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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苑》 作者:刘向

卷二 臣术

  人臣之术,顺从而复命,无所敢专,义不苟合,位不苟尊;必有益于国,必有补于君;故其身尊而子孙保之。故人臣之行有六正六邪,行六正则荣,犯六邪则辱,夫荣辱者,祸福之门也。何谓六正六邪?六正者:一曰萌芽未动,形兆未见,昭然独见存亡之几,得失之要,预禁乎不然之前,使主超然立乎显荣之处,天下称孝焉,如此者圣臣也。二曰虚心白意,进善信道,勉主以体谊,谕主以长策,将顺其美,匡救其恶,功成事立,归善于君,不敢独伐其劳,如此者良臣也。三曰卑身贱体,夙兴夜寐,进贤不解,数称于往古之德行事以厉主意,庶几有益,以安国家社稷宗庙,如此者忠臣也。四曰明察幽,见成败早,防而救之,引而复之,塞其间,绝其源,转祸以为福,使君终以无忧,如此者智臣也。五曰守文奉法,任官职事,辞禄让赐,不受赠遗,衣服端齐,饮食节俭,如此者贞臣也。六曰国家昏乱,所为不道,然而敢犯主之颜面,言君之过失,不辞其诛,身死国安,不悔所行,如此者直臣也,是为六正也。六邪者:一曰安官贪禄,营于私家,不务公事,怀其智,藏其能,主饥于论,渴于策,犹不肯尽节,容容乎与世沈浮上下,左右观望,如此者具臣也。二曰主所言皆曰善,主所为皆曰可,隐而求主之所好即进之,以快主耳目,偷合苟容与主为乐,不顾其后害,如此者谀臣也。三曰中实颇险,外容貌小谨,巧言令色,又心嫉贤,所欲进则明其美而隐其恶,所欲退则明其过而匿其美,使主妄行过任,赏罚不当,号令不行,如此者奸臣也。四曰智足以饰非,辩足以行说,反言易辞而成文章,内离骨肉之亲,外妒乱朝廷,如此者谗臣也。五曰专权擅势,持招国事以为轻重于私门,成党以富其家,又复增加威势,擅矫主命以自显贵,如此者贼臣也。六曰谄言以邪,坠主不义,朋党比周,以蔽主明,入则辩言好辞,出则更复异其言语,使白黑无别,是非无间,伺侯可推,而因附然,使主恶布于境内,闻于四邻,如此者亡国之臣也,是谓六邪。贤臣处六正之道,不行六邪之术,故上安而下治,生则见乐,死则见思,此人臣之术也。

  汤问伊尹曰:“三公九卿大夫列士,其相去何如?”伊尹对曰:“三公者,知通于大道,应变而不穷,辩于万物之情,通于天道者也;其言足以调阴阳,正四时,节风雨,如是者举以为三公,故三公之事,常在于道也。九卿者,不失四时通于沟渠,修堤防,树五谷,通于地理者也;能通不能通,能利不能利,如此者举以为九卿,故九卿之事,常在于德也。大夫者,出入与民同众,取去与民同利,通于人事,行犹举绳,不伤于言,言之于世,不害于身,通于关梁,实于府库,如是者举以为大夫,故大夫之事常在于仁也。列士者,知义而不失其心,事功而不独专其赏,忠政强谏而无有奸诈,去私立公而言有法度,如是者举以为列士,故列士之事,常在于义也。故道德仁义定而天下正,凡此四者明王臣而不臣。”汤曰:“何谓臣而不臣?”伊尹对曰:“君之所不名臣者四:诸父、臣而不名,诸兄、臣而不名,先生之臣、臣而不名,盛德之士、臣而不名,是谓大顺。”

  汤问伊尹曰:“古者所以立三公、九卿、大夫、列士者,何也?”伊尹对曰:“三公者,所以参五事也;九卿者,所以参三公也;大夫者,所以参九卿也;列士者,所以参大夫也。故参而有参,是谓事宗;事宗不失,外内若一。”  子贡问孔子曰:“今之人臣孰为贤?”孔子曰:“吾未识也,往者齐有鲍叔,郑有子皮,贤者也。”子贡曰:“然则齐无筦仲,郑无子产乎?”子曰:“赐,汝徒知其一,不知其二,汝闻进贤为贤耶?用力为贤耶?”子贡曰:“进贤为贤?”子曰:“然,吾闻鲍叔之进筦仲也,闻子皮之进子产也,未闻筦仲子产有所进也。”魏文侯且置相,召李克而问焉,曰:“寡人将置相,置于季成子与翟触,我孰置而可?”李克曰:“臣闻之,贱不谋贵,外不谋内,疏不谋亲,臣者疏贱,不敢闻命。”文侯曰:“此国事也,愿与先生临事而勿辞。”李克曰:“君不察故也,可知矣,贵视其所举,富视其所与,贫视其所不取,穷视其所不为,由此观之,可知矣。”文侯曰:“先生出矣,寡人之相定矣。”李克出,过翟黄,翟黄问曰:“吾闻君问相于先生,未知果孰为相?”李克曰:“季成子为相。”翟黄作色不说曰:“触失望于先生。”李克曰:“子何遽失望于我,我于子之君也,岂与我比周而求大官哉?君问相于我,臣对曰:‘君不察故也,贵视其所举,富视其所与,贫视其所不取,穷视其所不为,由此观之可知也。’君曰:‘出矣,寡人之相定矣。’以是知季臣子为相。”翟黄不说曰:“触何遽不为相乎?西河之守,触所任也;计事内史,触所任也;王欲攻中山,吾进乐羊;无使治之臣,吾进先生;无使傅其子,吾进屈侯附。触何负于季成子?”李克曰:“不如季成子,季成子食采千钟,什九居外一居中;是以东得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木,彼其所举人主之师也,子之所举,人臣之才也。”翟黄方然而惭曰:“触失对于先生,请自修,然后学。”言未卒,而左右言季成子立为相矣,于是翟黄默然变色内惭,不敢出,三月也。

  楚令尹死,景公遇成公干曰:“令尹将焉归?”成公干曰:“殆于屈春乎!”景公怒曰:“国人以为归于我。”成公干曰:“子资少,屈春资多,子义获天下之至忧也,而以为友;鸣鹤与刍狗,其知甚少,而子玩之。鸱夷子皮日侍于屈春,损颇为友,二人者之智,足以为令尹,不敢专其智而委之屈春,故曰:政其归于屈春乎!”

