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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作者:包丽英

第18章 我心相随(2)

  走在路上,术赤左思右想,无论如何放心不下父亲。这么多年,从他还是个年幼的孩子起,父亲出征时总会将他带在身边,而他也习惯了在第一时间内确知父亲平安的消息。如今战事未卜,他根本做不到若无其事。矛盾良久,他毅然做出决定:安排手下人代他接应舅父,自己则单枪匹马地前去追赶父亲的大军。

  对于自己不遵汗命,他情愿事后被父亲责罚。

  联军与乃蛮一仗进行得异常顺利,术赤追到撒阿里草原时,正遇上“四杰”驰援王汗,他便悄悄尾随而至,加入了随后的战斗。

  按照术赤的本意,乃蛮军一撤退,他就该悄悄返回蒙古本营,可没想到他被一件意外的事情羁绊住了。

  原来,王汗父子的家眷一直是被分开看守的。负责看守察如尔的乃蛮士兵是个色胆包天的主儿,他见察如尔娇小年华已出落得楚楚动人,不由动了邪念。乃蛮军溃败时,他乘乱将察如尔装入袋中,从营后仓皇出逃。

  巧就巧在术赤怕被自己人发现,也从营后离开战场。术赤马快,行不多时发现前面有个人正慌慌张张地催马而行,看服色像是乃蛮人,他不由冲他高喝一声,那个人更慌了,丢了袋子便落荒而逃。

  术赤也不去追赶,径直来到袋子前。

  袋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蠕动,他用刀割开袋口,当他看到袋子里装的竟是口里塞着布条、全身上绑的察如尔时不由大吃一惊。

  按说,一个十一岁的小女孩临此大祸,吓都能吓个半死,岂料察如尔自始至终镇定异常,甚至当术赤为她包扎腿上不知何时挂出的伤口时她也一声没吭。她目光闪闪地注视着术赤低垂的脸庞。十一岁的小女孩还不懂得什么叫做爱情,但这面容却自此根植于她的心灵深处,并在她日后情窦初开时主宰了她最甜蜜最温馨的梦。

  术赤告别众人,独自踏上归程。察如尔目送他催开坐骑,心中终究有些难舍。蓦然,她想起什么,飞快地跳到一辆马车上,吹起了那支她不止一次听术赤吹过的“神鹰曲”。深情悠扬的旋律中,术赤惊喜地回过头,向临风吹笛的小女孩使劲挥了挥手。

  成吉思汗在撒阿里草原的营外亲自出迎王汗,他对王汗说的第一句话是:“父汗,您受惊了。”

  王汗悔愧难当,一把抓住成吉思汗的手,老泪纵横,哽咽难语。

  成吉思汗将王汗父子及其家眷请到自己的营帐,热情地款待了他们,好像他们是他特意请来的贵客,而非刚刚为他所救的盟友。席间,王汗不无羞惭地叙述了札木合挑拨他父子离开成吉思汗的经过,成吉思汗释然了。札木合的口才,足以将死人说话,何况是欺骗王汗这种耳软心活的人呢?王汗上当不足为奇。

  王汗愧疚地注视着义子,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铁木真,你再一次救了为父,为父该怎么谢你呢?”

  成吉思汗急忙道:“父汗说哪里话?当年若不是父汗慷慨相助,我铁木真焉有今日一切?父汗恩德在前,铁木真相报在后,父汗无须总挂在心上。相信经此一事,我与父汗都能引以为戒。”

  “你放心,为父再不会轻信他人挑唆了。”王汗发誓般地说。

  酒过三巡,王汗推杯,轻轻地叹了口气。

  “您怎么了,父汗?”

  “铁木真,你……你能答应父汗一件事吗?”

