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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代天骄:成吉思汗》 作者:包丽英

第23章 合兰真大战(1)

  “阔亦田”大战失败后,善于审时度势的札木合将对抗成吉思汗的希望重新寄托在王汗父子身上。

  缺口从桑昆身上打开易如反掌。虽然两个人在战场上有过对立,然此一时彼一时,札木合的才智和对成吉思汗的极端憎恨始终都为桑昆所需要。以此为基础,战后两个人一拍即合地恢复了秘密交往。与此同时,札木合说服了阿勒坛三人归附王汗。

  桑昆的狂妄直接导致了蒙古与克烈两部间的裂痕越来越大,札木合看准的恰恰是这一点。冬天刚过,札木合应桑昆之邀,将营地迁至克烈附近。这一新动态,对蒙古、克烈日渐冷淡的关系来说犹如雪上加霜。

  为欢迎札木合的到来,桑昆特意带独子撒图拜访了札木合全家。在札木合的家中,桑昆父子第一次见到了祺儿。事后,桑昆这样向札木合夫妇表述了他当时的感受:“草原美人我也见了不少,远的不说,单我自己的妹妹和堂妹都称得上数一数二的美人了,可她们与祺儿相比简直不值一提——将来还不知会有多少男人要为祺儿神魂颠倒嘞。”

  桑昆此话可算说得一点不差。首先,他自己的儿子撒图就不可自拔地迷恋上了祺儿。撒图长得不像父亲那么瘦削,也不像父亲那么阴冷。他长得有几分像舅舅家族的人,眉清目秀。他从小养尊处优,备受他祖父王汗和父母的宠爱,养成了说一不二的性格。但他对祺儿是真心的。从他第一眼见到祺儿起,便将所有的女人都置之脑后,心中只有一个愿望:娶祺儿为妻,用一生好好待她。

  每一个青春少女对男子的爱慕都会异常敏感,祺儿一旦觉察到撒图的异样感情后就尽可能地远远避开他。她对撒图无所谓喜欢也无所谓厌恶,换句话说,撒图的一片痴情在她心里产生不了任何回应。

  两边的父母都注意到了这对年轻人间的微妙关系。桑昆自然持赞许态度,他认为儿子若能娶祺儿为妻,那将不只是儿子的造化,更是他们整个家族的荣耀。札木合则另有考虑。女儿愿嫁撒图那固然好,倘若女儿不愿意,以她倔强的个性,只怕还会破坏两家目前这种良好关系。顾虑及此,他反而感到忧心忡忡。

  当撒图的追求越来越公开和明朗后,札木合打算试探一下女儿的真实心意。谁知他刚硬着头皮问了一句:“祺儿,你与撒图相处得好吗?”

  祺儿立刻不耐烦地将他顶了回去:“您问这做什么?”

  札木合多少有些尴尬,不得不另做解释:“阿爸以为你们是好朋友,随便问问。”

  祺儿双眉微扬,冷若冰霜:“我不想有朋友,也不需要朋友。”

  札木合于是知趣地放弃了这次谈话。

  其实,祺儿的心灵深处何尝没有一个幻影。

  一个令她荡气回肠、似爱若恨的幻影。她忘不了“阔亦田”大战战场上那个迎着扑面而来的暴风雨、高举着白色鹰旗一往无前的英姿,少女的崇拜由此变得执着而不可理喻。

  可是,他的对手却是她的父亲。或者说他偏偏是父亲不共戴天的仇敌!而她,永远是札木合的女儿。札木合的女儿又怎会天真地将崇拜泛滥成爱情?

  无愧于天地之间,他是这样的男人。可天意弄人,她和这样的男人注定不会有交集。

  一腔柔情,万种幽怨,为他,他可知晓?

  贰

  成吉思汗是个闲不住的人。漫长的冬季打猎不失为一种诱人的消遣方式,几场大雪后,成吉思汗技痒难耐,瞒了孛儿帖,偷偷带着斡歌连和几十名侍卫前往不尔罕山。经过术赤的帐子时,他命斡歌连去唤术赤。

  术赤不知何事,披着衣服出来了。“父汗。”他惊讶地望着神情愉快的父亲。

  “术赤,达兰回来了吗?”

  “还没有。”

  达兰前些日子去另一个营地看望她的表姐和表姐夫了,因为下雪阻隔,不得已推辞了回家的时间。

  “想不想一起出去打猎?”

