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我上台来把歌唱（资本主义兴起）(2)

　　欧洲的黄金都盖教堂了，所以要到东方去找。黄金不能不要，香料也必不可少。西方渴望东方的商品，除了黄金就是香料，香料不是香水，是花椒、大料、肉桂、桂皮这些东西。因为洋人以肉为主食，而肉不易保存，他们拿这玩意儿腌肉。

　　除了渴望黄金和香料，欧洲人还想去传播天主教。你说他是高尚也好，单纯也罢，反正洋人看到不信神的民族就感觉非常可怜。中国人从古至今什么都不信，见过中国人求雨吧？端着猪头去求龙王爷，您给下点雨吧，如果哗哗雨真下了，太灵验了。这龙王爷也太贱了，给个猪头就下雨，真是低要求。再下一场，再给一个猪头。雨要是没下，端着猪头边走边骂龙王爷。你见过洋人进教堂，哦，上帝，我明天抢银行保佑我成功。如果没成功，开口大骂你瞎了上帝，绝对没有。中国人最牛就在这一点，什么都信，也什么都不信，对我有利的信，对我不利的不信。利玛窦那帮人来到中国，一下就震惊了，哦，天哪！中国人读四书五经，拜佛，还炼丹，你到底信什么？我们自己还挺得意，儒佛道三教合一，孔子、释迦牟尼、太上老君并受香火。三教合一，其实那不就什么都不信嘛，你不怕他们哥仨掐起来？

　　去国外生活千万不要说自己是无神论者，在外国人看来，你要不信神，那你就是动物。你要吃狗肉，那跟吃人一样，还不如公开承认自己吃人呢。在西方，信教是能融入主流社会的，为什么欧美的企业家乐善好施，助人为乐？比尔·盖茨一年捐好几个亿，跟基督教的信仰是非常有关的。

　　Δ此路不通，另觅他途

　　开辟新航路的另一个原因是商路危机。原来有旧航路通往欧洲，中国的丝绸之路和海上丝绸之路都能到欧洲。那欧洲人干吗吃饱了撑的开辟新航路？因为旧航路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给阻断了，商路不畅造成了商业危机。奥斯曼帝国就是中国唐朝称谓的突厥人建立的。自从被唐王朝灭了之后，突厥人一路西迁，到了今天的小亚细亚、安纳托利亚高原，皈依了伊斯兰教。11世纪，突厥人的一支在首领奥斯曼的率领下建国，这个国家就被称为奥斯曼突厥帝国，英文翻译过来叫奥斯曼土耳其帝国。土耳其是英语，突厥是突厥语，就跟China和中国是一回事一样，不是俩国。突厥人有很多种，奥斯曼突厥帝国是用自己开国君主的名字命名的。就跟今天的沙特阿拉伯一样，它是一个叫伊本·沙特的人在1932年建立的国家，所以这个国家叫沙特阿拉伯。

　　7世纪，阿拉伯帝国在阿拉伯半岛崛起。642年，阿拉伯将领阿慕尔带兵攻占亚历山大城。据13世纪出生在古埃及的历史学家伊本·基夫提在所着《贤人史》中说，阿慕尔在占领亚历山大城之后，有学者曾斗胆进言希望保存亚历山大图书馆里的珍贵典籍，阿慕尔遂向哈里发欧麦尔请示，得到的回答是：“把你所说的书先翻阅一下。如果其内容与经书（指《古兰经》）相同，就无需保存；如果相悖，也无需保存，不妨销毁。”于是一把大火烧了半年，亚历山大图书馆就彻底完蛋了，记录人类历史的很多东西全都给毁掉了。

　　奥斯曼国家建立以后，对于基督徒和儒教徒之间的贸易是什么态度可想而知。首先，征收80%的重税，收了80%的税你就以为完了吗？骑士们把头巾一拉下来，蒙上脸就变成了佐罗，追上去把商人一刀两断，货物归他了，这条商路也就被堵住了。

