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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异域孤军沉浮记》 作者:曹学思;屈庆伟

第32章 谁的利益(9)

  “啊——****你奶奶!”张苏泉两眼血红,端起一挺机关枪,“突突突”,射出一串火舌。随后残军阵地枪声大作。

  “快趴下——”坤沙一边开枪,一边冲对面俘虏大吼道。

  敌人阵营顿时大乱。俘虏们中枪倒毙,血流成河。对面自己的兄弟疯狂地朝这边开枪,他们急红了眼,脸上肌肉扭曲,像野兽一样发出疯狂的咆哮。悲痛与仇恨把他们变成了魔鬼,同时也变成的真正的冷血军人。

  敌人的阴谋被粉碎,他们丢下二三百具尸体狼狈逃窜。俘虏被消灭,几无幸存者。

  战斗胜利结束,雇佣兵被活捉十多人。这些皮肤黝黑、表情呆板的廓尔喀人,个个惶恐地瞪大眼睛,身体像树叶一样瑟瑟发抖。刚才雇佣军和国民党残军对待俘虏的方式让他们刻骨铭心,不知道自己会有怎样的下场。张苏泉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刚从噩梦中醒过来,他看也不看那些外国俘虏,只恶狠狠地吐出几个字来:“……剜出心肝,祭奠阵亡弟兄……”

  关于这个惊心动魄的时刻,许多年后张苏泉以一种淡漠的声音解释说:敌人押着俘虏进攻,俘虏就不再是俘虏,他们被敌人利用,变成敌人最危险的武器,用来消灭我们。为了消灭敌人,就必须摧毁敌人的武器。所以我下令开枪。

  这种军人逻辑很残酷,战友被自己人打死,军人职责却大放光芒,顶天立地!

  钱运周奉李弥之命携美国大炮增援拉牛山口,随同援军主力抵达的还有美军联络组。

  美国人一到前线指挥所,就打开电台呼叫。几架不知藏身何处的战斗轰炸机受到召唤,突然飞临苏庞渡口,对拥挤在江边的国际兵团一阵狂轰滥炸,低空扫射,将毫无准备的人群炸得人仰马翻。人喊马嘶的热闹渡口瞬间变成了一座血肉横飞的屠场。那些正在渡江的后续部队也很快覆没,船只和竹筏被打沉打散,雇佣军士兵掉进江水里,被冰冷湍急的激流卷走。

  没有任何标志的轰炸机又倏忽离去,就像它的出现一样神秘。雇佣军士兵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就被匆匆送入阴曹地府。总之,一切就像一个噩梦,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急性子的飞机匆匆消失,空气又恢复宁静,宽阔的江面也平静如初,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只是在雇佣军阵地上,草木还在燃烧,尸体还在流血,受伤的马匹还在哀鸣。鲜血和白花花的脑浆、肠子在火辣辣的阳光下闪着光。

  当国民党援军和美国重炮赶到,对山下之敌形成合围之势,形势发生了根本逆转。丹尼尔上校和他的雇佣军被压制在山下,成了一支被江水切断的残军。

  雇佣军的末日来临了。

  国民党残军开始进攻了。一刹那间,上百门火炮发出隆隆巨响,成千上万发钢铁弹丸暴风骤雨般落在雇佣军阵地上。雇佣军被压制在低地上,就像掉在陷阱里的小兽,无助地望着天空。他们仓皇地向江边撤退。

  西岸尚未渡江的缅军得知形势不妙,果断扔下友军后撤。浊浪滚滚的江面上空空如也,没有一只竹筏木船接应雇佣军过江。

  国民党残军在后面紧紧追赶兵败如山倒的敌人。他们挺起胸膛向前冲锋,把大量的手榴弹掷进逃跑的人群,把密集的子弹射进敌人黢黑的肉体。他们就像猛虎出林,把廓尔喀雇佣军人瞬间撕成碎片。飞溅的鲜血和油腻腻的碎肉糊了他们一脸,他们把脸一抹,恶狠狠地射出疯狂的子弹。

  在国民党残军织成的死亡大网面前,雇佣军终于无路可逃,异国的大江最终无情阻断了他们求生的希望。

  丹尼尔上校是一个把荣誉看得胜过生命的老牌殖民地军人,军队覆灭对他而言就意味着生命的结束。他明白自己的处境,他从不饶恕敌人,因此也不指望敌人会饶恕他。他站在江边,茫然地张望着这条从世界屋脊流下来的汹涌大江,慢慢举起枪来。