  术赤正觉无聊,对这个提议求之不得:“好,我进去准备一下。”

  “把你的那只海冬青也带上。”

  由于雪厚,打猎进行得十分顺利。看看天色将晚,术赤担心会出危险,坚持罢手,成吉思汗依了他,放走了幸存的猎物。

  行至山下林中的一片开阔地带时,斡歌连一眼看到前方有一团黑乎乎的东西,他催马上前,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位衣衫褴褛、须发皆白的老者昏倒在地。他急忙下马将老者扶了起来,往他嘴里灌了几口酒。过了一会儿,老者慢慢苏醒过来。

  “你……你是谁?”他看着斡歌连,有些惊慌地问。

  “我叫斡歌连。你从哪里来?属哪一部?”

  “我是汪古人,不久前因得罪了我家少爷,被老夫人撵了出来,流浪至此……”老者不停地咳嗽,艰难地回答。

  斡歌连心生怜悯:“既然如此,你不妨先跟我回蒙古部再做打算。”

  “蒙古部……”老者喃喃着,抬起昏花的老眼看着已至近前的一行人:“那个威风凛凛地骑在马上的人可是你的主人?”

  “他是我们的成吉思汗。”

  “成吉思汗?真的是成吉思汗吗?能见到成吉思汗,我老汉何其有幸!”老者说着急切地向前跪行几步,匍匐在成吉思汗马下,连连磕头。

  成吉思汗心中不忍,正欲下马,被术赤拦住了:“我来,父汗,让他骑我的从马好了。”

  术赤从地上搀起老者。当他的手触到老者的手背上时,不觉暗暗一惊。就在他稍作犹豫的瞬间,老者已闪电般地将他的手臂拧在身后,伸手扼住了他的喉咙。

  所有的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惊呆了,包括成吉思汗本人。

  一批身着黑衣的弓箭手从四周隐身的树后向成吉思汗和他的侍卫们逼近,成吉思汗虑及儿子的安危,终究不敢轻举妄动。

  老者仰天狂笑起来:“铁木真,这一次,我料你插翅难逃了。”他的手上猛一用力,一口鲜血顺着术赤的嘴角流下来。“小子,你很聪明,我知道你一碰到我的手就发现那不是一双老人的手,可惜你的反应还不够机敏。我原本最喜欢你这样的聪明人,可现在我不得不先送你到地下去等你父汗了。”

  “住手!不许伤害我儿子!你不就是想杀我吗?你先放了我儿子,我会照你说的做的。”

  “既然如此,很好,命你的人把武器都扔了,否则——”他的手上又要加力。

  “好,好,我答应你,你不要乱来!”成吉思汗率先扔掉了随身宝剑,斡歌连和侍卫们也纷纷将武器掷于马下。

  成吉思汗的手中只剩下马鞭。他玩弄着马鞭,平静地问道:“你究竟是谁?我与你到底有何冤仇?”

  “我是谁?”老者伸手摘去伪装——原来是那个在赤勒格尔的坟前行刺过他的蒙面人。“明人不做暗事,我可以告诉你我是谁。我叫月忽难,是汪古部人。二十年前,我娶了篾儿乞部赤勒格尔的胞妹为妻。那一年,你还记得吗?就是你借兵攻打篾儿乞部的那一年,我的妻子回娘家探望她的亲人,没想到……可怜她还怀着身孕……我却连她的尸首都没找到。上回在赤勒格尔的坟前我没能杀了你,这一次我决不会再失手了。”

  “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十八年,你为什么直到现在才想起找我报仇?”

  “这是我的事!我让你多活了十八年,你该感谢我才对!”

  月忽难虽深爱妻子,但奉亲至孝,两年前老母病故,他才着手准备报仇。这段情由,他自不会说与成吉思汗。

  “那么,你又如何知道我今天会出来打猎?会走这条路?”

  “铁木真,你以为你是个普通人吗?成吉思汗,蒙古部的成吉思汗,我如果不潜心研究你的性格为人、生活习惯、行踪规律,难道,我能杀得了你吗?”

