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闪婚 (1)

　　那是一个开在你头顶

　　上方的洞，

　　不管你知不知道，它一直都在。

　　你一脚踏了进去。

　　还以为是你的选择，

　　享受着可笑的美妙。

　　在洗头小妹的轻唤声中，贾聪慢慢睁开眼睛。镜子里的自己清爽利落，精神焕发。看看表，不多不少正好用了二十分钟。手中的电话，还没有收到夏菁的任何回应，接到她要和自己吃饭的电话已经有半个小时了，贾聪决定主动打回给夏菁，表现一下热情和急切。其他的人和事已经是过去式了，当下对贾聪来说最重要的，是和夏菁的这顿饭。

　　夏菁和姐妹们仍然坐在Cosmo咖啡厅，半个多小时里，几个女人已经把鹏城各个饭馆酒楼历数了一遍，从湘菜到粤菜都搬出来商量了一遍，众口难调，意见没法统一。眼看几十分钟过去了，笑笑打断了大家的争论，她提出既然是贾聪请吃饭，干脆就让他安排得了，否则大家的争论会无休无止。这个意见倒是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认同，夏菁拿起电话正要拨贾聪的号码，他的电话倒先来了。

　　“夏小姐，决定好去哪里吃了吗？”电话里响起贾聪殷勤的声音。

　　夏菁有些不好意思地回答道：“商量半天，也没想到吃什么，你有什么提议吗？”

　　贾聪问了夏菁她们现在的位置，想了几秒钟，然后回答道：“要不去‘金燕巢’吃燕窝吧，那儿的泰国菜也不错。

　　“金燕巢”是一个泰国华侨开的，装修是正宗的东南亚风格，菜式也都是泰国师傅料理的原汁原味的泰国口味，虽说价格昂贵，但却是全城女性的热爱之地，没有哪个女人不爱吃养颜的燕窝和酸甜可口、香辣美味的泰国菜的。这是贾聪一位风月场上的哥们儿向贾聪推荐的。夏菁捂上电话听筒征询大家去“金燕巢”的意见，三个女孩都咧着嘴竖起了大拇指表示一致同意。夏菁心里有些暗喜贾聪挑的这家餐厅正合自己的心意，让她在女友面前很有面子。

　　夏菁和女友们走进“金燕巢”“清迈”房的时候，贾聪已经早早等候多时了。领位的小姐带着花枝招展的四个美女，走到雕着金花的木门前，轻轻推开门，贾聪手里举着一枝硕大的火红玫瑰花，毕恭毕敬地站在正对着门的主位旁边。贾聪的眼睛只盯着夏菁，一语不发地径直走到夏菁跟前把花递到她手里，然后脸上绽开了比手上的玫瑰花还要灿烂的笑容，夏菁手里拿着花，脸颊绯红，她戳在原地浑身不自在地无所适从。

　　这阵势，惹得靓子和笑笑一阵大笑，牙尖嘴利的笑笑打趣道：“我们是不是不该来呀？三个电灯泡强度太大了吧！”

　　夏菁恨恨地瞪了笑笑一眼，张了张嘴，却还是无语。看着夏菁害羞的反应，贾聪喜从心来，他大方地招呼笑笑她们坐下，故意把主座的位置留给夏菁，自己却坐在和夏菁相对的下位上。

　　贾聪安排的菜式既丰富又可口，前菜是青木瓜沙律、墨鱼饼拼虾饼、泰式生腌虾，主菜是冬阴功汤、明炉乌头鱼、咖喱蟹、飞天炒通菜，饭后甜品是七彩官燕和清香椰汁糕。荤素搭配，色彩鲜艳，看着就让人食欲大开。

　　饭吃得相当的轻松愉悦，贾聪一个人招呼四个女人，热情周到又不失绅士风度，同时还幽默得很。惹得几个女人眉开眼笑。与第一次出现在夏菁面前的样子简直判若两人。一餐饭还没吃完，他之前留在夏菁印象里油嘴滑舌的暴发户加无赖的形象已经一扫而光，取而代之的，是贾聪的憨厚可人、幽默大方。他那种有点傻又带着点儿羞涩的表情，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姐妹们铆足了劲儿取笑贾聪，笑笑还给贾聪取了“大熊”的外号，他非但没有生气，反而很乐意地接受了。对于笑笑、靓子和平平好像查户口一样提出的有关祖宗八代、过去现在的各种问题，贾聪不厌其烦诚恳地一一回答，浓重的四川口音又一次次惹得大家爆笑不已。

