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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开花》 作者:饶武

第4章 雪夜上山

  王奇连夜上了山,上山积雪很深,一路走来是深一脚浅一脚的,再熟路也会摔跤。王奇想起这两天在山下寻找地方组织,跑遍了多少地方,也没有联系上一处组织。是不是全都没有了?遭国民党破坏的破坏,杀害的杀害。又与国民党士兵的遭遇战,好在老乡救了他一命。如果不是跑得快几步就被国民党士兵抓去砍头了。砍头也不怕,大不了掉了脑袋只有碗口那么大一个疤。革命没成功,我怎么死得了呢!庆幸自己没有跑错门,老乡亲啊!你为红军冒杀头之风险,为红军做了好事,红军一定记得你的。等到胜利那一天,我一定要回来报答你。

  国民党对红军战士腥风血雨的残杀,党内谈红军色变,只要涉及“红军”二字大多数人不敢多言。老百姓更不可以说“红军”二字。

  王奇找到了红军部队。

  “王奇回来了!”“回来了!”

  同志们见到王奇很高兴,“情况怎么样?”“唉,等下再说。”

  “你吃了吗?”“没有!我去哪里吃?我快要饿死了!”

  肚子饥饿,从早到晚没吃一粒米,前肚皮贴到后背上,饿得吐酸水,一路上是两眼冒金星。第一件事是要找吃的,“有吃的吧?”“有!”战士小秦连忙拿来一块巴掌大的生南瓜,“王奇,大家都吃这个,团长也吃这个!”“好!”

  “大家都吃了?”“吃了!”

  一个南瓜要切成几十份小块,要问生南瓜刨皮了没有?没有!能吃的东西就是宝贝。一餐不能全吃光,还要放在雪地中收藏。冰冻的生南瓜,瓜瓣带绒冻成淡红色,干缩在一起。一块生南瓜,在当时是好东西。食物对于红军战士来说,只要吃下去能活命就行。

  王奇抓到手就咬,恨不得一口吃下去,要知道,饥饿的人没有喉咙。冷冻南瓜有点脆,嚼了几下有点腥甜味,就这样咽了下去。南瓜丝绒里还有几粒南瓜籽,一粒也不放过,放到嘴里一咬,咔嚓一声,嚼起来有香甜味。小秦给他端来一杯冷水,吃冰冻南瓜,喝雪山之水,那是食物与牙齿间的一场战斗。生冷食物到了肠胃里,一般人必是搅扰得肠胃难受。好在战士个个年轻,练成一副革命好胃口。

  生南瓜、生红薯,对于肚子饥饿的人,就是最好的食物。剥树皮、吃草根,抓到食物到嘴就是好的。红军战士最需要食盐,人不吃盐走不动路。国民党对苏区食盐管控得比任何物资都要严格,他们设卡,断流,食盐根本进不了苏区。

  国民党上层高官,餐桌上是山珍海味,吃饱了,张虎在叫嚣:“我要截断红军粮草,全面封锁。一粒粮食也不可流入红军手里,一粒盐渣也不可进入红军手里。我还要十万大军将红军士兵紧紧包围,要像箍铁桶一样箍死他们,箍得他们喘不过气,箍得他们滴水不漏。不用打仗,光是没吃的,我就可以困死他们!”

  蒋官玉说:“司令,还有一寸棉纱也不准流入红军手里,谁敢将违禁物品偷运到红军手里,军法严惩,杀光他全家。老天爷再给我下场大雪,活活冻死红军士兵!叫大雪把红军士兵给全埋了!省了花人力去收尸!”

  张虎得意说:“蒋官玉在这点上和我相同,什么‘招降纳叛’,我看根本用不着。眼前红军士兵饿得啃树皮,全都变成了大山上野猪!嘿嘿,老子连树皮也不给他啃!记得来年秋天,放火烧山,把大树烧掉,把野猪全部烧死。”在张虎的想象之中,红军战士已经饿死得差不多了,有几个活着的也是有气无力,他只想不费一枪一弹红军就灭亡,好去蒋介石那儿邀功讨赏。

  想到财主蒋官玉专会拍马屁,把府中俊美丫头送给他当点心吃,不是吃,是剥光了衣服喝水生吞。生生抓住两只初春的香乳,吃到生甜的处女肉,心里是美滋滋的,每每回味着每次的过程……全是富人供应的,富人要国民党军队来保护,不是白白帮他保护,是要拿出费用的,几个小处儿算是小费。

  好了!我有军队帮你富人当看门神、护院狗,你蒋官玉抓紧搞钱好了!

  红军没有盐吃,用陈土砖熬制过“硝盐”。

  刘书田看到战士吃这些生冷粗硬食物,心里一阵难过,人饥饿了,就和猪牛马一样没有区别,生冷食物也吃,抓到手连看也不看一眼就吃,想想战士两三天没吃东西,肚子饿成什么样了!王奇吃完后,把他与国民党军遭遇的事,还有老乡救了他的事,向独立团团长刘书田汇报。刘书田深有感触地说:“在关键时刻,还是依靠人民群众的力量,只有穷苦大众是一心向着我们,等到革命胜利那一天,我们一定不要忘记他们!”

  “是!我们全都记住了!”

  肖勇说:“要记住,共产党队伍是以穷苦人为基础的,是为劳动者服务的,是以大众利益为最上的。前来参加革命的战士们,必须有无产阶级革命者的思想。”

  “是,我知道!”“我也知道!”

  刘书田心情沉重地说:“我们革命遇上了从来没有碰到过的艰巨困难。想不到蒋介石会叛变革命,带着笑脸来杀害共产党人。国民党军走到红军跟前,我们还把他当朋友去迎接,他们突然拿起枪向我们扫射,我们是一点防备也没有。国民党对我们下黑手不说,还到处封锁我们,没粮吃,想把我们赶尽杀绝。只要有老乡与我们接触过,必遭魔爪。救你的这个老乡,你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吗?”

  王奇答,“不知道,我会打听的!”

  “好,一定要打听清楚,将来好回报他们!”

  刘书田问:“找到地方组织没有?”王奇回答,“没有,几个联络点全被敌人破坏,共产党员全都被捕。城南县长江明同志被敌人杀害,其他联络点同志,多被叛徒告密,大部分同志被敌人杀害了!”

  国民党军队怎么也剿灭不尽共产党红军,前头有红军战士牺牲了,后头就不断的有青年人投奔到红军队伍中来。红军战士要生存下去,需要生活物资才行。红军首先要保存实力,保住有生力量,必须要有吃的,务必要找到粮食。大米、小麦面、玉米是奢侈品,红薯、木瓜、土豆、芋头、南瓜都是食物,这些食物都是富人不吃的,国民党军不吃的,只有穷苦人家当粮食,富人用来饲养牲口。如今连这些粗粮杂粮也搞不到,怎么办?

  肖勇说:“买东西,去哪里买?买生活物资要的是真金白银,红军队伍金银告罄。”刘书田说:“不能把活人憋死,要想办法。”

  白峰说:“我们红军队伍里有的是能人,自然会想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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