  “砰”,随着一声枪响,上校的生命和著名的“廓尔喀职业雇佣兵团”的历史结束了,被萨尔温江冰冷的江水无情地卷进了历史的旋涡。

  战斗胜利结束,走投无路的国际兵团被江水所阻,绝大部分被残军歼灭在湍急汹涌的萨尔温江江岸,无数死尸顺江而下,血水将江水染红,只有少数人抱着圆木渡江侥幸逃生。

  李国辉视察战场,他看到满目焦土,尸横遍野,血流成河,成群的俘虏押过来。这些来自世界屋脊的黑色廓尔喀人个个垂头丧气。李国辉竟悲从中来,眼前的雇佣军同样是一支为生存而战的没有根的流亡军队,和国民党残军何其相似!他仿佛从对手身上隐隐看到了国民党残军未来的命运。“老天啊,我们究竟为什么要打仗?”他仰天长叹。一个团长跑来请示如何处置俘虏,李国辉沉吟片刻,竟做出一个出人意料的决定:释放俘虏,安葬战死者,在江边立一座石碑,纪念所有的阵亡官兵。

  雇佣军被全歼的消息传到西岸,在后撤的缅军部队里,顿时炸开了锅。军中女人孩子四处乱窜,更加坚定了缅军逃跑的信心。当天就有一个旅长下令撤退。结果没等敌人追击,缅军自动全线溃退,拖儿带女,赛跑一样逃出战区,一直逃进掸邦首府东枝城。

  这次缅军作战,各级军官依然都带着家属。远远看去,缅军阵地上女人、孩子来来往往,没有一点战争气氛,好像太平盛世一样。这是一个致命的坏习惯,军中有女人,士气肯定不会提高。他们在大其力战后,并没有汲取教训,女人再次成了销蚀缅军战斗意志的决定因素。圣女贞德对法国的贡献不止于她持干戈卫社稷,更重要的还有她肃清了法军中携带女人的恶习。她甚至用剑背敲打那些留在军营里的女人,并把她们赶出去。也许正是贞德的这一创举,使法军后来成为席卷欧洲的强大军队。这方面,蒋介石先生做得更是彻底,把残军军官的家属直接“留”或扣押在台湾,让他们彻底断了念想。

  缅军逃跑时照样忘记通知尚在北线与残军对峙的克钦族民族军。这些来自深山部落的山头兵依然是一些原始的战争理念,他们既没有无线电台,也没有任何现代化通讯手段,传递命令的唯一方式就是派人赤脚飞跑。此时,他们躲在残军迫击炮的射程之外,一边喝着烧酒,一边与残军温文尔雅地“下象棋”。

  突然,丛林营地刮起一阵猛烈的风暴,无数的“冰雹”从天而降,落在地上就像西瓜一样大小,然后瞬间炸开,爆发出万丈火焰,成千上万的弹片向他们飞来。很多人瞬间无影无踪,侥幸活着的人到处乱窜。他们敏捷地躲进石头缝里逃命,结果被匆匆赶来的机枪子弹寻出,打成筛子。有人像猴子一样爬到树上荡秋千,结果被熊熊大火活活烧死,或者掉下树来摔死。在死亡面前,一切机敏、灵活、矫健的步伐乃至哭喊祈祷都失去作用,一切思想、情感、抽象的意识形态都失去意义,生命只是一个简单的符号。

  民族军面临被围歼的灭顶之灾。克钦首领很后悔,不该上政府的当,与无冤无仇的汉人为敌,还成了政府军粗心大意的牺牲品。就在他们绝望的时候,枪炮声却突然停止了,汉人军队从天而降,北线战场总指挥段希文将军笑吟吟地出现在他们面前。原来北线残军在拉牛山战后已悄然渡江,突然包围了民族军的营地,他们却还蒙在鼓里。打了这么多天的仗,克钦首领这才见到对手的真面目。原来段希文将军是来和他们讲和的,条件是,只要克钦人保证今后永不与汉人为敌,和平相处,就撤除包围放他们回家。段希文深知“攻心为上”的策略,因此并不打算把敌人斩尽杀绝,只让炮弹、子弹摧毁克钦部落的蛮勇和信心,从而达到化敌为友和一劳永逸的和平目的。

  克钦首领接受了讲和条件。两家歃血盟誓,民族军退回山区,保证今后永不与残军为敌。

  为表示诚意,首领还当场把自己的小指头斩下来,指天发誓。段希文则慷慨归还枪支弹药给他们自卫。两支军队终于化干戈为玉帛,从此和平相处,不再动武。

  缅甸政府精心组织、花费重金向国民党残军发动的第二次攻势,又一次以失败结束了。训练有素、士气高昂的国民党残军再一次打垮缅甸政府军及其招聘的精锐雇佣军,从此彻底在中缅边界站住了。

