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香格里拉(3)

　　在电暖气没到的时候，我必须面对寒冷的夜晚。10号，刚搬家，发现暖气没有，以为放水可以解决问题，还脱了外套，穿秋衣，结果半夜实在冻的厉害，强忍到天明，赶紧到办公室里待着；11号，问了下面，开了气泵，晚上仍穿秋衣，效果仍然不行；12、13号，经过2天折腾，稍微适应点了，但晚上不敢脱衣服了，只能穿工作服，盖被子，为了避免翻身造成冷气进来，再说穿衣服睡觉翻身也困难，所以只能笔挺地躺着，熬着……经过4天的折磨，也许是没休息好，感冒，咳嗽，又长口腔溃疡，鼻子旁还长一个粉刺。到了白天头晕，吃饭说话要忍受痛苦；到了晚上，躺在床上，咳嗽清嗓子的口水都会对溃疡面刺激，难受至极，为此，好几次得坐起来。

　　想着自己遭的这些罪，尽力在安慰自己，上天在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呢，要坚持，要坚持。促使自己奋进，摆脱这样的生活……

　　2010—10再准备换工作。

　　刚到这座城市时我想进发小的公司，他说我不了解他们行业，老板不招闲人，我作罢；我在厂子里做业务员稳定了，他打电话告诉我现在老板很器重他，给了他河南山东销售区，要我过去和他干，他能安排好，我刚好稳定住，不想失信于新公司，所以拒绝了。这次又准备换工作了，前些天发小还打电话说他升职老板给他的权力更大了，所以又求助曾经的他，结果，我被婉拒了，理由是他刚升职就安排关系户人进来，而且是没有行业经验的人进来，他很为难，怕老板有意见。其实我也不强求到他手下，他给我介绍点熟人也行，推荐一下也好，但是没有……好在通过朋友网联系到了同学陈大力，进入了广告公司，开始了策划业务……

　　看着这些一点一滴带着血泪的经历，范小建突然感觉昔日的精神胜利法都不再管用，这让他自己感觉都很窝囊，他困兽般地爬起来，冲到地上，把眼前能看见的东西砸的稀烂，然后竟然躺在地板上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范小建扛着一脸麻木的表情和僵硬的四肢起床上班，依然挣扎着坐在办公桌前，无法想象，以他的状态能安全地走到公司也算是个奇迹，也许是潜意识里生存的欲望让他挣扎到了这里。

　　不过坐在办公室，他仍然摆脱不了麻木的状态，就这么呆呆地坐在电脑前面，握着何止水送的手机，一整天！

　　快下班的时候，有一个女人来到了他的办公室，看见范小建一个人呆呆地坐在办公桌前，憔悴的脸，乱糟糟的头发，她忍不住想进去问问他是怎么了？是什么让这个曾经阳光一样的男人两天没见就失去了光芒。

　　等她走到范小建面前的时候，这才看到范小建不仅失去了光芒并且是彻底失去了灵魂。她的心开始抽搐着疼痛，如同之前范小建吻后的道歉一样，让她心里剧烈的抽搐，她是爱着范小建的，爱着这个男人爽朗的笑容，爱这个男人对爱情的固守，所以她这么多年总是忘不掉这个男人的一切，不顾家人的反对，以死相逼来见他，可千里迢迢赶来却看见了这个男人戒备的眼神和拒绝的话语。一想到这些，她心里就抽搐的更加厉害。这个女人不是别人，就是江若彤。

　　看着眼前的范小建，她忍不住把他抱在怀里，像抱着自己的孩子，范小建的麻木让她越加痛苦。江若彤晶莹的眼泪夺眶而出，一滴滴地落在范小建的脸上，范小建茫然抬起了头，没有焦距的眼神却认不出眼前的人，他茫然地推开她，站起身，踉踉跄跄地走了出去，几天来的麻木让他失去了全部的力量。

