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数年前的某一天。

　　“他的肺部被子弹击穿了，我现在要打开他的胸腔，给我手术刀。”

　　陶然刚刚被注射了麻醉剂，虽然此刻他已经感受不到痛觉了，但他仍清醒着。

　　“病人正在大量失血，我们要立刻止血！”

　　陶然盯着白晃晃的无影灯。

　　“天呐……”

　　“发生了什么？”

　　“我不知道，肋骨？为什么会出现在这种地方，而且似乎不像是刻上去的……”

　　“SPHINX00A1，这是什么？”

　　“没有时间管这些了，立即给病人止血！”

　　SHPINX00A1？陶然在麻醉剂的作用下逐渐失去了意识。

　　“他醒了，总统先生。”

　　视线渐渐从朦胧中聚集起来，白色的墙壁渐渐呈现在他的眼前。

　　“你好，陶。”

　　在陶然若隐若现的视野里成像出来的是一个身穿西服的老年男子。

　　“你很幸运，陶。为我工作的谎言师在车祸的那一瞬间延长了你身体与车身接触的时间，冲力很小，你现在受到的只是轻微的脑震荡而已。”

　　“额……”随着眼前男子的面貌愈发清晰，陶然的意识也渐渐恢复了，他睁大了眼睛，努力回忆着过去发生的事情。陶然抬起头，猛然间看见自己曾经的导师西奥正站在这个老年男子身后，他惊愕得说不出话来。但同时，陶然确信是西奥用他的时间欺骗术救了自己一命。

　　老者转过身去看了看身旁的特工，“你确定这就是公司派来杀我的人？为什么他看起来如此柔弱？”

　　陶然的心里猛地咯噔了一下。

　　是的，眼前这个正在向他开玩笑的男子，不会错，就是现任的A国总统。但陶然不明白为什么总统会堂而皇之地出现在自己的面前，直到几秒钟后，他的从昏迷中重新组织起的记忆猛然间把爱德华递给他的那张纸条递交到他脑海里。

　　“刺杀总统！”

　　一滴冷汗从陶然苍白的脸颊上流淌下来。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是以叛国罪在监狱里度过余生；第二个，同时也是对你最有利的一个选择——为我工作。”

　　陶然攥紧了拳头。

　　“不要试图从这里逃跑。这里有五名顶级谎言师，在这方面你没有任何优势。”总统旁边貌似安全顾问的男子向前走了一步。

　　“你需要我做什么？”陶然皱了皱眉头。

　　“在此之前，我觉得有必要向你介绍一下你所服务的‘公司’。你知道公司是从哪里获得资金来运作的吗？”顾问继续说道。

　　“赞助？贷款？抱歉，对此我不是很清楚。”

　　“要运作如此庞大的公司光靠这些可远远不够。你所服务的‘公司’其实是垄断了国际军火贸易百分之四十份额的超级跨国军火公司。公司向世界上有武装冲突的地区输出武器以获取高额利润。而公司培养你们这些谎言师是为了利用你们的能力在地区范围内制造争端，从而获得大规模输出军火的机会。K国智能导弹系统的凭空出现以及随之而来的我们与其邻国S国之间的巨额军火订单，无一例外地证明了公司恰到好处地利用了你们谎言师的能力。”

　　“但是我在国会推动建立的军火管控法案显然让公司的财政遇到了困难。现在摆在公司面前的有两个选择，第一是通过取消对我的选举经费的赞助让我下台，但民调显示这一点似乎不容易实现，所以他们派了你。第二，杰克，你来告诉他吧。”

　　“我国情报机构的情报显示，公司正在策划在华盛顿发动一场恐怖袭击以陷害K国，从而挑起A国与K国之间的战争。我们同时了解到公司的谎言师已经通过某种手段控制了K国最高领导人。考虑到我国与K国之间的长期矛盾以及K国的政体，只要恐怖袭击得以实施，那么战争就不可避免。”

　　“什么样的恐怖袭击？”陶然的讶异已经毫无掩饰地暴露在了脸上。

　　“核攻击。公司除了向外国政府输出军火，同时还暗地里与恐怖分子有联系。他们会为中东国家的恐怖分子提供任何必要的援助以完成这次核袭击。这将导致数百万计的死亡数字。事成之后，公司会捏造出袭击与K国方面有关的证据并在媒体披露，那时我的政府除了与K国宣战以外就没有别的选择了。”