  田子方渡西河,造翟黄,翟黄乘轩车,载华盖黄金之勒,约镇簟席,如此者其驷八十乘,子方望之以为人君也,道狭下抵车而待之,翟黄至而睹其子方也,下车而趋,自投下风,曰:“触”,田子方曰:“子与!吾向者望子疑以为人君也,子至而人臣也,将何以至此乎?”翟黄对曰:“此皆君之所以赐臣也,积三十岁故至于此,时以间暇祖之旷野,正逢先生。”子方曰:“何子赐车轝之厚也?”翟黄对曰:“昔者西河无守,臣进吴起;而西河之外,宁邺无令,臣进西门豹;而魏无赵患,酸枣无令,臣进北门可;而魏无齐忧,魏欲攻中山,臣进乐羊而中山拔;魏无使治之臣,臣进李克而魏国大治。是以进此五大夫者,爵禄倍以故至于此。”子方曰:“可,子勉之矣,魏国之相不去子而之他矣。”翟黄对曰:“君母弟有公孙季成者,进子夏而君师之,进段干木而君友之,进先生而君敬之,彼其所进,师也,友也,所敬者也,臣之所进者,皆守职守禄之臣也,何以至魏国相乎?”子方曰:“吾闻身贤者贤也,能进贤者亦贤也,子之五举者尽贤,子勉之矣,子终其次也。”  齐威王游于瑶台,成侯卿来奏事,从车罗绮甚众,王望之谓左右曰:“来者何为者也?”左右曰:“成侯卿也。”王曰:“国至贫也,何出之盛也?”左右曰:“与人者有以责之也,受人者有以易之也。”王试问其说,成侯卿至,上谒曰:“忌也。”王不应。又曰:“忌也。”王不应。又曰:“忌也。”王曰:“国至贫也,何出之盛也?”成侯卿曰:“赦其死罪,使臣得言其说。”王曰:“诺”。对曰:“忌举田居子为西河而秦梁弱,忌举田解子为南城,而楚人抱罗绮而朝,忌举黔涿子为冥州,而燕人给牲,赵人给盛,忌举田种首子为即墨,而于齐足究,忌举北郭刁勃子为大士,而九族益亲,民益富,举此数良人者,王枕而卧耳,何患国之贫哉?”

  秦穆公使贾人载盐,征诸贾人,贾人买百里奚以五羖羊之皮,使将车之秦,秦穆公观盐,见百里奚牛肥,曰:“任重道远以险,而牛何以肥也?”对曰:“臣饮食以时,使之不以暴;有险,先后之以身,是以肥也。”穆公知其君子也,令有司其沐浴为衣冠与坐,公大悦,异日与公孙支论政,公孙支大不宁曰:“君耳目聪明,思虑审察,君其得圣人乎!”公曰:“然,吾悦夫奚之言,彼类圣人也。”公孙支遂归取鴈以贺曰:“君得社稷之圣臣,敢贺社稷之福。”公不辞,再拜而受,明日,公孙支乃致上卿以让百里奚曰:“秦国处僻,民陋以愚无知,危亡之本也,臣自知不足以处其上,请以让之。”公不许,公孙支曰:“君不用宾相而得社稷之圣臣,君之禄也;臣见贤而让之,臣之禄也。今君既得其禄矣,而使臣失禄可乎?请终致之!”公不许。公孙支曰:“臣不肖而处上位是君失伦也,不肖失伦,臣之过,进贤而退不肖,君之明也,今臣处位,废君之德而逆臣之行也,臣将逃。”公乃受之。故百里奚为上卿以制之,公孙支为次卿以佐之也。

  赵简主从晋阳之邯郸,中路而止,引车吏进问何为止,简主曰:“董安于在后。”吏曰:“此三军之事也,君奈何以一人留三军也?”简主曰:“诺。”驱之百步又止,吏将进谏,董安于适至,简主曰:“秦道之与晋国交者,吾忘令人塞之。”董安于曰:“此安于之所为后也。”简主曰:“官之宝璧吾忘令人载之。”对曰:“此安于之所为后也。”简主可谓内省外知人矣哉!故身佚国安,御史大夫周昌曰:“人主诚能如赵简主,朝不危矣。”

  晏子侍于景公,朝寒请进热食,对曰:“婴非君之厨养臣也,敢辞。”公曰:“请进服裘。”对曰:“婴非田泽之臣也,敢辞。”公曰:“然,夫子于寡人奚为者也?”对曰:“社稷之臣也。”公曰:“何谓社稷之臣?”对曰:“社稷之臣,能立社稷,辨上下之宜,使得其理;制百官之序,使得其宜;作为辞令,可分布于四方。”自是之后,君不以礼不见晏子也。