　　于是欧洲人就想方法绕吧，这奥斯曼帝国虽然控制了东地中海，涉及欧亚非三洲，但毕竟不是从北极到南极。从它的两侧绕不过去吗？

　　在欧洲，奥斯曼帝国占领了巴尔干半岛，巴尔干半岛往北是德意志，德意志往东是波兰、立陶宛、乌克兰、俄罗斯、西伯利亚，你去那儿小心被熊舔了。看来，从奥斯曼帝国往北绕，走旧航路是走不通的。往南成不成？奥斯曼帝国控制了北非，北非南边是撒哈拉大沙漠，跟巴西那么大，进去就甭想出来了。所以，奥斯曼帝国虽然不是从北极到南极，但是它地居天下之正中，根本就绕不过去，只能去开辟新航路。

　　新航路开辟的条件之一是航海技术的进步。航海技术包括造船、指南针、火药、风帆等，没有火药、风帆只能看着海盗干瞪眼，无法正面PK。指南针更重要，船一出海，跟着感觉走，心有多远咱就走多远，那就完了。再有，你想航海，得有隔舱化的船。不能一个地方漏水，整体沉，必须水密门一放下来，即使一个舱进水，其他的舱也进不了水，船就沉不了，带着一舱水照样可以航行。泰坦尼克号设计的是6个舱进水不沉，结果它点儿背，7个舱进水，沉了。因为船长处理出错了，船头前面看见一座冰山，眼瞅着快撞上了，他打舵，认为能避开，结果跟冰山发生了刮蹭，要是追尾就没事了。船头最坚固，追尾肯定没事，还不如不躲，直接撞上去，刮蹭裂了7个舱，一下就沉了。谁教会了欧洲人造这样的船？中国人！还是中国人！因为我们渤海浪高1.2米，都得使这种船，要是使那种一个舱的就完蛋了。还有，船不能只有一张帆，大风一吹就折了。希腊的战船就一张帆，多帆设计也是中国人教会他们的。技术的进步给远航提供了条件。

　　再有一个重要条件是，西班牙和葡萄牙的中央集权。欧洲本来跟中国差不多大，咱是一个国家，它50多个国家，没有统一这个概念，他们不觉得自己是分裂的，应该合并。欧洲的中世纪史——罗马帝国灭亡以后的历史非常像中国的夏、商、西周，封邦建国。法国国王政令不出巴黎，英国国王同时是法国的诺曼底公爵，在英国是国王，在法国有一块领地，是法国国王的家臣。法国国王，到了香槟地区，老百姓根本就不鸟你，首先他不知道自己是法国人，其次他也不知道法国还有国王，因为他们这儿掌管事务的就是香槟伯爵。当时欧洲最强大的国家是勃艮第公国，最牛的人就是勃艮第公爵，现在还有这个国家吗？只有西、葡两国在当时完成了国家统一，建立了中央集权，因为它要驱逐半岛上的阿拉伯人，在这个过程当中，完成了国家统一。

　　阿拉伯帝国后来分裂成三个：绿衣大食、黑衣大食、白衣大食。绿衣大食在埃及，黑衣大食在西亚，白衣大食在西班牙。西班牙基督徒发起收复失地运动，历经800年才把这帮人给轰走，正是哥伦布远航那一年。西班牙有两个重要王国，一位国王是男性，一位国王是女性，这两人结了婚，才使得这个国家完成了统一。

　　西、葡完成了中央集权，就有能力支付远航的费用，别的小国根本没这能力，于是，迪亚士在这样的情况下开始了远航。

　　Δ争先恐后去航海

　　1488年，葡萄牙航海家迪亚士到达了好望角。到这个地方就不再往前走了，其实不是他不想走，是水手要哗变了。大家觉得这地方太可怕了，两洋交汇，乱石穿空，惊涛拍岸，地狱的门已经打开了，我再往前走就要被鲨鱼精给吃了，我妈叫我回家吃饭呢，赶紧回去吧。迪亚士回去跟国王说看到了非洲最南端，实际上那不是非洲的最南端，而是非洲的西南端，再往前走才是非洲的最南端——开普角，我把它命名为风暴角。国王一听就急了，你不敢过去就算了，还吓唬别人，于是国王给它改名为好望角。