  “您说。”

  “你也知道,我虽有子如同无后,我都不敢设想自己身后祖宗留下的这份家业是否能够保住。如果你真不嫌为父老朽,请你在我活着时应允作为我的长子守好图拉河吧。从今往后,你就是桑昆的亲兄长。”

  成吉思汗一惊。尚未回答,桑昆已愤然离座,拂袖而去。

  王汗面露惨色。

  成吉思汗平静地为王汗斟满酒,笑着岔开了话题。

  成吉思汗将击败可克薛得到的战利品全部赠送王汗,王汗返回黑林前,与成吉思汗再度郑重盟誓:远离谗言,相知不疑;生死与共,相守不弃!王汗带着这个誓言走了,成吉思汗衷心地希望这一次他们的盟誓不会再落空。

  叁

  生活如常。

  只有术赤按照父母的心愿,从弘吉剌部娶回了达兰。达兰是迭克首领的侄儿越图的长女。越图曾经在铁木真和孛儿帖成亲时,出三题与铁木真赌赛,结果三赌皆输,反与铁木真结为安答。结拜仪式上,越图郑重地对铁木真说,我若有女,我子若有女,愿与孛儿只斤家世代结亲。成吉思汗一直记着越图这句话,所以为长子求娶达兰。达兰温柔贤慧,小两口婚后倒也恩爱和顺,相敬如宾。

  一日,术赤闲坐无事,独自一人偷偷溜出去打猎。

  他将马放出很远,一直搜寻着合适的打猎地点。突然,在事先没有任何征兆的情况下,胸部一阵剧裂的疼痛袭来,迫使他挣扎着从马背滑到草地上。渐渐地,疼痛变得迟钝了,与此同时,他却感觉心口憋闷欲裂,四肢和大脑的血液似要流空一般,他咬紧牙关,努力想挺过去,终究双膝一软,跪在了地上……

  仿佛在黑暗中跋涉了许久,当术赤终于被一束光线惊醒过来,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张饱经沧桑的中年猎人的脸。术赤凝视着他,觉得奇怪,这张应该很陌生偏偏又似曾相识的面孔,居然会在他心中牵起万般的亲切和莫名的温暖。

  “小伙子,你感觉好些了吗?”

  术赤费力地点了点头。

  “你叫……”

  “我叫……乌格。”他随口编了个名字。

  等术赤活动自如时,已与恩人变得很亲切很随便了。这许多年来,他还是第一次远离了纠缠着他的一切痛苦烦恼,他真想永远永远这样待下去,可是,母亲会如何呢?年轻的妻子会如何呢?还有他……他该不会因此把草原翻个底儿朝天吧?

  术赤的矛盾瞒不过中年猎人的眼睛。尽管只有短短数日的相处,中年猎人已打心眼里喜欢上了这个萍水相逢的小伙子。他常常使他想起自己的儿子,那个应该也是十八岁,应该也是这样挺拔这样帅气的儿子。或许,他也认识他的儿子?他不是蒙古部的人吗?他可不可以向他打听一下儿子的消息?不!他不能!他曾经发过誓,永远不会去影响儿子的生活,他恐怕只能带着这心灵深处的秘密独自走完一生。令他惊奇的是,术赤也谨慎地对蒙古部的一切保持着沉默,甚至从不提及自己的家人。从这点上看,他确实像个受过良好训练的军人……

  术赤要走了,中年猎人默默地为他牵来一直精心喂养着的“草上飞”。临上马前,术赤忍不住与恩人拥抱了一下,对他而言,这是一种少有的情感外露。

  “大叔,我一定会来看望你的。”催开坐骑时,术赤在心里庄重地允诺。

  肆

  一夜暴雨似乎也没能驱散凝结在空气中的暑闷。这天,术赤独自一人正在帐中挥汗如雨,侍卫来报,外面有位客人求见。术赤心中一动,忙随侍卫来到帐外。

  果然,来者正是他念念不忘的救命恩人。令人不解的是有些时日不见,恩人何以显得那么憔悴,那么清瘦?

  “大叔,”术赤又惊又喜地迎了上去,“真的是您!”

  客人久久地注视着他。在他的凝望下,术赤蓦然觉得有一些紧张和慌乱。“您……您请进!”他掩饰地闪过身,将客人让至帐中,“对不起,我去看望过您,您……我……”

  客人好似没有听见术赤期期艾艾的解释,他只顾环视着术赤那阔大的帐子,脸上流露出一种恍惚的、怅惘的神情。

  “大叔,您怎么了?”

  客人的目光这才落在术赤的脸上:“你,到底叫什么名字?”

