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阿富汗 (7)

　　我的国家安全小组的最后一个计划是重新审视我们在阿富汗的战略。这个计划主要由道格·卢特负责，他是一位精干的三星将军，一直负责协调我们在阿富汗和伊拉克的日常行动。该计划的报告最终显示，我们需要更加有力的平叛行动，包括在阿富汗部署更多军队和文职人员，同巴基斯坦更密切合作以追击极端主义分子。就是否在我总统任期的最后几周内宣布此计划的问题，我们展开了讨论。史蒂夫·哈德利和他的继任者商量后，认为我们只要静静把这个报告交给下届政府就好。我认为，如果将其给新一届政府过目，让他们有机会进行修改并作为新一届政府的政策来实施，新战略的胜算可能更大。

　　2008年12月，我来到阿富汗做告别之旅。早上5点，“空军一号”在巴格拉姆空军基地（Bagram Air Base）降落，此时正是黎明之前。“我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们，也要告诉所有为我们国家尽心尽力的人，”我向机库中的士兵们说，“感谢你们做出这高尚的选择、服务和保护你们的同胞。你们在阿富汗所做的一切都极为重要。这些行为不但勇敢，而且无私，就像美国军人们曾在诺曼底、硫磺岛和朝鲜半岛所做的一样。你们这一代军人，和之前那些伟大的军人们一样，你们每天的所做的努力，都将成为历史，一代代传颂下去。”

　　我同士兵们握手，之后登上黑鹰直升机飞往喀布尔。阿富汗是一个身临其境才能了解的地方。广阔而崎岖的山脉，粗糙而裸露的地面，阿富汗荒芜又令人望而生畏。有时我会觉得，怎能有人在这个地方躲上7年还不被我们抓到？当我看到阿富汗的地形后，这就很容易想明白了。

　　靠近喀布尔时，我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我意识到这是烧焦轮胎的味道--这就是阿富汗可怜的冬季御寒措施。回家之后我咳嗽了一个星期，这也能提醒人们，这个国家还有很长的路要走。

　　当我们降落在总统府，卡尔扎伊总统穿戴着他标志性的长袍和帽子，大步走来迎接我。他向我介绍自己的内阁部长们，把我引入一个大客厅喝茶。和往常一样，他精力充沛。给我看他小儿子也是他的独生子米尔维斯的照片时，他显得既高兴又骄傲。他谈到自己增加阿富汗农业产量和鼓励发展电信之类事业的计划。会面过后，他送我到尘土飞扬的院子里，我们握手拥抱道别。毫无疑问，他曾经做出过错误的决定。尽管所有力量都在反对他，他依然没有丧失带领阿富汗走向美好明天的信心。他努力给阿富汗人民带来希望，而这是多年来阿富汗人民从未拥有过的。因此，他将永远享有我的感激和尊敬。

　　登上直升机时，我想起2001年10月，当我在条约厅宣布战争开始的那个瞬间。一个曾被历史上最残酷的政权统治的国家，现在正被自由选举出的政府带领着。曾被禁锢在家中的妇女们现在可以在议会任职。尽管威胁依然存在，基地组织已经失去了它用以训练出10000名恐怖分子的训练营。阿富汗人民在许多自由选举中投出自己的一票，他们自己建立了逐渐壮大，现在已有79000名士兵的军队。阿富汗的经济规模翻了一番，学校入学人数从90万人增长到600万人以上，其中包括200万女生。能够获得卫生保健的人口从8%升至80%。2010年，五角大楼透露，地质学家们在阿富汗发现了总值接近1万亿美元的矿藏，这是阿富汗人民财富的潜在来源--也是塔利班永远不会找到的东西。