　　西班牙看着看着眼就红了，你瞧人家多牛气，咱也不能闲着，于是雇了一个叫哥伦布的意大利人也去远航，并最终到了美洲。哥伦布的远航是跟伊莎贝拉女王签订的契约，他的出行不是国家给钱，是伊莎贝拉女王动用的私房钱，大概意思是我给你支付远航的费用，你到了美洲，弄到金子之后，咱姐弟俩二八开，80%归我，20%归你，你是所有新发现领土的总督、海军上将，你到哪儿都要升起西班牙国旗，竖起十字架，让印度人、日本人、中国人皈依天主教。据说女王把首饰盒都给他了，从此之后女王头上只能插花。哥伦布一看这买卖可以做，就兴冲冲地弄船去了，到了美洲，他认为自己到了印度，还痴心不改去了四次。这哥们儿点儿背，那地方有黄金吗？美洲盛产黄金，但是在南美，北美也是在太平洋沿岸有，老哥去的那地方没有。

　　哥伦布最终也没找回黄金来，女王急了，你个大骗子，我被你害惨了。哥伦布死后，他的一个同胞阿美利哥证实了那不是印度而是欧洲人未到过的新大陆，所以用阿美利哥的名字命名这块大陆，也就是咱们现在知道的美洲。实际上，比哥伦布早几百年的北欧海盗都到过美洲，但谁让海盗没文化呢，忘了做记载。

　　葡萄牙人达·伽马到达了印度卡利卡特，时间是1498年。在他到达卡利卡特前65年，中国航海家郑和就病逝于卡利卡特，郑和最后一次远航就死在这个地方。

　　1519年—1522年，西班牙的麦哲伦，他本人是葡萄牙人，但是为西班牙政府环球航行，不幸的是他被菲律宾土着给砍死了。太平洋就是以麦哲伦命名的。古代的中国人进过太平洋没？没有。中国海上丝绸之路所有的远航都是在印度洋。

　　Δ“两颗牙”殖民扩张

　　新航路开辟的影响，实际上就是商业革命和价格革命。

　　商业革命一言以蔽之，欧洲由地中海时代进入到了大西洋时代。欧洲是这样，整个世界都是这样，不服不成，今天还是这样。今天世界上24个发达工业国，除了日本和澳大利亚，剩下的都位于北大西洋两岸；南大西洋是非洲、拉丁美洲，北大西洋两岸是22个发达工业国，所以加入什么组织最炫？北大西洋公约组织！你说我加入了一个最不发达国家联合体，你这不丢人吗？

　　价格革命带来最大的一个结果就是物价上涨，物价上涨的结果是人民贫困，资产阶级发财，封建主日趋衰落。人民贫困，资本家发财好理解，为什么封建主会衰落？他们哪朝哪代不是爷啊，为什么就衰落了？因为当时的欧洲普遍征收货币地租，现在货币贬值了，你要收鸡蛋就没事了。货币贬值了，总不能天天坐在家里盼着货币涨起来吧。为什么不能涨租金呢？欧洲人最看重的是契约关系，一旦订立，是不能改变的。收半个金币，是我爷爷的爷爷的爷爷跟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签的，你要改收两个金币，你还是你爷爷的爷爷的爷爷的孙子的孙子的孙子吗？我可以上主教、领主，甚至上国王那儿告你！所以契约关系不能变，封建主不能涨租金，就日趋衰落了。

　　然后这“两颗牙（葡萄牙和西班牙）”就开始了早期殖民扩张。葡萄牙首先是占据点，比如中国澳门，那时候才20多平方公里，然后是控制商路。葡萄牙这个国家太小了，100万人口，9万平方公里，甭管人口还是面积，都相当于中国的1\/100。所以，葡萄牙没有能力大规模地搞侵略，只能占点和线。

　　西班牙就比葡萄牙的能力要强了，因此干了三件大事：掠夺金银、种族灭绝和贩卖黑奴。

　　梁启超先生说过，西方一哥伦布以后，无数继起之哥伦布。中国一郑和之后，再无郑和。郑和给人散钱，他就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散财童子。银子、绸子、瓶子，全送给人家了。而哥伦布是胳膊肘铆足了劲儿往里拐、往里捞。你说上哪儿说理去？400年间，西班牙帝国从拉丁美洲弄走了250万公斤黄金和1亿公斤白银。好家伙，这些金银要打成1米宽，1米厚的桥能横跨大西洋两岸啊！白银大量流入中国，乾隆年间，中国使用的白银占世界的一半——6.5万吨。西方人拿着银子购买中国的茶叶、丝绸、瓷器、药材，大量的白银流入中国。因此拉丁美洲的开发，对中国的贡献也是相当大的。

