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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开花》 作者:饶武

第114章 入社(1)

  解放后,有过互助组、初级社、合作社、高级社。

  翻身的老百姓,桌子上摆放着大盆白米饭,有鱼虾,白菜、萝卜。云山说:“哥,咱们家今年有粮食多余的了!”云鹤笑说:“有多余的粮好啊!每餐能够吃上白米饭,把肚子吃饱就好啊!”云锡连笑嘻嘻说:“共产党给咱们的好处,终于兑现了!”云山说:“哥,咱爹一辈子都没有吃上几顿饱饭。”云鹤说:“是啊!”

  云锡连笑说:“旧社会,你爹到那里去吃啊!”

  农民分得了田地,一天少不了要多次的到田地里看看。农民有了田地,那种田的积极性不用去形容。丰收了,圈内有存粮,云山家过年做了三担米的年糕,养了一头大肥猪杀了过年。土地改革,农民手中有田地的,头几年,那日子过得叫好。除了上缴少量的国课、粮食,其它有多的都归老百姓所有。应了孙中山先生一句话,天下为公,耕者有其田。老百姓不愁吃,不愁穿,这日子是一天比一天的过得好。

  土地改革初期,第一步是分田到户,每家分到田地,还分到半边农具。然而问题出来了,有一头耕牛不好分配,切了分、割了分都不行。第二步进入互助组,一头耕牛不如几户人家合伙,也不用切不割,大家一起来共同使用。有人发现想要修一口堰塘蓄水,一个人干,结果干了三年也完不成,后来找几个人合伙干,半个月就成了。三步初级社,四步合作社,五步人民公社。

  入社,对于合理的利用生产力和生产资料,是对农耕社会的一大进步。证明了群众与集体的力量,胜于任何一个人的力量的千万倍。群众和集体的力量,能干成理所当然的想要干的大事情。互助组、入社是人民群众自愿的组织起来的,也是群众看到了入社的很多好处是必然存在的。毛主席听了非常高兴,绝对支持并且鼓励。

  入社最大的好处是:可以利用大片土地,成项目成规模的好耕种,好管理。

  1953年,云山生子云鹏程,喜得云山三天睡不着,并积极带头入社。

  方正国白天到农业合作社上班,晚上按时回家抱老婆睡觉,日子过得美滋滋的。方正国有了幸福的家庭,每每看到如画一样美丽的老婆。心中就想起了当年东家当年笑我,只能配一只母狗做老婆。可恨地主老财是毒蛇之心,想一想地主老财是多么的邪恶,多么的歹毒。心恶败坏呀!剥削劳苦大众,还侮辱人格。穷人遭受地主剥削,又受压迫。今天扬眉吐气翻身得解放,有老婆啦!方正国睡在半夜做了好梦,又从梦中笑醒了。“想当年,蒋细姑家二姑娘骂我是捡粪狗,嘿嘿,嘿……嘿!”

  每夜回家有热被窝、烧好的汤与菜,又好吃又新鲜,香喷喷的白米饭放在桌子上。睡觉前蒋细姑端来热气腾腾的姜葱水,先要洗一洗那双臭脚。一双臭脚大个上半辈子是打赤脚,从来也没有泡过姜葱汤水。泥里来雨里去,踏遍了终南山方圆几十里山路。如今有了家,家中有老婆真好。今天也时尚了,洗了姜葱汤,除湿能怯寒。

  蒋先雨当了贫下中农小组长,跟在方正国后面吆五喝六的。

  陈三娘在家中忧心忡忡,最近人人争取入社。陈细玉一百个不答应,摇头晃脑就是不同意。陈三娘埋怨几句,“细玉,田地里庄稼都荒了!我一个妇道人家,就是白天黑夜的做活,也是做不完的,好多庄稼地呀!”陈三娘坐在床前唉声叹气,“别人都入了社,我们也争取早点去入了社吧?”陈细玉说:“这个不要急,容我想想再说。”

  陈三娘苦口婆心,“细玉,早点入社有好处。”陈细玉心中不踏实,“看看吧,我想再等几天。如果入了社,我们手头不就没有一分田地了。驴、骡、牛、马都要入社,那不都是共产了吗?”三娘告诉丈夫,“入了社的社员在一起劳动,一起唱歌,人人脸上很快乐!入社的社员多劳多得,遇到困难你帮助我,我可以帮助你。比方说,过去有的人家有了田地可是没有耕牛,有了耕牛没有了田地。入了社什么也不用愁了,好多好处说不完。”