　　“……”陶然紧闭着嘴。

　　“所以我的政府必须在他们之前找到恐怖组织和核弹头。”

　　“但是，事实上这次针对我的刺杀行动很有可能就是由公司决策层直接策划的。也就是说，让我回去做卧底几乎是不可能的。”

　　“这点你大可不必担心，我的线人告诉我针对你的袭击纯粹是个人行为，与公司的决策无关。”

　　“我会尽我所能。”

　　“你必须竭尽全力。在你昏迷期间，医生在你的体内植入了微型跟踪装置。如果你有任何叛变的行为，特工都会第一时间找到你。”话语权落到了参谋长的身上。

　　“总统先生，我们不能在这里停留太久。”一旁的贴身保镖低声耳语。

　　而就在下一秒，不远处响起了一声沉闷的爆炸声，然后是密集的枪声。

　　整个医院都随之微微一震。与此同时，特工们几乎都本能地将总统按倒在地。

　　“我们受到了袭击，让直升机做好准备，我们立刻护送总统离开。通知空军基地立刻让战斗机起飞准备护航！”特工一边扶起总统一边通知各部门。

　　“发生了什么情况？”总统在一群荷枪实弹的特工们的护卫下离开了病房。

　　“恐怖分子炸开了医院的紧急出口，外勤特工正在与他们交火，他们会拖延时间以保证你安全离开。”

　　“通知医院方面，用广播通知所有人待在屋子里不要跑到外面去，并且尽可能锁上门，以减少不必要的伤亡。”特工通过对讲机有条不紊地与外界保持着联系。

　　当停在医院楼顶的总统专机加速旋转起机翼准备起飞的时候，交火已经由大门附近蔓延至医院内部，恐怖分子凭借着强大的火力迅速控制了医院的其他建筑。由于只有住院楼顶上停着空军的直升机，这就等于直接告知了恐怖分子总统的位置。因而所有恐怖分子手里的冲锋枪都毫无例外地指向了住院楼的入口。考虑到总统此行是高度保密的，因此随行的特工远没有达到足够为总统提供绝对安全的数量。现在这种情况，让已经负责三届总统安全的经验丰富的特工艾伦也感到力不从心，他自然无暇顾及陶然的安全了。

　　不过让艾伦些许松口气的是，当地警方已经开始包围并且试图控制这家医院，自己要做的就是将总统安全护送上飞机。从枪声可以判断出恐怖分子已经攻入了住院楼，但此时总统等人已经到达了楼顶，下面的恐怖分子已经不能对总统的安全构成威胁了。

　　艾伦紧紧盯着远处的直升机，暗暗松了口气。但马上，他便惊愕地说不出话来——就在总统他们距离直升机只剩不到二十米的时候，直升机遭到了附近楼顶上早就埋伏好的恐怖分子的火箭弹攻击，巨大的爆炸声淹没了楼下和楼内的枪声，所有人都在喷涌而出的火光和四散飞溅的爆炸碎片中扑倒在地上。

　　没有人受伤。当艾伦从地上爬起来，准备带领总统撤回楼内，以躲避楼顶恐怖分子的下一轮攻击，眼前的光景让镇定的他也不知所措了——就在他们前方不远处的空中，两架装载了空对地导弹以及重型机枪的武装直升机正高速向他们俯冲过来，他们无论如何都无法赶在直升机发动攻击之前撤回楼内。

　　“空中支援，马上！”艾伦几乎能够看见机枪口那喷薄欲出的火光。

　　所幸执行护航任务的空军战斗机及时赶到，并在恐怖分子的直升机开始对人群扫射之前用导弹将其击落。火光与气浪成了绝佳的掩护，就在另一层楼上伏击的恐怖分子犹豫着是否应该再次使用火箭弹的时候，艾伦已经带着总统一行人重新返回了建筑物内部。

　　然而这样的结果对于艾伦来说并不是什么值得庆幸的事。总统的直升机被炸毁，虽然安全部门立刻派遣出数支战术小组搭乘直升机火速赶来，但到达这里至少需要20分钟，当地警察在恐怖分子强大的火力压制下也无法在短时间内控制医院。看来，恐怖分子发动这次袭击是早有预谋的，他们极其迅速地夺取并控制了医院，此刻正凭借着人数和火力上的优势一层一层往住院楼的上层进攻，抵达总统所在的楼层只是时间问题罢了。

