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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国松版-曾国藩传》 作者:何国松

第36章 打捻无功(3)

  在曾国藩看来,清查圩寨捻首,杀一捻即“除一害”,清一圩即少一患,这是治捻的根本,临阵擒斩百人不如清圩时斩数人来得得当。因此,在捻军活动地区,特别是在捻军起义的发祥地皖北一带,力行搜查之法。查圩一方开出不久,他便派知府桂中行、朱名璨赴蒙城,同知李炳涛、知县薛元炳赴亳州,知州张云吉、游击吴靖基赴宿州,直隶州尹沛霖、游击翁开甲赴阜阳,会同地方绅土,监督“查圩”政策的施行。这一政策的推行,确给捻军造成很大危害,不少留在皖北坚持抗清的捻军将土或捻军的同情者、支持者惨遭杀害,在《曾国藩全集·批牍》中就有“委查亳州圩务李丞炳涛禀查获迭叛捻首刘二能等五名汛明正法由”、“委办宿州查圩事务张牧云吉禀拿获捻目高继周等讯明正法由”、“委办蒙城圩务桂令中行禀查获莠民李全信等九名讯明正法由”等之类的批牍,在《查办蒙亳宿阜民圩擒斩著名积捻折》中,开列了120名被“正法”的著名“积捻”,这在一定程度上割断了捻军与人民的联系。更为严重的是,它使捻军生活资料接济发生困难,“匪徒野无所掳,寇氛缘此渐息”(王枚:《睢州志》第2卷《寨工》)。

  然而,查圩与重点设防一样难达“药”到“患”除之效。以查圩根本之点坚壁清野为例,曾追随僧格林沁及山东巡抚阎敬铭、丁宝桢并为之出谋划策的潘骏文就发了一通议论,说:“欲使贼无所得食,寝以饥疲,则不外坚壁清野之策……见诸施行而未遽收戡定之效者,则非斯策之不效,而所以用斯策之未尽善也。何也?圩寨之御贼可暂而不可久。使兵不时至,则罄其所有悉投凶焰,况乎饵贼以求安,不能尽咎小民之接济矣。”(潘骏文:《潘方伯遗稿》第5卷)一方面仍有人民的支持,一方面“饵贼求安”的畏祸心理也使得一些“民圩”给捻军以接济,这种情况在当时非常普遍。这就使捻军在接济困难的情况下不至于枵腹荷戈。此外,“清野”受着季节时令的约制,“严冬之野可清,而夏秋之野不可清”,捻军照旧可以生存。曾国藩“急切无制贼之良法,中怀时复闷闷”(李榕:《十三峰书屋文集》第4卷)。

  重点设防不灵,查圩之法虽有“消患于未形”的功能,但既难于立见成效,又难以如愿施行。这使曾国藩感到“难操胜算”,要取得攻捻战争的胜利,看来还得另寻“制寇之方”。

  当曾国藩办游击之师变更战略部署时,捻军跳出他的战略设防区,分路攻入湖北。1866年(同治五年)1月18日,湘军成大吉部在鄂东麻城宋埠闹饷哗变,“勾通捻匪”任柱、赖文光入鄂,里应外合,大败成大吉,烧了他的军营,成大吉“仅以身免”,逃往滠口,23日捻军攻陷黄陂。与此同时,张宗禹部由邓州、新野进入湖北襄阳(不久折入河南)。2月18日,任、赖捻军在黄冈大败清军,阵斩总兵梁洪胜等多人。鄂势甚危,武汉震动,朝廷大怒,将湖北巡抚郑敦谨革职,调曾国荃为湖北巡抚。国荃居乡一年多,“终不能退藏避事”,此次出山,也只好“置祸福毁誉于度外,坦然做去”。曾国藩也挺高兴,他在给国荃信中说:“余办捻事,正苦鄂中血脉不能贯通,今得弟抚鄂,则三江两湖均可合为一家,联为一气。论公论私,均属大有裨益。”(《全集·家书》)

  捻军在湖北连打两次胜仗,湖广总督官文急忙请兵救援。曾国藩命总兵喻俊明等率水师驰赴武汉,檄调刘铭传自周家口驰赴光山、固始,径援湖北。刘铭传提兵转战而前,3月14日,亲督道员刘盛藻,提督唐殿魁,总兵刘维桢、黄桂兰,洋将毕乃尔(Penell)攻克黄陂城,任柱、赖文光败走麻城,转趋豫境。

