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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河帝国5:迈向基地》 作者:阿西莫夫

第22章 铎丝·凡纳比里(3)

  “所以拜托,铎丝,放轻松点。当你为我紧张的时候,你会变得心神不定,而这又会使你更加紧张,我不希望发生这种事。”

  铎丝站起来,上半身倚在谢顿的书桌上。“没有杀你的动机,你说得倒简单,但根本不需要任何动机。我们现在的政府,是个完全不负责任的政府,假如他们希望……”

  “住口!”谢顿高声斥道,然后又用很低的音量说,“一个字也别说,铎丝,反政府的言论一个字也别说,否则我们真会碰上你预见的那个麻烦。”

  “我只是在跟你说,哈里。”

  “现在你只是跟我说,但如果你养成说傻话的习惯,那么不知道什么时候,在外人面前,在很乐意告发你的人面前,同样的傻话会脱口而出。只要记住一件事,绝对不要随便批评政治。”

  “我会试试,哈里。”铎丝嘴里这样说,声音中却无法抑制愤愤之情,说完她便转身离去。

  谢顿目送着她。铎丝老得很优雅,以致有时她似乎一点也不显老。虽然她只比谢顿小两岁,但在他们共处的这二十八年间,两人外表的变化程度几乎成反比,而这是自然的事。

  她的头发点缀着银丝,但银丝下仍然透出青春的光泽。她的肤色变得较为苍白,她的声音变得有点沙哑,而且,她当然已改穿适合中年人的服装。然而,她的动作仍如往昔般矫捷迅速,仿佛无论任何因素,都不能干扰她在紧急状况下保护谢顿的能力。

  谢顿又叹了一口气。被人保护这档子事(总是多多少少有违他的意愿)有时真是个沉重的负担。

  08

  几乎在铎丝刚离去后,玛妮拉便来见谢顿。

  “对不起,哈里,铎丝刚才说了些什么?”

  谢顿再度抬起头来——除了打扰还是打扰。

  “没什么重要的事,是关于婉达的梦。”

  玛妮拉撅起嘴。“我就知道,婉达说铎丝问了些这方面的问题。她为什么不放这女孩一马?好像做一场恶梦是什么重罪似的。”

  “事实上,”谢顿以安抚的口吻说,“是婉达记得的一些梦境耐人寻味。我不知道婉达有没有告诉你,但显然在梦中,她听到了什么‘柠檬水之死’。”

  “嗯——嗯!”玛妮拉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又说,“那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婉达最爱喝柠檬水,她盼望在宴会上喝个够。我向她保证,她能喝到些加了麦曲生甘露的,于是她天天都在期待。”

  “所以说,如果她听到什么听来像柠檬水的东西,心中就会误解为柠檬水。”

  “是啊,有何不可?”

  “只不过,这样的话,你认为他们真正说的又是什么呢?她一定得听到什么,才能误以为是柠檬水。”

  “我不认为必定是这样。但我们为何要对一个小女孩的梦大惊小怪?拜托,我不要任何人再跟她谈这件事,这太扰人了。”

  “我同意,我一定会让铎丝别再追究,至少别再向婉达追究。”

  “好吧。我不管她是不是婉达的祖母,哈里,毕竟我是她的母亲,我的意愿有优先权。”

  “绝对如此。”谢顿又以安抚的口吻说。当玛妮拉离去时,谢顿望着她的背影。这是另一个负担——两个女人之间无止无休的竞争。

  09

  泰姆外尔·林恩今年三十六岁,四年前加入谢顿的心理史学计划,担任一名资深数学家。他是个高个子,有眨眼的习惯,而且总是带着不少自信。

  他的头发是棕褐色,呈轻微波浪状,由于留得相当长,因此波浪更加明显。他常常突如其来发出笑声,但他的数学能力却无懈可击。

  林恩是从西曼达诺夫大学挖来的,每当想起雨果·阿马瑞尔最初对他多么疑心,谢顿总是不禁微微一笑。话说回来,雨果对任何人都多有猜疑。在他的内心深处(谢顿可以肯定),雨果觉得心理史学应该永远是他与谢顿的私人属地。

