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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前位置:首页 > 青春校园 > 《如果你在就好了》在线阅读 > 正文 第10章 那些城Where I've been (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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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你在就好了》 作者:蔻蔻梁

第10章 那些城Where I've been (4)

  3.

  31路(红色):起点在新广场(Plaza Nueva),终点在圣伊莎贝尔修道院。运营时间7:50-23:00。

  4.

  32路(绿色):连接阿兰布拉宫和阿尔拜辛区,终点在圣伊莎贝尔修道院。运营时间7:30-23:00。

  5.

  美食集中地:新广场和天主教伊莎贝尔广场周围有不少餐馆都能品尝地道的格拉纳达美食,10欧元可以吃到不错的套餐,15欧元就能吃得很丰盛。大部分的酒吧里点一杯1.5欧元的饮料都附送一份开胃小食(Tapas),多走几家,既是了解当地人生活的好机会,又能吃得花样繁多。这在马德里、巴塞罗那等大城市中几乎已经绝迹了。

  6.

  省钱帖士:可以直接饮用的喷泉水边都有标识,比如阿兰布拉宫的喷泉水就很甜,可以趁机灌满水壶;在大型超市里买食品最便宜;在酒吧、咖啡吧里站在吧台边吃比坐下享用套餐便宜;同样的套餐,午餐比晚餐便宜;风味小店比大饭店便宜,可能味道还更好。

  _ 墨西哥 \/ MEXICO

  被龙舌兰的花刺杀于蓝房子前

  你无数次地跟我说过弗里达。

  你让我看你在她的蓝房子外的照片。

  如果不是弗里达,这个甜蜜而狂暴的女子,也许我仅仅需要在一杯龙舌兰里就能完成对墨西哥城的所有想象。

  然而我在每一次龙舌兰造成的恍惚里一次一次地看到她。那些带有传奇色彩的文字带着魔力在我面前绘出画面:那个18岁的女子,被一根金属,用最撕裂的方式夺取童贞,当鲜血迸溅在那辆破烂的有轨电车上时,那突如其来的金色粉末像一场阴谋一样,从旁边那个被惊呆的建筑工人手里散落。它们在空中仓惶地扭转,然后沉重地落在她的身上。你的弗里达,覆盖着鲜血和金粉的女子,从此用她的传奇代言了整个墨西哥往事。

  我终于降临在墨西哥城依然桀骜的热空气里。从美国的洛杉矶到墨西哥城,一种有序的空气突然被冲撞四散。几乎从落地的那一刻开始,我就明白你爱上墨西哥的什么。除了弗里达。

  如果你的弗里达还活着,她已经活了100年。“将我火葬吧,别把我埋在土地里,我已经躺了足够长的时间。”这是47岁的弗里达留给人间的最后一句话。她的蓝房子朴实而热烈地安放于墨西哥城,如一墙幽蓝的鲜血,在蓝色的鲜血旁,浓重而陈旧的红色窗框平息了血的愤怒。

  灾难把她变成一个画家,绘画让她得到了爱情。在长达10年的时间里,她和迪戈·里维拉分别在两栋相邻的小楼里居住,那是里维拉自己设计并监工的房子。蓝房子属于弗里达,黄房子属于里维拉,除了婚姻以外,之间仅有一座天桥相连。

  大雨在烈日底下,骤至,骤停。

  我穿梭在蓝房子院落的那些阔叶植物之间,空气被大雨洗得透明得甚至有点凛冽。弗里达心爱的猴子已经不在了,它当年也许和弗里达一样,有着同样的眼神,狂热而悲伤;弗里达的孔雀也已经不在了,它当年也许和弗里达一样,开着色彩暴烈的羽屏。

  在这个庭院里,弗里达和里维拉相爱。他们的爱情就像龙舌兰的花,传说中,它可以作为杀死人的武器,以最新鲜的姿态贯穿心脏。我曾经见过一张他们拥吻的照片,黑白的,在一个建筑门前。两个人脸上除了爱意以外任何其它全无。就是这样的感情,到最后也变得如此锐利。

  记得有一天我们谈论过,关于爱情里所需要的旗鼓相当,互为对手。在一对恋人真正终老之前,他们始终互为对手。

  里维拉和弗里达疯狂地彼此伤害。这个酗酒的,满嘴污言秽语的,同时又才华横溢的男子,一次一次地用他的怪异和不可理喻折磨着弗里达。那个残躯上穿着石膏胸衣的弗里达,那个浓妆艳抹,头上扎着巨大缎带丝结的弗里达,那个在丈夫以外,和女歌手与政治流亡者同时相爱的的弗里达。他们像吴哥古老的寺庙和绞杀寺庙的木棉大树,挣扎,毁坏,依存,连对彼此的伤害都放出耀眼夺目的火花来。这是太激烈的爱情,不可能存在于温带。