  捻军全军入豫,曾国藩准备实施刘铭传创议的“防河”方略了。

  还在上年,刘铭传在豫攻捻时,就鉴于河南地势平坦,无险可扼,是以捻军纵横往来、毫无忌惮等情,向曾国藩提出了扼守沙河、贾鲁河的攻捻方略,而曾国藩则以“兵力未齐”为辞,没有答应。但攻捻战争的实践证明了曾国藩的重点设防漏洞百出,并不能制捻军于死地,而刘铭传、李昭庆等游击之师,其马队实力远不及僧格林沁的蒙古骑兵,加之1866年3月后捻军由鄂境全军折回,迫使曾国藩不能不重新考虑刘铭传的“防河”创议。

  所谓“防河”,即东以运河为防线,西以沙河、贾鲁河为防线,沿河岸构筑长墙、壁垒,派兵驻守,阻截捻军进入山东半岛、江苏和豫西、湖北,并在这个范围内将捻军圈而聚歼。

  1866年3月17日,任、赖捻军由麻城折回河南,经光山、陈州、项城、沈邱、中牟、兰封、考城进入山东,张宗禹捻军自河南遂平、舞阳、禹州、新郑、兰封进入山东定陶,4月20日败潘鼎新、李昭庆所部淮军于郓城,进至寿张、范县,4月29日与任、赖捻军在开州汇合,势将渡运。曾国藩见此情景,将“防河”提上了日程。4月4日,国藩自徐州抵山东济宁州驻营,5月16日给朝廷上了一个奏折,说“臣以东北则畿辅为天下之根本,东南则江苏为臣军之根本,屡经奏明注重东路。既以东路为重,不得不借运河衣带之水以为流寇阻截之界。惟河浅且窄,汛长千有余里,防不胜防。臣拟会阎敬铭等大加修浚,增堤置栅。”(《全集·奏稿》)提出在运河设防的建议。20日,国藩即偕同山东巡抚阎敬铭巡查运河,并责成阎敬铭克期布置河防。22日,国藩、阎敬铭与直隶总督刘长佑在申家口会晤,商定分段扼守运河:潘鼎新等防守济宁到苏鲁之交的韩庄段,杨鼎勋守韩庄以南,东军守济宁到黄河段。在黄河防线上,范县豆腐店以西至东明、长垣由直隶军防守,豆腐店以东的张秋、东阿一带由东军防守。布置初定,6月1日,国藩回驻济宁老营。

  7月,捻军在山东受阻,由鲁西而豫、而皖,徘徊于怀远、凤台、睢州一带,“捻匪各股回窜豫、皖两省,中原平旷之地,四通八达,若不择地设防,此剿彼窜,终不能大加惩创”。于是,曾国藩接受刘铭传沙河置防建议,于沙河、贾鲁河布置河防,分段设守。沙河地段:从周家口到槐店由刘铭传部防守;从槐店到正阳关由安徽巡抚乔松年派皖军设守;正阳关以下即系淮河,由曾国藩派水师与皖军会防。贾鲁河地段:从周家口到朱仙镇由潘鼎新、张树珊部防守;自朱仙镇以北70里至黄河南岸,没有河流,由河南巡抚李鹤年派兵挖壕防守。各分汛地,层层布置。这样,就形成了一个跨皖、豫、鲁三省的三角形防线,曾国藩的治捻方略由此由“点”演变而为“线”。他在给朝廷的奏折中声称,“防河之举,办成则有大利”,“不能办成,或有损于大局,臣愿独当其咎”(《全集·奏稿》),似乎稳操胜券。

  事实上,河防方略的施行,确给捻军带来切肤之痛。捻军是“以走致敌”、“以走自活”,根据多骑的特点及有利地势大规模地流动,以保存实力,抗击清军。这种“以走致敌”战略战术尽管使曾国藩“心惊胆寒”,但在没有根据地为依托的情况下,存在着一个致命的弱点,即张宗禹所说“不怕打而怕围”。如果说曾国藩的“点”无大损于善乘虚蹈隙的捻军,那么如环之“线”则可以将其圈在一个相对狭小的区域内,使之处处触网,失其所长,“来无去路,马难驰骋”。这对捻军来说,无疑是一个致命的威胁。不打破这种格局,捻军确有被曾国藩聚歼的可能。

  三、“我是打捻无功之人”

