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我上台来把歌唱（资本主义兴起）(3)

　　再次，新航路开辟、早期殖民扩张开始了完整意义上的世界史。所谓完整意义上的世界史，是指在新航路开辟以前的世界历史，实际上只是地区史，或者叫国别史。比如8世纪的时候，东亚唐帝国、西亚阿拉伯帝国、东欧拜占庭帝国、西欧查理曼帝国，这四大帝国之间有什么联系吗？有互遣使节吗？可能十年二十年、百十来年来一次。一个唐三藏取经，现在课本里还讲呢！今天要有一个和尚去印度取经，讲吗？这事儿太普遍了，一小时飞过去仨，就不讲了。

　　唐朝爆发了安史之乱，拜占庭帝国就算知道也不会对它的政局有任何影响。你过你的，我过我的，爱乱不乱，你不可能乱到我这儿来。所以说，完整意义上的世界史是在新航路开辟之后形成的。

　　03.文艺复兴，猛人辈出

　　Δ有钱不是万能的

　　资本主义要想发展，除了要钱之外，更关键的是在思想上扫清障碍，于是有了文艺复兴！

　　文艺复兴发生在14~17世纪的欧洲，文艺复兴比新航路的开辟还早，相当于我国元明的时候。文艺复兴是正在形成中的资产阶级在复兴希腊、罗马古典文化的名义下发起的弘扬资产阶级思想文化的运动，发源于意大利。注意几个关键词：正在形成中的资产阶级，在复兴希腊、罗马古典文化的名义下发起的。按咱们中国话讲，这属于托古改制，就像康有为写的《孔子改制考》。康有为要变法，压力大，怎么办？写本书告诉读书人咱们都是孔子的门徒，孔圣人就这么主张。当时欧洲资产阶级文化兴起，面临的压力也很大。因为资产阶级正在形成中，那就打着复兴希腊、罗马文化的旗号，但这不是真正的希腊、罗马文化的复兴，而是资产阶级文化的兴起。这也就是文艺复兴的性质。

　　文艺复兴首先发源于意大利。一是由于意大利最早出现了资本主义萌芽，资产阶级形成得最早。二是意大利较多地保留了希腊、罗马的古典文化。中国人类文化遗产的数量在世界上排第三或者第四，第一就是意大利。中国的城市人类文化遗产，只有两座，云南的丽江、山西的平遥，美国还有四座呢，因为完好地保留着17、18世纪的风貌。你可以说长城是、故宫是、颐和园是，你能说北京是吗？那大玻璃蛋儿是人类文化遗产？铁裤衩是人类文化遗产？北京已经没有一点古都的样子了。但是在意大利那些古城，像佛罗伦萨，一切跟达·芬奇时代的一模一样。罗马更不得了，人家随便说一个东西，差不多就相当于中国汉朝甚至战国时期的。比如，火神庙，大概2000多年；万神殿，屋大维时候建的，相当于中国的汉朝；埃及艳后就是从这个门过来的，恺撒就是在这儿遇刺的，跟当年完全一样。当然他们的建筑可能是大石头的，不容易毁掉，不像咱们的砖木泥瓦。还有一个原因是人为破坏也少。所以一说都是相当于中国秦汉时期的，真实地展现在你的面前。

　　我去参观一个证券交易所，里面都是电脑，闪得人头晕，外面的建筑则是恺撒时代的。在恺撒时代的古建筑里面，包了一层大玻璃、钢筋水泥。大街上走几步就是一个古代雕像，随便一个东西，都可能一两千年，所以古代文明在意大利保存、传承得相当好。即使在中国，像故宫大修，都要请意大利文化遗产部的专家。估计要修到2020年，据说修完之后，故宫将重现康乾盛世的景象，到处金碧辉煌，那时候门票就不知道多少钱了，所以大家没去过的现在赶紧去啊，以后说不准就去不起了。

　　文艺复兴发源于意大利的第三个原因，是拜占庭帝国灭亡后，东罗马帝国（拜占庭帝国）的学者逃到了意大利，带去了大量拉丁文、希腊文的文化典籍。这样一来意大利就有了非常深厚的文化积淀。欧洲自然风光最好的是瑞士，北欧国家也行，人文好的就要数意大利了。每一座古城，确实让人流连忘返，完好地保留了中世纪的风貌，特别漂亮。

