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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谍魔》 作者:郑玉臣

第24章 封官许愿群魔起舞

  一场闹剧落幕,一次罪恶的浩劫也随之拉开了帷幕。汪精卫通过一次山寨版的国民党全国代表大会给自己加了冕,当上了他的“党中央主席”。但独乐乐是不行的,还得众乐乐,要给他那帮亲信和追随者封官加爵,否则谁愿意跟着他鞍前马后地侍奉,台前台后地撺掇呢。

  于是,在会后不久,他们在上海愚园路汪精卫的住处又召开了所谓的六届一中全会。虽然这实质上就是一个封官许愿的会,但也得做得有模有样,伪党也是党啊!大会主席自然非中央执行委员会的汪主席莫属,这位汪主席先是就内外形势、党务和政治等问题发表了一通演讲,继续给他的这些追随者们洗脑,接着又主持讨论通过了“六大”会议提交的各项提案,搞得煞有介事。

  描绘未来的蛋糕至关重要,这是领袖和领导们的长项;分分眼前的烙饼也利益攸关,这是跟随者们最为看重的。这接下来的事情就是给各位安个乌纱帽了。

  全会在汪精卫的主导下,“推举”陈公博、周佛海、梅思平、林柏生、丁默邨、陶希圣、高宗武、焦莹等九人为中央执行委员会的常委;陈璧君、顾忠琛、褚民谊、溥侗、张永福等五人为中央监察委员的常委。决定中央党部下设秘书厅和组织、宣传、社会三个部,以及财务、特务、肃清三个委员会。秘书厅秘书长一职落到了褚民谊的头上,梅思平是组织部长,陶希圣当了宣传部长,社会部长花落丁默邨之家,周佛海则是一人独揽三金——当了三个委员会的主任委员。这些官要是在清朝,绝大部分都是王爷的位子,至少也相当于一个贝勒爷吧!

  大封官就这样定了局,丁默邨捞了一票大的,当上了常委又成了部长,威风得紧。不过这很难说是他巴结有功,还是汪精卫安抚有术。与丁默邨相比,李士群这一把牌就有些寒碜了,他只弄了个特务委员会的秘书长和委员会下设的特工总部的副主任,和唐惠民一样了。同样是做汉奸,怎么差距就这么大呢!

  这样一来,李士群心里的酸味可就大了去了,后悔不迭。当初他抬出丁默邨给自己做个前台的招牌,除了觉得自己的影响和号召力不够之外,还有一个不足为他人道之的想法,那就是当时他还没看出这件事有什么大的前途,只不过想给自己找个差事,从日本人手里弄点儿钱花。事情做好了,他李士群拉下的杆子扯来的大旗,功劳自然少不了;事情做不好,那是丁默邨的责任,就让他去顶包好了。再说,那汉奸头子也不是那么好干的。

  李士群觉得自己在这件事上聪明赛诸葛,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一个更大的汉奸汪精卫横空出世,他们在日本人眼里只能当个配角了。丁默邨表面上对与他合流很不感冒,当着汪精卫的面却是十分卖力,他用李士群的本钱去换前程,成了一颗冉冉升起的新星。这么大一坨的纠结,让李士群如何来消化啊!

  其实他早就清醒地觉察到了这一点,还曾经搞过一个小动作。在第一次和汪精卫见完面之后,李士群就觉得不能自己种树让丁默邨摘了桃子。回来以后,他立即给汪精卫写了一封长长的信,把这份特工家当的来由以及他和丁默邨两个人的来龙去脉说了个门清。总而言之,这家当是我的。同时,他也没忘了对汪精卫表忠,说自己甘为驱使。他通过后宫路线把这封信递了过去,托的人就是汪精卫的堂内侄陈春圃。“折子”上是上了,却没见着回音,估摸着是给“淹”了。李士群也不好再有进一步的动作,他不知道,汪精卫当时心里记住了这件事。