  成吉思汗笑了:“难为你还是个有心人。术赤,父汗改变主意了,不想坐以待毙。你自己小心。”说着,他向空中抽响一鞭。

  月忽难不觉一愣。一直停落在术赤马上的海冬青仿佛得到命令,凌空而起,“呱呱”叫着向月忽难头顶扑来。月忽难出于本能抬手去挡,术赤何等机敏,不失时机地反手架住月忽难的臂膀,将他掼翻在地。与此同时,成吉思汗的侍卫们齐齐遁身于马肚之下,从地上拾起弓箭。那些黑衣人尚未反应过来,便纷纷中箭倒地,非死即伤。

  月忽难想不到成吉思汗有这一手,又被术赤和斡歌连双双制住,唯闭目等死。

  成吉思汗下马,缓缓向月忽难踱来。“放开他。”他平静地命令。

  术赤和斡歌连不敢违命,退至一边。

  月忽难惊奇地注视着成吉思汗,一跃而起:“你为什么不杀我?”

  “我想和你谈谈。”

  “我和你有什么好谈的?”

  “有。你和我有共同之处。你一再逼杀我,是为了给你的爱妻报仇,我当年借克烈、札答阑两部之力,是为了夺回我的夫人,我们都是为了一个值得我们去为她拼命的女人。当然你的妻子也算死在我的手上,对此我不赖账。但作为个人来讲,我仍希望化解与你的这段仇恨。”

  月忽难听得呆了。他没想过世间还有如成吉思汗一般襟怀坦白、豪气干云的男子汉,他纵然心如铁石,也不能不为之所动。

  “你不妨再冷静想想,如果到时你还想寻我报仇,我随时奉陪。”

  成吉思汗说完,牵过马,带着术赤、斡歌连和众侍卫飞驰而去。只留下月忽难呆立原处,恍若置身梦中。

  月忽难是汪古人不假,但他远不是一位普通人,事实上,他是汪古部最有权势的太傅。

  十余年的仇恨,两年精心的筹划,没想到最终还是功亏一篑。可是,他的仇恨之火却在成吉思汗平静的表白中熄灭了,除了不能释怀对爱妻的怀念,他挣脱了痛苦的桎梏。两年之后,当他做出脱离乃蛮部,与蒙古部结盟的决定时,他依旧清楚地记得成吉思汗是如何临危不乱,扭转不利局面的。能将自己的失败归于猎鹰突然的袭击吗?不!绝非如此!当时他的一愣只不过短短的瞬间,可是就这瞬间决定了一切。成吉思汗善于捕捉转瞬即逝的机会,这种惊人的应变能力正是他远不能及并油然而生敬意的真正原因。

  拥有超凡的能力并深得人心,成吉思汗才是草原归于一统的希望,这是长生天的选择,他怎能逆天而行!

  叁

  春季来临,成吉思汗将营地迁回更靠近克鲁伦河源头的不儿吉岸。按照早已定好的日子,他将为次子察合台举行一个盛大的婚礼。四个嫡子中,长子术赤已于两年前迎娶弘吉剌部越图之女达兰为妻,这个儿媳是成吉思汗亲自为长子选定的。对于次子的婚事,成吉思汗则交由孛儿帖安排,娶的亦是功臣之女。大婚在即,蒙古各属部的首领及百姓也纷纷赶回主营,一时间主营宝盖如云,热闹非凡。

  撒图开始本不愿随祖汗到蒙古部参加婚礼,后来不知为何突然改变了主意,不但要去,而且还催着祖汗早点带他前往。

  札木合和桑昆在黑林外为爷孙俩送行,返回时,札木合婉拒了桑昆的邀请,推说家中有事,独自回营。其实,他是心中有事。他在忧心如焚地想着他的女儿。

  祺儿,这个他在世上唯一的亲骨肉,在与他发生了一场激烈的争吵后,不告而别了。

  一切皆缘于他那个罪恶的计划。

  用“罪恶”这个词并不夸张。他自己也很清楚,他的计划一定会使禀性正直的女儿反感,可他没料到女儿的内心深处居然还隐藏着另外一种感情。

  不!——女儿给他的回答是如此干脆。

  他原本担心撒图一味任性,不肯随王汗到蒙古部配合演出一场“好戏”的序幕,想让女儿去劝劝撒图。他深知撒图对女儿的痴情一片,对女儿的话一定言听计从。可女儿何等聪明,居然一下洞察了他的用心。

  “为什么?”她不解不悦地问,“您不觉得这样做太卑鄙了吗?”

  “你在说你阿爸卑鄙?”