  1866年7月至9月,捻军数次力图冲破曾国藩的河防,均未能成功。曾国藩看来也有破釜沉舟之心,8月25日他赶到临淮驻营,9月6日自临淮登舟西上,经蒙城、涡阳、亳州,17日拖着病体到了河南周家口,坐镇指挥。可是,国藩驻营周家口没几天,9月24日,张宗禹部与任柱、牛洛红、赖文光部于河南中牟会师,在开封附近的芦花冈击溃豫军,乘夜突破沙河——贾鲁河防线,进入山东水套地区。功败垂成,曾国藩“闻信之余,实深焦愤”。经此打击,国藩身体有些不支,“心气甚亏,偶一用心,辄复出汗不止,夜眠则盗汗浃体;旧患耳鸣已久,日则渐至重听”,心力交瘁,感到剿捻实在剿不下去,“不得不广求资助,冀以免于大戾”。求谁“资助”?不外乎门生李鸿章、老弟曾国荃了。10月1日,国藩奏请朝廷令李鸿章携带两江总督关防驻扎徐州,与山东巡抚会办东路剿捻军务;湖北巡抚曾国荃移驻襄阳,与河南巡抚会办西路剿捻军务,自己居中,与豫抚、皖抚商办攻捻,联络一气,呼吸相通。

  沙河——贾鲁河防线被撕裂,曾国藩于心不甘,他在给朝廷的奏折中,承认“防守沙河、贾鲁河,至系策之至拙者,非不知之。无奈马队远不如贼……不得已,乃出于防河之下策”,但他又说,“若贼再回窜,仍当扼防沙、贾两河”(《全集·奏稿》),仍然抱守防河之策。

  冲破沙、贾防线后,捻军进逼运河防线,“百计图渡”,企图突破运河防线,到海岱富庶之地饱食休息。10月8日捻军由城武猛攻运河堤墙,未果,又在城武、郓城、菏泽、曹县、东明等处连连受挫,不得不折回豫境。23日,在许州分为东西两部,相为犄角。11月,张宗禹率西捻军冲破清军的阻截,穿越秦岭进入陕西;任柱、赖文光率东捻军谋于曹县抢渡运河,失败,复折而西向,再次突破沙河——贾鲁河防线,进入湖北。这样曾国藩的河防政策宣告破产。

  河防政策破产,曾国藩声名重创。自上年奉命剿捻以来,至今已有一年零五个月,不仅“毫无成效”,而且使捻军“势益蔓延”,朝廷再也无法忍受,下诏严加斥责:“大局糜烂至此,不知该督何颜以对朝廷!”御史朱镇、卢土杰、朱笃学、穆缉香、阿凌阿等纷纷上疏,弹劾国藩“办理不善”、“督师无功”、“骄妄”,要朝廷“量加谴责”。谤议盈路,舆论大哗,曾国藩又惭又惧又羞又恼,只好考虑自行退出“剿捻”舞台。11月26日,曾国藩上奏朝廷,以剿捻无效,病难速痊,请开协办大学士两江总督缺,并请另简钦差大臣,接办军务,注销一等侯爵袭职,自以道员身份,留营效力。攻捻大局糜烂如此,不屑说,朝廷也要换马。同日,“上谕”命李鸿章代替曾国藩署钦差大臣,湘、淮各军均归节制。当然,朝廷也不会让曾国藩下不了台,12月7日,命曾国藩回两江总督任。既不堪为星使,又岂可为江督?如此灰溜溜退出,实在太难堪,上疏朝廷,请求不回江督本任,朝廷反复开导他“回两江本任,办理饷需军火,源源筹解,俾李鸿章得离江境,统兵追剿。则筹饷与剿匪之功均为国家倚重,正不必以开缺赴营,始足为朝廷宣力也”,希望他仍“遵前旨,将军务交与李鸿章接办”,但他一再请求开缺。他在给儿子曾纪泽的信中说:“余决计此后不复作官,亦不作回籍安逸之想,但在营中照料杂事,维系军心。不居大位享大名,或可免于大祸大谤。若小小凶咎,则亦听之而已。”(《全集·家书》)

  12月29日李鸿章在徐州接任钦差大臣,不久,1867年(同治六年)2月15日授为湖广总督,督办剿捻,长兄李瀚章调为江苏巡抚,署理湖广总督。朝廷不准曾国藩在营“照料杂事”,仍着回两江总督任,筹办剿捻军饷。曾国藩只好从命,3月21日自徐州南下,回驻金陵,沿途呢呢喃喃:“我是打捻无功之人”(刘声木:《苌楚斋随笔·四笔》第4卷)

  捻军继打败了僧格林沁之后又重挫曾国藩,这不能不承认捻军战法的高明,不能不承认捻军斗志顽强,也不能不承认民众抗清的威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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