第16章 组建内阁 (4)

　　我第一个重大的决定就是我将如何管理白宫。这个问题我以前就想过。1991年父亲要求我研究白宫的运作方式。采访了父亲的高级工作人员之后，我发现了一个共同的主题：人们都很不满。很多人认为白宫办公厅主任约翰·苏努努不让他们接近椭圆形办公室，限制了父亲获取信息。我一直都很喜欢约翰，但是我的工作并不是要评判这种状况，而是汇报我的发现。我在1991年感恩节前几天汇报了结果。父亲的结论是他要作出改变。他让我通知约翰，我告诉约翰的时候很尴尬。他随后几天提交了辞呈。

　　我决心不在我的白宫中重复这个问题。我希望建立的结构非常紧密，能保证信息顺利地流通，同时这个结构又很灵活，使我能从不同的源头获取信息。非常重要的一点是：顾问们能够自由地直接向我提出想法，而不需要经过信息的过滤。而且，如果大家能够定时和我接触，我也更容易说服我在得州的政治家庭和我一起前往华盛顿。

　　建立这样一个结构的关键在于选择一个有经验、自信的办公厅主任，这个人不应该觉得我和他下属的关系对他是个威胁。非常讽刺的是，我在约翰·苏努努的副手当中找到了最佳人选--安迪·卡德。父亲执政时，我去白宫经常会去安迪的办公室边休息边听他讲最新的情况。安迪看问题很深入，为人谦逊忠诚，而且勤勤恳恳。他在里根和老布什执政期间为每一任白宫办公厅主任工作过。他判断准确，有我所需要的平和稳定的气质，有着一副热心肠和幽默感。我坚信他是领导白宫的合适人选。

　　大选的两个星期前，我悄悄地和安迪在佛罗里达碰面。很明显，他认为我会让他来领导过渡阶段的工作。“不，我说的是更重要的那个阶段。”我说。我解释了他将是唯一的一个办公厅主任，但是我同样也会非常依赖得州的工作人员的意见，例如卡尔、凯伦、阿尔·冈萨雷斯、哈丽亚特·迈尔斯、克莱·约翰逊和丹·巴特利特（Dan Bartlett）。安迪同意接受这份工作，条件是每次我在他不在的时候做出的决定，都要通知他。我在11月底宣布了他的职位，他成为了我白宫团队的第一名正式成员。

　　1998年夏天去缅因州的旅途中，父亲向我介绍了康多莉扎·赖斯（Condoleezza Rice），她曾是父亲的国家安全委员会的苏联专家。康迪（赖斯的乳名）的父亲是亚拉巴马州伯明翰这个种族隔离地区的牧师。她在丹佛大学取得了博士学位，并在38岁时成为了斯坦福大学的教务长。我很快就觉得她是一个聪明、思考周全、精力充沛的女士。

　　后来的两年半里，康迪和我经常见面讨论外交政策。1999年的一个夏日，康迪、劳拉和我在农场远足。我们在爬一个很陡的斜坡时，康迪开始讲巴尔干半岛的历史。劳拉和我正气喘吁吁。康迪继续说她的，解释了南斯拉夫瓦解和米洛舍维奇的崛起。那座山坡现在被我们称做巴尔干山。我决定如果我掌管白宫，我要康迪·赖斯为我工作。

　　关于内阁的第一个选择很容易。科林·鲍威尔将成为国务卿。我第一次见科林是1989年在戴维营。当时他是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他和迪克·切尼前来向父亲汇报巴拿马统治者曼纽尔·诺列加投降的事情。科林当时穿着军装。和他的正式着装不同，他为人和善友好。他说话时对着房间里的每个人，即便是总统的儿女这样无关的人。

　　科林在国内备受尊敬，在国外也有很大影响力。他会可靠地捍卫美国的利益和价值，无论是在北约还是在自由贸易问题上。我认为科林可以成为第二个乔治·马歇尔，从士兵变为政治家。