　　中国人去欧洲，最适合生活的国家就是意大利。满地烟头，满街小广告，随处乱停车。意大利人被欧洲人称之为欧洲的中国人。警察扣你的车都不罚你的款，等一天，看你有关系没有，如果有关系把车捞出来，就不罚你了。中国好歹是先开完罚单，再找人铲去。

　　Δ举着人权反神权

　　人文主义是文艺复兴的核心思想。人文主义重视人的价值，崇尚人性，要求把人从宗教束缚中解放出来，是资产阶级反封建、反中世纪神学世界观的思想武器。也就是说，文艺复兴的核心是用人权反神权。

　　欧洲跟中国最大的不同，中国古代是皇权至上。观世音菩萨都要避李世民的讳，改叫观音菩萨了。你说我是菩萨，菩萨算什么啊？砸了你，你还是吗？皇上叫李世民，你就不能叫观世音，你得避讳！这就是皇权至上。欧洲是教权至上，罗马教宗是最大的，因为欧洲人人都是基督徒，这个宗教的教宗就变成了最高领袖。举个例子，比如我是一个博士，我学生是一个局长，你说我们俩相见，哪个身份对我来讲是最关键的？你是局长，我得给你跪下磕头，那我还是你老师呢，你说我俩谁更牛掰？欧洲不看这个，人家是教主，咱是教徒，你就得下跪。为什么欧洲各国都歧视犹太人，到二战的时候登峰造极？就是因为犹太人不信仰基督教。他们不承认耶稣，他们只承认上帝耶和华，因为他们有自己的传统信仰，犹太教比基督教早7个世纪。但不信仰基督教，在欧洲就混不下去，最起码不能当官，不能当兵，也不能从事行政工作，所以犹太人只能经商。这帮人又贼聪明，经商全发了财，欧洲人更生气了，异教徒发财，有天理吗？欧洲人很不爽啊，所以你越发财，越歧视你，越迫害你，越杀你。犹太人受迫害就是因为跟欧洲人的宗教信仰不一样，在中国人看来，根本无法理解。

　　欧洲教权至上，教皇要靠神化自己来维护权威，欧洲当时95%以上的人是文盲，只有教士掌握文化，他们曲解《圣经》，在思想上对人民进行控制。每个欧洲农民都要给教会交什一税，所以教会是欧洲最有钱的，直接控制了欧洲三分之一的最富庶的土地。另外，欧洲的世俗国家四分五裂，教权却高度统一。

　　Δ德意志皇帝来赎罪

　　教权、神学对资本主义发展构成了严重的阻碍，这就是文艺复兴为什么要用人权反神权。如果不反对神权，资本主义就没法发展。欧洲并不是没有黄金，但黄金都用来建教堂了。把希望都寄托在来世，寄托在天国，那么人世间就没有享乐，资本主义就无法发展。都说西方是极乐世界，可是你去了就回不来了，一般都是单程车票。西方极乐，还是此间极乐，就说不准了。所以资产阶级要宣传人权，能不能直截了当地宣传人权反神权？答案是NO！欧洲教权至上，厉害到什么程度？

　　今天的教皇是本笃十六世，前一任是保罗二世，再前任是约翰二十三世。历史上的教皇有二十三个叫约翰的，除了第一个和第二十三个，其他的约翰没有一个好人。其中最坏的就是约翰六世，光私生子就二十多个。教皇是神职人员，应该独身，应该禁欲，但他光私生子就二十多个，而且把私生子封为枢机主教，甚至立他的私生子当下一任教皇，对外掩人耳目，说这个是我外甥，那个是我侄子，实际上都是他的种。这些教皇披着宗教的外衣，骄奢淫逸，尽干坏事。

　　《圣经》教导人们说，人生下来就是有罪的，因为人类的始祖亚当、夏娃犯了罪，被上帝逐出伊甸园。当然，人如果常怀有一颗负罪的心，那么这个人一定是好人。你老觉得我有罪，我对不起社会，那你肯定是好人。要是你老觉得社会欠我的，我该偷井盖儿偷井盖儿，该砸垃圾桶砸垃圾桶，那就麻烦了。