　　此时，安全部门已经将医院建筑内部的红外卫星图同步到了艾伦的便携电脑上，艾伦可以清清楚楚地知道恐怖分子的位置。他现在所要做的就是充分利用这一优势，联系医院内残余的特工组织火力抵抗恐怖分子的攻击，直到战术小组到达。

　　“西奥，我知道这对你来说有些为难，但是凭借你的能力，一定能照顾好总统的。”艾伦把一把自动步枪和一把手枪递给总统身边的一名男子，“特工欧文会护送你们的，我现在要去组织剩余的特工抵抗恐怖分子的进攻。”

　　“你的计划是什么？”

　　“从这个通道过去会到达另一幢楼，那幢楼与住院楼之间只有这么一条通道连接。在总统安全通过之后，我会下令发射导弹炸毁通道，这样恐怖分子们就不能靠近总统了。这是我现在能够想到的唯一保护总统安全的办法。而在那幢楼内只有六个恐怖分子，我相信你和欧文有能力解决他们的。”

　　“那你呢，艾伦？”总统的声音中有些不安。

　　“总统先生，我必须保证在通道被炸毁之前恐怖分子无法靠近你。所以我会留在这幢楼内指挥剩下的特工作战。时间不多了，总统先生你现在必须离开。”

　　“谢谢你为我和这个国家所做的一切。”

　　艾伦转过头去不让总统看见自己眼眶里的恐惧。

　　“各单位注意！现在楼内共有三十五名恐怖分子，其中二十三名正在向第八层移动，剩余十二名守卫在一楼门口。我命令所有特工退守至第七层准备战斗。”

　　“警方，我命令你们用全部火力拖住一楼的守卫，绝对不能让他们去增援楼上的恐怖分子。”

　　“空军基地，让战斗机重新返回作战地点，使用高精度导弹摧毁指定目标，目标是连接两幢建筑物之间的廊道，目标坐标是……”

　　艾伦深吸一口气，然后给机枪装上子弹。

　　医技楼四楼

　　“西奥，艾伦说导弹会在10分钟之内击中通道。为了保证总统的安全不受到爆炸的冲击波和碎片的威胁，我们必须在此之前离开这栋楼。”努力压低了声音说话的特工欧文身后还站着表面完全看不出内心紧张情绪的总统和他的参谋。

　　西奥靠着墙壁，透过对面的窗玻璃隐约看见六名沿着长廊朝他们这边小跑过来的全副武装的恐怖分子，对方似乎还没意识到他们处心积虑想要找到的A国总统就在距他们不到几十米的长廊拐角处。这支装备精良的特战小组接到的任务是通过医技楼进入住院楼从而抓住总统，当然他们也同时考虑到了总统和特工们也会充分利用这一通道从医技楼逃跑。

　　西奥深吸一口气，然后猛地转过身去不加瞄准地朝恐怖分子扫射了一阵，然后在恐怖分子们开火之前重新躲回到水泥墙背后。然而这样的盲目射击除了暴露自己的位置，完全起不到杀伤敌人的效果，只是恐怖分子们在这样突如其来的攻击之后都停下了脚步迅速地躲到掩体后面。

　　“你到底在干什么？！”欧文对于西奥这样毫无意义的举动完全不能理解。

　　“听着，我有一个计划，”西奥从口袋里掏出一块怀表，“他们都是职业雇佣兵，光凭我们两个人硬碰硬的话必死无疑。”

　　“所以有必要动用一下一些工具，”西奥继续说道，同时拿出了一个定时器安装在怀表上，“等会我会朝他们走过去。无论发生什么事情，哪怕我被他们射杀了，当你听到铃声之后你必须从这里出来，然后一个一个击毙他们。有一点非常重要，当你走出来以后你必须在15秒内完成对六名恐怖分子的头部的射击。他们都穿着防弹衣，所以必须是头部。还有，千万不能靠近我们，你必须站在原地向他们射击，我保证当时他们的脑袋全都暴露在你的枪口下。”

　　“你疯了吗？”

　　“总统先生。”西奥凝视着总统。

　　总统朝欧文点头示意。

　　西奥把怀表和定时器重新放回口袋的同时按下了按钮。

　　“停止射击！停止射击！”西奥高举着双手从拐角处走出来。

　　“把你的手枪放在地上！然后踢过来！”恐怖分子们收住了火力。

　　西奥照做的同时在心里默默计数，“这里只有我一个人，我可以帮助你们找到总统。但前提是你们必须答应我的条件——保证我的人身安全并且将我送出这个国家。”