　　剩下的两个与国防相关的重要职位是国防部长和中央情报局局长。柏林墙倒塌10年多了，国防部还是按照“冷战”的要求设计的。我曾经提议过一个大胆改革军队的愿景。我计划重新调整军队结构，投资例如精确武器和导弹防御等高科技部分。我知道这肯定会遭到五角大楼的反对，我需要一个坚持不懈、具有创新精神的国防部长主持这项工作。

　　我的第一人选是弗莱德·史密斯，他是联邦快递公司的创始人和首席执行官。弗莱德比我早两年毕业于耶鲁，在越战时作为海军陆战队队员获得过银星勋章，他建立的公司是世界上最成功的公司之一。他很喜欢军队，而且会将组织能力带到五角大楼。安迪·卡德打电话给弗莱德，得知他对这个工作感兴趣，便邀请他到奥斯汀来。我准备好让弗莱德担任这个工作，但是他来奥斯汀之前被诊断出心脏有问题。他必须放弃这个工作，关注自己的健康。

　　我们考虑了一系列国防部长的其他人选，包括来自印第安纳州出色的参议员丹·科茨。随后，康迪提出一个很有趣的想法：唐·拉姆斯菲尔德怎么样？

　　唐在25年前曾担任过国防部长，那时总统是福特。他后来在具有影响力的国家安全委员会很多职位上任职。我考虑过拉姆斯菲尔德担任中情局局长，不是国防部长。当我面试他时，他勾勒了一个关于改革国防部的非常有趣的愿景。他谈到让美国军队更轻便、更敏捷、更容易调遣。他也非常支持建立反导弹系统，保卫国家不受朝鲜和伊朗这样的国家可能的袭击。

　　拉姆斯菲尔德让我印象深刻。他博学，口齿清晰，而且自信。作为前国防部长，他有能力和经验给五角大楼带来巨大的变化。他能管理官僚机构，而不是被官僚牵着鼻子走。迪克·切尼在唐担任福特总统的白宫办公厅主任时曾是唐的下属，他强烈推荐唐。

　　有一个很尴尬的问题。有些人认为唐曾经利用自己的影响力说服福特总统指派父亲担任中情局局长，这样父亲就无法参加副总统的竞选。我无法证实这是不是真的。但是只要唐能把工作做好，他和父亲25年前的分歧对我来说不重要。唐成为了最年轻也是最年长的国防部长。

　　拉姆斯菲尔德掌管五角大楼后，我就没有中央情报局局长的最佳候选人了。因为父亲曾在那里任职，所以我对中情局一直非常尊敬。作为当选总统，中央情报局现任局长乔治·特内特有几个星期给我做过简报。通常在间谍小说中描绘的中情局局长打着领结，毕业于常春藤盟校，来自精英阶层，但乔治完全相反，他来自蓝领阶层，是纽约市一户希腊移民的儿子。他说话直率、有趣，很明显非常在意中情局。

　　留任比尔·克林顿时期的中央情报局局长会发出延续上一任政府政策的信息，而且表示我认为中情局不受政治的影响。我让父亲去询问了一下他在情报局的熟人。父亲告诉我特内特在局里非常受人尊敬。随着乔治和我的互相了解，我决定不再寻找人替代乔治。这个抽雪茄、非常希腊的局长同意留任。

　　执政早期的多数时候，国家安全团队的工作都比较顺利。但是经济团队却不顺。部分原因是人员配置的矛盾。作为总统，我有三位主要经济顾问：国家经济委员会主任，经济顾问委员会主任和财政部长。我选择著名的经济学家拉里·林赛作为国家经济委员会的主任，他也是我竞选团队的顾问。另外一位心思缜密的经济学家格兰·哈伯德担任经济顾问委员会的主任。在我竞选期间，他们为我的减税计划作了很好的设计。这个议案得到两党的多数支持得以通过。

　　我的财政部长对于减税并不是很热衷。保罗·奥尼尔（Paul O’Neil）是由迪克、克雷·约翰森和其他团队队员推荐的。他的经历很出色，包括在预算管理办公室工作，担任过世界100强公司美国铝业的首席执行官。我认为他的商业实践经验会得到国会和华尔街的尊敬。

