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选择与放弃 (1)

　　放弃是为了更好的选择，

　　既然已经做了决定，

　　就不会后悔。

　　牵扯、挂念与内疚，

　　那都是消磨人意志的毒药。

　　别指责我，我没有错，

　　错的是机会和时间，

　　总在我没准备好的时候出现。

　　贾聪对自己的表现相当之满意，出奇制胜地让夏菁记住了自己，虽然第一印象是差了点，但随之而来的按时间和步骤使出的招数，没几个女人能招架得住。他想象得出夏菁在一连五天收到自己的重磅炸弹之后的表情和心情。坐在办公室的老板椅上，贾聪悠然地吐着烟圈，要做的事情已经阶段性地告一段落，自己现在需要的只是等待，看夏菁对自己的反应再决定下一步该怎么走。

　　夏菁早早就到了中信城市广场的Cosmo咖啡屋，这里的健康饮品和芝士蛋糕是夏菁和朋友们的最爱，所以也成了她们经常约会的地方。她特意选了室外路边的位置坐下来，拿起电话分别打给平平、笑笑和靓子，各个都是在赶来的路上，要十多分钟以后才到。夏菁心神不定，慌得很，她叫来服务员，一口气点了一大堆吃的喝的。往日夏菁对自己的食量控制是很严格的，形容发胖的东西，一口都不会多吃。可只要一有情绪事件发生，所有的情绪就在瞬间转化成了巨大的食欲。笑笑她们到的时候，夏菁已经干掉了两块蛋糕和一大杯果汁，看着夏菁举着叉子还在往嘴里塞东西的样子，三个女孩子同时笑出声来。靓子指着夏菁一边摇头一边说道：“菁菁呀，我们要是再晚点来，你是不是该把盘子都啃掉了呀！”

　　夏菁边吃着边头也不抬地说：“你们太不够意思了!人家这儿水深火热呢，你们倒还拿人开心。”

　　平平收起笑正经地说道：“我可没拿你开心，手上一大堆事都扔在办公室了，直接就跑这儿来了。”

　　笑笑也在一边附和道：“是呀，我们都挺重视的。”

　　靓子赶紧说着：“我也很认真的，只是您的吃相也实在是太好笑了。”

　　夏菁擦了擦嘴，非常严肃地说：“行了行了，我先谢谢姐姐们了，你们先坐吧，会议正式开始。”

　　等大家都坐定，夏菁从包里掏出一个大信封，往桌上一扔，说：“你们自己看吧。”笑笑拿起信封，把里面的东西摊到了桌上，五张闪着金光的卡静静地展现在几个女孩面前。

　　“哪来这么多金卡？还都有你的名字。”笑笑很惊讶，平平和靓子拿起卡仔细端详起来。

　　“还记得那个送我花的神经病吗？花倒是不送了，改送卡了。”夏菁愁眉苦脸地说。

　　靓子举着其中一张卡说：“菁菁，这可不是普通的金卡呀，个个都是顶级的地方，‘博美衣橱’我曾经帮她们做过活动，那儿全都是从欧洲飞来的裁缝量身，欧洲选料，全手工制作，一件最普通的衣服少说都是两三万，要是礼服和套裙就更贵了。”

　　“我是‘阳光路上’的会员，普通会员的年费一年都要一两万，您这张是终身全私教的金卡，少说也要个二三十万。”笑笑接着说道，“菁菁，你自己不就是在‘艳丽一生’做头发做美容吗？值多少钱问过吗？”

　　“没有，我懒得问，那个地方，剪个头发都要收上千，全深圳就属他家牛X，做头发的全是韩国、日本的师傅，做美容美体的都是东南亚黑妞，又从不打折讲价，这张卡便宜不了。”夏菁面无表情地答道。

　　“珠宝店的卡起码要四五十万，要不在他家根本买不到东西。银行卡里有多少钱，你查了吗？”平平如临大敌一般地问道。

　　“没查，我不太想知道，没兴趣。”

　　“没兴趣？！那您也得知道在您这位‘白马王子’的心目中是个什么价码呀！”平平和靓子也纷纷一边应声称是。虽然这些卡不是送给她们的，可是，作为和夏菁一样，都到了“剩女”年龄的她们，还是颇有兴趣借夏菁的事也给自己估估价的。说着，笑笑拨了银行的查询电话张着手向夏菁要密码，夏菁从包里掏出写着密码的小纸条递给了她。

　　笑笑把电话放到了免提让大家都能听得见，输完密码，几个脑袋都凑了过来，屏住呼吸仔细听着电话里报出的数字。听筒声音不大，但是很清楚：“您的账户余额为人民币，一百万元整。”挂了电话，三个女孩都看着夏菁，沉默了好一会儿。

　　平平打破了沉默，非常冷静地说：“菁菁呀，一百万，要说多嘛，也不多。但是再加上那几张卡，差不多三百万，这个数目就不小了。这人干吗要送这些给你呀？”