　　江若彤就这么慢慢地跟在他的身后，跟着他踉跄的脚步，漫无边际地走在这个冷漠的城市！没有边际，没有方向，没有爱情……

　　当范小建第五次摔倒在地，又茫然地爬起来的时候，江若彤终于鼓足勇气，冲到范小建面前，一把抱住他，大声地在他耳边喊：小建，我爱你……

　　但是范小建已经听不见了，几天的混乱抽干了他的能量，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江若彤吃力地扶着范小建庞大的身体，她把他扶进了自己住的宾馆，把沉睡着的范小建放在床上。看着睡梦中的范小建仍然皱着的眉头，江若彤流着泪，打开了一瓶白酒，一仰头灌下了大半瓶。趁着激烈的酒劲，江若彤安静地躺在范小建的身边，她心想，就算是明天范小建清醒了，也有借口说是喝多了，起码不会在范小建面前丢掉仅剩的尊严。

　　江若彤闭上眼，开始一点点陶醉，毕竟这个男人是自己爱着的，房门是关着的，窗户的百叶窗放了下来，有银白的月光间隙照在他们身上，照在江若彤的脸上，泪水己越过脸颊，正犹豫不决的逗留着，月光在她的泪珠上一闪，走廊上的日光澄仍然一片死白，屋内只有停电照明灯的小绿灯微微的亮着，像一只不动的萤火虫。

　　她低下头，一滴泪掉出来。

　　那一夜，江若彤做了个梦。梦中的他牵着她的手，在春天的郊外草地上尽情地欢笑奔跑，接着就是两个人放风筝，一只蝴蝶形状的风筝，飞得好高好高，她变成那只蝴蝶风筝，张开双臂在空中高高飘扬，随即又化作只真正的蝴蝶，不是七彩斑斓的那种，是惨白的色泽，一如她的脸色。白色的蝴蝶在天空忽高忽低地翩跹，江若彤跟着她飞翔在草地上。跑着跑着，江若彤一脚踏空，坠下悬崖。在坠落的瞬间，她又看到范小建的脸，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眼神定定地盯着她，里面混合着哀伤、绝望、怨恨的情绪，让她心头不禁收缩了一下，而最妖异的是他唇边的一抹嫣红，仿佛涂抹着鲜血一般。

　　范小建从昏迷中醒来，口渴难忍，他摸索着想找点什么东西灌下去，缓解一下口渴。

　　黑暗中他摸索到江若彤打开的那瓶酒，他扬着头，一口把江若彤喝剩下的酒全部倒进了胃里，刺激的液体唤醒了他的身体，但却迷失了他的神智。他翻身上床，在床上摸到了一个身体，混乱的神智，足够让他把一切都当做是何止水，他摸索着抱住了身边的人，嘴里呼喊着：止水，你终于回来了。

　　这时候怀抱里的身体在一阵剧烈的颤抖后，用力地抱住了他，范小建茫然的大脑里完全只剩下何止水温柔的身影，他感觉到一个温热的身体贴在了自己的身上，尤其那鼓鼓的酥胸紧紧地压在他的背上，江若彤口中呼出的热气喷在了他的耳朵上，痒痒的。他心想：这么近距离地感受何止水还是第一次，不但可以感觉到何止水身体的温暖，还可以嗅到何止水身上传来的熟悉幽香，范小建一下子不知所措了。

　　他感觉到有一双手已经抱住了自己，耳边传来轻轻的话语：“小建，我知道你恨我，我们重新开始好不好？”范小建不知从哪儿来的力气，一转身就抱住了江若彤。因为这样近距离看到这个女人的脸，范小建感到很耀眼。江若彤的呼吸带着潮气，喷在范小建的脸上，有说不出的芳香。江若彤慢慢把嘴压上来，舌头伸入了范小建的嘴里，贪婪地舔着，二人经过了很长时间的热吻才分开，江若彤凝视着范小建的同时，她美丽的臀部和修长的大腿也使范小建感到头昏目眩。

　　何止水，请你不要离开我？范小建在心底说。那么，今晚就让你成为我的人，我绝不会让你再离开我！范小建一翻身把江若彤压在身体下，粗野的把她身上的衣物撕下来，像一只极饥饿的野兽，用力把她身上的衬衫扯碎，拉掉她的胸罩……江若彤双手羞涩地挡在胸前，在月光的浸染下，像极了一件完美的艺术品。