  齐侯问于晏子曰:“忠臣之事其君何若?”对曰:“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君曰:“裂地而封之,疏爵而贵之;吾有难不死,出亡不送,可谓忠乎?”对曰:“言而见用,终身无难,臣何死焉;谋而见从,终身不亡,臣何送焉。若言不见用,有难而死之,是妄死也;谏而不见从,出亡而送,是诈为也。故忠臣者能纳善于君而不能与君陷难者也。”  晏子朝,乘敝车,驾驽马,景公见之曰:“嘻!夫子之禄寡耶!何乘不任之甚也!”晏子对曰:“赖君之赐,得以寿三族及国交游皆得生焉,臣得暖衣饱食,敝车驽马,以奉其身,于臣足矣。”晏子出,公使梁丘据遗之辂车乘马,三返不受,公不悦,趣召晏子,晏子至,公曰:“夫子不受,寡人亦不乘。”晏子对曰:“君使臣临百官之吏,节其衣服饮食之养,以先齐国之人,然犹恐其侈靡而不顾其行也;今辂车乘马,君乘之上,臣亦乘之下,民之无义,侈其衣食而不顾其行者,臣无以禁之。”遂让不受也。

  景公饮酒,陈桓子侍,望见晏子而复于公曰:“请浮晏子。”公曰:“何故也?”对曰:“晏子衣缁布之衣,糜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是隐君之赐也。”公曰:“诺。”酌者奉觞而进之曰:“君命浮子。”晏子曰:“何故也?”陈桓子曰:“君赐之卿位以尊其身,宠之百万以富其家,群臣之爵,莫尊于子,禄莫厚于子;今子衣布衣之衣,糜鹿之裘,栈轸之车而驾驽马以朝,则是隐君之赐也,故浮子。”晏子避席曰:“请饮而后辞乎?其辞而后饮乎?”公曰:“辞然后饮。”晏子曰:“君赐卿位以显其身,婴不敢为显受也,为行君令也;宠之百万以富其家,婴不敢为富受也,为通君赐也;臣闻古之贤臣有受厚赐而不顾其国族,则过之;临事守职不胜其任,则过之;君之内隶,臣之父兄,若有离散在于野鄙者,此臣之罪也;君之外隶,臣之所职,若有播亡在四方者,此臣之罪也;兵革不完,战车不修,此臣之罪也。若夫敝车驽马以朝主者,非臣之罪也,且臣以君之赐,臣父之党无不乘车者,母之党无不足以衣食者,妻之党无冻馁者,国之简士待臣而后举火者数百家,如此为隐君之赐乎?彰君之赐乎?”公曰:“善,为我浮桓子也。”

  晏子方食,君之使者至,分食而食之,晏子不饱,使者返言之景公,景公曰:“嘻,夫子之家若是其贫也,寡人不知也,是寡人之过也。”令吏致千家之县一于晏子,晏子再拜而辞,曰:“婴之家不贫,以君之赐,泽覆三族,延及交游,以振百姓,君之赐也厚矣,婴之家不贫也!婴闻之,厚取之君而厚施之人,代君为君也,忠臣不为也;厚取之君而藏之,是筐筴存也,仁人不为也;厚取之君而无所施之,身死而财迁,智者不为也。婴也闻为人臣,进不事上以为忠,退不克下以为廉,八升之布,一豆之食,足矣。”使者三返,遂辞不受也。

  陈成子谓鸱夷子皮曰:“何与常也?”对曰:“君死吾不死,君亡吾不亡。”陈成子曰:“然子何以与常?”对曰:“未死去死,未亡去亡,其有何死亡矣!从命利君谓之顺,从命病君谓之谀,逆命利君谓之忠,逆命病君谓之乱,君有过不谏诤,将危国殒社稷也,有能尽言于君,用则留之,不用则去之,谓之谏;用则可生,不用则死,谓之诤;有能比和同力,率群下相与强矫君,君虽不安,不能不听,遂解国之大患,除国之大害,成于尊君安国谓之辅;有能亢君之命,反君之事,窃君之重以安国之危,除主之辱攻伐足以成国之大利,谓之弼。故谏诤辅弼之人,社稷之臣也,明君之所尊礼,而闇君以为己贼;故明君之所赏,闇君之所杀也。明君好问,闇君好独,明君上贤使能而享其功;闇君畏贤妒能而减其业,罚其忠,而赏其贼,夫是之谓至闇,桀纣之所以亡也。诗云:‘曾是莫听,大命以倾’,此之谓也。”

  简子有臣尹绰、赦厥。简子曰:“厥爱我,谏我必不于众人中;绰也不爱我,谏我必于众人中。”尹绰曰:“厥也爱君之丑而不爱君之过也,臣爱君之过而不爱君之丑。”孔子曰:“君子哉!尹绰,面訾不誉也。”

  高缭仕于晏子,晏子逐之,左右谏曰:“高缭之事夫子,三年曾无以爵位,而逐之,其义可乎?”晏子曰:“婴仄陋之人也,四维之然后能直,今此子事吾三年,未尝弼吾过,是以逐之也。”

  子贡问孔子曰:“赐为人下,而未知所以为人下之道也?”孔子曰:“为人下者,其犹土乎!种之则五谷生焉,掘之则甘泉出焉,草木植焉,禽兽育焉,生人立焉,死人入焉,多其功而不言,为人下者,其犹土乎!”

  孙卿曰:“少使长,贱事贵,不肖事贤,此天下之通义也。有人贵而不能为人上,贱而羞为人下,此奸人之心也,身不离奸心,而行不离奸道,然而求见誉于众,不亦难乎?”