  突然就停电了。坐在院子的石阶上,看人们安静地漂浮在这个奇幻女子的故居,没有人表达出任何一点的错愕。停电似乎是主人和客人的交流方式,这种神秘的交流甚至让我自觉变成一个幽灵。

  过多的吗啡以及过多的爱情把弗里达变成了拥有蓝色鲜血的女人。她质疑着里维拉对她那无可置疑的爱。在吗啡的作用下她写下断裂的呓语:“他来了,我的手,我的红色梦幻。更大。更多你的。玻璃的殉道者。伟大的非理性。柱子和山谷。风之手指。流血的孩子。云母微粒。……消失的时间。你被从我心里偷走了,我只有哭泣。”

  弗里达的这段日记在夏天下过雨的空气里散发着浓重的肉欲,正如悬挂在这所蓝房子里她的自画像。嘴唇是玫瑰红色的,鲑肉色的裙子、赭色的大披巾、葡萄酒色的罩衫;所有这些色彩美丽无比地被置于橄榄绿的背景上——这是世界上最鲜艳的女人。然而她终于死了。

  想起那本关于她的传记,在她死前的一段如是描述:“……她要求将那张四柱床从卧室的角落里搬到过道上,她说她想多看一眼花草树木。从这一视角她还可以看到里维拉养的鸽子。当夏雨骤降,她就长时间地观赏树叶上跳动的光影,风中摇晃的枝条,雨珠敲打屋顶,顺檐而下……”与这段精美的描写相比,我更愿意相信弗里达本人说的那句话:“但愿离去是幸但愿永不归来.。”

  被囚禁的身躯,过于纵容的爱情,终于跌落在龙舌兰的花朵前。

  (注:弗里达,1907~1954,墨西哥著名画家。作为一对艺术伴侣,弗里达和里维拉是墨西哥革命时期的风云人物,也深刻地影响了墨西哥艺术的复兴。他们是早期共产主义的狂热追随者,在托洛斯基被斯大林驱逐出苏联后,在墨西哥热情接待了他。弗里达终身热爱墨西哥古老的文化,她那源自民族文化和民间艺术的服饰装扮不仅鲜明地标识了自己的身份立场,也引领了一种流行时尚。)

  从弗里达故居离开已近黄昏。我想我需要一杯龙舌兰,在终于无比接近这个你深爱的女人之后。我需要把自己拉回到某种真实。哪怕它是无趣的。

  墨西哥城高大的,现代化的建筑与任何一个大城市无异。2000米的海拔让我的耳朵开始奇幻地鸣响。街道两旁的棕榈树和芭蕉树,露着棕红色皮肤的印第安人有着粗短的脖子和深锁的眉头。他们似乎还在娘胎里的时候就遇到了窃贼,把所有平和微笑的能力洗劫一空。如果不是的话,那么这样的面容也许是因为生活,也许是因为始终的烈日,也许是因为复杂的殖民历史留下的某种符号,连他们的神明和来自西方的耶稣都无法拯救。

  如此的喧嚣和拥挤。

  城市里破烂而鲜艳的小汽车缓慢爬行,最坚硬的部分是它们的喇叭。它们像夏天的知了一样疯狂嘶叫,所有的小汽车都加入了这场嘈杂的暴动,黑烟从它们的屁股涌出来,狂奔过马路的人席卷着黑烟,高声诅咒着这些其实已经习以为常的混乱。

  好斗的墨西哥人的全部热血的唯一合法释放方式也许就是足球。在这个有球赛举行的日子,我几乎以为自己被卷入了某场战争。警察在暴徒般的球迷人群里徒劳地挥舞着手臂路边,卖橙汁的男人手里榨出金黄色的汁液,热蛋糕上被浇上巧克力色的奶油,玉米饼的红色馅料从指缝滴滴答答滴落在地上。这是当年在三毛书里看到的taco,三毛说它们“像一块小抹布”。

  这些混乱在宪法广场突然得到了平息。有衣着光鲜的,金发碧眼的西班牙情侣拥吻,印第安人在旁用我不理解的舞步和动作旋转,类似招魂,或者呼叫500年前在这里曾经发生的片断。 为首的几个精赤着上身,带着巨大的羽毛头饰,身上画着古老的图腾,脚踝上绑着密集而沉重的铃铛。圆圈的中央在进行某种祈祷仪式,白衣人燃烧植物和香料,将冒着白烟的燃烧物高高举过头顶。四周不断有人加入,有些甚至是白人。这是年轻人在坚持的某种“民族运动”,通过这些古老的仪式,寻找自己身为墨西哥人的原型。那是500年前的宪法广场,奴隶和战俘被麻绳束缚着在此进行交易,农民扛着大包的玉米与铜匠交换一把黄铜的长柄壶。

