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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边防军政委》 作者:周建广

第73章 和平鸽不许杀(3)

  泥火山已经得到开发,有两处景点,一处是红河谷,一条条红色的河流,形象逼真,虽然没有水流,却有飞流三千尺的蒙昽感觉,令人心旷神怡。一处是佛脚印,大约有两百个平方米那么大,旁边有两片树林,极像两朵莲花,别有一番风情。视察员们无不兴高采烈,掏出相机或摄像机,留下宝贵的镜头。

  午饭安排在银塔县小吃街。这条街,刚刚开辟不久,生意还算兴旺。艾力伟和钟国疆商量,不搞崇洋媚外那一套,正常经营,就让外国人与中国各族群众一起共进午餐。视察员们,也不拘束,坐在小摊旁,品尝着当地的土特产,一个个吃得津津有味。吃过了,他们又买了一些可以携带的食品,如烤山鸡、烤寒鱼之类。

  在县宾馆稍事休息之后,邵兴邦带着大巴车,沿公路开进,参观风景点。

  先参观和塔县巴里坤纪念馆。巴里坤是哈萨克族人,他热爱中华民族,一贯主张各民族大团结,为烽塔地区的经济建设、民族团结、共同繁荣与和平发展作出了卓越贡献。卡列威其激动地指着巴里坤的塑像说:“他嘛,也是我们的先辈,我们也荣耀。”伊洛斯佳风趣地说:“这个老人像我爷爷。好像哪儿也像钟国疆。哇!他的女儿真漂亮。”

  接着,参观明塔县博物馆。刚刚开始建设,只有一个展厅。大约七十平方米吧。视察员们挤成一处,听讲解员讲解。邵兴邦仔细一看,那讲解员竟然是陈诗歌。这才想起艾书记摆出高深莫测的样子,说:“钟、邵两位,这次迎接履约视察,地委要派出表里皆美的同志共同做工作。”看来艾书记真是一言九鼎。陈诗歌这位烽塔地区双拥办的女主任,长着一个人见人爱的瓜子脸,又有一副热心肠。她已经当了三年双拥办主任,为部队特别是边防连队官兵做的好事,简直就是架上的葡萄嘟噜又一嘟噜。别的不说,就是动员各个部门赞助边防一线通电修路,就募集了十多万元。

  陈诗歌热情大方,请大家一字儿摆开,笑容可掬,滔滔不绝地讲起来——

  ……明塔县博物馆正在建设之中,眼前还是一个还胎,再过一二年吧,就会成为一个大人。好在看了这些陈设,就可以知道明塔乃至烽塔地区的大体面貌了。

  明塔自古就是中国领土。很古很古的时候,这边以至整个大疆都叫做西天……周穆王当政的时候,曾经视察西天,与西王母多次会谈,并在大疆四处游览。她用手中的小棍指着陈列架上的青铜器,那些就是周穆王西王母留下来的兵器和生活用具。又指着其他一些刀剑箭簇之类的兵器,那些是中国各个朝代守边戍边所用的兵器及军队军人的生活用品。再指着一座烽火塔模型,那就是当年周穆王和西王母共同建造的烽火塔,烽塔城就是据此而得名。她对邵兴邦莞尔一笑,用不容置疑的口吻说:“烽塔传人!我们都是烽塔传人!”

  邵兴邦朝她报以感激的一微笑。卡列威其听过翻译,不无兴奋地问:“烽塔传人,钟国疆也是。在哪儿?”

  瓦西里也问:“在哪儿?在明塔县城里面吗?”

  伊洛斯佳、穆巴耶夫、阿基庞比特都要求张秋生带他们去看看,伊洛斯佳特意找上一句:“中国话说的好,眼见为实!”

  这句话很有份量,个中含意,他们有些不相信,最好让他们亲眼瞧一瞧。否则,就心存疑惑。张秋生请示邵兴邦。邵兴邦说这是履约视察,应当由组长定。张秋生哪敢擅自主张,还是叫邵兴邦定。邵兴邦知道他很为难,借口解手,跑到外面打手机请示钟国疆和莫得远。两人说看看也好。但必须让陈诗歌讲完。

