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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开花》 作者:饶武

第84章 煮鸡捐资

  鸡叫寺坐落在青峰岭主峰上,属于终南山东南山麓。出门前侯厚成叮嘱,“大家都给我记住了,山路不好走,加上这些天又下雨,路上长有苔藓。上山要走慢点,脚下要看清,要小心,滑杆一定要绑牢。”侯厚成、江顺富、蒋秋林与一群家丁打扮成挑夫的样子,三顶轿子分别抬着三姨太、六姨太、七姨太上了终南山。挑重担子的,是蒋家花钱顾来的挑夫,挑的尽是供佛用品,什么都有。除了鸡鸭鱼肉,全是供给出家人用的香油、大米,加起来有十六担,连日常生活用品也是应有尽有。

  楠香,红烛,金银无数。

  挑到半路,挑夫轿夫累了,“歇息一会!”

  侯厚成答应,“好咧!”

  “慢点,轻轻放下来!别把太太闪了!”

  轿夫少不了罗嗦几句,“出家当和尚真有本事,这么高山,不用他出力,也不用他下山,只动动嘴。俺这些做奴才当下人的,就得出力!”

  蒋秋林说,“少废话,给菩萨送东西是件美差事,要有一颗虔诚的心才行。要想菩萨保佑你下辈转世,和员外一样富有,就得不怕这山高。”

  “你要晓得,为什么菩萨要把庙建在大山上?”

  “不懂!应该是和尚要把庙建在大山上才是!”

  “不对,是菩萨托梦给建庙的人,是菩萨在考验每一个人心诚不诚的最好见证。把菩萨拜好了,把香火烧足了,把心愿还了,菩萨就给你好多钱,让你发财!”

  “我没那个命,每日三餐有碗饭吃就行了!”

  侯厚成说:“员外那么信菩萨,所以员外才那么富有。”

  挑夫说,“你刚才不是说,菩萨会给他好多钱吗?我们帮他挑上山的那么多好吃的东西,应该是他给菩萨好多钱才是!唉,员外送给出家人一点也不吝惜。”

  江顺富说:“你不懂,你不要瞎说,好好挑你的担子,一个刺头。”

  挑夫将大担小担的物资往山上送,这山有多高啊!挑夫最多得点挑脚工钱,是少之又少,工头还要在中间克扣一些。看到蒋官玉舍得花大把银子,送到山头上给和尚花。挑夫心想佃户穷人欠他一文钱也要,欠他半块十文钱,还抓人坐水牢。

  山路上有行人上上下下,各想着各人家里事儿,望菩萨显灵尽量赐福。

  “歇好了!走!”“太太坐好了!起轿了!”

  古人说,行善积德才有庆余之家,多做好事才有阴德大功。然而损德缺德之人也有捷径可走,就是向菩萨行贿赂,这可以减去罪恶,还可以发财升官。

  到了鸡叫寺,早有消息传到当家和尚法海耳朵里,山下蒋员外的三个姨太太上山来还愿了。方丈和当家小和尚站成一排慌忙出来排队迎接。释法云是鸡叫寺里最勤快的一个和尚,而且少言语不多事,只会干活,寺里和尚都喜欢他,叫他哑巴和尚。

  客堂里好茶好果,早已拿出来,已经摆放在茶几案上。旁边有一个青年小和尚法号悟净,一双眼睛看人不相同,眼光里充满神智但又隐藏着什么,他偷偷看了雯雯一眼,雯雯已经看到他,又装着漠不关心很冷谈的样子。

  莫慧君已经注意到雯雯与小和尚之间的眼神相视。

  侯厚成把礼单交给法海,“这是我家老爷一心向佛,是老爷要我们送上山门的金银细软等。请收纳!”“阿弥陀佛,多谢施主!多谢蒋员外!”法海点数一一笑纳。

  三个姨太太喝茶小憩一会儿,开始礼佛。

  礼佛毕,三位太太各有捐献,随身携带的金银细软,略为布施。

  寺里小和尚大和尚老和尚,因年年战乱再也没有往日那么心平气静,而且有点像妇人搔首弄姿的,但又要表现出烦躁的感觉。和尚敲打木鱼在唱经颂文,三个姨太太没有人听得懂一句。七姨太跪在大雄宝殿如来下面,口口声声在祈祷什么?

