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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国松版-曾国藩传》 作者:何国松

第23章 大战太平军(2)

  湘军在田家镇战役中虽然取得胜利,但伤亡也很重。战后,曾国藩集中部队在田家镇休整,向咸丰报捷,为部下讨封赏,为阵亡官兵请恤。曾国藩深知优恤死者,可以激励生者,在田家镇建立“昭忠祠堂”,供奉哨官以上的军官,牺牲勇丁,也都刻碑纪念。八个纪念石碑密密麻麻地写满了牺牲者的姓名。祠堂落成,曾国藩率全体军官,向死者亡灵行祭;曾国藩为死者亲题挽联:“巨石咽江声,长鸣今古英雄恨;崇祠彰战绩,永奠湖湘子弟魂。”左右燃起纸香,曾国藩诵读祭文,先是呜咽,再是泣涕,最后竟放声大哭。他充满感情地哭诉:“自军兴以来,从未有此次丧师之惨者!”湘军水陆全体将官皆为之感泣落泪。

  田家镇失利的消息传到天京,杨秀清急令在皖南作战的翼王石达开、在江西饶州的冬官正丞相罗大纲星夜轻骑赴援。

  石达开是威震敌胆的太平军名将,文武兼备。他闻田家镇失利,立即率5000劲旅,日夜兼程,赶赴增援,成为太平军西征军的主帅。

  罗大纲也是太平天国著名骁将,手工工人出身,10年前就是广西天地会首领之一,长期进行反清武装斗争。太平天国起义时,率天地会加入起义队伍,从广西到南京的征战中,一直是先锋营指挥官,率军首先攻入永安州、全州、岳州等城镇,功劳卓著。定都之后,与吴如孝一军联合攻占镇江。太平天国西征,命为主将之一,率军转战皖南、江西一带。他的部队敢打敢拼、军纪严明,在太平军中威信极高。这次赴援,率领万余精锐赶往前线。

  当他们在九江会师时,黄梅已失守,大批太平军正在溃败后撤。湘军仍在溃军之后穷追。罗大纲首先率军拦住溃军,在孔垅驿一带与追兵激战,阻住了湘军的攻势。而后退军九江、湖口两城。

  湘军陆师随后追杀,于咸丰四年十一月十五日(1855年1月3日)攻占小池口,十一月二十一日(1月9日)渡长江,二十五日(13日)扎营九江大东门外的四里坡。湘军水师也顺流攻到九江之侧的江面上,与陆师合围九江城。湖广清军副将王国才率领4000人马驻扎黄梅,按察使胡林翼率军2000人由咸宁东出瑞州,进攻九江之背。诸军合在一起约26000余人,统归曾国藩指挥。

  守卫九江的将领也是太平天国著名骁将林启荣,他三十余岁,是金田起义的老兄弟,在东王杨秀清的直属部队先锋营。作战英勇顽强,勇冠三军。西征开始,他也是杨秀清亲点的主将之一。

  石达开一进九江城,即招集罗大纲、林启荣等诸将研究如何对付湘军的攻击。林启荣占领九江已两年,他对九江的防卫很有信心,提出太平军合军5万人,对付远道而来的湘军两万多人,可采取以守为攻,以逸待劳的办法。待湘军兵疲师老,可合军歼之,不可立即决战。石达开同意林启荣以守为攻的战略,但他强调要守中有攻,不断利用机会,打击来犯的骄兵骄将。石达开命令:林启荣以守九江城为主,罗大纲守卫湖口西岸的梅花洲,自己守湖口城,三军互为犄角,配合作战。

  正如石达开等人估计的那样,湘军连战连胜,尤其是武昌、田家镇之战后,太平军节节败退,势如溃堤,更平增了湘军的轻敌思想。湘军水陆攻至九江城下,曾国藩在座船上召开会议,研究进攻方案。他对九江的地形及林启荣、石达开的军势能力是有一定了解的。会上他提出,九江北枕大江,南控鄱阳湖,周围山水纵横,形势险要,各要地皆有“长毛”水陆把守。林启荣在此经营两年,绝非泛泛之城可比。现在又有翼王石达开坐镇,据说此人文武兼备,是“粤匪”中的顶尖人物,非寻常草寇可比。