  陈诗歌越说越激动’索性把眼光全移到观众脸上,完全背诵起来一……明塔历史悠久,资源丰富,是大疆省粮食、油料、糖料生产基地,全中国褐牛生产基地,素有“料仓、肉库、油缸”之美誉,是“中国红花之乡”,很快就要被命名“中国飞鹅之乡”,红花籽油、黑加仑饮料享誉疆内外……这里地外欧亚大陆的中心,物宝天华,风光旖旎,航天山和玛拉苏大野猪沟风景区浩瀚雄浑而又妩媚秀丽……这里是全文明之乡,全国体育先进县,全国社会治安综合治理先进集体……这里自古以来就居住房着汉哈蒙回维等22个民族,和睦相处,代代相传……1949年以后,在中国共产党领导下,各族人民团结一心,并肩战斗,摆脱了贫困,开辟了新天地。改革开放以来,全县经济建设和社会发展进入快车道,国民生产总值达13亿元,人均收人近四千元……可以肯定,各位下回再光临时,这里又是焕然一新。

  马牧羊和沙辛比耶夫不停翻译着,视察员似懂非懂,将信将疑。只有伊洛斯佳听得明白,不停地向陈诗歌表示感谢。对邵兴邦和张秋生说:“中国了不起!明塔真美!”卡列威其问她都说了些什么,她如实相告。他随即髙喊一声:“明塔真美!中国伟大!”

  “明塔真美!中国伟大!”几个视察员齐声高喊。接着,一起上前,与陈诗歌合影留念。

  走出博物馆,邵兴邦要张秋生给视察员们说,先把明塔风景看完,再到烽塔县看烽塔遗址。视察员们没有异议,大巴车就开到了巴依森扎无底湖。

  这无底湖真是别有洞天,景色格外鲜亮。湖面有十多亩大小,并不开阔,但形状特别,有些像一个巨大的宝葫芦,又像一只古老的钱袋子。湖水深深,一片湛蓝,微风吹来,碧波涟漪,鳞光片片,像是一队队士兵,威风凛凛然地走过检阅台。又像一阵阵白云,井然有序地向前进发。陈诗歌介绍说,这湖里没有任何生物,湖水深不可测,无论天旱还是水涝,湖水量总保持不变。卡列威其问为何没有任何生物。她风趣地说:“因为,这个湖是青海湖的儿子,水是咸的。”

  “那为什么水是咸的?请小姐说明白嘛!”几个视察员都央求道。

  陈诗歌眯起两只美丽的凤眼,全然肃敬的样子,指着湖南面不远处的一尊石像,用怅然而又遗憾的口气说:“战争啦!讨厌的战争!破坏了大自然,破坏了人类的生态平衡!”大家顺着她的手指,看到了南边那尊石像,叫她带着,来到了跟前,听她娓娓道来——

  石像是女性,正是大名鼎鼎、流芳千秋的中国大唐名将樊梨花。大唐贞观之治之后,突厥人悍然侵扰中国边境,樊梨花奉朝庭之命,率部西征,进剿突厥军,一直杀到明塔,进而追到巴尔森扎河。看见这儿地势险要,便依山傍水安营扎寨。突厥兵多次进攻,樊梨花沉着应战,一次次击退了敌人的反击。一天,天气阴暗。敌人又来攻寨子。樊梨花急忙布阵,再次击退敌人的进攻。感觉有些疲劳,便吩咐全体战士原地休息。美丽的女将军一贯保持优美的军容军姿,趁机取出怀中的铜镜,桅理厮杀中撩乱了的秀发。刚刚梳好,战鼓又咚咚擂响,牙将报告,突厥人再次发动进攻。她立即披挂,翻身上马,指挥将士,冲向敌阵。紧急之中,那面跟随她征战多年的铜镜没有揣进怀中,失落在地。大敌当前,必须一鼓作气。她率领将士们奋勇杀敌,直到把突厥人全部击溃,一时忘了那面可爱的镜子。鸣金收兵时,再次梳理乱发,怀中去掏,掏不着,方才想起。可是,距离已远,只好作罢。

  樊梨花是天将下凡,她的东西都是宝物。那面镜子丢在了巴依森扎河边。没过多久,就变成了一片湖。湖水碧蓝,美不胜收,就像她一样仪态万方。那铜镜佩带在她的身上多年,为她的香汗所浸润,而她毕竟已经下凡,汗渍也是咸的,湖水自然就是咸的了。

  视察员们听得人了神以至于讲完了还对她瞪着眼睛。她莞尔一笑,请大家仔细看塑像。塑像栩栩如生,英武中带着娇美,或者说娇美中带着英武。视察员们在先,其他人随后,一起向石像虔诚地鞠躬。

