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生命中有一些人，来不及陪你细水长流(5)

　　她喜欢写文字，他就给她说故事。她说，以后我也写我们的故事。他答，还是算了吧，最美好的我想私藏在心中，默默怀念。

　　高考后，她去大学读书，他则选择当兵。他们告别之前，他和她说，如果等不起我，就不要等我了，我也不敢保证回来以后还像以前那般爱你。我不想给你承诺，我怕你受伤。我想让你好好的。

　　她听完他说的话，泪如泉涌。她紧紧地抱着他哭。她说我要等你，我就要等你。哪怕你回来后不再爱我了，我也要等你。他抱着她，长久地没有说话。她说，再给我唱《十年》，我想听。然后，他声音沙哑地唱着《十年》，她一字一句地听着。她说，我想把我的所有都给你，我不后悔。那一晚，他们完成了青春期的禁忌，温存缠绵。那是她的第一次。

　　读大学后，她寝室姐妹问她怎么没谈男朋友，要给她介绍，她都笑着摇摇头拒绝。其间，也有男生对她穷追不舍，但她仍是不愿意接受。因为她想等他，因为他是她的初恋。其间，他也有打电话给她，两人聊得很开心。但他们之间的相思始终是远水救不了近火。

　　他当兵回来了，而她不知道。他骗她说还留在部队。直到她大学毕业回来后才知道，他恋爱了，对象是他的初恋。她听到这样的消息后只是大哭一场，没有吵闹，而是选择安安静静地离开这座城市。

　　她后来去了长沙，投靠在亲戚家。有一段时间她在家当起自由撰稿人。她把和他的故事写成了小说，晒在网上。而他，也看见了她写的小说，只是一直默默地关注。其实他是放不下她的，但没办法，他认为像他那样世俗的男人，就应该平庸地过完一生，喝酒打牌，娶妻生子，而她不同。她和他说过她的理想，为了不耽搁她的未来，他选择放弃。

　　她发在网上的故事越来越多，有编辑找她，问她愿不愿意去北京见一面，谈谈出书事宜，而且北京写作空间大。她想都没有想，直接奔去了北京。

　　她去北京后，恰好遇上陈奕迅演唱会。她又想起了他，不知道他过得好不好。有很多次她QQ给他留言，他都不回。她进他QQ空间，看见他和他现任女朋友很多甜蜜的照片，她想着，多么般配，可惜不是我。

　　她听了陈奕迅演唱会，全场的尖叫亦让她感到孤独。她和编辑一起看演唱会，编辑让她开心点，她说，我想打电话给他听现场版《十年》。

　　当陈奕迅唱《十年》时，她拿编辑的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他接起电话喂了几声，她没说话，只是流着泪跟着一起唱。

　　“十年之后／我们是朋友／还可以问候／只是那种温柔／再也找不到拥抱的理由／情人最后难免沦为朋友”。

　　他知道是她，但没办法，他们一个在南方，一个在北方。她的很多消息，他都是从她微博得知的。比如她半夜发微博说为了写稿而抽烟，他揪心，因为她是不喜欢抽烟并厌恶的；比如她写的文章评论下面有人骂她写得矫情时，他就会注册马甲去帮着她说话；比如她QQ空间上传新照片时，他立马把照片下载下来存着，因为她喜欢删发过的照片、微博。

　　爱情就是这样，明明忘不了，却又不敢在一起，怕辜负，怕没未来。其实她不知道，他也是一样，在时光的另一端想着她的一言一语、一哭一笑，也忘不了她。但真的没办法，他还是那么倔强，想着自己一个大男人怎么能先低头，多没面子。

　　所以，他想把她追回来却又不敢。故而，两个人都是忘不了对方，都不敢开口说，让我们重新好好开始，哪怕依旧没有未来，我也愿意。

　　很多时候，我们用很快的时间来爱一个人，却用很慢的时间来忘记一个人。我们用很长的时间来做一件自己不喜欢的事情，却用很短的时间做令自己赏心悦目的事情。我们渴望地老天荒，却站在围城里无奈呐喊，画地为牢。

　　有些人，有些事，我们真的只能以隐秘的方式独自怀念。也许他也会想起你，也许也等着你回来。但这些都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你的回忆还没灭亡便是好的了。