　　“没问题。”恐怖分子们仍旧握着枪，朝西奥走过来。

　　5，4，3，2，1.丁零零！

　　当欧文从拐角处冲出来的时候，他简直不能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一片区域内所有事物都静止了，只有西奥慢慢蹲下身子以将身前的恐怖分子暴露在欧文的枪口下。但此时的欧文顾不上这么多，他现在满脑子想着的就是瞄准、射击。

　　仿佛有一道屏障立在眼前，六发子弹不约而同地和恐怖分子一起静止在前方几米的位置。而西奥却始终行动自如，他早已将方才踢掉的枪重新捡了回来。然后当铃声再次响起的时候，呼啸的枪声和子弹一起将数秒前还是如同冰块一样冷寂的空气撕裂，眼前的敌人几乎是同时被击中，然后倒下去。

　　西奥走上前用手枪结束了还在血泊中挣扎的两名恐怖分子的生命。

　　“出发！”

　　负责这次恐怖袭击的是公司特勤部的凯尔·拉斐尔。他所带领的来自中东地区的恐怖分子都是接受过公司专门的武装培训的精英，凭借着强大的火力和人数上的绝对优势，他们几乎没有遇到什么阻碍地不断向上推进。

　　但在第七层的楼梯口，凯尔却遇到了异常激烈的抵抗。首先是在他们尚未警觉的时候受到了定时炸弹的攻击，先锋的三人当场死亡。然后，在这种狭窄的楼梯位置人员无法展开，这使得人数上的优势变得毫无意义。而对方显然是集结了剩余的特工，并在统一指挥下进行着有组织的抵抗。

　　该死！在特工们密集的火力压制下，凯尔他们完全无法突破防线。而更让他惊慌不安的是，自己的人不间断地被对面楼层的警方所狙击，他不用猜就知道，对方一定调用了红外卫星实时掌握了他们的具体位置，这对他们的进攻更是雪上加霜。

　　凯尔清点了一下人数，还有十六人。

　　“我清楚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我同样清楚你们对这个国家的仇恨。现在这个犯下了战争罪与反人类罪行的帝国主义国家的总统就在我们头顶上悠闲地走来走去，而我们却不能向前继续迈出一步。为了向被战火烧死的亲人和朋友做出回应，我们在圣战的道路上就不能顾及自己的生命。你们明白我的意思。”

　　十六个中东人都用一种近乎虔诚的眼神默默地看着凯尔。“所有人，冲锋！”

　　恐怕艾伦无论如何也不能明白数秒种前还被他们的火力震慑得，不敢往前进一步的恐怖分子此时此刻为什么都像发了疯一样朝他们冲过来，即便密集的子弹不断将恐怖分子击倒在地，他们仍旧保持狂奔的姿态并且不断举枪回击。

　　“撤退！撤到第八层！”艾伦猛然间发现自己身边的特工只剩下了两名，而他们仍旧需要面对至少七个恐怖分子。扔出一颗手榴弹做掩护之后，紧咬牙关的艾伦不得已带着负伤的特工跑回到了楼上。

　　由于敌我之间人数差距悬殊，以硬碰硬的方式拖延时间显然行不通，因而艾伦等人一到达最高层便分散行动。这种游击战是艾伦基于恐怖分子不知道总统已经通过廊道撤离到医技楼的判断而做出的决断。然而当凯尔打开对讲机询问特战小组的情况时，欧文的策略就完全失去效果了。

　　所以当艾伦的便携电脑接收到最新的红外卫星图的时候，他马上便慌张了起来，“敌人已发现总统撤离。各单位立刻前往廊道处，重复一遍！各单位立刻前往廊道处！”

　　艾伦没有听见回应声，恐怕那两名特工已经遭遇不测了。

　　当艾伦在离廊道较远的货物堆下隐蔽起来的时候，六个蒙面的恐怖分子已经出现在他不远处的前方了。盯着手中不断闪动的秒表，艾伦屏住了呼吸。

　　恐怖分子们一边提防着特工的偷袭，一边小心翼翼地向前进。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条狭长的通道口，没有人看见窗外正在向下俯冲的空军战斗机。