  时近正午,明媚的太阳照在身上,浑身温暖,心情格外舒畅。

  邵兴邦带着大巴车,经过四十多分钟的奔走,来到了喀拉也木勒森林公园。

  陈诗歌真可谓本县通,口若悬河,全凭记忆,给大家讲解本地风光。几个视察员都夸她是天才讲解员。卡列威其一激动,竟然送她一个绰号“旅游局长。”

  这儿的风光太美了,以至于大家渐渐地忽略了动听悦耳的解说,只顾观看迷人的风景。

  这风景区,海拔1500米,属大陆寒温性气候,夏季凉爽宜人,山上森林茂盛,芳草菲菲,涓涓溪流,欢声歌唱,蹦蹦跳跳,一路向前。湍急的河水,波涛滚滚,奔腾不息。挂在高空的瀑布,活像一位女郎,一边轻轻吟唱,一边梳理白如月光的美发,使人想起唐代大诗人李白的传世名句··日照香炉生紫烟,遥看瀑布挂前川。飞流直下三千尺,疑是银河落九天。

  山下,百花烂漫,蜂蝶飞舞,禽鸟欢唱,树影婆娑,微风习习,仿佛置身于世外桃园。

  大概从来没有置身过如此清新宜人的环境,视察员们都被陶醉了,一个个流连忘返。

  在张秋生的提醒下,大家纷纷留下美好的瞬间。伊洛斯佳高兴得忘乎所以,在地上打起滚儿来。卡列威其拽过陈诗歌,与她跳了一会舞。其他人或躺或卧,或唱或跳,尽情地享受大自然的恩赐。

  就这样快活了半个多小时,邵兴邦请大家吃午饭。大家跟着他走进了隐藏在绿林丛中的一家饭庄,围在一个大大的圆桌上,品尝当地的特色美食。

  这顿饭实在丰盛:手抓肉、熏肉、奶酪、奶酒、烤饼、油炸饼、抓饭、面条、花卷、包子、拉面、油香包子、油香馄饨、黄面、凉粉、高汤、盖碗茶……

  不用说,大家大饱了眼福,接下来的当然是大饱口福。酒足饭饱之后,张秋生有意问大家有何感受。几个男视察员都说简直是在天堂!伊洛斯佳却冒出一句:“这儿是太虚幻境!我要来开饭庄!”

  下午,视察员们仍然坐着大巴车,来到了莫乎台狩猎场。陈诗歌一样随口道来,这个狩猎场立项已经得到大疆省批准,可以对场内动物限量捕猎。捕获的猎物不收钱,但必须在本场餐馆宰杀,烹饪。

  卡列威其一听,顿时来了劲头,连忙寻找器具,要去射那遍地的鸽子。陈诗歌告诉他,那些鸽子是转基因动物,不是信鸽,而是专门养来射杀食用的。他听了,更为高兴,跑到售票口要买三支猎枪。

  售票小姐是一位哈萨克姑娘,用双语笑嘻嘻地说:“先生,没有猎枪。这儿捕猎全用冷兵器。”

  他生气地一跺脚,赌气地说:“冷就冷了,拿支弓来。”

  那小姐抿嘴一笑:“弓以副计算,箭以支计算。你要几支几副?”

  他不好意思地摸摸后脑勺,说:“来,一副,三支吧。”

  小姐取出一副弓和三支箭来,交给他。他却没有摸出人民币来,问双币行不行。她说不行,这儿可没有兑换的地方。他便叫来伊洛斯佳,为他付了钱,拨拉着弓弦,兴冲冲地跑到鸽子园里,弯弓搭箭,一心要射下几只鸽子来,抹掉在天木边境线上的尴尬,挽回面子,也好解馋。

  然而,弓箭都不理睬他的求成心急,也不服他的生拽硬拉,先是几次拉不开弓,后是射不出箭,最后,反被箭射中了脖子一他把箭拿倒了,箭头对准了自己。幸好用力很小,只划破了皮而已。

  他气得直喘大气,把弓甩在地上,却又不甘心地拿起来,想再射。可是,前头用尽了力气,怎么也拉不开了。张秋生看不过去,过来帮他。他又不让,还是自己摆弄。弄来弄去,不顺当。视察员们包括他妹妹在内,一旁看着,不停地笑话他。他不甘心,才叫张秋生教他。一会儿,有些会了,能拉开弓了,就将张秋生推到一旁,朝着那些鸽子,开弓射箭。