  纠结归纠结,事情还得做下去!要不他李士群已经得罪了好几边的人,还能到哪里去找个饭碗,找个升官发财之路呢。好歹自己现在也是秘书长兼副主任,比之前跑情报已经有了“进步”了。他在心里告诉自己: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这次山寨版的全国代表大会开完之后,76号就正式成为了所谓的“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了,这是丁、李二人当初在汪老大面前挣下来的名号。“总”字一用上就显得堂皇气派多了,名号虽然有了,但他们从来没有正式地挂上这个牌牌,大概是出于隐蔽和保密的需要吧!所以,内内外外依然以76号来称呼这个汪伪特务的魔巢。

  汪精卫搞了个大封官,丁默邨、李士群他们也得来个小封官。手下这些以流氓地痞为“主料”的大小喽啰们跟着打打杀杀了许久,如今鸟枪换了炮,怎么也得给他们弄个一官半职的作为回报吧!好在他们这个活比汪精卫那个活简单得多,不用搞什么代表,不用来什么推选,没有那么多虚文,让谁干就是谁干,需要什么机构就设立什么机构。一切皆由心啊!

  唯一不和谐的就是,如今76号这块地盘上的丁默邨和李士群两人已成一山之二虎的态势,谁都不想让对方在人事安插上占了上风。所以今天我给你掺上一把沙子,明天你给我揳上一枚钉子,折腾得不亦乐乎,人员变动也比较频繁。

  最初冠着特工总部的名头开张时,丁默邨为主任,李士群和唐惠民为副职,这是“上面”的意见。在这三个魔头之下,大鬼小鬼们的职务就让人有些眼花缭乱了。

  秘书主任先是茅子明,不久以后就换成了庄滢。秘书有庄滢、曹慎修。还设了一个外事秘书,由夏仲鸣充任。会计主任叶耀先,总务科长萧一诚,交际课长丁时俊,警卫大队长吴世宝,直属警卫大队长张鲁。后两个职务设得有点儿意思,吴世宝相当于御林军的头目,张鲁则是御前侍卫的头儿,由此透射出一个信息就是,这些特务头子极其缺乏安全感,并且对手下的信任程度有着鲜明的层级差距。

  以上这些都可以说是总部机关的管理者们,还有一批出力干活的,包括第一行动队长林之江,第二行动队长杨杰,第三行动队长张劲庐,租界警卫队长潘序东,直属行动队长王佩文。这些可是真正的索命阎王,所有的恐怖活动都是通过他们的手来完成的。

  这只麻雀还真是五脏俱全。他们另设有招待所,主任由张劲庐这员女将兼任。还有一个名为警官训练班,实际上是特务训练班的机构,班主任由丁默邨兼任。看来,这个培育亲信和进行洗脑的活儿,丁老大没有让别人,尤其是李老二染指。这个训练班对外有一块雅致却又透着江湖气息的招牌:聚川学院。教育长由茅子明兼任,主任教官为余朴。

  这场巧设名目、安插人手的活动还远未结束。九月初,又新设了三个委员会,第一委员会、第二委员会和抚恤委员会。第一委员会、第二委员会从名字上看不出来是干什么的,有点儿神秘色彩,主任分别是马啸天和顾继武。马啸天我们是熟悉的,不知道他反水加入76号的时候想过“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这句话没有。抚恤委员会的主任是由李士群亲自兼任的,看来他在丁默邨的阴影下开始走起了温情路线,这是个靠发票子来善后、来拉拢人心的好活。到了九月底,又增设了四个厅。第一厅厅长王天木,第二厅厅长林之江,第三厅厅长何天风,第四厅厅长苏成德。

  过了一个月左右,这堆搭好的积木又全被推倒,重新搭过。此前的各委员会和厅被一并撤销,重新设置了四处四室。第一处处长先后为陈明楚、谭文治、万里浪;第二处处长先后有马啸天、胡均鹤;第三处处长张劲庐;第四处处长潘达。

  四个室分别是督察室、专员室、审查室和化验室。督察室的主任先后由杨杰和裘君牧担任,专员室主任是沈信一,化验室主任姚任年。而审讯室主任则是走马灯一样地换人,先后有汪瀚章、蔡鼎成、康焕栋、张炳康、张炳扬等人担任。