  术赤一愣,旋即明白过来,尴尬地笑了:“对不起,那天,我随口编了个名字,是不想引来太多的麻烦,并非存心骗您。”

  “如果你不编那样的名字该有多好……”客人喃喃着,似有无限隐痛。

  术赤没有听清:“您说什么?”

  “没什么。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你,想看看你过得好不好。”

  “大叔,”术赤开始意识到客人反常了,“您为什么这样说?”

  客人已然背转身,强忍着满腹悲伤和留恋。“孩子,我必须走了,你多保重。”

  “术赤。”帐外传来了孛儿帖的声音。

  “我额吉来了。正好,她一直都想亲自谢谢您呢。”术赤的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笑容,客人却不由自主地颤抖了一下。

  术赤在门口迎住母亲:“额吉,您快来见见救我的大叔。”

  “哦,是吗?你的恩人来了?”孛儿帖微笑着向站在帐中的客人走去。她当然得好好谢谢儿子的恩人。

  客人抬起低垂的眼帘,恰与孛儿帖四目相对。

  仅仅瞬间,孛儿帖脸上血色全失,摇晃欲倒。

  术赤一把抱住骤然昏厥的母亲:“额吉,额吉,您怎么了?大叔,快来帮我一下,我额吉她怎么了?”

  两个人忙乱地将孛儿帖放在床上。术赤无意中扭头望了客人一眼,却发现客人正百感交集地凝视着母亲。他恍然意识到什么,差点窒息。“您……您到底是谁?”

  客人被术赤的喝问唤回了理智。“拿酒来!”他威严地命令。

  术赤身不由己地服从了。

  孛儿帖被酒呛得咳嗽了几声,慢慢睁开了眼睛。当她看到那个正俯视着自己的男人时,似又回到往日的噩梦中,不觉惊恐地、求助地唤出:“铁木真……”

  客人的心如同被狠狠抽了一鞭子,他转身向门外走去。

  术赤抓住了母亲的双手:“额吉,他是谁?您快告诉我。”

  孛儿帖痛苦地注视着儿子。

  术赤全明白了。

  “术赤,你去哪儿?”母亲焦灼的呼唤止住了儿子的脚步,仅仅片刻。

  “额吉,您拦不住我。无论如何,这一次我一定要问个明白。”

  得到侍卫通报的成吉思汗匆匆赶到儿子的营帐。孛儿帖一见丈夫,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臂,失声痛哭起来。

  “孛儿帖,发生什么事了?儿子呢?”

  “儿子去追他了。他来了。铁木真,你一定要把儿子追回来啊。”

  “他?哪个他?”

  “赤……赤勒格尔……”

  “什么!”成吉思汗只觉脑子里“嗡”的一声,“快,跟我来!”

  伍

  术赤拼命追赶着赤勒格尔。他万万没想到,自己的救命恩人竟是为自己的一生抹上了浓重阴影的那个人,但此时驱使他一定要追上赤勒格尔的动机,却既不是为了爱,也不是为了恨,而是要将一切都弄个水落石出的决心。

  终于隐隐看到了赤勒格尔的身影。

  赤勒格尔独立在月光下,思绪依然停留在方才与孛儿帖邂逅的那一幕上。没想到,真的没想到,他今生今世还能再见孛儿帖一面。十六年的时间并不短暂,他对她的爱依然如故。孛儿帖毕竟是他唯一爱过的女人啊,可是,她望着他的眼神……她呼唤着那个对她来说永远刻骨铭心的名字,就像他们刚刚成亲的那一夜,她嘤嘤低泣时呼唤的那样,就像她每一次在梦中呼唤的那样。他实在无法忍受那种撕心裂肺的痛苦,冲开了门外侍卫的阻挡,跃马狂奔在黄昏笼罩下的草原。

  直到月挂中天,他才渐渐平静下来。他不由想到了术赤,想到了这件事可能会对那个孩子产生的影响,他不能不为自己的轻率行为后悔了。他勒住坐骑,等待着术赤。他知道术赤一定会来。

  马蹄声由远及近,术赤在赤勒格尔的身后跳下坐骑。赤勒格尔回过头。澄明的夜色中,他们相对而立,几乎看得清彼此脸上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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