　　“是呀，这人到底是想干什么呀？”靓子也被镇住了。笑笑脸上的表情很奇怪，她看着夏菁，直接酸溜溜地说：“你敢要吗，菁菁？”

　　女友们七嘴八舌的提问，让夏菁来不及想答案，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她皱起眉头说：“这不叫你们来开会讨论吗，都对我提问题，我要是能想明白、知道该怎么应付，还叫你们开什么会呀！”

　　笑笑大声说道：“我们哪儿遇到过这样的事呀？照这位同志的搞法，那就是非把你弄到手不可！”

　　平平和靓子都赞成笑笑的看法，全都认为这个贾聪就是费了心思和财力要把夏菁追到手。夏菁自己却不这样认为，她理了一下头绪，从头开始，把和贾聪如何相识，发生在皇家俱乐部的事，还有送花一直到现在送卡的事仔仔细细讲了一遍给大伙听。“到目前为止，贾聪只是说要请我吃饭道歉，希望我能原谅他，人家根本就没说其他的。”讲完夏菁自己总结了现状。

　　听完夏菁的讲述，几个女孩都对贾聪发生了浓厚的兴趣，她们都非常好奇，贾聪和夏菁的相识和发生的事，是如此的不同寻常。虽然看起来夏菁好像是被设计了，但是，如果这个人的目的只是为追求自己心仪的女孩儿，用什么招，那都是可以理解的。女孩儿们对贾聪的职业和背景，开始详细地询问起来。夏菁老老实实地答道：“贾聪是我老板的朋友，他是‘红日置业’的老板，是个做地产中介的公司，据他自己说他是农村的，其他的我也没问过。”

　　女孩们你一句我一句地开始各自发表自己的见解和看法，有时异口同声，有时又你争我吵，太阳都快下山的时候，终于得出了下一步夏菁应该怎样应对贾聪的结论。她们认为，虽然贾聪得罪过夏菁，但是种种表现还是非常诚恳的，而且，人家单身，也只是表达了要请夏菁吃饭的请求，夏菁就该答应他。但是，不是她一个人去，而是四个女孩儿一块儿去，大家一块儿对这个人做做评价和判断，再决定夏菁和他下一步的发展方向。作为可以考虑的交往对象，好像贾聪还是符合基本条件的。至于贾聪送的卡，夏菁应该先收着，不使用也不归还，吃饭的时候也不提，看贾聪怎么反应。

　　对朋友们的这个决定，夏菁表示了赞同，其实，在回忆讲述和贾聪的事情中，她觉得贾聪好像没那么讨厌了，起码自己对他毫不客气甚至歇斯底里的时候，贾聪还是一直很有耐心和风度的。况且，他确实是挺有诚意的，毕竟从来没人对自己那么上心，也没人送过这么贵重的礼物，只是为博自己一笑。也许，皇家俱乐部的事，还存在着什么误会。想到这儿，在朋友催促着打电话给贾聪的声音当中，夏菁心里居然流露出了些许羞涩。

　　电话通了，平平、笑笑和靓子都竖起耳朵看着夏菁，夏菁竟有些紧张起来，她清了清嗓子，等着贾聪的接听。电话那边的贾聪，正和几个原来同村的哥们儿在一个半地下的桌球城里打桌球赌钱，这是贾聪除了泡桑拿以外最钟爱的活动了，哥儿几个正在为上次没清的小赌债，污言秽语地用家乡话互相对骂。手机在裤袋里振了半天贾聪才掏出来，一看来电是夏菁的号码，整个人好像被电到一样，他大喝一声：“不许说话！”止住了所有人的嘴。大伙儿惊诧地看着贾聪，被他突如其来的反常反应都吓了一大跳。贾聪深深吸了一口气，快速地按下了通话键，故作自己是在一个安静正经的地方，用平静但是仍然热情的声音接听了夏菁的电话：“夏小姐你好。”

　　第一次主动善意地打给贾聪，她用发号施令般的语气，掩饰着自己的些许紧张，用最简单直接的寥寥数语，表达了自己的意思。

　　“贾聪，你不是要请我吃饭吗？我今天有空，我和几个女朋友，一共四个人，我们商量一下吃什么，然后告诉你安排。”

　　电话的那一头，只听见贾聪“好”声连连，仿佛能看见他频频地点头。夏菁挂断电话，同时蹦出两个字：“搞定！”女孩儿们马上开始热烈地商量吃什么，你一言我一语地唧唧喳喳起来。有朋友的好处是喜悲同享，后遗症是：都是有轻微变态的大龄未婚女青年，常常各自为政，太把别人的事当自己的事，非要以自己的意见为主。半个小时过去了，还没讨论出个一二三。