　　江若彤张开水汪汪的眼睛，看着范小建的动作，她的肌肤散发着淡淡的香味，范小建像一个在沙漠迷途的旅人，看到水井般的饥渴，吮遍她身上每一处的肌肤……

　　陈大力离开那个小镇一路颠簸，在亚丁下车。从车站出口出来的时候，在熙熙攘攘的人群中，他突然看见有个熟悉的面孔在人群中一闪，但很快地又被淹没在人流中。陈大力的意识在一阵恍惚后，忽然想起刚才无意对视的那一瞬，觉得那个眼神很熟悉，但是，说不出来是在哪里有过交汇。等到那个女人慢慢地走远的时候，他盯着背影痴痴地望着，他觉得好像是阮雨嫙。可阮雨嫙怎么会在这里出现呢？她没有理由来这个地方的啊，陈大力顿时有些把握不定。他心想，一定是自己眼花认错人了。想到这儿，他就径直出了车站去到旁边的一家宾馆，在前台订了房，昨晚的离奇事情发生后他再也没心思去想刚才那个女的究竟是不是阮雨嫙了。现在，对他来说，赶快躺下休息，睡好觉，吃好饭，休整心情然后顺利地丢掉楚娇阳给他带来的耻辱，在这个美丽的地方寻求到一种解脱是最重要的。

　　陈大力订好房放好行李后去餐厅吃饭，这是他这么多天以来吃得最舒服的一次，一盘凉拌的猪蹄，一份小盘的手撕童子鸡，外加三个馒头两瓶香槟，吃饱喝足后，他回到房间里打开了电视。

　　这个夜里，又是风雨大作。在这个充满神秘的地方，陈大力半夜醒来了。他躺在亮着灯的房间，他仍然感觉犹如一只在大海里失去航向的小舟，没有方向，随时都有被打翻的危险。本来还算明亮的日光灯也被这恶劣的天气吓坏了，一闪一闪的，仿佛随时都会熄灭。

　　夜，除了风雨呼啸，没有了其他任何的声音。看着窗外，陈大力想起以前每当下雨时和陆雅宁一起相拥看着窗外雨景的情景，那时的他是多么的意气焕发。上班工作顺利，下班又有心爱的人陪伴，他常常得意地对自己说：“人生如此须尽欢。”陆雅宁也常常对他说：“得到我是你今生最大的幸运，所以你要好好的好好地珍惜我，你要爱我，疼我，听我的话，不许欺负我！”“知道啦。老婆大人！”一边进行着如此肉麻的对话一边对着电灯发誓：我陈大力今生一定要永远永远爱陆雅宁小姐，珍惜她！永远都陪着她！”“什么？对着电灯发誓，你有没有搞错？不算，你重新发誓！”每当这个时候陆雅宁都会娇嗔地抬起头来看着他的眼睛，两只手紧紧地抓住他的左手说要观手相，看他会不会欺骗自己。看着她认真的眼神，他的心里就会有股热流穿过，他仔细的温柔地用眼神把她的面容看一遍，然后收起本来嘻哈的笑容，换成一副严肃的面孔说：“陆雅宁小姐，我爱你！我发誓我要照顾你一辈子，永远永远珍惜你，就算到了海枯石烂，我依旧爱你不变！”“你太严肃了，我……”她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堵在了口里，因为他俯下身吻住了她精致的小嘴。

　　可她已经离开很久了，他记得一年前那晚她在门口对他说的话：“滚，你现在就滚，我不希望你来看我，来了我也不欢迎你，我自己一个人可以过得很好。”

　　屋内的日光灯闪了两下，再也没有亮起来，屋内更黑了，陈大力的思绪从回忆中回到现实，他自嘲地摇了摇头，看了看窗外，什么也看不见。窗外的风雨声更大了，夜也更黑了！他想站起来拿水杯喝点水，“砰”的一下不知道碰到了什么，声音此时显得异常的响，他一下子怔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