　　当导弹准确无误地击中廊道时，已经进入通道口的恐怖分子顷刻毙命。而艾伦因为有货堆的掩护，再加上离通道口较远，只是受了一点轻伤。

　　“把枪放下！”艾伦走上前去，拿枪指着爆炸中唯一幸存的恐怖分子。

　　“把面具摘下来！”面对着艾伦冷冰冰的枪口，恐怖分子不得不服从他的命令。

　　“我俘获一名恐怖分子，注意！是A国人！”艾伦的惊愕即便在对讲机的那头也能清楚地听见。

　　“谁派你来的？告诉我，是谁派你来的？” 默不作声的恐怖分子突然朝艾伦的身后瞄了一眼。 砰！满脸愕然的艾伦突然倒在了地上，而出现在他身后并以娴熟的手法将他击晕的人正是穿着白大褂的陶然。

　　“你应该认识我，我是陶然。”陶然收起枪，同卡尔握手。

　　“在公司里我听说过你的名字，”卡尔俯身捡起地上的枪，“安全局的战术小组马上就会到，我们在底楼的人估计也撑不住了……”

　　“所以你需要我的能力来离开这里，但愿你没有把所有的电梯都炸毁。”

　　“不不。总裁说了，你的欺骗术不到万不得已不能使用，公司为我们安排有一个‘紧急出口’。我只是有些好奇为什么你会恰巧出现在这里？”

　　“总裁给我布置了和你一样的任务。对于我的到来你应该感到庆幸而不是怀疑，倘若不是我的话，恐怕等着你的就只有监狱了。”

　　“哼。”不屑的笑容浮现在卡尔的脸上。

　　就在两个人在不断回转的楼梯上奔跑的时候，在拐角处他们忽然遇到了五名早就埋伏在那里的警察。当地警方很显然通过红外卫星图清楚地掌握了他们的位置。

　　“把你们的枪放下！”身穿防弹衣的警察托着卡宾枪勒令陶然和卡尔。

　　“我拒绝。”陶然的余光注意到卡尔脸上诡异的微笑。

　　“我再说一遍……”对于如此诡异的微笑，警察不自觉地皱起了眉头，紧绷的脸上露出了不解以及不满的神色。然而这样的神色没有在脸上停留多久，取而代之的便是满脸的血光。

　　砰砰砰砰！四声震耳欲聋的枪声意味着枪手是在极近距离内开的枪。而那些警察也只有在倒下去以后才意识到子弹是从背后射出来的，而枪手正是他们的同事——那名默默站在背后的警察。

　　“跟着我。”凶手对卡尔报以同样的微笑。

　　发生在A国首都的恐怖分子袭击总统事件最终以总统安全离开医院得以告终，困在住院楼里的恐怖分子除一人外全部被击毙，埋伏在其他建筑物内的恐怖分子也被随后赶来的战术小组逐一击毙。本次事件历时1小时21分，死亡人数总计174人，其中恐怖分子62人，警察及特工共45人，其余67人均为在交火中丧生或是被恐怖分子枪杀的普通民众。

　　由于恐怖分子的激烈抵抗和自杀式攻击，尽管战术小组接到命令却无法将他们生擒，因此除了尸体和随身物品及武器之外，调查小组无法获得任何可以帮助国家安全局锁定幕后黑手的线索和证据。由于被击毙的恐怖分子的身份通过比照情报机构的危险分子监视名单得以确认是受基地组织资助的恐怖组织成员，因此在得出进一步的调查结果之前，只能将此次袭击定性为由基地组织策划的恐怖袭击，不过基地组织方面却尚未宣称对本次袭击负责。另一方面，尽管总统本人及其参谋——同样在这次袭击中侥幸逃生的A国国家安全顾问——瑞恩·肖心里十分清楚站在这血腥事件背后的一定是公司总裁，但在调查得出实质性结果之前，他们对此也无能为力。

　　乔治坐在自己的总统办公室里，他刚刚接受了各国总统的电话慰问，马上又要为10分钟后举行的新闻发布会作准备。刚刚死里逃生的乔治从未感到过像今天这样的疲惫。他松了一口气，点起一根雪茄烟。

　　烟气还未完全弥散开来，就被一阵秘书的敲门声打断了。“请进。”“总统先生，你的电话。”

　　乔治皱了皱眉头，“帮我接过来。”

　　秘书点点头走出门，然后把电话接到了总统办公室的座机上，乔治犹豫了一会儿拿起了听筒。

　　“A国总统。”对方似乎在酝酿着什么，许久都保持着惊人的沉默。

　　“我找到核弹头了。”

　　是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