  公叔文子问于史叟曰:“武子胜事赵简子久矣,其宠不解,奚也?”史叟曰:“武子胜,博闻多能而位贱,君亲而近之,致敏以愻,藐而疏之,则恭而无怨色,入与谋国家,出不见其宠,君赐之禄,知足而辞,故能久也。”  泰誓曰:“附下而罔上者死,附上而罔下者刑;与闻国政而无益于民者退,在上位而不能进贤者逐。”此所以劝善而黜恶也。故传曰:“伤善者国之残也,蔽善者国之谗也,愬无罪者国之贼也。”

  王制曰:“假于鬼神时日卜筮以疑于众者杀也。”子路为蒲令,备水灾,与民春修沟渎,为人烦苦,故予人一箪食,一壶浆,孔子闻之,使子贡复之,子路忿然不悦,往见夫子曰:“由也以暴雨将至,恐有水灾,故与人修沟渎以备之,而民多匮于食,故与人一箪食一壶浆,而夫子使赐止之,何也?夫子止由之行仁也,夫子以仁教而禁其行仁也,由也不受。”子曰:“尔以民为饿,何不告于君,发仓廪以给食之;而以尔私馈之,是汝不明君之惠,见汝之德义也,速已则可矣,否则尔之受罪不久矣。”子路心服而退也。

  【译文】

  做臣子的方法是,服从命令,完成使命后要回复君王,不要擅自行事,坚持正义不曲意逢迎,安于本位不妄自尊大,一定会有益于国家,一定对君王有帮助,因此不仅他本身地位显贵,子孙也能保得住。因此大臣的言行有六种好的,还有六种坏的。按照六种好的去做就会荣耀,做六种坏的就会招来耻辱。荣辱是祸福的大门。

  什么叫六正六邪呢?六正(六种好的)是:第一,一切都在萌芽状态,苗头还未显露出来,就能清楚地看出存亡的征兆,成功或失败的关键,在事情没有发生以前就预先禁止,使君主超然地产在显要尊荣的地位,天下都称赞他。象这样的就是圣明的大臣。第二,虚心诚意,进善言,通畅言路,用礼义劝勉国君,把最好的策略告诉国君,拥护国君的优点,补救国君的缺点,建功立业了,把成绩归于国君,不敢自夸是自己的功劳。象这样的就是贤良的大臣。

  第三,亲自操劳,早起晚睡,不懈怠地推荐贤能的人,经常称举古代的良言善行来激励国君,希望对国君有些益处,使国家社会得以安定。象这样的就是忠臣。

  第四,能够明察隐蔽的小事,预先看出事情的成败,提前防备加以挽救,反复引导匡正,堵塞漏洞,断绝乱源,把祸转为福,使国君自始至终都没有忧愁。象这样的就是有智慧的大臣。

  第五,遵守规章制度,担任官职,少拿傣禄,推让赏赐,不接受馈赠,衣服端正齐整,饮食节俭。象这样的就是有贞操的大臣。

  第六,当国家混乱时,国君做事不道,臣子敢于冒犯国君,当面指出国君的过失,不怕牺牲,即使自己死了,却换来国家的安定,也不后悔自己的言行。象这样的就是耿直的大臣。这就是说的六正。

  六邪(六种坏的)是:第一,只图做官贪享傣禄,只谋取个人的私利,不专心办公事,有智慧不用,有能力不做,国君渴望臣下提供建议,贡献良策,他仍然不肯尽自己的职责,苟且求容地跟世俗之人沉浮,遇事左右观望。象这样的就是占位充数的臣子。

  第二,凡是国君所说的,他都说好;国君所做的,他都说行。暗地里搜寻国君所喜好的,他就贡献上去,从此来取悦国君的耳目,投机取巧迎合国君,与国君为乐,不顾国君身后的祸患。象这样的就是馅议讨好的臣子。

  第三,内心非常险诈,外表好象小心谨慎,说的话好听,做出的表情好看,但内心妒忌贤能。他想要推荐的人,就只赞扬他的优点不谈缺点;他想要打击的人,就只夸大他的错误不谈优点;使国君用人不当,赏罚不明,号令不行。象这样的就是奸臣。

  第四,智慧足以掩饰他的罪过,口才足以游说诸侯,花言巧语皆成文章,对内离间骨肉之亲,对外搞乱朝廷的关系。象这样的人就是说别人坏话,搞不团结的臣子。第五,专权擅势,把持国事,提高自己,结党营私肥己富家,借此增加自己的威势,假借国君的命令,来自我显贵。象这样的就是窃国大盗。

  第六,用邪道来奉承国君,使国君陷入不义,勾结坏人结成党派来蒙蔽国君,来到国君面前尽说好听的话,离开了国君话就要变调了。黑白不分,是非不明,寻找机会攀附国君,使国君恶名遍布国内,还传到四周的邻国。象这样的就是亡国的臣子。这就叫做六邪。

  贤明的大臣,按照六种好的办事,不用六种坏的方法,所以国家地位巩固,人民安居乐业,生于世上让百姓喜欢,死了也被百姓怀念,这就是做大臣的方法。

  商汤问伊尹说:“三公、九卿、大夫、列士,他们的区别在哪里?”