  教堂门前有个乞讨的老人,穿着干净的衣裤,坐在轮椅上,他失去了自己的四肢。他身边放着一块木牌,上面写着:如果你还相信神,那么,你如何能够看不见战争在我身上的痕迹。老人面容平静,旁边放着一个放钱的盘子。到了中午或者晚上吃饭的时候,会有一个女人带饭过来,把老人推到树荫底下吃饭,又或者在下午最热的时候,把老人推进教堂。

  我停在一个咖啡馆边上打开地图,对于一个首日抵达的人而言,墨西哥城无疑是一个海啸。然而我被墨西哥城地图上这些充满拉美魔幻色彩,同时又是真实无比的路名所迷惑——想象一下这些路名给你带来的晕眩:你甚至可以想象一个邮差停在“5月3日大道”的路口,无法送抵一封寄往“灵魂街101号”的邮件。答案也许是:穿过好运街,一直走到希望路,在“回忆花园街”和“梦之海街”的交叉路口记得往左转向“茫然路”,因为右面会让你陷入“死巷”,而死巷,是无法通往灵魂街的。这真是一场接近哲学和诗歌的对话。

  而我所住的旅馆竟然位于“蘑菇之泉街”,这让我生出一种浓浓的担心来,担心在那些色彩浓重的房子背后会不会涌出吃了会变成巨人的蘑菇———幻象在合上地图之后抵达眼前,与高海拔一同发生作用,让耳朵里的鸣响越发晕眩。

  或者其实应该去那些让人踏实的地方吧,那些散发生活香气的街道,“墨鱼街”,“鲔鱼街”,“洋葱街”“香菜街”“玉米街”……至少,有可能在这些地方找到点儿好吃的?谁知道呢,因为咖啡馆里的侍者已经在问我要不要常常他们的仙人掌沙拉了。仙人掌沙拉?想一想,我的上颚都顿时刺痛起来。

  探头看看咖啡馆的深处,它好似一辈子没有被阳光照射过。大块黑白瓷砖拼花的地面,墨绿色和赭红色的墙壁,干掉的鲜花和漠然的仙人掌从窗户的铁枝里探头窥探我的头疼。

  我选了一个靠近窗户的位子坐下,切开盘里的仙人掌沙拉。去掉了尖刺的仙人掌看起来肉呼呼的,像英国法庭里的胖律师在脱下了象征身份的假发和黑袍之后,流出某种不情愿的软弱来。切开,是有粘液的肉体,略有一点点酸味,很纠缠的感觉。

  窗外,孩子们开始出现在傍晚的街道上,那个在踢球的少年,瘦削的身体里蠢动着某种隐约的暴力。这个谋杀率位列全世界第五的国家在接近夜晚的时候散发着一种危险气息。有时候,甚至连孩子的目光都令人感到害怕。

  “危险?噢不亲爱的,墨西哥一点也不危险,只要你不去边境,不去森林,不去那些暗街里,不去跟毒贩和帮派的人打交道,墨西哥一点都不危险。”

  几天后一个女人这样宽慰着我。

  终于回到我的小旅馆。旅馆的7楼是个小小的天台,从天台上可以看到远处是墨西哥城的贫民窟。在接连的小山上,破旧的彩色房子如垃圾堆里被遗弃的彩色塑料板凳无序堆放。面目阴郁的警察更频繁地出现在街道上,痉挛的枪支在腰间透着冷光。到贫民窟里去走走的欲望像印度水烟一样在脑子里升腾而起,然而更深的恐惧把我按在椅子上。Tracy Chapman的For my lover突然在脑子里响起,我几乎可以看到,我这个异乡人会被一名有着黑色浓密长发的墨西哥女子枪杀,只为了看我身上是否有2万美元可支付她那个杀人犯男友的赎金。背景音乐就是那把吉他,撕金裂帛。

  啊,我需要一杯冰冻的可乐。在这个海啸一样的迷幻的夜晚。该死的时差,该死的高海拔,该死的弗里达,该死的一切。我需要喝一杯冰冻的可乐,美国人的玩意儿,甜甜的,喝了之后打出一个巨大的嗝,把这该死的一切都从我脑子里赶出去。

  然而面对饮品单的时候我还是无奈地接受:墨西哥从不甜美,它从来都不是一罐可口可乐,它甚至不是啤酒。除了龙舌兰,它只能是龙舌兰。

  墨西哥的亡灵祭还没有到来,太阳和月亮金字塔还在城市以外,仙人掌的硬刺之间已经结出柔软甜蜜的果实。墨西哥一位前总统说过,墨西哥的麻烦在于它离天堂太远,而离美国太近。这个建立在对一种古老文明的摧毁基础上的城市,纵然用最虔诚的方式祭祀着诸神,也没有办法平息从地下传来的震动。所以在喝下最后一杯龙舌兰之后,我知道明天我会离开,去那个叫Cuezerland的城市,一个距离美国远一点,而距离天堂近一些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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