  但是,塔、罗、彭、杨等人皆认为绿营军与“长毛”作战,不是失败于敌人多么厉害,而是败在自己的腐败无能。自与湘军作战以来,未见“长毛”有多么厉害。所以,都摩拳擦掌,打算一鼓作气,攻下九江。于是决定塔齐布、罗泽南、鲍超、李续宾、彭玉麟、杨载福、李孟群等各领水陆大队,分兵攻打九江的四门,一举攻克。

  然而,当四路人马向九江城前进时,却不见城上有太平军一兵一卒。当湘军挨近城边,“则旗举炮发,环城数千堞,旗帜皆立如林”。太平军凭借林启荣两年来修建的堡垒和配置的火力,怀着满腔复仇的怒火,向湘军猛烈轰击,杀得湘军人仰马翻,卷旗逃命。塔、罗等将企图制止湘勇败退,但看到城上火力甚猛,白白伤亡人马,只得带着溃兵回至营地。

  曾国藩、罗泽南、彭玉麟等人与石达开、林启荣经过这次交战,方知石、林确非泛泛之将,知硬拼硬打不能奏效,乃另谋善策。他们决定先在九江上游的竹林店休整,之后由塔齐布率军继续攻城,牵制九江兵力,由罗泽南率军绕过九江,攻取湖口,彭玉麟与胡林翼合力进攻梅家洲。如此分兵攻击,使太平军穷于应付,若有一处得胜,则可打开一个突破门。

  石达开与罗大纲等立于九江城头,见湘军退走,几天不再进攻,料定曾国藩必然另有所图,遂命各军密切注意。他估计湘军攻不下九江,将会转攻其他要地,便亲率小股部队,到上游各要处查看防卫情况。先乘夜至九江下游50里的湖口视察,接着又到了对面江心的梅家洲。

  视察之后,便命令罗大纲率领l万人马开赴梅家洲,并立即在洲上筑垒架炮,封锁江面,准备迎击湘军的水师进攻。让林启荣加强九江城防,坚守城垒,不要出城作战,利用枪炮火器打击攻城的湘军。自己亲率1万陆师和数百战船,赶赴湖口。

  太平军分兵防守布置完毕,湘军分兵攻击的计划也开始实施。他们没有料到,九江城里的石达开与罗大纲已经在湖口和梅家洲张网等着捕鱼了。罗泽南求胜心切,催兵赶至湖口,湖口县城一片寂静。湘军贸然冲向城厢,大军到了护城壕畔时,城头上万枪齐发,打得湘军像秋风扫落叶,一片片倒下,余者伏地还击,战斗不到半个时辰,便不支溃退下来。罗泽南心急如焚,催马督军再战,石达开命令大开城门,出动两支人马,迎击罗部。湘军自出师以来,第一次碰上太平军如此猛烈的进攻,一触即溃,退至江边。

  进攻梅家洲的彭玉麟水师,也陷入了罗大纲布置的火力网中。洲头有战船架炮拦击,洲上是数百门大炮封锁,湘军水师一下子被打得队形散乱,船翻人亡。自率军以来,彭玉麟没打过败仗,这次梅家洲的失败却是极惨。他的水师前进不能,后退又遭洲尾巨炮的堵击,首尾难顾,进退两难。经过左冲右突,丢下大批船只武器,付出很大代价,才突出封锁,逃离战场。

  攻击九江城的塔齐布一军自然更是无能为力了,只能丢下大量尸体,无功而退。

  石达开打击了湘军的锐气之后,进而谋划破敌良策。他向众将分析:我们以险阻击湘军,已收成效,但要想破敌,就得出击,而打出城池与曾妖硬拼并无把握。湘军水师强大,我军战船数量不多,装备也远逊于彼。欲破湘军,必先败其水师;而破其水师,只能智取。

  诸将向石达开询问智取之计。石达开说,曾妖头的水师船只有长龙、快蟹、舢板三种,长龙与快蟹都是大船,行动缓慢,不利于前锋战斗,而利于指挥、运兵、运械;舢板行动轻捷,利于战斗。二者相互配合,取长补短,相得益彰,过去的几仗,皆仗大小船只的配合而取胜。今天我们用计让二者分开,使其分则两败,才是破敌良策。

