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奋斗 (1)

　　我没想要，是她要给。

　　我也没想要，是她偏要给。

　　不是我想要，是她们让我要！

　　经过一段挨苦的日子，贾聪慢慢摸到了些做事的门道，他发现帮人租房子赚钱实在是太辛苦，但是自己当二房东就不一样了。他憨厚老实，能言会道又勤快，特别讨师奶们的喜欢，一个介绍一个，他愣是从中银花园一口气租下了十几套房，每套每个月八九百块租下来，添置几件简单廉价的二手家具，就能加到一千多再租出去。除开中介费，每个月的租金差价有好几千，最多的时候，他做着几十套房的二房东。和小云早就从城中村里的农民房里搬了出来，住在一套漂亮舒适的两室一厅里了。贾聪的确是实现了对小云的承诺，让她过上了衣食无忧的好日子。除了照顾贾聪的生活，小云就是约昔日的姐妹喝茶、逛街、打麻将，悠闲的日子，幸福的爱情，让她越发容光焕发，着实让她的姐妹们羡慕不已。

　　尝到了自己当家收钱的甜头，渐渐地，最初收留贾聪的那家小公司也留不住他了。贾聪看准了机会，带着手上累积的一些客户后，跳槽去了深圳知名的中介公司，还当上了一个地铺的负责人。在这家相对正规的地产中介公司里，贾聪不光学到了管理和带领团队的经验，还系统地学习了分析市场和判断市场的知识。随着1998年年底深圳房地产市场的升温，跟着一些有经验的前辈，他开始涉足三级市场中的二手房买卖的业务了。看着别人做成了二手房的买卖单，分到大把的中介费，贾聪兴奋地看到了自己日后发展的希望，他孜孜不倦地不放过任何一个客户和机会，等待着自己的第一次买卖单。

　　第一个委托贾聪帮他买房的客户，是一个贾聪尊称为陈叔的广东人。贾聪的勤劳和诚恳感动了陈叔，不仅帮他开了第一单，还给他上了生动的一课。

　　陈叔要找一套在碧波花园三室一厅、一百平米以内的房子。他给贾聪规定了他能出的底价，如果贾聪能达到他的要求，除了中介费，还额外给贾聪一个大红包。陈叔让他背着公司和卖方谈价，不在公司做交易。陈叔是想刨去公司大头的中介费提成，不想付本应该给公司的一大部分的中介费。反正贾聪熟识所有的交易和过户程序，在利益的诱惑当前，连想都没想，贾聪就一口答应了。

　　凭着日渐灵活的脑瓜和口齿，贾聪硬是响当当地做到了。既成交了，也压下了价，中介费虽然是缩水了，但是，贾聪却是欣喜万分地拿到了一个比公司给的提成高出许多倍、装了两万块沉甸甸的信封。对贾聪来说，两万块是他这辈子头一回一次性赚到的最大一笔钱。贾聪捧着钱直奔回家，他和小云相拥喜极而泣，两个人把钱都铺在床上，一次又一次地数了一遍又一遍，开心得仿佛到了天堂。贾聪第一次尝到钱带给他的幸福和满足，让他永远都忘不了。

　　在欣喜若狂了好几天之后，贾聪静下心来冷静地思考了许多问题。他觉得，做二房东固然也有的赚，可和做二手房的买卖是没法比的，虽说付出的体力和脑力的过程一样，但得到的报酬数字却是天壤之别。掐指一算，贾聪看到了二手房买卖里面可赚钱的路数：除了中介费的提成、帮买方压价的红包、帮卖方抬价的抽成，还有和卖方谈定底数后可赚取的差价。贾聪看到了做买卖中介的辉煌前景，他决定日后的主要发展方向，就是二手房的买卖。

　　1999年的三级市场，已经有了一些买房市场的苗头。二手房产交易增值税的政策还没出台，为了避掉当时国家规定要缴纳的契约税，几乎所有的买卖都没有按照真正的市场价格签约，而是按房产证上原建购价，以签订阴阳合同的方式成交。一次性付款成交的，合同写明付款方式和时间，只是需要准备到国土局办理过户要用的合同公证和房产转移登记表及相关资料就行了，要是需要向银行贷款的，就麻烦多了。当时深圳的银行，新房买卖的按揭已经很成熟了，但二手房的按揭还是在摸索中进行。需要的资料手续十分复杂，再加上国土部门的程序，对于大多数不太懂的买卖者，这些啰唆的麻烦事自然是委托中介公司做了。有这些手续的牵制，客户付的中介费是有保障的。

　　贾聪不是埋头傻干，做得多了，自然摸索出掘金之道，他已经是一个拥有了丰富中介经验，又有三寸不烂之舌和察言观色能力的高手了。偷偷摸摸赚台底钱，把中介费上交到公司等着发提成的状况让他十分不满意。况且，他也已经知道了中介公司运行的潜规则。

　　当时国家对三级市场的监管很弱，买卖双方一旦和中介公司签订了正式的委托合同，买方的定金，卖方的水电费、物业管理等费用都是打到中介公司监管的。一次性付款的，根据办理过户手续的进度，扣下中介费后，逐步付到卖方账户，等买方拿到过户的税单，全部付清房款，要中介公司主持双方交楼完毕，卖方的押金才退回。需要做银行按揭的买方，由中介公司负责准备贷款材料。有些中介公司要求买方客户将首期款先打到中介公司账上，在扣除中介费用后，再替客户代转到银行。这是比较规范的中介公司流程，没有按这种流程执行，成交了却收不到钱的情况，各个公司都有，只能等着慢慢打官司了。

　　贾聪清楚地知道，每单客户的保证金晚一些付出去，都可以做些什么。占用客户的钱，除了可以多开地铺，遇到合适的低价房产还可以自己做炒家，房产买卖的差价，才是利润的最大化。各个公司都是这样利用客户的钱发展的，其实行内人都心知肚明，只是那个时候地产形势才刚刚开始走好，市场上的新房还推得不够量，胆子大的行家没有几个，预测不清以后的市场行情。

　　可野心勃勃的贾聪很坚定地看好市场的走向，2000年开始，整个深圳就像一个大工地，在建楼盘比比皆是，这就是市场要开始活跃走热的明显预兆。新盘比起九几年建的房子，从规模设计上已经大大上了台阶，那些一早买了房的人肯定是要二次置业，或是卖掉旧房换新楼，或是将旧房出租，用租金来月供新楼的按揭。不管客户选择哪种方式，只要有大量在建新房，就会出现买房、卖房、租房的业务。如果两三年内，银行对二手房的贷款政策开始顺应市场需求，相应灵活放宽，到那时，深圳的房地产中介行业，将是一个日进斗金的热门行业。贾聪非常相信自己对市场的判断是准确的，也觉得自己已经具备了单干的能力，有些迫不及待地想自己开铺了。

　　心里有了远大的理想，贾聪每天都在绞尽脑汁地想办法实现。他把自己心里的宏伟蓝图告诉小云。在贾聪的美好憧憬里，小云仿佛看见自己已经成为知名企业家贾聪的太太，穿金戴银，一身名牌，住在属于自己的豪宅里感叹世界了。她即使心里有些许犯嘀咕，担心是否如愿，但看见贾聪满怀豪情壮志的兴奋劲儿，还是表示了绝对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