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调解家事(1)

　　韦万山在本地带头减租特别是1935年的大灾之年，又带头免租，他不仅没有乘灾年之际抬高粮价，而且还借粮给灾民。又加上他平时急公好义以善待人，同情帮助穷人，在当地威信很高。乡亲们都信任他，无论是家庭闹矛盾，还是分家的财产纠纷……都请他给调解。不论是汉民、还是回民，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他都本着公平、公道的原则摆事实，讲道理，与人为善地调解。在解决问题时，他总是向弱不禁风者、贫穷者倾斜。当地的乡亲们都说：“韦万山有一副帮人的热心肠，劝人为善的好心肠，公正讲理的好品行。”他每次说有家事也好，调解纠纷也罢，张口的第一句话是总是说：“若要公道，打个颠倒。”

　　李家村的李石头哥仨，每人都有二三亩薄地，勉强糊口。李石头是老三。他大哥没儿没女，老伴先他几年病逝。六十多岁的大哥把三亩地委托给老二种。秋收后，除了给够他口粮，再多给两斗，让他卖几个零花钱。他病了两个月，是二弟一家人送吃送喝地照顾。上个月他病逝了，是二弟给他操办的丧事。埋葬了大哥以后，李石头提出和二哥平均分大哥的三间房子、三亩地，他二哥不同意李石头的要求。他认为：“三弟的要求太没道理了。我一向种大哥的地，照顾大哥，大哥的财产理应归我，你凭啥要分一半？”他们哥俩商谈了几次，谁也不让步，吵起了架，为分大哥的财产，兄弟反目。李石头想起了韦万山，就登门请韦万山给调解财产纠纷。

　　韦万山先背靠背地听了李石头哥俩对财产的意见，又向左邻右舍了解了情况，心中有数。他分别又找李石头哥俩做思想工作。他先找李石头谈：“石头兄弟，若要公道，打个颠倒。如果是你把大哥养老送终的，你会把他的遗产分一半给二哥吗？”李石头抠了抠头，不做声。“按我们这儿人老几辈子的规矩，你二哥理应继承大哥的遗产。你提出来分一半是没有道理的。不过，你们一家六口人住一间房子，确实拥挤。你二哥虽说住两间房子，可他两个儿子都到了成婚的年龄，也急需房子。我是这样想。你也别说分一半，就分给你一间房子，一亩地。你觉得行，我再找你二哥商量。”李石头思量了片刻，点了点头。韦万山又找李老二商谈。

　　他言之成理地说：“李兄言之有理呀！这财产你继承是理所应当的。不过，常言说‘理让，礼让’。就是说占理也要让三分。你三弟前妻留下两个孩子。这二房又生了两个孩子，一家六口挤住一间房子。就眼前他家的状况，吃饭，穿衣都成问题，根本没能力盖房子。你们是亲兄弟，打断骨头连着筋。如果他们挨饿、挨冻。你心里会好受吗？我想，你会伸手帮助他的。因为他的孩子还小，日子过得不如你。退一步讲，不管你分给他一半，还是分三之一，都是你的宽容、谦让。也是你做人宽宏大量，与人为善、济穷扶贫，帮助他。乡亲们也会称赞你。三弟也会感激你。他的日子过好了，你也会心安理得。俗话说‘一个好汉，三个帮。’在人生的道路上，谁都会遇到困难，谁都需要帮助。以后，你如果遇到啥困难，你三弟也一定会帮助你的，即使他没有钱帮助，也会出力帮助。因为你帮助过他们。所以，我们做事、看问题，都要把眼光放远一些。‘得道者多助，失道者寡助’。李兄，你们一家人，再好好商量商量，觉得我说的有道理，就再约时间，把两家人叫到一起，和和气气地解决问题。”

　　过了几日，韦万山把李家兄弟叫到一起调解。当李老二宣布了分遗产的意见。李石头夫妻俩都低下了头，不好意思、手足无措。过了好半天，李石头红着眼圈说：“二哥这么大度，你把大哥的遗产一半分给我。我羞惭得恨不得有个老鼠洞钻进去。请二哥原谅我以前的无理取闹。土地我不要了，只分给我一间房子就行了。那两间房子留给两个侄子以后成家。二哥，我说的是心里话。我真的不要那么多！”哥俩你让我，我让你。真是俗话说得好：“争着不够，让着有余。”韦万山看到两家和好，脸上露出了欣慰的微笑。

　　阳春三月，正是春播的大忙季节。也是马鸿逵抓兵的季节。王家寨的王力忠老汉，为了儿子不被抓去当兵，决定分家。可是，这个家怎么分呢？王老汉犯难了。他找韦万山商量：“万山贤侄呀，我从心里是不想分家的，被逼无奈。老二前年抓去当兵了，丢下婆姨和两个娃娃。今年，我们爷仨要抓两个去当兵。说我还没过五十岁，也在抓兵之列。我如果再不分家，老大和老三就被抓走了。你说，我们这一大家子老老小小，谁来养活？可是，这个家怎么分呢？老二的婆姨娃娃分给谁呢？老三去年冬天才娶了婆姨，还不大懂事，平时不多下地干活，靠着两个哥哥，不会种庄稼。现在，我们这个家里里外外全靠老大。万山呀，请你给我出出主意，帮我分分这个家。”韦万山笑着说：“王叔既然这么看得起我，恕我直言。分家没啥不好，树大分枝吗。儿女都成了家，分了家各过各的日子，各把各的光阴，能调动每个人发家致富的积极性。也省得你们二老操心。不过，我想先听听您打算怎么分？”“我们老两口好办，跟大儿子或小儿子都行。就难在老二的婆姨、娃娃怎么办？不可能把她们单独分出去，她们得跟着我。我们一直跟老大过。老大的负担太重。跟小儿子过吧，小儿子让我们老俩给惯坏了。游手好闲，不务正业，所以难呀，家难分，人难活呀！”王力忠满脸愁云地说。

　　韦万山安慰他说：“王叔，您也别发愁，办法总是有的。我是这样想的。既然老三有依赖思想，您就让他们小两口单独过。他们年轻力壮，应该自食其力，应该承担起家庭的责任。我知道你们老两口放心不下老三。不过，你放心，分了家以后，他没了依靠，为了生存，会挑起生活的担子。”“那我和老二的婆姨娃娃就跟老大过啦？”王力中问。韦万山说：“您分家不是为了躲避抓兵吗？如果您和老大一起过。你们爷俩还得有一个去当兵。要分您就分成三家。您老两口就和老二的婆姨娃娃一起过。平时的田间管理您就多操心。到了农忙的时候，让两个儿子来帮帮忙。可是，这就辛苦您啦！”王力中长长地叹了口气说：“贤侄呀！你说得对，就分成三家。如果老二不去当兵，我就不会这么犯难，就不会操这么多心。这年头，谁不苦呀？只要一家人团团圆圆的，苦点算啥？等我选一个黄道吉日，把全家人叫到一起，给他们分家。还请你来参加。如果他们谁有意见，请你给调解调解。你会讲道理，不像我，是个大老粗。遇事说不出啥道理来，只会骂人。骂人解决不了问题，只会把事情搞得更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