  鸽子们飞来飞去,怎么也不中他的箭。他气得拔脚跳,一边大喊:“什么鸟?这么胆小?来,我给你糖吃!”从口袋里掏出一块黑加仑糖果,那是从南塔团招待会上悄悄装下的,扔向鸽群。鸽子们扑到地上,抢走了他的糖块,却仍然不肯遂他心愿。他就去撵它们。它们惊了,飞走又飞回来。飞着,飞着,像是也生气了,飞到他头顶上盘旋,噗哧,哧,哧,一连三泡鸽屎拉到了他的头上身上。他气得又是跺脚又是大骂。伊洛斯佳一面笑,一面取出餐巾纸,为他擦拭干净了,要拽着他去别处观赏。没走几步,他推开她,跑到邵兴邦身边,要和他比试一下射击。邵兴邦不肯。他就激他:“你不行吗?不是神枪手?比钟国疆差嘛?啊,那你就认输,当我的手下败将吧!”召?兴邦还是不肯。他又窜掇视察员们一起请求。邵兴邦不再推托,拾起他丢下的弓箭,一本正经地对大家说:“鸽子太刁,我也射不中。我们钟政委有道命令,和平鸽不准杀。我们不如射野鸡。保证能叫你们大开眼界。”

  大家自然同意。一起跟着他来到了山鸡馆。只见邵兴邦弯弓搭箭,开弓如满月,箭去如流星,啪啪啪,一连发了三箭,三只山鸡应声落地。大家一起热烈鼓掌,夸他好身手。瓦西里问他手枪、步枪射击是否也一样厉害。邵兴邦谦恭地笑笑,说:“打枪嘛,我们的钟政委和莫司令那才叫厉害呢。”把弓箭塞到卡列威其手中,客气地说:“献丑啦!请你表演。”

  卡列威其试试弓箭,硬着头皮,一连射了三次,都放了空。大家都毫不留情地笑话他。他自我掩饰地哈哈大笑一阵,甩下弓箭说:“邵先生,我不忍心再射了。它们不是和平鸽,有三只就够了。”说完,要去捡那三只山鸡,服务小姐不许,说由她们收拾,一会儿就能吃上。

  视察员们都不善狩猎,惭惭地没了兴头,张秋生见好就收,把他们带进了餐房,品尝过山鸡之后,又带他们到了海航夏牧场。

  陈诗歌笑吟吟地告诉大家,这个牧场为天然山顶草原牧场,风光优雅,四季各异,独具特色。大家左顾右盼,四处景色别有天地,一望无际的草地绿草依依,随风摇曳,轻风徐徐,空气非常温润清新,大家都不由地张开嘴巴,深深地呼吸。

  太阳捧出了火红火红的大圆脸,笑眯眯地挂在西海之上。夕阳的光辉,潇洒地布满了四处天空,四处一片金黄。这儿景色太美了!伊洛斯佳触景生情,情不自禁地放声歌唱——

  美丽的草原我的家……

  歌声飞扬,大家更加兴致盎然。鸽子们也兴奋起来,一群接着一群,飞上天空,发出吱吱咕咕的欢叫声。

  卡列威其抬头张望了好一会儿,对张秋生说:“那鸽子也是和平鸽,你们这里怎么到处都有和平鸽?”

  伊洛斯佳兴奋地叫道:“哥哥,这叫歌舞升平!”

  张秋生语义双关地说:“我们中国人从来都喜欢和平鸽,男女老少都爱养。所以,到处都是喽。”

  卡列威其深深地点点头,若有所思。

  一辆敞篷大卡车呼晡着开进了草场,在不远处停了下来。车上跳下来一群男女,一起动手,搬下一些道具,在地上摆出一个临时舞台。

  一位穿着玫瑰色连衣裙的女士朝这边跑过来,一边喊:“邵司令,我们来向你报到。”

  邵兴邦迎着她紧走几步,同她握了手,把她介绍给大家:“这是我们烽塔地区外事办主任朱一娟。今晚,地区为视察组举办欢迎晚会。”

  视察员们接二连三与她握手,说谢谢,夸她漂亮。卡列威其调皮地吻了她的手。邵兴邦说参观告一段落,叫陈诗歌与她一起去准备。

  晚饭就在草地上进行,中午吃得太多了,没感觉到饿,大家都吃得很少,不一会儿就完了,在草原上到处走了一会,欢迎晚会就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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