  “我不想那样说您。可您做的事您自己清楚。”

  “好,好!这就是我女儿说的话——我这十几年算是白养了你。”

  父亲的话深深地刺伤了祺儿,她泪眼蒙眬地望着父亲,绝不退让:“阿爸,如果您养我只是为了把我当工具,您还不如杀了我。”

  他冷静下来,琢磨着该如何说服女儿。

  “阿爸,您为什么那么憎恨成吉思汗呢?”祺儿的内心冲突了许久,终于问出这个久藏在心的疑虑。

  一种积郁已久的隐痛从心底溢出,面对女儿的质问,札木合产生了一吐衷曲的冲动:“也罢,我可以告诉你我为什么憎恨他。铁木真之所以能走上成功之路,一个靠了王汗,另一个就是靠了我。我与他是童年两次结义的好友,那时的他只不过是个居无定所的穷小子,我却是一个拥有相当实力的部落联盟的继承人。但我喜欢同他在一起,我没有朋友,也不喜欢别人,可他不同,他是我童年时代唯一的朋友。此后不久,我们彼此失去了联系,当我再次得到他的消息时,他正通过王汗向我提出联兵请求,希望我与王汗能助他夺回他的被篾儿乞人掳去的新婚夫人。

  “当时,对于联兵,我有自己的打算。王汗不能轻易得罪,这是其一;篾儿乞部丰富的兵源和肥沃的草场强烈地吸引着我。不靠联合,单凭我个人的力量不可能向这个草原强部开战,这是其二;再有,就是一点点好奇,昔日的安答如今变成什么样的人了呢?这些年,我曾听说过一些关于他的传闻,事隔十年之后,我想亲自求证一下这些传闻的可信程度。

  “我们在黑林相会。我必须承认,从见他第一眼起,我便理解了桑昆对他的防范和戒惧。尤其是联军大败篾儿乞部后,他及时阻止我和王汗继续追击逃敌,我更加意识到他的头脑冷静清醒得可怕。我原以为,对于这样的人,最好的办法莫过于将他置于掌握之中。我选择了合营。万没想到,合营竟是我一生中最大的失误,他于不动声色中争取了人心,并使原本强大的札答阑联盟因为我们的分道扬镳而趋于四分五裂。长年的征战,我与他之间已经到了不是他死就是我亡的地步,只要能够消灭他,我会不择手段。

  “人生际遇,如风中败叶,归于何处,难以预料。如今的草原,已经没有任何一种力量可以打败他了,能够打败他的只有他自身的致命弱点,那就是他的重情守义。这是一步险棋,走好了,他将死无葬身之地,走不好,整个草原早晚是他一人之天下。祺儿,阿爸这一次真的需要你的帮助。”

  “我不明白,您已经争取到蒙古三个有实力的大部投奔了王汗,您和王汗的力量强似成吉思汗许多倍,为什么不能光明正大地与他决战呢?”

  札木合不由苦笑了:“傻女儿,阿爸给你打个比方吧:克烈、乃蛮如同一头行走在沙漠中的疲惫不堪的老骆驼,有的不过是个吓人的大个头。蒙古却似一匹生龙活虎的千里马,看起来没有骆驼的个大,却能将骆驼拖垮拖死。阿爸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

  “您又怎么肯定成吉思汗一定会上您的当呢?”

  “我与他朝夕相处非一日两日,比任何人都了解他的个性为人。对敌人,他称得上良谋在胸,应付裕如;对朋友,他却少有戒备。王汗是他的恩人,只要王汗出面,他不会起疑心的。阿爸只问你一句话,你到底肯不肯帮阿爸?”

  祺儿痛苦地摇着头,第一次觉得自己的父亲真是一个不可理喻的魔鬼!

  札木合锐利地注视着女儿:“你不想让他死,对吗?”

  对!祺儿在心里痛苦地嘶喊。

  如果他死了,草原上是否还有如他一般顶天立地的男子汉?如果他死了,天地间是否还有只为他一人而逆转的风雨……

  “你为什么不敢回答我?”

  “阿爸,”祺儿慢慢跪在了父亲的脚下,“女儿可以为了您上战场去与他拼杀,但女儿永远不会做您玩弄阴谋的帮凶!”

  “放肆!”札木合勃然大怒,伸出手狠狠甩了女儿一个耳光,“滚!你给我滚出去!”

  祺儿哭着跑了。

  此后,札木合再没见到女儿。正好撒图也来看望祺儿,札木合倒是不动声色,推说祺儿去看望她师父了。撒图立刻像失了魂魄一般,无精打采地圈马欲回,札木合叫住了他。“撒图,伯父问你一句话,你要据实回答我。你对祺儿是真心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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