  到了11月份,为适应大肆开展特务活动的需要,又设了机要、总务、情报、电务四个处。处长分别为傅也文、叶耀先、唐克明、晋辉。

  此后,76号的机构和人事因为情况的变化和丁、李二人的势力消长迭有变更。到了1940年汪精卫在南京正式建立伪政权之后,李士群一脚把丁默邨给“发射”出了76号。一朝天子一朝臣,李士群自然要对76号的机构和人事动一番大手术了。

  他首先把丁默邨的亲信如丁时俊、茅子明、庄滢、曹慎修、萧一诚等一概免职。增设了办公室,并将其他一些负责人进行了调整。如余百鲁为招待所主任,宋负薪为修械所主任,叶观达为特工总部看守所主任,王吉安为南市看守所主任等。

  除此之外,李士群还大动干戈,极力扩充警卫和行动部门的力量。这对以杀戮为业的特工组织来说可谓是一守一攻,两手都要硬,才能有他们为非作歹的天下。他将吴世宝的警卫大队升级为下辖五个警卫大队的警卫总队,又添设了下辖六个行动大队的特工总部行动总队,担任队长的是林之江、吴振明、杨杰、万里浪、张劲庐、潘公亚等六人。后来,随着他们的势力不断扩张,这样的行动大队发展到了二十多个,一时嚣张得很。他们还弄出了一个警犬训练班专门训练警犬,可谓是狗仗狗势。

  除了以上的这些机构外,76号还设有一些外围组织,主要有“上海法院同仁会”、“海社”、“立泰钱庄”、“东南贸易公司”和《国民新闻》社。而后者的主笔就是大名鼎鼎的胡兰成。通过这些模糊化的边缘组织,76号把自己的势力延伸到了司法、新闻、文教、金融等社会各界。

  1939年9月,唐惠民在南京成立了特工总部的南京区,成为汪伪政权建立以前在南京的第一个特务组织,也是特工总部黑暗势力向外扩张的第一步。在唐惠民之后,负责南京区的先后有苏成德、马啸天、晋辉等三人。

  丁默邨和李士群除了大肆扩充人力外,也在想方设法地把他们武装到牙齿,不断地想办法对他们的各种设备等进行更新升级。他们在76号的院子里竖起三座二十米高的铁塔,有着数十台崭新的短波接收机,用这些当时的尖端设备来监听各种抗日力量的秘密通讯。76号建有自己的印刷所,可印刷内部文件,以防止泄密。

  让人感到震惊的是,他们还有自己独立的武器工厂。在这里,不仅有一批技术高超的工人负责修理各种受到损伤的武器,还有人专门搞类似于研发的工作。李士群就曾经让晴气亲自看过他们正在研制中的一个汽车爆炸设备。

  这个“新发明”是一个厚三寸,直径约一尺的铸件圆盘,铁盖经过了高度磁化处理。这个圆盘一旦被放置在其他的铁板上就会牢牢吸住,很难掉下来。他们的设想是在里面装上炸药,设计好引爆装置。若将其放在要炸毁的汽车底部,一旦爆炸,车毁人亡是难免的,对方想明白究竟如何发生的爆炸也不容易。其用心何其毒也!

  他们还弄到了十辆左右的各式汽车,这些汽车和其他设备大部分都是他们从大大小小的抗日团体那里缴获的。这些原本用来对付鬼子和汉奸的武器,到他们手里就变成了凶残杀害同胞和爱国人士的工具,真是罪恶滔天。

  以丁、李二人为首的76号聚集了一批凶神恶煞之徒,其中有他们网罗的地痞流氓、国民党失意特务,也有被他们逮捕而变节的国民党特工。李士群他们通过给位子、发钞票等手段让这些人俯首听命。在日本侵略加剧和汪精卫卖国行为甚嚣尘上的民族危急时刻,这些民族败类为了自己的私欲,磨刀霍霍,把罪恶的魔爪伸向了自己的同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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