  诸将又问如何方能使之大小战船分开。石达开说,用计之事,我来布置。但自此之后,九江、湖口、梅家洲各军只许坚守,湘军来攻,一概置之不理,听我用计安排。

  曾国藩几番进攻,皆遭挫败。休整了两日,不见敌军动静。于是,再令各路出击。诸军因有前番的教训,只是远远地开枪开炮,不敢再涉险境。即使如此,九江等城,亦不见太平军的任何反映,连冷枪也不打一发。各路军马折腾了两天,疲惫地返回营地。入夜正要休息,湘军水师的宿营江面,突然枪炮齐鸣,并有无数小船冲入江中,把火箭、火球射向湘军水师船上。湘军水师欲战无从战,欲睡无法睡。连续几夜,弄得湘军惊恐不安,将帅们心焦气躁。

  石达开见时机成熟,便开始用计。

  咸丰四年十二月十二日(1855年1月29日),一串40余只的太平军船队突然出现在江面上,这个情况被湘军斥候看在眼里,报告给曾国藩。曾国藩立即与诸将商量对策,按照常规,湘军水师远胜太平军水师多倍,他们不敢出动40余船在长江上行动,既然行动,必有原因,曾国藩本应小心对付。但逢湘军既骄又躁之时,也不做深入推想,反正明明是石达开的船队,出来了就得打。曾国藩也认为再无攻敌良策,不能失此机会,便命萧捷三等率舢板120余只攻击太平军船队。

  萧捷三又气又急,想冲上敌船消除连日的躁气,命令湘勇快速追赶。太平军的船队都是轻便小船,见湘军大队来攻,也拼命前驶。双方你逃我赶,比赛速度,转眼划至湖口。眼看就要追上,萧捷三正准备命令前锋开炮,只见太平军船队向右一转,一齐向鄱阳湖驶去。萧捷三仗着自己的船多,不假思索,也指挥水师进了鄱阳湖。谁知湖口外连长江、内接鄱阳湖,是500里湖水的进出口,口子极窄,如同一个大肚口袋的袋口。

  双方船队进入鄱阳湖后,太平军立即封住湖口水卡,修上工事,安装大炮,将其死死地锁在湖内。从此,湘军水师被肢解为外江和内湖两部分。留在长江水面的全是长龙和快蟹大船,失去快船的护卫,完全陷入被动挨打的境地。

  曾国藩等到傍晚不见萧捷三的消息,正在焦急,突然有大队太平军船只向湘军水师攻来。湘军的大船离开了舢板,犹如鹰隼失去了翅膀,在敌船的进攻中,只能笨拙地移动。太平军轻便的小船在湘军的大船夹缝中,穿梭般划来划去,投出串串火把、火球,不一时便烧毁湘军大号船9只、中号船30余只。曾国藩,彭玉麟仗着大船炮火猛烈,打得太平军快船无法靠近,才免遭灭顶之灾。

  太平军船队胜利撤走后,曾国藩急忙调回在武穴养病的杨载福,又调回罗泽南、胡林翼各部,集中力量,再攻九江。就在罗泽南回九江的当天夜里,即咸丰四年十二月二十五日(1855年2月1日)夜间,太平军对停靠在靖港内的湘军水师发动了更大规模的进攻。石达开命数十只小船满载各种火器进入江内,钻入湘军船队中间放火延烧。时人有笔记记载当时的战况说:

  其日,长沙惴惴居贼中,人自以为必败。国藩集谋攻守,皆曰入城坐困,宜亲督战。或议先靖港夺寇屯;或曰靖港败,还城下,死地矣,宜悉兵攻湘潭。不利,保衡州,即(使)省城陷,可再振也。水师十营官皆至,推彭玉麟决所嚮,定湘潭。五营先发,约明日国藩率五营继之。夜半,长沙乡团来请师曰:“靖港寇屯中数百人,不虞(防备)我,可驱而走也。团丁特欲借旗鼓以威贼,已作浮桥济师,机不可失。”闻者皆踊跃。国藩亦忧湘潭久踞,思牵(制)之,改令攻靖港。庚午(四月二日),平旦至,水急风利,炮船径逼寇屯,寇炮发,船退不得上,缆而行。寇出小队斫缆者,水师遂大乱。陆军至者合团丁攻寇。寇出,团丁遽反奔,官军亦退,争浮桥,桥以门扉、床板(搭成),人多桥坏,死者百余人。国藩仗剑督退者,立令旗岸上曰:“过旗者斩。”士皆绕从旗旁过,遂大奔。