  伊尹回答说:“三公这些人,他们的智慧高,通晓大道理,应付任何变故都不会困难,能够分辨各种事物的情理,懂得天道。他们的话足以调和阴阳,匡正四时,节制风雨象这样的人,就可以推举他做三公。所以,三公的事情就在于懂得天道。九卿之人,要能够按照四时的节令做事,开通沟渠,修筑堤防。种植五谷,懂得地理知识。他们能够开通没有开通的沟渠,能把对人民不利的事情变成有利的事。象这样的人就可以推举他做九卿。所以,九卿的职责就在于施恩德给人民。做大夫的人,要出与入和平民地位保持一致,取与舍和平民的利益一致。他们懂得人事,行动合乎规范,语言得体,说出的话足以被世人效法,而又不悖于自身,在水陆交通地点,征收捐税,充实国家府库。象这样的人就可以推举他做大夫。所以,大夫的事情在于施行仁政。做列士的人,要懂得道义,不要失去善心,事情成功了不独占赏赐,忠诚正直,敢于坚持己见,不存奸诈之心,大公无私,说话注意分寸。象这样的人就可以推荐他做列士。所以,列士的职责就在于推行道义。因此,道德仁义定了,天下就能治好了。凡是能够做到这四点的人,英明的国君不把他当作臣子看待。商汤问:“为什么说他们是臣子但不把他们当作臣子看待?”

  伊尹回答说:“国君不当作臣子看待的有四种人:伯父、叔父等是大臣,不能称他们为臣;哥哥们是大臣,不能称他们为臣,先王的大臣不能称他们为臣;有高尚品德的人做大臣,不能称他们为臣,这就叫做合乎情理。”

  商汤问伊尹说:“古时候为什么要设置三公、九卿、大夫、列士?伊尹回答说:“设置三公是用来参与国君之事。设置九卿是用来参与三公之事。设置大夫是用来参与九卿之事。设置列士是用来参与大夫的事。所以参与中有参与,这就叫做政事的宗旨。政事的宗旨没有丢失,内外就一致了。

  子贡问孔子说:“如今大臣中谁最贤?”孔子说:“我不清楚。过去,齐国有鲍叔牙,郑国有子皮,他们都是贤能的人。”子贡说:“然而齐国的管仲、郑国的子产就不算贤人吗?”孔子说:“子贡,你只知其一,不知其二。你听说过推荐贤才的人是贤人呢?还是为国出力的人是贤人?”子贡说:“为国家推荐贤才的人是贤人。”孔子说:“对呀。我听说鲍叔牙推荐管仲,子皮推荐子产,没有听说管仲、子产推荐什么人。”

  魏文侯将要设置宰相,召见李克并问他说:“我将要设置宰相,在季成子和翟触之间,我选用哪一个比较好?”李克说:“我听说,地位低贱的人不参与地位高贵的人的事,外部的人不参与内部人的事,疏远的人不参与亲近人的事,我是一个和你关系疏远,地位又低贱的人,不敢参与意见。”

  文侯说:“这是国家大事,希望先生共同商量不要推辞。”李克说:“君王没有调查过去,调查过去就知道了。显贵的时候看他推荐什么人,富有的时候看他施舍什么人,贫贱的时候看他不要什么,穷困的时候看做不做什么,从这些地方去观察就可以知道用谁做宰要比较好了。”

  文侯说:“先生可以去了,我的宰相人选已经决定了。”李克出来,拜访翟黄,翟黄(即翟触)问他说:“我听说君王问先生关于宰相人选的事,不知道结果是谁做宰相。”李克说:“季成子做宰相。”

  翟黄脸色变了,不高兴地说:“翟黄对先生感到失望。”李克说:“你为什么突然对我表示失望?”你推荐我给你的君王,岂能是与我勾结一起谋求做大官呢!君王问我关于宰相的人选,我回答说:‘君王没有调查过去,显贵的时候看他推荐什么人,富有的时候看他施舍什么人,贫贱的时候看他不要什么,穷困的时候看他不做什么,从这些方面观察就可以知道了。’君王说:‘可以走了,我的宰相人选已经决定了。’凭这个知道季成子做宰相。”

  翟黄不高兴地说:“我翟触为什么就不能做宰相?西河太守是我推荐的;计事内史是我推荐的;君王想要进攻中山,我推荐乐羊;没有治理国家的臣子,我推荐了先生;君王的儿子没有老师,我推荐屈侯附;我哪里不如季成子?”李克说:“您确实不如季成子。季成子食邑收的米上千钟,但+分之九用在外面,+分之一用在家中,所以东边得到卜子夏、田子方、段干本。他所举荐的这些人,可做君王的老师,您所举荐的仅是具有人臣的才干。”

  翟黄顿时惭愧地说:“我冒犯了先生,请让我先整饰自己的品行,然后再好好学习。”话未说完,左右的人报告说季成子已经做了宰相。于是,翟黄默不作声,脸上变了颜色,内心惭愧,有三个月不敢出门。

  楚国令尹死了,景公遇到成公乾说:“令尹将由谁来担任?”成公乾说:“大概是屈春吧。”景公发怒说:“全国的人都以为由我来担任。”成公乾说:“你资望小,屈春资望大。子义获是天下最胆怯的人,你却把他当做朋友;鸣鹤与自狗他们的智慧太少,你却欣赏他们。鸥夷子皮每天陪侍屈春,损颇也做他的朋友,这两个人的智慧,足够做令尹,但他们不敢专有自己的智慧,都贡献给屈春,所以说政事不是旧于屈春啊!”