  但就连雨果现在也愿意承认,林恩的加入大大改善了他自己的处境。雨果曾说:“他避开混沌的那些技巧绝无仅有且出神入化,谢顿计划中再也没有人做得出他的结果。我当然从未想到这样的方法,而你也没想到过,哈里。”

  “好吧,”谢顿别扭地说,“我老了。”

  “只不过,”雨果说,“他别笑得那么大声就好了。”

  “谁也无法控制自己发笑的方式。”

  然而事实上,谢顿发觉自己有点无法接受林恩。这个大家已通称为“非混沌方程组”的数学式,他自己完全没有贡献,这是相当羞耻的一件事。谢顿也从未想到电子阐析器背后的原理,但他对此处之泰然,那并非真正是他的领域。然而,非混沌方程组却是他实在应该想到的,至少也该摸到一点边。

  他试图和自己讲理。谢顿发展出心理史学的整个基础,而非混沌方程组是这个基础上的自然产物。三十年前,林恩能得出谢顿当时的成果吗?谢顿深信林恩办不到。一旦基础建立起来,林恩想出了非混沌法的原理,真有那么了不起吗?

  这些论点都非常合理且非常实在,但谢顿面对林恩时仍会感到不安,至少是有点焦躁。这可是疲惫的老人面对如日中天的青年。

  但是林恩在各方面的表现,都不该让他感受到两人年岁的差异。他始终对谢顿表现得毕恭毕敬,也从未以任何方式暗示这位长者盛年不再。

  当然,林恩对即将来临的庆祝活动很感兴趣,而且谢顿还打探到,他甚至是第一个建议为谢顿庆生的人。这是恶意强调谢顿上了年纪吗?谢顿抛掉这个念头。假使他相信这种事,那就代表他染上了铎丝的疑心病。

  此时林恩大步向他走来,说道:“大师……”如同往常一样,谢顿心头一凛。他实在宁可资深成员都叫他哈里,但这似乎不是值得小题大作的一件事。

  “大师,”林恩道,“有传言说田纳尔将军召您前去开会。”

  “是的,他是军人执政团的新首脑。我猜他想要见我,是为了问我心理史学究竟是怎么回事。打从克里昂和丹莫刺尔的时代,他们就一直问我这个问题。”新首脑!执政团就像个万花筒,成员周期性此起彼落,总是有人黯然下台,却又有人无端崛起。

  “可是据我了解,他现在就要见您,就在庆生会进行到一半的时候。”

  “那没什么关系,没有我,你们照样能庆祝。”

  “不,大师,我们不能。我希望您别介意,但我们几个人在会商后,和皇宫通过一次电话,把那个约会延后了一周。”

  “什么?”谢顿有些恼火,“你们这样做实在是放肆,而且也很危险。”

  “结果很圆满。他们已经答应延期,而您需要那些时间。”

  “我为什么需要一周的时间?”

  林恩迟疑了一下。“我能直说吗,大师?”

  “你当然可以。我何曾要求过任何人用另外的方式对我说话?”

  林恩有点脸红,雪白的皮肤变作粉红色,但他的声音仍坚定如常。“这话并不容易开口,大师。您是一位数学天才,本计划的成员对此毫不怀疑。在整个帝国中,只要是认识您并了解数学的人,对这点也绝无任何疑问。然而,任何人都难以是全能的天才。”

  “这点我和你同样明白,林恩。”

  “我知道您明白。不过,您特别不善于应付普通人,或者干脆说是笨人。您欠缺一些迂回的能力,一些旁敲侧击的本领。如果您打交道的对象,是在政府中掌权却又有几分愚蠢的人,那就会因为您太过直率,而很容易危及本计划,以及您自己的性命。”

  “这是什么意思?我突然变成小孩了吗?我和政治人物打交道有很长的历史,我当了十年的首相,说不定你还记得。”

  “请原谅我这么说,大师,但您并非一位特别突出的首相。当初您打交道的对象是丹莫刺尔首相,大家都说他是个非常聪明的人,此外克里昂大帝则非常友善。现在您却会碰到一批军人,他们既不聪明又不友善,全然是另一种典型。”

  “我甚至和军人也打过交道,并且全身而退。”

  “您没碰到过杜戈·田纳尔将军。他完全是另一种东西,我认识他。”

  “你认识他?你见过他吗?”