　　但教皇说通过忏悔、修持来赎罪，不解决问题。教皇卖票——赎罪券，你买了这个票，你的罪就得到了救赎。当金币在钱箱里“当啷”一响，一个有罪的灵魂就得到了主的宽恕。那这个主成什么了？那不也成下海做生意了？天堂就成了房地产商和煤老板的私人会所了。实际上如果你能看懂《圣经》的话，会知道《圣经》上说富人进天堂，比骆驼过针眼都难。可是《圣经》是用拉丁文写的，拉丁文是罗马帝国的文字，而罗马帝国已经灭亡了，拉丁文没有人懂，只有教士懂。教皇就曲解《圣经》的意思，胡说八道了。赎罪券在德意志，也就是神圣罗马帝国卖得最凶，教皇亲切地称神圣罗马帝国为“我的奶牛”。他在那儿卖票，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亨利四世很不高兴，德意志的财产都源源不断地到了罗马教廷，他不乐意，哪有这么干的呀！但人家教皇是什么角色，看出点苗头就对外宣布执行对亨利四世的破门律，不承认你是基督徒了，开除你的教籍。这样一来，就坏菜了，所有的德意志诸侯都起来反对他们的皇帝——绝对不允许一个异教徒做我们的皇帝。亨利四世没有办法，只好到罗马去向教皇忏悔，求得教皇的原谅。教皇还不在罗马，在阿尔卑斯山别墅，亨利四世赶紧跑到教皇住的地方，谁想到教皇根本不见他。

　　亨利四世在漫天大风雪中，脱去斗篷，摘掉帽子，脱去靴子，光着脚站了一天一夜。第二天教皇吃完了起来遛早儿，站在城堡门上往下一看，有一个雪人，眼珠还会动，原来是亨利。教皇被感动了，教皇就是一介平民出身，可亨利世世代代都是贵族，贵族来向我这个平民忏悔，教皇一感动，打开城堡大门，走向亨利。亨利激动地跪了下去，浑身的雪块乱蹦，身上盖了一层冰啊，然后去亲吻教皇靴尖上的十字架。教皇摸摸他的脑袋，孩子我原谅你了，你还接着当皇帝去吧。

　　神圣罗马帝国的皇帝得罪了教皇就是这样的下场，可想而知如果平民百姓触犯了天主教的律例会怎么样。罗马教廷有专门的宗教法庭——异端裁判所，如果被判定是异端的话，将会在火刑柱上被活活烧死，圣女贞德就是被作为异端烧死的。天主教的势力太大了，直接反对不行。所以资产阶级在复兴希腊罗马文明的旗号下来反对天主教，我们宣扬人文主义，但是人文主义不是我们说的，是我们的祖先——希腊罗马那个时代的产物。

　　Δ美轮美奂三成就

　　西方文化有三大艺术成就：建筑、绘画、雕塑。

　　希腊罗马时代只有墙上的镶嵌画，纸本的油画还没有。今天留下来的成就主要是建筑和雕塑。希腊罗马流传至今的雕塑艺术，雕的首先是人，特别是裸体的人。因为他们认为人体是最优美的东西，是神按照自己的形象创造出来的，艺术家的本能就是把这种美忠实地记录下来。西方古代雕塑的人体比例比中国古代的雕塑强，简直是天差地别。中国的兵马俑，那就是上万个搁一块儿，密密麻麻、黑压压一片，真壮观；单个一瞅，基本上全长一个模样。中国的雕塑大都比例失调，甚至丑陋不堪。真正使中国雕塑艺术发展起来的是佛教造像传入中国，而佛像是印度的雕塑，印度是借鉴希腊的技巧发展起来的。希腊罗马的雕塑，相当于中国春秋战国时代，已经能够把人的皮肤衣褶，用大理石雕得惟妙惟肖，非常了不起。