  田子方渡过西河,遇到翟黄。翟黄乘着四周有帷幕的车子,上面还有华丽的伞盖。拉车的马用黄金装饰络头,车子上的坐垫是用玉装饰的双层蔗子,象这样装饰的四马高车共有八+辆。子方远远望去以为是国君,道路狭窄就下车等待。翟黄到了,看见田子方,赶快下车快步走到田子方的下首说:“翟触冒犯了。”田子方说:“是你呀!我刚才看见你,还以为是国君呢,你到近前才知道是人臣,怎么会达到这种排场?”翟黄回答说:“这些都是君王赏给我的,积聚了三+年,因此才有今天这个样子。正值闲暇无事,到旷野走走,正好遇上先生。”子方说:“为什么你得到赏赐的车子这么多呢?”翟黄回答说:“从前,西河没有太守,我推荐吴起,西河以外就安宁了;邺县没有县令,我推荐西门豹,而使魏国再不受赵国侵犯;酸枣县没有县令,我推荐北门可以后,魏国就没有了齐国侵犯的担忧;魏国打算进攻中山,我推荐乐羊,结果乐羊攻下了中山;中山攻下后,魏国没有治理国内政事的大臣,我推荐李克,魏国达到大治。我因为推荐过五位大夫,官职和待遇都加倍提高了,所以才到这地步。”子方说:‘好,你努力吧!魏国的宰相不会舍弃你到别处去找了。”翟黄回答说:“君王母弟名叫公孙季成的,推荐子夏,君王把子夏当做老师;推荐段干木,君王把段干木做为朋友;推荐先生,君王很尊敬先生;他所推荐的都是君王的老师、朋友、所尊敬的人。我所推荐的人,都是尽职拿傣禄的臣子,我怎么会做到魏国的宰相呢?”子方说:“我所说以身作则的属贤人,能够推荐贤人的也属贤人,你推荐的五个人都是贤能之人,你好好努力吧,你最终会继公孙季成之后成为魏国的宰相的。”

  齐威王在瑶台游玩,成侯邹忌来报告事情,跟从来的车骑很多、很讲究。齐威王望见他们,问左右的人说:“来的是些什么人?”左右的人说:“是成侯卿。”齐威王说:“国家很穷,为什么一出来就这么讲究排场?”左右的人说:“给人家东西的人,可以责求别人;受人家东西的人,应该服从别人;君王可以问问看他如何解释。”

  成侯卿到了,上前拜见齐威王说:“忌来了”威王没有应声,又说:“忌来了,”齐威王仍然没有应声,再说:“忌来了。”齐威王才说:“国家非常贫穷,为什么出来就这么讲究排场?”成侯卿说:“请赦免我的死罪让我说几句话。”威王说:“好吧。”成侯卿说:“我推荐田居子做西河太守,削弱了秦国、梁国的力量;我推荐田解子到南城执政,楚国人就拿着丝织品来齐朝贡;我推荐黔琢子到冥州执政,燕国人送来牲畜,赵国人送来盛器;我推荐田种首子到即墨执政,齐国因此富饶;我推荐北郭刀勃子为大夫,九族部落更加亲近,人民更加富庶。我推荐这几位贤良之人,君王可以高枕而卧,为什么还要忧虑国家贫穷呢?”

  秦穆公派商人到卫国去装运盐,他向商人征聘了任务。商人用五张黑公羊皮买下了一个叫百里奚的人,并派他把盐车赶往秦国。秦穆公查看盐的时候,见到百里奚拉车的牛很肥壮,问道:“负载重,道路遥远而艰险,而拉车的牛为什么还很肥呢?”百里奚回答说:“我按时给它喝水吃料,驱使时不粗暴虐待,遇到危险的地段我用身体保护它,所以牛才会这样肥。”穆公从百里奚的话里知道他是位君子,于是命令专职人员给百里奚洗头洗澡换衣裳、帽子,赐给他座位,穆公非常高兴。

  过了几天,秦穆公和公孙友讨论政务,公孙友感到心神很不定,说:“君王耳聪目明,考虑问题周到细致,君王难道得到圣人了吗?”穆公说:“是的!我很喜欢百里奚的话,他很象圣人。”公孙支于是回去拿了一只雁来祝贺说:“君王得到国家的栋梁之臣,我祝贺国家的洪福。”穆公没有推辞,还以礼节后收下。

  第二天,公孙支就要把上卿的职位让给百里奚,说:“秦国地处偏僻,人民缺乏见识,加上愚昧无知,这是国家危亡的根源;我自知不配处在上位,请允许我让贤。”穆公没有允许。公孙支说:“君王没有用款待贵宾的礼节,却得到国家需要的栋梁大臣,这是君王的福份;我见到贤能的人并有缘让贤,是我的福份;如今君王已经得到这个福份,但让我失去这个福份,可以吗?请你也让我这样吧。”穆公还是没有允许。”公孙支又说:“臣不肖而处于上位,说明君王违背常理,我不肖又让君王违背常理,这是我的过失。选有颤贤明的人,辞退不贤明的人,表明君王的英明。如今我处于上位,败坏了君王的美德,又违背了做臣的德行,再不允许,我要逃走了。”穆公才接受了他的请求,因此任用百里奚做上卿管理国家,公孙支做次卿协助他工作。

  赵简主从晋阳到邯郸去,半路上停下来,引路的官吏前来问:“君主为什么停下来?”简主说:“董安于在后边。”引车吏说:“这是三军的大事,君主为何因为一个人而影响三军呢?”简主说:“好吧。”走了百步又停下来,引车吏将要上前劝说,董安于恰巧来了。简主说:“秦国与晋国相交的道路,我忘记派人把它堵塞起来。”董安于说:“这就是我考虑落后的一面。”简主说:“官家的宝贝玉器我忘记派人把它运来。”董安于又说:“这就是我落后的一面。”简主说:“行人烛年纪过大了,他的话没有不被全晋国效法的,我走的时候忘记派人去向他告辞并且聘请他。”董安于说:“这就是我落后的一面。”赵简主可以说对内能反省自己,对外能知人善任,所以自身安逸国家安定。御史大夫周昌说:“国君如果能够象赵简主一样,国家就不会有危险了。”