　　不幸的是，事情从一开始就出了问题。保罗不同意减税，这件事我肯定知道了。他和我定期见面，但是从来都没有谈到一块儿去。他没有得到我的信任，也没有在金融界、国会和政府里他的同事中建立威信。我希望有一个能力很强的财政部长，像吉姆·贝克或鲍勃·鲁宾那样的领袖，能够在讲话和电视上推进我的经济政策。2002年末，约有200万美国人在过去的一年中失业，而保罗并没有表现出我们会让大家重新就业的决心。相反，他利用椭圆形办公室的会议讨论一些无关紧要的话题，例如他提高美国铸币局工作安全的计划。

　　大家认为保罗不怎么参与经济事务时，我不想重复父亲在1992年犯下的错误。我认为重整经济团队是最好的方法，能展示出我的政府非常重视影响着每个美国人的经济衰退。为了让这个变化更有力，我需要大换血。拉里·林赛的工作很出色，要他离开岗位对我来说并不容易。他明白我需要有一个全新的开始，非常专业地接受了这个消息。保罗并没有。我很失望他离开的时候闹得不愉快，但是我很高兴我做出了这个决定。

　　第二年夏天，我接收到了另一个让我惊讶的要求，要做出改变。每周，迪克·切尼都要和我共进午餐，就我们俩。吉米·卡特和沃尔特·蒙代尔开始了这个传统，之后就延续了下来。我很喜欢有这个放松的环境，有机会聆听迪克随便说他所想的。我和其他的高级官员也有这样类似的会面，但是只有和迪克的午餐是定期的。我并没有认为副总统是另外一位高级顾问。他的名字也出现在选票上，也当选了。我希望他能接受我办公桌上的所有事务。因为，这些随时有可能变成他的工作。

　　迪克和我在椭圆形办公室旁边的一个小餐厅吃饭。餐厅的装饰包括一些得州东部的朋友送给我的一头铜牛雕塑，以及一幅让我想起缅因州海滩的风景画。餐厅中最主要的一件艺术品是约翰·昆西·亚当斯的画像，他是唯一另外一位步父亲后尘入主白宫的总统。这幅画是我和父亲之间的玩笑。我还没有上任多久，有一天我父亲跟我开玩笑说W和Q好像有一种特殊的关系。我希望他下次再有开玩笑的想法的时候，能看着Q当着他的面说。我读了不少关于昆西的资料。我欣赏他废奴主义的原则，虽然我并不是很认同他把得州排除在联盟之外的做法。不管怎样，我在白宫时一直挂着这幅画像。

　　2003年中期，迪克在我们的例行午餐开始时就发表了一个惊人的言论：“总统先生，我希望你知道，你可以随意和其他人一起再次竞选。不用担心有什么不妥。”我询问他的健康状况。他说他的心脏没问题。他只是觉得我应该拥有重新选择竞选伙伴的权利。他的大度让我很感动。这在争权夺利的华盛顿是很少见的。这也说明了为什么我一开始会选择迪克。

　　我的确考虑过他的建议。我和安迪、卡尔以及其他人讨论过邀请比尔·福里斯特和我一起竞选的可能性，这位出色的田纳西州参议员已经成为了多数党领袖。我们都认为2004年的竞选结果也会是不相上下的。迪克帮助我们完成了很多重要的工作，但是他已经成为了媒体和“左翼”批评的焦点。大家认为他黑暗冷酷，是政府当中的黑武士（Darth Vader，《星球大战》里的人物）。迪克并不很在意他的个人形象，这点我很欣赏，但是这样使得讽刺继续。一种说法是迪克其实主管着白宫。在白宫中的每个人，包括副总统本人，都知道这是假的。接受迪克的建议是一个表示我执掌白宫的方法。

　　我越想越觉得迪克应该留下。我并没有选他成为一个政治资本，我选他是帮助我工作的。这也是他一直在做的。他接受我指派的每一个任务。他不加修饰地给我提供意见。他明白最终决定都由我来做。当我们意见不同时，他也从来不对外说我们的分歧。最重要的是，我相信迪克。我欣赏他的稳重，我喜欢和他相处。他已经成为我的好朋友。几个星期后我们共进午餐时，我请迪克留下，他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