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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混战始末》 作者:王忠和

第21章 南北开战(7)

  阎锡山以徐永昌为南路军总指挥、商震为北路总指挥,两路夹击奉军。10月1日,晋军占领正定,4日占领定州。张作霖因为当初南口之战曾帮助阎锡山解围,今天反而攻打自己,故将阎恨之入骨。阎锡山为了保住个人的地盘,也绝不含糊。张作霖、阎锡山都亲自来到前线督战。但是阎锡山有北伐军为后盾,急忙请来冯玉祥助阵,冯又转请南京政府赶快增援。因为奉军来不及集中兵力,所以晋军最初打了几个胜仗。晋军虽然号称十万,但是战斗力极差,实不堪一击,接战不久,便退回山西。所以10月7日以后,奉军又夺回定州、正定等地。京汉线北段战事基本结束,仅有晋军第四师师长傅作义组成挺进军占领京南的涿州,威胁到了北京,遂使形势发生了变化。张学良在高碑店坐镇指挥,攻城大炮竟有四十多尊,甚至动用飞机撒传单劝傅作义投降。奉军一连发动了三次总攻,动用了三万兵力,都被晋军击退。10月27日,张作霖下第四次总攻令,限于三天之内将涿州拿下。可是直到11月1日,城池坚固的涿州仍然屹立不倒。后来经过多方面的磋商、谈判,于1928年1月6日,傅作义出城与奉军主将万福麟见面,又会晤张学良、张作霖,张大帅极表钦佩之意。12日,涿州由奉军接收。涿州守城达三个月,晋军死亡五百余人,但是平民百姓死伤很多。傅作义降汉不降曹,所部军队隶属陆军部领导,后来还是逃回山西去了。

  冯、阎约定,阎锡山出兵京汉线北段,攻打奉军腹心之地;冯玉祥自湖南出兵,攻打山东的奉鲁军,使奉军首尾不能兼顾。当奉军与阎锡山苦苦缠斗之时,张作霖令奉鲁军出兵河南,主动出击冯玉祥,以减轻京汉线北段的军事压力。相对奉阎之战,京汉线南段的战事就显得更为惨烈了。冯军与奉鲁军旗鼓相当,势均力敌;而且冯玉祥对奉军宿怨极深,一心想报南口的一箭之仇。两军争战的焦点在于控制陇海一线。10月上旬,张宗昌亲临徐州督战,调集褚玉璞等十多万人,沿陇海路西进。由于冯军的杂牌军中有人倒戈,奉鲁军首战告捷,占领归德(商丘)。接着张宗昌挥军直下,准备夺取开封。此后,两军进入相持状态,奉鲁军猛攻十余日未能奏效,官兵显得疲惫而松懈。冯军趁机发动全线反击,鲁军一路溃败下来,刚刚攻占的地方全都相继失守。至11月下旬,冯军将张宗昌军十余万人全部歼灭,12月2日,冯军逼近徐州。这时孙传芳赶来救援,但因南京方面的边防军沿津浦路杀来,16日,孙军落败而逃。16日,宁军与冯军在徐州会师。这场会战真可谓摧枯拉朽,有疾风卷落叶之势。

  1928年元旦,孙传芳、张宗昌到北京给张作霖贺岁,张大帅乘机召开军事会议。会上决定,张宗昌、褚玉璞防守津浦线;张学良、杨宇霆防守京汉线;张作相防守京绥线,向冯军发动进攻。而对阎锡山的晋军采用和战并用的方针。

  张宗昌的鲁军,人数虽然不少,但大多是由土匪收编而来,战斗力极差。在蒋、冯、阎三个集团军的凌厉攻势下,鲁西、鲁南、冀南尽失。之后,张宗昌、褚玉璞的部队集中在临城一带,张学良、韩麟春的部队在彰德(安阳)一带,准备抵御北伐军的攻势。因为集结地距离前线太近,临城防线很快被突破,张、楮再退至兖州,但还是抵挡不住北伐军的强大攻势,只好继续后撤。兖州是济南的屏障,兖州一失,济南也无法固守,1928年4月30日,张宗昌退出济南,距离他进驻济南恰好整整三年。

  1928年春天,张作霖任孙传芳为鲁西总指挥,在沧州以南设立新兵训练处。孙传芳又在苏北、直鲁一带招兵买马。因为那时兵荒马乱,青壮年视当兵为唯一出路,所以很快孙又恢复了十万大军,而且有张作霖出钱,军队装备也焕然一新。孙部驻防兖州、济宁一线,准备与张宗昌一起,会攻徐州,收复长江北岸。

  进军之初,孙军打败贺耀祖军团,占领了金山、鱼台等地,正当他准备攻打徐州时,冯玉祥部从陇海线杀向济宁。孙传芳拒绝部下不理济宁、只攻徐州的建议,坚持回救济宁。孙军很快将济宁收复,但却与冯军在济宁附近展开拉锯战,几日激战,双方伤亡惨重,谁也没办法击垮谁。到了第八天,传来张宗昌在津浦路失利撤回济南的消息。孙传芳觉得后方空虚,无法独撑战局,只好向济南撤退。孙军虽然经过多日激战,但仍能有秩序地撤回济南。