  晏子陪侍齐景公,早朝时天气很冷。景公说:“请送点热东西来吃。”晏子说:“我不是君王管饮食的臣子,对不起。”景公说:“请送裘皮衣服来。”晏子说:“我不是君王管服装的臣子,对不起。”景公说:“那么你能替我做什么呢?”晏子回答说:“我是国家的大臣。”景公说:“什么叫做国家的大臣?”晏子回答说:“国家的大臣,能够管理国家:辨别君臣之间的思想行为规范,使它合乎情理;制订百官的尊卑次序,使它各方适宜;写成条例政令,可传布到四方。”从此以后,齐景公都用君臣之礼接见晏子)

  齐侯向晏子说:“忠臣事奉他的君王,应该如何呢?”晏子回答说:“君王有危难时不随便送死,君王流亡时也不相送。”齐侯说:“分割土地封赠他,赐予爵禄使他显贵,我有了危险不去效死,出亡也不相送,怎么说是忠臣呢?”晏子回答说:“大臣的建议被采用,君王一辈子不会出现危难,臣为何要去送死呢:大臣的计谋能被听从,君王一辈子也不会流亡,臣还要送什么!如果大臣的建议不被采纳,臣不要送什么:如果大臣的建议不被采纳,君王有了危难随便为他送死,这是妄死;直言规劝不被听从,出亡时又去送他,这是欺诈行为;所以忠臣,要晏子上朝的时候,坐着破旧的车子,驾着劣马。景公看见了,说:“唉,你的傣禄少吗?为何你的车马这么不堪使用:”晏子回答说:“依赖君王的赏赐,才能保证我的父亲、母亲、妻子三个家族都能生活,以及我交游的朋友,都能享受国君的恩惠。我能够穿暖吃饱,还有一部不大好的车子和不大好的马供自己使用,对于我来说,已经很满足了。”

  晏子出去以后,景公派梁丘据送给晏子高大华丽的车马,晏子退回三次都不肯接受。景公不高兴了,立刻召见晏子,晏子到了,景公说:“你不接受车马。寡人也不用车马了。”晏子说:“君王派我督临文武百官,我节省衣服饮食上的用度,做齐国老百姓的表率,就这样还怕自己奢侈浪费不检点自己的行为。现在君王在上面乘坐华丽的车马,我在下面也乘坐华丽的车马,百姓不讲道义,他们的穿衣饮食追求奢侈,也不检点自己的行为,我就没办法禁止他们了。”于是谢绝了华丽的车马没有接受

  齐景公饮酒,陈桓子陪着,望见晏子来了,就告诉景公说:“请罚晏子饮酒。”景公说:“有什么缘故?”陈桓子回答说:“晏子穿黑布衣服,披着鹿皮大衣,乘着简陋的车子,驾着劣马来上朝,是掩盖了君王赏赐”景公说:“好吧。”晏子到了,斟酒的人捧着酒杯送到晏子面前,说:“君王命令罚你饮酒”晏子问:“什么缘故?”陈桓子说:“君王赐给你高官来使你尊贵,赏赐你百万钱财来富足你的家室,群臣的官职没有比你高的,傣禄没有比你多的,现在你穿着黑色布衣,披关鹿皮大衣,乘着简陋的车子,驾着劣马来上朝,你还是掩盖了君王的赏赐,所以罚你喝酒。”

  晏子离开座位说:“是让我喝了酒然后说呢?还是先说了然后喝酒呢?”景公说:“说了以后饮酒。”晏子说:“君王赐给我官来使我显贵,我不敢因为显贵而接受下官职,只是为奉行君王的命令;赏赐百万钱财来富足我的家,我不敢为了富有而接受这么多钱财,只是为了传扬君王的赏赐。我听说古代贤明的君王,大臣中如有接受优厚的赏赐但不管理国家事务的,就要惩罚他;在官职岗位上,不能胜任工作,就要惩罚他。君王的内臣,大臣的父兄,如有离散流亡到野外的,这是我的罪过;君王的外臣,大臣的下属,如有流亡在四方的,这是我的罪过;兵器不够完备,战车没有整修,这是我的罪过。至于乘着破旧的车子驾着劣马来朝见国君,这样不是我的罪过!再者,我用君王的赏赐,使我父辈一系列的人没有不乘车的,母亲一族的人没有不丰衣足食的,妻子这一族人没有挨冻受饿的,国中没有入仕为官的人等待我的贩济然后才能烧火做饭的有数百家:象这样子,是掩盖了君王的赏赐呢?还是传扬了君王的赏赐呢?”景公说:“好!替我罚陈桓子喝酒。”

  晏子刚刚吃饭,齐景公的使者就到了,晏子就把吃的饭食分一半给使者吃,晏子没有吃饱。使者回去,把这件事告诉齐景公,景公说:“唉!他的家如此贫穷:我一点也不知道.这是我的过错。”于是派人把一个千户的县邑送给晏子,晏子再拜辞谢说:“我的家不贫穷。君王的赏赐,使我父、母、妻三族都受到恩泽,还延及到我的朋友,并能够救济百姓,君王的赏赐实在太多了,我的家不贫穷啊。我听说,从君王那儿得到的很多,然后再给别人很多,这是臣下代替国君施恩,取代了国君,这是忠臣不愿做的;从君王得到的很多,统统收藏起来,这是把自己变成了筐筐,这是有仁德的人不愿做的;从君王那儿得到的很多,没有施舍给任何人,一旦自己死亡了,财产也转至他人,这是为别人收藏财产,这是聪明的人不愿做的。我还听说,做臣子的在朝廷上不奉承国君就是忠,退朝后不亏待部下就是廉,八升粗布,一豆食物,足够了。”使者往返了三次,晏子仍然辞谢不肯接受。