　　我也清楚，我有很多尚未完成的事业。我极度渴望将本·拉登绳之以法，而我们没抓到他的事实是我的遗憾之一。这绝对不是因为缺乏努力。7年来，我们一直保持搜捕力度。尽管我们没找到基地组织一号人物，我们还是迫使他改变了四处流窜、对外沟通和策划阴谋的方式。由此，我们也粉碎了“9·11”事件之后他最大的梦想：看到美国再次遭受袭击。

　　在我动笔写作此书的2010年，阿富汗战争仍在继续，塔利班还在活动，阿富汗政府还在努力争取对整个国家的完全控制。从一开始我就知道，帮助阿富汗人民建立一个行之有效且符合其文化传统的民主制度，需要漫长的时间。这一任务比我想象的更为艰巨。我们自己的政府并未准备好帮助其他国家建立他们的政府。随着时间推移，我们曾调整过战略和力量分配以求适应现实。但是，阿富汗如此贫困，基础设施又如此匮乏，这一切会是一项经年累月的工作。

　　我依然坚信，阿富汗事务是值得我们付出的。幸运的是，我不是唯一一个这样想的人。2009年春天，奥巴马总统直面批评者，向阿富汗部署更多军队，并做出最新承诺，将开展平叛行动，同时敦促巴基斯坦加强对抗部落地区极端主义分子。

　　塔利班和基地组织重新攫取阿富汗政权的最终也是唯一的途径，就是等待美国放弃阿富汗。允许极端主义者重掌政权，会让妇女们退回从属地位，让女孩们被学校驱逐，过去9年的全部努力都将化为乌有。我们的安全也会无法得到保证。冷战之后，美国放弃了阿富汗，引发了混乱、内战和塔利班上台、基地组织避难所出现，最后是噩梦一般的“9·11”事件。忘记这个教训会是个致命的错误。

　　2008年12月，从巴格拉姆空军基地起飞前，我来到我作为总统的最后一次对外访问中，最后一次会议的地点，一间机库。站在房间里的是一队特种部队战士。他们之中很多人执行过数次任务，在冰天雪地的群山中追击恐怖分子和塔利班人员。他们完成了世界上最困难和危险的工作之一。我和他们握手，告诉他们我有多么感激他们的付出。

　　这时，第75游骑兵团的一队士兵走进房间。他们的排长，拉蒙·拉莫斯上尉问我，是否愿意出席一个简短仪式。他把手伸进一个袋子，取出一面大号美国国旗并展开它。他举起右手，站在他对面的手下们也举起右手。他作为领誓，其余的人重复：“我庄严宣誓，我将支持和保卫美国宪法，对抗所有反对它的国内外敌人……”

　　在那个孤独的机库里面，在这个“9·11”阴谋的策划地，在这场保卫美国战争的第8个年头，这些战斗在前线的人们选择了继续服役，继续战斗。

　　威尔福德大楼，是美国一流的空军医院所在地。--译者注

　　副总统迪克·切尼，国务卿科林·鲍威尔，国防部长唐?拉姆斯菲尔德和副部长保罗?沃尔福威茨，司法部长约翰?阿什克罗夫特，联邦调查局局长鲍勃?穆勒，财政部长保罗·奧尼尔，中央情报局局长乔治?特内特和副局长约翰?麦克拉夫林，参谋长联席会议主席休?谢尔顿和副主席迪克·迈尔斯，白宫办公厅主任安迪?卡德，国家安全顾问康迪·赖斯和副顾问史蒂夫?哈德利，白宫法律顾问阿尔伯托?冈萨雷斯，副总统办公厅主任刘易斯·“斯库特”?利比。

　　布卡是穆斯林女子在公开场合穿着的罩袍，主要由长袍、头巾和面纱组成，把人全身包裹起来，只露出眼睛。--译者注

　　圣依纳爵·罗耀拉（1491~1556），耶稣会的创始人。--译者注

　　FDNY，是英语“纽约市消防局”的缩写。--译者注

　　伊拉克风波吸引了大多数注意力。

　　一种很难击中的旋转球，类似棒球中的曲线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