  日本最不愿意见到中国统一,所以见北伐军进展顺利,一路挺进到鲁西、鲁南时,日军就开始向山东增兵。北伐军于5月2日进入济南后,随即与驻守日军发生冲突,日军居然勒令中国军队退出日军警戒区外。5月4日,日军借口有两名日侨被杀,将中方交涉人员蔡公时的耳朵、鼻子割去,然后杀害。在中国的土地上面,如此残杀一位中国官员,实乃中国之痛、中国之羞。在此次事件中,中国军民死亡千余人,伤者更是不计其数——是为“五三”济南惨案。北伐军为避免事态扩大,绕道鲁西,越过黄河,占领德州、沧州,直逼京津。

  孙传芳与张宗昌同时困守济南。孙传芳本打算将队伍拉到关外,但是他部下许多将领出身直鲁豫一带,对奉军印象不好,所以不愿意去东北。适逢阎锡山派人来收编孙军,兵随官走,这支战斗力尚属不错的队伍就归顺了国民革命军。6月3日,孙传芳正式宣布下野。后来,孙传芳只身寄食于张学良处。张学良设计杀了杨宇霆、常荫槐之后,孙传芳不敢在东北久留,跑回天津。在天津,他又与靳云鹏勾结,准备在政治上再起。蒋介石对他不放心,暗中指使人唆使施从滨的女儿施剑翘将他暗杀于天津居士林,否则,施剑翘一名弱女子如何有如此大的神通。孙传芳在天津期间多次拒绝日本人的拉拢,绝不出任伪职,保持了一个中国人的民族气节,还是值得称道的。

  4月1日,奉张特地从吉林、黑龙江调来军队对山西发动进攻,阎锡山急电冯玉祥救援。这时,冯军本可伸以援手,却下令部队不可擅自前进,准备看晋军的笑话。原来冯玉祥是想报当初南口阎锡山配合奉军截击冯军之仇。由于第四方面军赶到,山东方面又已溃败,奉张决定采取守势。于是在津浦线天津以南的德州、马厂;在京汉线的保定、长辛店设置防线。

  京汉路一线,张作霖集中兵力于磁州一带,准备反攻彰德(安阳)。4月5日,彰德之战开始,冯、奉双方鏖战二十多日。由于阎锡山的晋军在白崇禧的配合下出太行山,向京汉路运动,奉军恐后路被截断,乃主动后撤。奉军于冯军占彰德后,又乘机下令反攻,经冯军奋勇冲杀,至5月1日夜,奉军遂全线退却;张学良亲自督战,但还是挡不住北伐军的炮火。5月11日,石家庄落入北伐军之手,北伐军接着向北京挺进。

  张学良在战争期间,指挥各部、各处督战。通过与当地农民的接触,他亲眼见到战争给百姓带来的苦难,遂有了劝说乃父停战的思想。4月下旬战事前景不乐观之时,张学良抽空返回北京,劝说其父张大帅罢兵。开始张作霖对张学良的举动大发雷霆,教训儿子:“我当大元帅一年了,中国还没统一,你就想撤兵不打,你小子想拆我的台?”张作霖虽然顽固但还明白事理,经张学良百般劝说,张作霖终于理解了什么叫大势所趋,同意停战撤军。

  张学良决定撤军,这除了因为正面彰德战场消耗太大无力支撑外,也由于东线德州的失陷,如果东路北伐军继续攻击前进,将可能把张学良的奉军主力全部歼灭,张学良综观大局,知道此时不认输是不行了。阎锡山知道张学良军败退后,猛扑向河北,5月31日克保定,同一天,张作霖命令奉军全线撤退。

  5月19日,蒋介石由徐州赴郑州会晤冯玉祥,30日,赴石家庄会晤阎锡山,商讨北方形势及军事问题。此时奉军固守在京津一带,与津浦路的奉鲁军、孙传芳军连成一气,兵力有40余万。蒋认为三军会师刻不容缓,便亲临前线,于5月25日前,将各路人马集结于京津南面的一个弧形地带上。31日,蒋下达追击令。

  张作霖于5月30日召集军事会议,布置全面撤退。首先从保定退守琉璃河,然后请王士珍出面维持北京治安。6月1日,张作霖在怀仁堂接见中外各界,宣布放弃北京,退回关外的决定。2日,发表通电,承认历年来因战祸不断,使人民饱受苦难;并表示以后的政治问题,仍由国民公决。此时,张作霖已经风闻日本将有不利于自己的行动,所以他出京的日期高度保密,且一变再变。6月3日,他终于乘坐当年慈禧太后的花车秘密离开北京,4日即于皇姑屯被炸身亡。

  不久,张作霖被炸的消息已经传到关内,张学良等急忙命令奉军将领约束士兵,维持治安,准备和平让渡北京。6月4日,奉军陆续退出北京。白崇禧、阎锡山于6月8日进占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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军阀混战始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