  眼见自己编练的湘勇如此不中用,曾国藩一时激愤,竟欲投水自尽,被悄悄跟随其后的章寿麟发现救起。章寿麟,字价人,湖南长沙人,时在曾国藩幕府。后曾任安徽补用知府,即补直隶知州。光绪二年秋,章氏还乡,舟次靖港,望铜官山,感怀旧事,作《铜官感旧图》,记叙此事曰:

  咸丰四年,贼由武昌上犯岳州,官军御之羊楼司,失利,(太平军)遂乘胜逼长沙。四月,贼据靖港,而别贼陷宁乡、湘潭。湘潭,荆南都会,军实所资。时公(即曾国藩)方被命治军于湘,乃命水陆诸将复湘潭而自率留守军击靖港贼,战于铜官渚,师败,公投水。先是,予与今方伯陈公(即陈士杰)、廉访李公(即李元度)筞:公败必死。因潜随公出,居公舟尾而公不知。至是,掖公登小舟逸而免。公怒予曰:子何来?予曰:师无然,湘潭捷矣,来所以报公也。已而湘潭果大捷,靖港贼遁去。公收余众,师复振。

  另一当事人李元度(即上文所提及的李廉访,廉访,为清代按察使之别称),所叙经过更为详尽:

  靖港者,资水入湘之口,距会城(即省会长沙)六十里,为一都会地。有铜官山,六朝置铜官于此,因此称铜官渚者也。时贼帆遍布,游弋逼会城。文正(即曾国藩,文正为其谥号,用作尊称)愤甚,亲率留守之水陆营进剿。余亟止之曰:兵之精者,已调剿湘潭,早晚捷音必至。此间但宜坚守勿轻动,文正不许。余与陈公及价人并请从行,亦不许。濒行以遗疏稿暨遗嘱二千余言密授余曰:我死,子以遗疏上巡抚,乞代陈,遗嘱以授弟,挈营中军械辎重,船百余艘,子且善护之。四月朔,舟发。陈公固请从,峻拒之。余与陈公谋,令价人潜从于后舱备缓急,文正不知也。明日战,乡团勇先溃。陆军随之,所结浮梁断,溺毙二百有奇。水师中贼(埋)伏亦溃,贼艘直犯帅舟,矢可及也。文正愤极投水,将没顶矣,材官傔力挽。文正大骂,须髯翕张。众不敢违,将释手矣。价人自后舱突出,力援以上。文正瞠视曰:尔胡在此?价人曰:湘潭大捷,某来走告,盖权辞以慰公也。乃挟登渔艇。南风作,逆流不得上。赖刘君国斌力挽以免。明午抵长沙。文正衣湿衣,蓬首跣足,劝之食,不食,乃移居城南妙高峰。再草遗嘱处分后事,将以异日自栽。迟明,捷报至,官军报湘潭燔贼船数千,殄灭无遗种,靖港贼亦遁。文正笑曰:死生盖有命哉!乃重整水陆军,未十年,牛蒇大勋。

  从李元度叙述的情况看,曾国藩之所以投水,是因为太平军直逼其座舟,他担心被俘受辱而试图自尽。但从事先便将遗疏与遗嘱交待给李看,则曾国藩早有不成功便成仁的思想准备。四月十二日,湖南巡抚骆秉章领衔会奏湘潭水陆会战大捷时,强调了靖港失利的气候因素,为他做了开脱。但羞耻心极强、责任心极重的曾国藩不肯,又单独上了一份请罪折,并附有遗折,仍打算以死谢罪,请罪折从主观上找败因。将失利归咎为自己求胜心切,处置乖谬,具体表现为三点:一、纪纲不密,维系不固,以致溃散;二、轻进求胜,对事出意外的退败没有准备;三、明知水勇训练不足,陆勇临阵经验不足,贸然出战,责任在自己心存侥幸。为此,他实行一贯的精兵原则,毅然裁撤了靖港的溃勇,只保留了在湘潭经受住战火考验的水师五营、陆师三营与驻守平江的湘勇,总计四千余人,比出征时精简了一半以上。请罪折最后称:“微臣自憾虚有讨贼之志,毫无用兵之才,孤愤有余,智略不足,仰累圣主知人之明,请旨将臣交部从重治罪,以示大公。”并请求朝廷另派大臣统帅湘军,而自己在朝廷派人接手之前,仍当竭尽血诚,一力经理。若船只修复,水勇训练足恃后,“臣必迅速驶赴下游,不敢株守片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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