　　其实她当自由撰稿人的生活并不好过，稿费结算周期慢，所以时常要向家里要钱。发了稿费后，她拿一半存着，一半旅行，写一些旅途上的所见所闻。其实她的目标是打算先当几年自由撰稿人，能有一本书畅销就满意了。然后再回到家乡拼命背书，再找一个工作。

　　没了他的生活，她依旧单身。时常写稿到深夜，写不出来便抽烟，或者刷微博。作息时间不规律。因为她觉得，反正也没人关心了，有着回忆能拿来书写便是好的。是了，最可悲的不是你沉湎回忆耽溺往事不能自拔，可悲的是你没有回忆拿来伤春悲秋，这才是一生中最哭笑不得的事。

　　其实她的一举一动他都通过她的微博了解。他看见她写的那些故事，每一个几乎都有他们在一起时的影子。但又能怎样呢？他放不下一个男生主动去找一个女生和好的面子。

　　至于他，经常和现任女朋友吵架，虽然说是初恋，但完全是因为年少和别人攀比恋爱经历而贸然谈的，完全比不上她。终于有一次，他实在忍受不了现任女友的无理取闹，便分手了，放下心中的固执选择去北京找她。

　　他到北京时，拨通了她的手机号码。她的彩铃声音居然也是《十年》，他听着，觉得来北京找她是正确的。过了很久，她才接电话，轻轻地问干什么。他说，你在哪儿，我已经在北京了，我想带你回去。她在电话里听见他这么说，完全觉得不可思议。他又重复了一遍，难不成你想让我露宿陌生城市街头？她急忙说好，我来找你。

　　他们见面了，他跑过去狠狠地把她抱住。她想挣脱，但他抱得太用力了，她根本挣脱不了。他说，这回无论如何我都不会先放手了，不管有没有未来，先爱了再说。而她，又哭又笑着对他说：

　　多么庆幸，你还能来找我。

　　无论世界如何喧嚣，总会有一个人给你不期而至的温暖

　　你相信两个女生之间的友情吗？

　　反正阿璐是信了。

　　阿璐第一次遇见饺子是在某社交网站上。那天，有消息提示阿璐有新好友添加，看见一个昵称为饺子的女生添加阿璐为好友，并附上验证说，我就是有故事的人。

　　阿璐惊讶，因为自从她个人签名改成“喜欢摄影、旅游、交友，也喜欢听别人的故事”后，根本没有人加她。而她，也只是图着乐一乐而已。可是饺子加了她后，真的让她相信了萍水相逢的友情也能如磐石般坚固。

　　饺子加了阿璐后，刚开始时也只是像寻常一样寒暄以拉近彼此间的距离。倒是饺子，大大咧咧地问阿璐，你相信两个女生之间的友情吗？然后又问阿璐愿不愿意听自己的故事。阿璐对这个女生居然是个话痨挺好奇，便说我喜欢听别人的故事。

　　饺子说，她是贵阳市人，小时候有一个很好的姐姐，莎。童年时期，她们同住在20世纪七八十年代的家属院里，那时候邻里之间来往亲近，有什么大事家家帮忙，很热闹，不像现在邻里之间的感情逐渐疏离、淡化。

　　饺子和阿璐说，莎比她大两岁，住在她家隔壁，那时候饺子家里有很多玩偶，她总会站在院子里叫莎莎姐姐，你快来，我们一起玩过家家。

　　饺子和莎小学、初中都读同一所学校，所以她们上学、放学经常一起走。因为饺子是家中的独生女，所以莎的出现让她觉得很美好，可以有一个对着撒娇的姐姐，也有一个宠爱自己的姐姐，很幸福。比如莎穿过的一些好看的衣服、鞋子都会留着拿给饺子穿；比如莎可以和饺子一起玩过家家；比如莎走在放学的路上看见好玩的小玩意儿总会带回去给饺子。那时候饺子的父母就曾想过，让饺子与莎认做姐妹，把莎也当作自己的闺女。可这也只是大人口头上说说罢了。

　　就像所有孩子那样，饺子和莎的童年时光也都是极平淡寻常的。但饺子却固执地认为，莎莎姐是她一辈子的姐姐，她要比其他同龄人都幸福。但事与愿违，后来随着家属院拆迁，饺子搬家了，而莎也随家人搬走了。