  “我不认识他本人,但他来自曼达诺夫区,您也知道,那就是我的故乡。在他加入执政团并步步高升之前,他是那里的一股势力。”

  “你对他的认识又如何?”

  “无知、迷信、暴戾。他这种人对付起来可不容易,而且不安全。您可以用这一个星期,研究出和他打交道的方法。”

  谢顿咬住下唇。林恩说的实在有些道理,谢顿体认到一个事实:虽然他有自己的计划,但试图应付一个愚蠢、妄自尊大、脾气暴躁,而手中却握着强大武力的人,仍将是一件困难的事。

  他不安地说:“我总会设法的。无论如何,军人执政团这整件事,在今日的川陀是个不稳定的情况。它已经持续得太久,超过了它可能的寿命。”

  “我们测试过这一点吗?我不晓得我们在对执政团作稳定性判断。”

  “只是阿马瑞尔所做的几个计算,利用你的非混沌方程组做的。”他顿了一顿,“顺便提一句,我发现有人在引用时,将它们称为林恩方程组。”

  “我可没有,大师。”

  “我希望你别介意,但我不想见到这种事。心理史学各项内容应该根据功能来命名,而不是用人名。一旦染上个人色彩,立刻就会引起反感。”

  “我了解并十分同意,大师。”

  “事实上,”谢顿带着点内疚说,“我总是觉得,我们不该说什么‘心理史学的谢顿基本方程式’。问题是这个名称用了那么多年,试图更改是不切实际的。”

  “请您宽恕我这么说,大师,但您是个例外。我想,您发明心理史学这门科学的荣耀乃是实至名归,没有任何人会提出异议。但是,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能回到您会晤田纳尔将军这个话题。”

  “好吧,还有什么要说的?”

  “我忍不住在想,如果您不去见他,不和他说话,不和他打交道,这样会不会更好?”

  “如果他召我前去开会,我要如何避免那些事?”

  “或许您可以托病,派个人代替您去。”

  “谁?”

  林恩沉默了一会儿,但他的沉默胜过千言万语。

  谢顿说:“我想,你是指你自己。”

  “难道这不是个好办法吗?我是将军的同乡,这点也许有些作用。您是个大忙人,而且年事已高,别人很容易相信您身体不太好。若是由我去见他,而不是您亲自前往——请您恕罪,大师——我能比您更容易虚与委蛇,以智取胜。”

  “你的意思是,说谎。”

  “如有必要的话。”

  “你将冒着很大的风险。”

  “并不太大,我不信他会下令将我处决。如果他对我恼羞成怒,这是有可能的,那我可以托辞是年幼无知和经验不足,或者您可以帮我这么说情。无论如何,如果我碰到麻烦,会比您碰到麻烦要安全许多。我是在为谢顿计划着想,它失去您可不行,失去我却很容易克服。”

  谢顿皱着眉头说:“我不准备躲在你后面,林恩。如果那人想见我,他就会见到我。我可不要浑身打战,要求你替我冒险。你以为我是什么人?”

  “一位直率且诚实的人——如今却需要一个迂回的人。”

  “若是必须迂回,我会设法那样做。请别低估我,林恩。”

  林恩绝望地耸了耸肩。“很好,我只能和您争论到某个程度。”

  “事实上,林恩,我希望你并没有延后这场会晤。我宁愿错过我的生日去见将军,也不愿为了过生日而改期。这个庆生会根本不是我的主意。”发完牢骚,他就没有再说下去。

  林恩说:“我很抱歉。”

  “好啦,”谢顿无可奈何地说,“我们总会知道结果的。”说完便转身离去。

  有些时候,他极希望自己能领导一支“军纪严明”的队伍,确定一切都照着他的意思进行,尽量或完全不让他的属下有自我行动的自由。然而,要做到这一点,需要大量的时间以及大量的精力,将使他没有机会亲自研究心理史学。更何况,他天生就不是那种人。

  他叹了一口气,他得去找雨果谈谈。

  10

  谢顿跨进雨果的研究室,做了一次不速之客。

  “雨果,”他突然冒出一句,“跟田纳尔将军的会议延后了。”说完,他闷闷不乐地坐下来。

  如同往常一样,雨果花了些时间,才收回放在工作上的心思。最后他终于抬起头来,说道:“他的理由是什么?”