　　一顿饭吃下来，大家和贾聪好像已经成了老友，讲话都轻松随便。夏菁非常愉快，虽说贾聪还不是自己的什么人，但是能让挑剔的姐妹们这么高兴，确实不是件容易的事。整晚，虽然夏菁也笑得很开心，却没有怎么说话，当姐妹们取笑贾聪还对他提出那么多问题的时候，夏菁还很担心贾聪会招架不住，她觉得笑笑她们太过分了，简直是在把贾聪当猴耍。但贾聪却表现出了极大的耐心和宽容，如此出色的表现，自然是得到了大家的绝对认可。饭局在欢声笑语中结束，贾聪极有风度地把小姐们送上她们各自的座驾。从夏菁整个晚上都挂在脸上的娇羞，贾聪已经知道，这个女人投入他怀抱是迟早的事了。送夏菁上车前，贾聪看着夏菁深情款款地说：“我能再约你吗？”夏菁笑了笑，没出声。虽说矜持让夏菁没有直接回答，但是神情的默许，已经让贾聪真切地收到了肯定的回答。

　　这一夜，贾聪做了一夜美梦，醒来的时候，嘴角都还挂着微笑。而夏菁却辗转反侧一夜难眠，姐妹们都发来了短信，给贾聪打了高分，支持夏菁和他交往。但夏菁的脑子有点乱，她觉得自己心目中的白马王子不是贾聪这个样的，可她自己也弄不明白为什么一闭上眼睛，眼前出现的就是贾聪肥头大耳、露着一口大白牙的样子。天蒙蒙亮的时候，夏菁才浅浅地睡了。没过多久，闹钟就响了，她挂着两只巨大的熊猫眼，挣扎着从床上爬起来到了公司。熬到下午三四点钟的光景，夏菁在办公室已经是哈欠连天，眼皮直打架了。实在熬不住了，准备溜到Cocopark的星巴克喝杯咖啡充充电。刚走到电梯口，就收到了贾聪的短信：“夏小姐，想请你喝杯咖啡，不知是否有空？”夏菁嘴角露出一丝笑意，心想：“这个贾聪，好像在我身上装了监视器，他怎么知道我要去喝咖啡？”很快就给贾聪回了信：“好啊，我正好要去。”

　　Cocopark，是一个开在中心区写字楼堆里的购物中心，虽然不是什么高档的商场，但是生意红火得很。这里聚集最多的是在附近上班的白领，每天的下午茶时间都是人满为患，连室外都没空位。夏菁到的时候，贾聪已经找好座位等她了。

　　永远不变的深色西装、金丝边眼镜，身形魁梧的贾聪坐在中间最好的沙发位置上，非常扎眼。夏菁从公司开车过来，最多不过五六分钟，加上停车时间，满打满算十多分钟就能到，她还是在路上和贾聪通电话告诉他喝咖啡的地点，夏菁想不通贾聪怎么能比她先到，还能坐上这么好的位置。

　　远远地，贾聪就看见了夏菁的身影。即使在白衬衣和套装的人群中，他也一眼就能抓到身姿挺拔的夏菁。质地出众的黑色西装裙，紫色的真丝衬衣，修身刚好及膝的裙子下摆，露出白皙笔直有肌肉线条的小腿，黑色漆皮高跟鞋，相当吸引人眼球。

　　看着贾聪，夏菁微微一笑，优雅地坐在了贾聪的对面。刚坐下，夏菁就忍不住地问贾聪：“你是怎么办到的？”“什么？”贾聪有些一头雾水。

　　“你是怎么办到比我先到，还能坐上这张台的？”

　　“哦，你是问这个呀！”贾聪咧嘴笑了，“给你发短信的时候，我还在罗湖，你要想知道我怎么能比你快到，下次我带你出去兜兜风，坐上我的车，你就知道了。这个位置嘛，我让离这里最近的一个地铺的员工帮我订的，我只告诉他一定要留一张最好的沙发位给我，至于他怎么办到的，我就不清楚了。”

　　贾聪的脸上挂着几分得意，像个受到了老师表扬的孩子。末了，贾聪补充道：“我觉得，只要想做到的事，尽力去做，都能做到。”