　　西方人雕塑的人体，男性一定要强调肌肉的力量，女性要强调曲线的美。中国的仕女画则不同，人全都是“S”型，真长成这样，三级风不敢出门。事实上，像林黛玉那样的美，是病态的美，而西方强调的则是健康的美。西方的雕像，也有神的题材，但是这个神，都是按照人的模样创造出来的。中国没有一个人长得跟释迦牟尼一样，但是西方的雅典娜，就是根据人的形象雕刻出来的。而且希腊也好，罗马也好，神跟人毛病全一样。中国只有圣人、完人才能搁到庙里面，孔子、孟子、岳飞、关羽、戚继光、文天祥……这种类型的人。功业先摆在一边，人品肯定是没挑的，文官不爱钱，武将不怕死。像岳飞，不续姬妾，不攒财宝，精忠报国，得是这样的人才能被供到庙里面去。你看希腊罗马的神，希腊的宙斯，罗马叫朱皮特，实际上都是一个人，相当于咱们的玉皇，这老爹只要一看到人间有美女，就下凡了，把美女带到天上，私生子就是什么酒神啊，什么农神啊，天上的神全是他生的。还有赫拉，就相当于咱们的王母娘娘，老是红杏出墙。要在中国的话，这种人能供庙里去？太可怕了。

　　欧洲人为什么把人塑造成这样？很明显地体现了人文主义的思想，其实也是一种心理安慰，意思是神都可以这样，我为什么不可以呢？

　　Δ艺术史上的神作

　　欧洲在文艺复兴的时候，用希腊、罗马的文化作旗号，来宣传人文主义，目的是为了资本主义的发展。希望大家追求现世的享乐，因为追求现世的享乐就要花钱，你花钱我就有市场，有了市场，资本主义就能够发展。你不买玫瑰花，不买巧克力，全盖了教堂，那样我还怎么发展？这就是欧洲在文艺复兴时用希腊罗马的旗号来宣传人文主义的原因。

　　文艺复兴的早期代表人物有但丁、乔托、彼得拉克、薄伽丘等。但丁的代表作是《神曲》，有涉及天堂、地狱的情节。谁上天堂，谁下地狱，应该是谁说了算？不是上帝，上帝你也见不着，见了上帝你就回不来了，而是罗马教皇，上帝在人间的总督。第一个罗马教皇圣彼得是耶稣的十二门徒之首，传到今天是第二百二十六个教皇，天堂地狱应该是教会说了算。虽然《神曲》是宗教题材，但已经突破了教会的限制。按照基督教的教义，迎接你上天堂的是大天使圣米歇尔，一个非常俊美的男青年，穿着盔甲，长着一对翅膀，有的书上翻译成加百列。欧洲很多教堂，都叫做圣米歇尔堂。但在《神曲》里面，但丁让他年轻时候的初恋情人引导你上天堂，可能是单相思，没有恋上的情人。还有一个引导者，是他最崇拜的古罗马诗人维吉尔。一个是他的情人，一个是他的偶像，他安排这两个人引导你上天堂。乔托是欧洲绘画之父。彼得拉克，欧洲的人文主义之父，最先提出人学对抗神学。薄伽丘的《十日谈》专门揭露教会的荒淫和邪恶，原着有点像《金瓶梅》，少儿不宜，但是你看到的肯定宜，因为是翻译过来的。

　　意大利文艺复兴的美术三杰是达·芬奇、米开朗琪罗、拉斐尔，永垂史册。达·芬奇代表作是《最后的晚餐》、《蒙娜丽莎》。《最后的晚餐》是宗教题材，耶稣和十二门徒告别，但是耶稣和十二门徒都有人物原型，不是凭空想象的。达·芬奇画别人的时候都很容易，就是画犹大的时候很为难，犹大为了30块银币，出卖了自己的导师，而耶稣是知道的，说你们当中有人出卖了我，犹大紧捂着钱袋，很惊恐。画作迟迟不能完成，达·芬奇很郁闷，就在佛罗伦萨城溜达，在桥上思考的时候——那座桥本来就不宽，两边还都是金店，卖金首饰，今天还是如此。一辆马车冲过来，拉车的马惊了，拉着车狂奔。当时一个小商人刚结完账，差点被踩死，马车冲过去之后，他抱着钱袋，满脸惊恐的样子深深地印在了达·芬奇的脑海里——哥们儿，你就是犹大了！这个商人叫什么至今没人知道，反正后来就成了犹大的原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