  此次战役,残军伤亡五六千人,但歼敌一万多。在战斗中,张苏泉和钱运周受伤。著名的英属印度国际军团“廓尔喀兵团”被消灭,指挥官丹尼尔上校开枪自杀。

  残军再次打败缅军,使在台湾、曼谷两地飞来飞去的李弥十分高兴。他的确是一位聪明而又“懒惰”的统帅,待在曼谷的豪华宾馆里,端着热茶,看着报纸,轻而易举地就采摘了这枚胜利果实。这次大败缅军,台湾和美国政府的钱还会源源不断地流进他的口袋里。再次的胜利使李弥对自己的未来充满向往。为了纪念这次胜利,李弥又像松山战役打日本人时一样,立了一块石碑,高约两三米,阔一米许。

  缅甸政府在与残军几次作战败下阵来,总结失败教训,事后向联合国控诉:“他们是一支拥有美式先进装备,有着十年军阀混战,八年抗日战争,五年内战经验的部队。”言外之意,仅凭这样的战争经验,缅甸政府的雇佣军团怎么打得过呢?多年后到金三角旅游的中国游客在听到导游复述这一段历史的时候,不由得哈哈大笑。

  可以这么说,缅甸政府发起的这场战争,在金三角造就了一个全盛的国民党残军帝国,但同时也导致了这个帝国走向没落。

  1953年4月,萨尔温江大战结束后一个月的泰国曼谷,李弥在这个城市最豪华的“曼谷大酒店”接受西方记者采访。他身着崭新的台湾新式将军服,手里拿着一只漂亮的烟斗,那特有的大背头梳得油光铮亮,面对大批西方记者的照相机镜头和闪光灯,脸上的表情十分自信。

  英国记者:“请问李将军,贵军在金三角扩军备战,是有意针对缅甸政府吗?”

  李弥:“我反共救国军以反攻大陆为宗旨,不以缅甸政府为敌手。我军官兵均有丰富的作战经验,他们日夜操练军事技术,学习政治理论,随时准备服从命令,光复我中华神州。”

  法国记者紧追不舍:“贵军已经两次在缅甸境内与缅军作战,您能说不以缅甸政府为敌手吗?”

  李弥正色道:“我堂堂中华****,到金三角只是暂时过路,借土养命。如果缅甸政府欺人太甚,我军奉行的原则是:‘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痛击’。”

  美国记者:“请问李将军,您所说‘暂时过路’,大约还要多长时间?”

  李弥义正词严地回答:“这要视形势需要而定。不过你们可以翻翻历史,金三角萨尔温江以东,腊戍以北地区,历史上一直属中国所有,清朝末年永昌府(保山)和腾越府(腾冲)还派驻中国官员管辖。我反共救国军想在那里住多久就住多久,我们不过是继续行使曾经中断的领土权利。”

  记者们飞快记了一阵,有人提问:“外面有消息说,西方某大国在秘密援助贵军,李将军可以证实吗?”

  李弥面不改色地说:“这是不负责任的谣传。我反共救国军本来就是有建制的正规军,装备精良,英勇善战,并且赢得广大的反共志士和华侨支持,根本就不存在什么西方大国的援助之类。”

  澳洲女记者:“李主席先生,您是云南省主席,外面称您为‘云南王’,您打算什么时候返回省会昆明?”

  李弥大笑起来,如同被人搔到痒处。他厉声说道:“实话告诉你们,我李弥要做云南王不大容易,但是做缅甸王却易如反掌!关键看我想不想做。”

  此言一出,顿时四座哗然。消息很快传到仰光,在缅甸舆论界竟引发了一场大地震。

  也正因为这一句话,李弥甚至金三角残军的命运急转直下,直接导致了李弥被蒋介石软禁的命运。那么,精明过人的李主席为何口无遮拦说这番话呢?在他背后,有什么见不得人的秘密吗?

  3.单恋时代

  在越南遭到软禁的三万多国民党残兵,其实是美国与台湾可资运用的最大的棋子。在这支国民党残军入越前后,美国和蒋介石就对他们特别关注。而李国辉的千余残兵,在老蒋眼里根本没什么利用价值,所以狠心将他们抛弃了。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身份贵贱、关系亲疏的原因。黄杰是兵团司令、集团军司令,蒋介石嫡系,两次护卫过蒋介石,其地位及关系都非李弥所能比,更何况一个小小的团长、名不见经传的李国辉呢?然而后来形势发生了变化,受冷遇的李国辉残部竟出乎意料蓬蓬勃勃地成长起来,最后成为一棵参天大树了;而黄杰残部,一入越即被软禁,被法军驯化的就像一只可怜的小绵羊,失去了桀骜之气,失去了行动自由,也失去了利用价值(如果说有利用价值的话,那就是尽快撤台,还可加强台湾的国防力量)。美国和老蒋只得把关注的目光投向金三角。

  【一厢情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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