  “不是他。是我们的几位数学家,安排将会期延后一周,以避免打断庆生会。我觉得这一切都极其烦人。”

  “你为何让他们那样做?”

  “我没有。是他们自作主张,径自安排了这些事。”谢顿耸了耸肩,“就某方面而言,这也是我的错。这些日子以来,我一直在为将届六十大发牢骚,以致大家都认为得靠庆祝活动逗我开心。”

  雨果说:“我们当然可以利用这一周。”

  谢顿立刻紧张起来,向前坐了一点。“有什么问题吗?”

  “没有,至少我看不出来,但进一步检查总没有害处。听好,哈里,将近三十年来,这是心理史学首次达到真正能进行预测的程度。这个预测没什么大不了的,只是整个人类社会的沧海一粟,但目前为止它是我们最好的结果。好的,我们想要好好利用它,看看它表现如何,对我们自己证明心理史学正如我们所认定的:是一门预测性科学。所以,确定我们未曾忽略任何事情,总是没有什么害处。即使是这个微乎其微的预测也相当复杂,我很高兴又有一周的时间来研究它。”

  “那么好极了。在我去见将军之前,我会向你请教一番,看看最后关头是否得再做些修正。这期间,雨果,千万别让任何与此有关的讯息泄露出去,对任何人都不得泄露。如果它失败了,我可不要本计划的成员因而气馁。你我两人将单独承担这个失败,然后再接再厉。”

  雨果脸上难得掠过一个向往的笑容。“你我两人,你还记得真正只有我们两人的时候吗?”

  “我记得非常清楚,别以为我不怀念那些日子。当时我们没有什么工具……”

  “甚至没有元光体,更别提电子阐析器。”

  “但那是一段快乐的日子。”

  “快乐的日子。”雨果一面点头一面说。

  11

  斯璀璘大学改头换面了,哈里·谢顿忍不住感到高兴。

  谢顿计划建筑群的几间核心研究室,突然之间冒出五光十色,在半空映出众多此起彼落的三维全息像,通通都是不同时期与不同地点的谢顿。里面包括:正在微笑的铎丝·凡纳比里——显得比现在年轻些;十几岁时的芮奇——依然野气未脱;谢顿与雨果正埋首操作电脑——看起来年轻得难以置信。甚至还能看到一个稍纵即逝的伊图·丹莫刺尔,它使谢顿心中充满对老友的思慕,并怀念起丹莫刺尔离去之前所提供的安全感。

  但在这个“全息像集”各处都找不到克里昂大帝。并非由于没有他的全息像,而是因为在执政团的统治下,提醒人们昔日的皇权是不智之举。

  这些影像全部向外盈溢和倾泻,注满一间又一间房间,一栋又一栋建筑。在不知不觉间,整个大学变成一个展览会场,谢顿从未见过类似的情景,甚至未曾幻想过。就连穹顶照明也暗了下来,准备制造三天的人工黑夜,好让这所大学能在其中大放异彩。

  “三天!”谢顿半是感动半是惶恐。

  “三天。”铎丝·凡纳比里点了点头,“少于三天大学绝不考虑。”

  “这些花费!这些人工!”谢顿皱着眉头说。

  “和你对这所大学的贡献比起来,”铎丝说,“花费少之又少。而人工都是志愿的,学生全体出动,负责每一项工作。”

  此时出现一个全景式的校园鸟瞰影像,谢顿望着它,脸上不禁露出微笑。

  铎丝说:“你很高兴。过去这几个月,你除了埋怨还是埋怨,说你多么不想为迈入老年举行任何庆祝——现在看看你。”

  “唉,我受宠若惊,我根本没想到他们会这样做。”

  “有何不可?你是个偶像,哈里。整个世界——整个帝国——都知道你。”

  “他们不知道。”谢顿猛摇着头,“平均十亿人里对我略有所知的还不到一个,对心理史学则绝对无人知情。心理史学究竟如何运作,计划之外谁也没有半分概念,参与计划的也不是人人明了。”

  “那不重要,哈里,重要的是你。即使万兆民众对你的生平或你的工作一无所知,也都知道哈里·谢顿是帝国最伟大的数学家。”

  “好吧,”谢顿一面说,一面环顾四周,“现在他们的确使我有这种感觉。可是三天三夜!这个地方会被夷为平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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