　　搬家的时候，饺子为此哭闹了很久，她像一个缺乏安全感的小女生那样向父母问着，我们搬家了是不是以后再也没有莎莎姐了，是不是莎莎姐也有自己的弟弟妹妹不要饺子了，是不是以后和莎莎姐不会再见面了？而大人总会说，以后还会和莎莎姐在一起玩耍的，只是莎莎姐要忙于学习，以后还要考大学呢。听到这些，饺子的任性只好作罢。

　　遗憾的是，很多人事一旦离开，要想在这茫茫人海中再见一面，往往很难。

　　搬家后，饺子始终没有和莎再见一面。偌大的贵阳市，她俩就像沧海一粟，姐妹俩连只是想见面后坐在一起，笑着聊一聊童年的趣事也成了奢望。但饺子仍然等着，她相信会再遇上莎莎姐，那个陪伴了她整个童年时光的人。或者说，她会遇上一个和莎很像的那个人。于是，饺子遇见了阿璐。

　　饺子告诉阿璐，她与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那个姐姐很像，只是搬家后，就再也没有遇见过，断了联系。直到饺子看见阿璐的照片后，笃定地认为，阿璐和莎长得很像，阿璐就是饺子小时候那个姐姐的倒影。

　　因为阿璐是外地人，在贵阳读书，所以每逢周末不上课时，饺子都会带阿璐逛贵阳城。然而去的最多的地方，还是饺子小时候居住过的地方。

　　饺子说，还没遇见阿璐前，她总是自己一个人来这儿，呆呆地站很久，脑海里浮现的全是童年的画面，她想着莎会不会突然蒙住她的眼睛，然后笑着说猜猜我是谁。可是啊，曾经的小院如今已是高楼林立。不过还好，饺子还是遇见了阿璐，这样萍水相逢的友情真的可以细水长流。

　　她俩喜欢拍自拍照，用手机拍了照后发在微博上，感慨青春。又或者拿相机拍了后洗出来，贴在墙上，裱在相框里。阿璐和我说过，她说善书，我和饺子的友情其实很平淡，犹如一杯白开水，但恰恰能止渴。这世上算得上是真正的姐妹情谊的有太多太多，她们可能算不上最突出的，但至少，是能够诠释“友情”二字的人。因为在阿璐和饺子的心中，友情就是寻常的陪伴，两人互相鼓励追求梦想，相互打气。

　　阿璐是一个吃货，而饺子又很会做饭，所以很多时候饺子都会邀请阿璐去自己家中做客。阿璐每次吃完饺子做的饭菜，总会说饺子你做的很难吃，一直损饺子，而饺子也损阿璐，俩人可以一边洗碗一边损对方，但从不会生气，因为她们知道这是玩笑。真正的好朋友就是，不管对方说的话多么难听，不管对方怎么损你，你都不会生气，反而会配合着开玩笑。

　　饺子和阿璐说，只要是她认定了的朋友，如果对方不抛弃自己，自己永远都不会抛弃对方，把对方当成永永远远的姐妹。每当饺子很严肃地说这样的话时，阿璐总会敲着饺子的脑袋说，你傻瓜呀，还像小孩子一样总把友情一生一世挂在嘴边，那么浮夸。真正的友情是细水长流的陪伴，是即使多年没见，但两人再次见面时也不会觉得尴尬，又会像当初那样你骂我一句，我回骂你一句那样玩闹。

　　阿璐说，她和饺子虽然认识有一年多了，但她们从不炫耀彼此间的友谊，她们认为，姐妹间的友谊最经不起时间的考验，与其和别人说我俩认识多久多久，准备当一辈子的好姐妹，不如不去计较能在一起做姐妹的时间有多长，而是选择在当下好好珍惜，并且互相鼓励追逐梦想。

　　很多时候我们以为孤独是没有知己，并不是这样。孤独和没有知己是两码事。孤独是情绪上的一种表现，而没有知己是因为你内心没有空出位置让别人住进去。学会接纳自己，你会发现很多事情都可以成为碧海蓝天的清淡，海阔天空的宽容，随遇而安的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