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从小丑到大师

　　一天，贝纳文特去埃切加赖家里找自己的父亲，他的父亲是埃切加赖的私人医生。埃切加赖是当时西班牙最伟大的剧作家，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家里出出入入的都是上等社会的名流，贝纳文特刚走到门口，就被家人司利登拦住了。司利登见贝纳文特穿着普通，就说：“小丑，这里不能随便进入。”贝纳文特说：“我是马德里大学法律系的学生，不是小丑。”司利登嘴巴一撇，说：“不就是一个大学生嘛，就想见埃切加赖先生？”贝纳文特的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伤害，他正想转身离开，埃切加赖走了出来，一脸和善地问他：“你找谁？”贝纳文特随口说：“我是你戏剧的爱好者，想找你谈谈可以吗？”埃切加赖说：“当然可以，请进吧。”

　　贝纳文特没有想到埃切加赖这么平易近人。到了客房，入座后，埃切加赖问他：“你看过我哪些戏剧作品？”贝纳文特吞吐着答不上来，因为他从来没有读过戏剧作品。就在这时，贝纳文特的父亲走了进来，告诉埃切加赖，贝纳文特是他的儿子，目前正在攻读法律。

　　回到家里，贝纳文特把受辱的事对父亲说了。父亲安慰他说：“埃切加赖的成就这么大，他的家人势利一些也是难免的。”贝纳文特忿忿地说：“可我不是小丑，我是马德里大学的大学生。”父亲摇摇头，说：“你的知识和埃切加赖是无法相比的。”贝纳文特说：“不，我觉得我和戏剧是有缘的，我有一种感觉，我可能会像埃切加赖一样，走上戏剧的舞台。”

　　之后，贝纳文特只要去埃切加赖家里，司利登总是喊他小丑，即使贝纳文特把自己的名字写在牌子上，用手高高地举着。终于，贝纳文特一怒之下放弃了学业，转而醉心于戏剧研究，他多次去马德里剧院观摩，不久又跟随一个马戏团到各地演出，在一家剧团实习。一天，贝纳文特又去埃切加赖家里看望父亲，司利登问他：“听说你进了马戏团，是不是每天扮小丑啊？”在西班牙，马戏团的小丑不但不会受到歧视，还会成为观众眼中的明星，但是，司利登的语气，让贝纳文特心里极不舒服。后来，贝纳文特用心学习易卜生、莫里哀、莎士比亚等人的戏剧作品，戏剧水平迅速提升。

　　1894年，贝纳文特创作的《别人的窝》引起了强烈轰动，让他成为戏剧舞台上一颗耀眼的明星，之后，他接连创作了《利害关系》、《熟人》、《热情之花》等响誉于世的戏剧作品。1922年，贝纳文特获得了诺贝尔文学奖后，去找司利登。当时，司利登已经离开了埃切加赖，回了乡下的农场。贝纳文特找到司利登时，司利登正在一棵树下闭目养神。贝纳文特走过去说：“老朋友，还认识我吗？”司利登抬着昏花的眼睛看看他，摇摇头。

　　贝纳文特昂着头说：“我就是你眼中的那个小丑，不过，现在我已经拥有了和埃切加赖一样的成就。”

　　晚年，贝纳文特写了一部回忆录，揭示了自己成功的秘诀，他将和司利登怄气的这段故事，视做自己人生的转折点，也正是司利登，让他接近了戏剧，喜爱上戏剧，并逐渐走上戏剧创作的高峰。

　　回忆录最后的一句话是：只要找到自己的舞台，小丑也能成为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