　　贾聪接完夏菁的电话，脸上泛起的潮红比喝了酒还明显。电话都挂了半天，贾聪脸上的微笑还在他脸上定着格，过了好一会儿。看着都盯着他面面相觑的哥们儿，贾聪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从裤袋里摸出两张一千的港币，塞到刚才和他一起打球的人手里：“行了，算我输了，你们去吃饭吧，我有事，马上要走。”

　　贾大老板心情好的时候就喜欢派钱，最经典的是在一个士多店买一罐可乐，扔给小弟一千元，只说了句“不用找了”就扬长而去。对贾聪这种做派都习以为常的哥们儿，自然乐得去撮一顿，赶紧把钱揣到了兜里。打发了闲人，贾聪即刻冲到车里，发动他的奥迪A8，飞一般地朝“艳丽一生”冲去。要见梦寐以求的夏菁小姐，他怎么着也要好好收拾一下。

　　远远的，“艳丽一生”门口的迎宾就看见了一路小跑上楼梯的贾聪。他在这里可是出了名的，豪掷五十万买金卡的人毕竟是寥寥无几。对着贾聪来的方向，迎宾隔着数米脸上就绽开了笑容。等贾聪到门口，她已经鞠躬多时了。贾聪连看都没看她一眼，径自冲到了美发前台：“快快，安排人帮我剪头发、刮胡子、洗脸。”前台的美发顾问如临大敌，迅速备战，一边带贾聪进VIP包房，一边用对讲机和人沟通着，如何给贾总同时在短时间内解决他的三个要求。

　　等贾聪坐上那张如飞机头等舱位置般的美发椅的时候，解决方案也出来了。“贾总，您看这样行吗？您先剪头，躺着冲水的时候，一起刮胡子和洗脸。”贾聪双手拍着椅子的扶手，急躁地说：“要快要快，二十分钟内解决，那些磨磨蹭蹭的捏捏按按一律取消！”

　　几个穿着好像跆拳道服一样的小弟小妹们，匆匆鱼贯而至，他们见惯贾聪这类急得赶火般的客人，早就利落地把剪发围布给贾聪系上了。顾问连声保证二十分钟他能走出“艳丽一生”的大门，说话间，常给贾聪剪头的师傅，已经带着自己的工具，站在贾聪身边待命了。顾问赶忙退到了一边，师傅礼貌非常地对镜子里的贾聪笑了笑，用半生不熟的中国话问了个好，然后举起手里的剪子，熟练地在贾聪头上翻飞起来。贾聪非常满意对自己快速有效的服务，他任由着被人忙碌，闭上眼睛沉进了自己的思绪。

　　夏菁的笑脸清晰地浮现在了眼前，贾聪不知道夏菁是被自己的诚意还是扔出去的金卡炸弹所感动，他甚至有些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喜欢夏菁这个女人，还是因为她是个各方面条件都符合自己事业发展的角色。贾聪也想不起来自己有没有纯粹地喜欢过某个女人，如果有，那也是很久很久以前，已经快被忘记的事了。贾聪皱了皱眉头，小云和Lisa的脸总是出来打扰，她们两个在自己的生命中是什么？是自己爱过的人，还是只是一个曾经？师傅的剪刀嚓嚓在耳边作响，贾聪控制不了地掉进了回忆的大海里面。

　　当年被Lisa美色加投资诱惑，毅然离开小云，还清小云和她妈咪姐妹们的钱，贾聪以为自己绝对不会再和小云有任何牵扯，谁知道，即使在他和Lisa已经是以老公老婆相称的恩爱日子里，小云也从来都没离开过贾聪的生活。Lisa说到做到地对贾聪下了血本，全情对贾聪付出了自己的金钱和感情，让贾聪创立了自己的“红日置业”公司，开了将近二十家地铺，随着深圳地产市场的升温加上贾聪近乎自虐的勤劳，事业越来越红火，他俨然成了深圳地产中介的黑马和耀眼的新星。

　　和Lisa在一起的生活其实还是很合适的，Lisa是个善解人意也是个很识大体的成熟女人，除了对贾聪事业上的帮助和支持，生活也照顾得很好。Lisa认为自己是贾聪的大恩人，他会在自己的培养下言听计从，她以为贾聪会踏踏实实地把这些地铺打理好，一个月有几十万进账，和自己一起舒舒服服地过日子，可是，她错了。随着贾聪对房地产中介市场的了解和掌握，随着他见到越来越多的有钱人，随着他知道了越来越多的花钱找乐的渠道，那个来自四川农村的淳朴小伙子，身体里早就充斥着不安分的血液，跳动着勃勃野心了。贾聪根本不满足稳定的现状，他是想在最短的时间里，开最多的地铺，快速占有深圳地产中介市场的大份额，贾聪甚至梦想自己要坐上深圳地产中介的第一把交椅，而不是在遍地黄金时的深圳地产市场生存于不上不下，在夹缝里吃剩食。Lisa以为利用自己的优势，已经生生斩断了贾聪和小云的情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