  陈成子问鸥夷子皮说:“什么叫做常道?”子皮回答说:“君王死,我不死;君王出亡,我不出亡。”陈成子说:“对。你凭什么做到常道?”子皮回答说:“没有死的时候,先把死的危险排除掉,没有出亡的时候,先把出亡的险情排除掉,还有什么死和亡:”

  遵从国君的命令,做对他有利的事情,就叫做顺从,遵从国君的命令,但做出于他有害的事情,就叫做馅议;不顺从国君的命令,但做出对他有利的事情,就叫做忠;不顺从国君的命令,而且又做出对他有害的事情,就叫做叛乱。国君有过失,不直言劝谏;将使国君危险、社樱灭亡。有的能够对国君尽献忠言,采用就留下,不采用就离开,称做谏;有的能够对国君尽献忠言,采用就能够生存,不被采用就生命不保,称做净;有的能够团结一致,同心协力,率领大众,一起强行矫正国君的过失,国君即使感到不愉快,但不能不听,因此解除了国家的大患,除去了国家的灾难,完成效忠国君、安定国家的使命,称做辅;有的能够违抗国君的命令,反对国君决定的事情,私自借助国君的权势来平定国家的危险,扫除国君的耻辱,率兵打仗完全能够为国谋取利益,称作弼。所以谏、净、辅、弼的人,是国家栋梁之臣,英明的国君尊重他们,礼遇他们,昏庸的国君把他们当作自己的敌人,所以英明的国君所赏识的人就是昏庸的国君所要杀害的人。英明的国君遇事喜欢请教别人,昏庸的国君喜欢独断专行。英明的国君尊重贤人,使用能人,享受他们成功的喜悦;昏庸的国君害怕贤人,妒忌能人,毁掉他们的事业。惩罚忠臣,赏赐奸臣,是最昏庸愚昧的国君,架、封就是这样亡国的。《诗经》上说:“因为不听别人的劝告,国家才会倾覆。”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赵简子有两位大臣,一位叫尹绰,一位叫赦厥。简子说:“赦厥尊重我,不当着众人的面劝谏我,尹绰不尊重我,一定要在众人面前劝谏我。”尹绰说:“赦厥怕你当众出丑,不重视你的过失;我重视你的过失,不怕你当众出丑。”孔子说:“尹绰是一位君子啊!他能当众劝谏国君,不当众馅议国君。”

  高缭在晏子那里做事,三年没有出事故,晏子却把他赶走了。左右的人规劝说:“高缭事奉你三年,没有给他一个职位,反而赶走他,在道义上说得过去吗?”晏子说:“晏婴是卑贱浅陋的人,用礼义廉耻四种道德标准来要求我才能正直。如今这个人事奉我三年了,未曾纠正过我的错误,因此赶走他。”

  子贡同孔子说:“我做人家的下人,但不知做下人的方法。”孔子说:“做人家的下人,如同泥土一样,在泥土上面种植就会长出五谷,向下面挖掘就会涌出甘泉,草木依靠它生长,禽兽依靠它生存,活人依靠它生活,死人依靠它埋葬,它的功劳很多但不表白。做人家的下人,就象这样的泥土一样。

  孙卿说:“年轻的人事奉年长的人,卑贱的人事奉尊贵的人,不贤的人事奉贤人,这是天下普遍道理。有人尊贵,但不能居于人上,有人卑贱,却以居于人下为耻辱,这是奸恶伪诈之人的用心。一个人处处心存伪诈,行为邪恶,然而还想赢得众人的赞誉,不是太难了吗?

  公叔文子问史臾说:“武子胜事奉赵简子,时间很久了,赵简子对他的恩宠一直没有减少,是什么缘故?”史臾说:“武子胜见闻广博,才能很多,但是地位低下如果赵简子亲近他,他做事更加敏捷,态度更加谦逊;如果赵简子藐视他疏远他,他更加恭敬没有怨言,进入朝廷,讨论国家大事,出了朝廷,看不出他恃宠骄慢的表现。国君给他的赏赐,他知道满足,多了就推辞掉,因此才能维持长久。”

  《尚书•奉誓》篇上说:“附和下级欺骗上级的人处死刑,依附上级欺骗下级的人要刑罚,参与国家大事但对人民没有益处的人应该摒退,官居高位但不能举贤荐能的人应该赶走。”这就是劝勉贤人,罢免恶人的办法。因此《尚书传》上说:“伤害好人,是残害国家的人;蒙蔽贤人,是谗害国家的人;诬陷无罪的人,是危害国家的坏人。”

  《礼记•王制》篇上说:“假借鬼神、时日、占卜、命卦来妖言惑众的人处死刑。

  子路做蒲地长官,为了防备水灾,帮助百姓在春季开始修整沟渠,因为百姓辛苦,所以给每个人一竹篮饭和一壶水。孔子听说了,派子贡去制止他。子路生气很不高兴。去见孔子说:“我因为暴雨将要来临,恐怕发生水灾,所以帮助百姓修整沟渠来做预防,但百姓多数人没有饭吃,所以给百姓一篮饭一壶水,老师派人阻止我,是什么缘故?老师阻止我做仁义的事了。老师用仁义教导人,又禁止人去做仁义的事,我不能接受。”孔子说:“你认为百姓饥饿了,为什么不报告国君发放仓库的粮食给百姓吃呢?而你用自己的粮食送给百姓,这样你就是不向百姓宣扬国君的恩惠,却显扬你的仁义。赶快停下来还可以,否则你马上就会受到惩罚。”子路心服口服地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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