  入社的好处是一个人不能做到的事,由几个人来做;几个人做不好的事,由几十个人合伙来做;几十个人不能完成的事,由几百个人来一起做。

  陈细玉的担心不是错,“唉,三娘,就怕社里人不要咱。我是一个残疾人,就怕拖累到别人,互助组就是别人嫌俺手脚不灵敏,才没有人要俺。如果入社真的要俺,我就怕和互助组一样,遭人白眼唾弃。”陈细玉对于入社没有信心,“家里几亩田地没有人手,都是我不好拖累了你,怪我,怪我。”陈细玉责怪自己。“家里重活全都落在了你的头上,实在过意不去。作为一家之主说起来是一个大男人,能吃不能劳动。都怪我,三娘命苦。”

  陈三娘说:“细玉,我听方社长讲过,鼓励大家早点入社。而且不讲条件,也没有条件,只要大家愿意就行。什么人家,什么户主,入社的大门敞开。他说了:耳聋眼瞎,脚瘫手瘸都不嫌弃。苏阿炳瞎子也入了社,都是社员了。”三娘的话没有半句假。

  陈细玉还是有怀疑,“入了社,我能到社里做什么呢?”

  陈三娘说:“方社长说了,农民合作社是大家庭。寸木寸用,人人都会有用处。田松文半聋半瞎子也跟着入了社,听说大家欢迎他入社,社员也不嫌弃他们。他们每天在社里搓麻打绳,尽干些轻巧活计,到月尾还有社里东西分配。”

  陈细玉心想:风水轮流转,如今要看二狗子过日子。看人家今天活得多自在滋润,先当了农协主席又娶了新娘子,今天又当了合作社长。陈细玉恨得咬牙切齿,“当年都是俺家收留了他们,到头来,个个报仇的报仇,雪恨的雪恨。”“细玉,过去了的事你还记在心中干什么?”“记得,下一辈子也记得!这都是一些什么家伙!”

  心想开农会,第一个要批斗我的就是方二狗,真没良心。过去,他给俺家打长工,见到俺叫东家是毕恭毕敬的,说话都是细声细气的,一副老实厚道的样子。叫他东,不敢往西半步走,叫他左,不敢半步右。我不该笑人,如今我要看别人脸色。

  中了一句古话:笑人前,落在人后。

  曾经笑他一辈子打光棍,笑他生来一副可怜的相。

  人不行运来,又不行时,一年到头的把一件衣服像个布塔袋子一样穿在身上,那个样子哪是人呀!到如今,他人行好运来又行时,与过去完全变了模样。人行好运来,你看他今天,你再看他那样子,胸膛挺得高高的。穿着干部装,双手剪在后背,有时候叉在腰间上,说话声音也大。指三道四的,那个不是见了他点头哈腰的。那时候骂他打他的人,如今见了他都是赔着笑脸,老远就打招呼,叫他方主席、老爹、大爷!

  三娘对丈夫说,“好了,别人不好的话再不要说了。方社长亲口对我说了,只要俺家痛快的入了社,陈细玉的工作问题好解决。他说你识得些字,可以当个社里的记工员。他还说,你以后见了他不要低头哈腰。他看不习惯,说你老远就喊他,方主席!什么有空到俺家里坐一坐喝喝茶呀。见他一次赔礼道歉一次,什么过去的事都是我不对,对不起你,望你大人不计小人过错。好听的好话,你见了他就说三遍。”

  “我不多说好话,行吗?”陈三娘手指不停在忙着缝补旧衣服,“这几年也不知道你对他说了多少遍好听的话,人家根本不在意。好在过去你没有打骂过他……今天看你自己吓死自己。细玉,依我看,还是早一天入社的好。方社长说的话有道理,共产党说话算数。二狗子有良心,当年给俺家划个中农,是少不了二狗的帮忙。后背田家湾,田老三家比俺家境还要差,无非有一个油榨房,就划了一个富农成份。蒋官玉大地主俺不能比,号称十里八乡一大富人,不是叫农协给办了。如今全家一点财产也没有留下,把他家的几个后人赶到柴房里去住了,大宅院房子都分给了长工和佃户。”

  陈细玉心里明白,万贯家财转眼两头空,“蒋官玉是恶霸地主,心肠黑为富不仁罪该万死。二狗子结婚成家用的大花床,我看到了,就是从蒋官玉家抬出来的。就是蒋官玉睡过的大花梨床。论理说,二狗还是讲情讲义。记得那天,他带人来捉我,说是要批斗。他又说,只是走一走过场,不也是吗!不到半袋烟工夫就放了俺吗!”陈细玉庆幸自己当初做事不过头。“当初的事情有点蹊跷,细玉,好像明明听得有人在讲你:什么是立了功,收留过什么革命后代。我当时就想起一个人,是不是仇炎牛那冤家?”

  陈细玉怀恨的说,“别想他了,你一想他,就是往我伤口上撒盐,心痛!知恩不报,知恩不报。三娘,我知道你心中一直还在想念着那个家伙。唉!是我陈细玉前辈子做过了什么,做了伤天害理见不得人的事儿了,今生遭到报应。三娘,我求求你,你以后别再提起他了,好吗。我们好好的过日子。”“你瞎猜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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