　　西班牙的种族灭绝，就是把印第安人给灭了。哥伦布发现新大陆的时候，中美洲印第安人是1800万，65年后，还剩23万。这么短的时间怎么能杀这么多人？主要靠传染病。西班牙人很坏，把天花、霍乱病人用过的毯子送给印第安人，不知情的印第安人挺高兴，傻乎乎地一盖，一村人就全死了。咱们得个感冒，可能都不吃药，一个礼拜就好了，除非是病毒性感冒，发起烧来了。印第安人可不一样，他要得一个感冒可能就死了，因为他没有免疫能力。几千年的新大陆那么纯天然无污染，没得过这种病，没有抗体，所以当时主要是因为传染病特别厉害，天花、霍乱、白喉、鼠疫，这些玩意儿一传播，印第安人就灭了。

　　灭了印第安人之后，西班牙就琢磨啦，干活的人都没了，不能让白人干活啊，想着想着，就想到了非洲人。黑人比较温顺，不像印第安人。印第安人跟我们一样，黄种人，脸上刺着花纹，拿着石头斧子砍人。黑人比较温顺，你让坐着我就不站着，你让趴着我绝不躺着，再者，抓人的成本又极其低廉，所以，400年间，非洲损失了1亿精壮劳动力。在这1亿人当中，到达美洲的只有2000万，那8000万人在路上都被扔大西洋里了。黑奴的成本低廉，贩卖黑奴的利润是8~30倍，800%~3000%。逮10个，死8个，照样有赚，只要不都死了就不赔钱。一艘小船只能搁100人，我塞进1000人，然后就开走，死一个扔一个，到美洲，剩点儿就够了。今天几乎所有的美洲黑人祖先都来自非洲，他们不是到非洲寻根吗？我们家老祖在哪个村来着……

　　Δ新航路开辟影响大

　　这样一来，新航路开辟、早期殖民扩张的作用就很清楚了。

　　首先是欧洲完成了原始积累。人类的进步总是要有人付出代价的，不幸的是亚非拉国家扮演了付出代价的角色。那250万公斤黄金和1亿公斤白银，如果在美洲大陆上，作用顶多也就是耳朵上、鼻子上、肚脐上黄的、白的那么一点点，要不就是神庙里的神像。黄金白银在美洲大陆埋了多少万年，也没有人开采，拉回到欧洲，就转化成资本，转化成轰鸣的机器，资本主义的曙光开始影响到全球。所以，站在人类历史发展的角度上看，欧洲完成资本的原始积累推动了整个世界历史向前发展，这是进步的。

　　其次，欧洲开始输出自己的文化，欧洲的文明开始向外传播。欧洲文明本身是一种强势文明，今天你在中国大街上看不到几个穿传统服装的中国人，都是穿西服的。你见过中国的大街上有穿长衫的吗？有，那是说相声的，没换装就出来了。咱们只能说，我们也跟西方学，最后弄不好我们比西方玩得还好。日本就是这样的，日本大街上还有穿和服的呢，中国大街上绝对没有穿传统服装的。一上公交车，就被踩成墩布了。

　　西方文明对我们的影响还体现在过节上。今天中国的节日，除了春节，我瞧就算圣诞节最热闹了，大姑娘小伙子开心着呢。有一年12月24日晚上，我买了国家大剧院的戏票，跟我太太去看戏，我太太说，今天晚上是平安夜，说不定地铁会很挤。去的时候还行，一回来，我的妈呀，我们俩挤凸了，挤得大家像个打包的金针菇。车一到西单，一帮十四五六七八岁的小丫头、小小子，戴着一个犄角就进来了，我和太太一下就失散了，也甭找了，反正都认得家。太可怕了！什么时候你看过那么多年轻人在街上待着？反正春节没有，就是那洋节，全去教堂，你信基督教吗？不信。你知道耶稣是谁吗？阿拉不晓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