  她是在真心的祈祷菩萨要保佑一个人,那个人是张虎。她深爱张虎,而且是发自心灵深处。她认为佛是人世间最万能的,她跪在菩萨泥塑像面前,而且许下誓愿,希望菩萨保佑她今生今世与张虎白头偕老。

  三姨太有可能在菩萨面前为蒋官玉祷告几句,但是,她更多地在祈祷爹娘身体健康,兄弟姐妹个个好。只有雯雯什么也没有祈祷,她在走走过堂,形式主义而已。她心里想的是什么?谁也不知道,有一个人知道,就是那个眼光看人不同的小和尚。他心里喊了一句,“师妹,见你一面好不容易!”小和尚悟净与她必有某些深层次关系。

  礼佛完毕,小和尚有意接近她,“各位施主请喝茶!”小和尚端茶送给雯雯,“谢谢小师傅!”雯雯接过茶,将一张早已折好的纸币当小费施舍给小和尚,“谢谢施主!”小和尚也不客气笑纳收入囊中。雯雯心在滴血,特务师哥近在咫尺不敢认。

  小和尚在没人地方赶快从钱币中找出一张纸条,上面写着一行字,“梅花开了,赏花人进了房。清明节,青蛇要出洞。”小和尚看完后把纸条藏在《地藏经》经文里。

  小和尚悟净把早己准备好的一张写了字的纸条装进观音小香包里,这个香包平时小和尚用来送给香客,说是能起到避邪作用,可以多讨些赏钱。

  中午“鸡叫寺”办了斋饭,蒋官玉三个姨太太和蒋府家丁计划吃了斋饭以后下山。

  祝雯雯真心想单独与小和尚说上几句话,此刻她的心被撕裂了!她想拥抱他,小和尚更想冲上前去一把将她拥抱在怀里,然而身负任务,他们的理智战胜了一切。

  小和尚像一阵风从她身边走过,将一份观音香包带上祝福送给了雯雯。“谢谢师傅!”雯雯捏在手里紧紧贴在心口,仿佛眼前出现了樱花,而且是漫无边际的到处都是樱花盛开。有两个人站在一起肩并肩的在观赏樱花,脸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斋饭摆在方丈室内,除了没有五荤以外,什么都有。山珍是,金针、香菇、木耳这些山野小菜,豆制品才是出家人最喜欢吃的食物。用豆制品做出好几道仿照动物鸡、鱼、肉形状的美味,可见山寺后厨房里有高人。法海陪在一旁用膳,也无言语。

  寺庙里有几种人,有从小就出家修行的人,有半路出家修行的人,有无可奈何又不得不出家的人。有为了混日子,上寺庙混一口饭吃的人,有犯要案命案外逃的犯人,只能隐藏在寺庙里剃头出家来逃避官府追捕。另外,还有身负特殊任务的三种人,为汪伪日本的,为民国蒋介石的,还有为共产党无产阶级的人。

  一个血染残阳的黄昏,张虎用兵不灵,连吃败仗。

  张虎吃了败仗不慌也不忙,用“胜败乃兵家常事”来安慰就是。莫慧君欣慰说,“将军在前方带兵打了胜仗,后方保证有钱粮。前方用人用兵,后方应多生儿女。但愿天下早日太平,老百姓早日过上安康好日子。”

  张虎说,“好,你给我生个孩子,儿子女儿都行。想想人生几何,对酒当歌,这些年我也看明白了,朝晨日出满山红,中午当顶地冒烟。偏西日头谁敢问,还有几年光景。笑看西沉金鸟,忽忽去瑶池,身边玉女且多情。”

  莫慧君说,“是呀!瑶池仙女个个长得漂亮。”“人生不如快快乐乐地生活。”“对,将军打了胜仗回来,应该好好犒赏自己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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