　　夏菁笑了笑，揶揄他道：“看来贾总很自信呀，值得学习。”

　　看着夏菁的小锋芒有露头的迹象，贾聪赶紧打岔：“你喝点什么？”

　　“中杯热摩卡，少奶油。”喝摩卡是夏菁的习惯，她不喜欢和满世界人一样追捧卡布奇诺和拿铁。

　　贾聪抬起胳膊叫服务员点单，夏菁很吃惊地止住了贾聪：“你没在星巴克喝过咖啡吗？这里是自己去收银台买的！”

　　贾聪张大了嘴，不好意思地一脸尴尬：“我是没来过这儿，这都是你们这些小资产阶级来的地儿，我都是去茶馆或者去名典。”看着刚才还是一脸得意，现在却满脸通红的贾聪傻傻呵呵的样子，夏菁忍不住地笑了：“好了好了，看来你是又土又傻，我也没什么好说了，赶紧去买吧。”贾聪用手摸了摸头，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站起来去收银台排队。

　　等咖啡的时候，夏菁心想：“就这么个又土又傻的活宝，我是不是脑子进水了，还和他约会？！”夏菁立马想喝完咖啡赶紧走人，把他送的那堆卡还给他，实在差距太大了。

　　在夏菁的爱情观里，特别注重细节，她坚定地认为，如果生活小节不能融合，就别提什么其他事了。两个人相处，生活习惯和喜好太不同的话，那简直就是噩梦。在夏菁以往的历任男友中，不是满腔才情的艺术青年，就是学富五车的才子，情感细腻丰富，生活精致讲究。一点小事、一丝感觉不对，都能让她颠覆。就在等咖啡的几分钟里，对贾聪的印象已经定位成为脚上泥巴还没洗干净的暴发户了。

　　贾聪端着两杯咖啡颤颤巍巍地走过来，把咖啡推到夏菁面前的时候，他灵敏的雷达捕捉到了夏菁从肢体到眼睛里散发出的对自己的寒意。贾聪挺恨自己的，平时少泡点夜总会和桑拿，没事也到星巴克坐坐，就不至于在夏菁面前出糗了，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单独约会的机会，可不能就这样不欢而散。

　　夏菁端着咖啡，大口喝着，眼睛环顾了左右一圈，撞见熟人的概率太高，她可不想被看见自己和一个不帅的土老帽在这儿喝咖啡。幸好没发现自己熟悉的面孔，她放下杯子，弯了弯腰，好让自己离对面的贾聪近点。贾聪受宠若惊地以为夏菁要和他说话，赶紧把脑袋也往前凑了凑。夏菁掏出一个信封，里面就是贾聪送她的那些卡，从收到的那天起，她就天天揣在身上，又不敢用，又怕丢了，像揣着定时炸弹一样。夏菁小声对贾聪说：“贾总，无功不受禄，您送我的那些卡，我一张都没用，还给你，送给别人吧，比给我有用。

　　”说完，夏菁恢复了正常的坐姿，若无其事的，也不看贾聪一眼，开始专心地喝咖啡。没料到夏菁这一招，看着已经推到自己跟前的信封，沮丧开始轻轻啃噬贾聪的心。面前的夏菁又是一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样子，可是就在昨天，自己明明在夏菁眼睛里清楚地看到了自己的影子，看到了她瞳仁里闪烁的小火光，她脸上的红晕证明了自己的希望。刚才见面还好好的，自己的精心安排分明是合了她的心意的。难道就因为自己没来过星巴克显得土了点，她就能立马变脸？把上百万的卡都拿出来退回，好像恨不得要马上划清界限。贾聪实在想不通，这个女人，怎么就像是个情绪完全任凭自己的好恶，还没长大的任性孩子。

　　贾聪一言不发，没有去碰夏菁放在桌上的信封，只是大口大口地喝着咖啡。他想着，对于非常规的女人，只能用非常规的方式。

　　看贾聪半天没反应，夏菁偷瞟了一眼贾聪，见他好像挺享受地喝着咖啡，夏菁心里有点急，也不想和他磨蹭下去了，她把杯里剩的咖啡一口喝完，一边起身一边对贾聪说：“你坐着，我先走了，卡放这儿了你收好。”贾聪一把拽住夏菁的手腕，眼睛直视着夏菁：“先别走，你不是要知道我怎么可以几分钟从罗湖开到福田吗？我现在给你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