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馨儿从学校给如鹃打了电话，她想让妈妈第一个知道她考上研究生的消息。接电话的正是如鹃，她刚刚出差回来。馨儿兴奋地说：

　　“妈妈，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考上了，我就要去读研究生了。”

　　“真的吗？太好了！”

　　如鹃握着听筒，竟喜极而泣。

　　“馨儿，周末过来吧，妈妈要好好为你庆贺庆贺。”

　　“嗯，好的，妈妈，周末我一定过去吃您做的好吃的。”

　　馨儿调皮地说着，挂上电话。

　　她非常开心。顺利考上研究生，这一直是她和妈妈梦想的事，如今已经变成现实。

　　还有一个秘密的原因就是：楚云飞也考上了。虽然分数没自己高，可毕竟他们又可以在一起读书了。而这个原因，是不能告诉妈妈的。馨儿自己也想不到，这会令她如此高兴。

　　馨儿一路轻松悠然地走回宿舍楼。

　　天空是那么晴朗，高高的蓝天上飘着几朵悠闲的白云。校园里的一切，似乎都比平时更美了。馨儿美丽的大眼睛里，不自觉地含了微笑，一路上吸引了许多男生回头望她。

　　可馨儿对这些却丝毫没有留意，她的心思全在妈妈那儿。这个周末将会是一个多么开心的周末呀。

　　回到寝室，馨儿感觉像回到了一个温馨的小家庭。经过将近四年时间的相处，寝室里的五朵金花已经由最初的常常争吵，变得和谐温暖了。

　　叶红是变化最大的一个，她现在已开始在时装界崭露头角，上次的报纸上有半张都登着她的照片和介绍她的文章。不但在事业上成功了，在寝室里叶红也像换了一个人。自从上次她在馨儿照顾下病好后，就在悄悄地一点点改变着。

　　黄以珊恢复了从前的快乐与温柔。黄妈妈终于接受了郑浩，毕竟郑浩也是个非常优秀的年轻人。以珊由郑浩带着去见他的父母，郑浩的父母高兴得不得了。老两口都为儿子有这样一个温柔又漂亮的女朋友高兴。

　　面对以珊的选择，爽朗而又豁达的刘遄峰，虽然承认自己在感情上败给了郑浩，但他仍然非常真诚地给以珊和郑浩衷心祝福，祝愿他们能够幸福永远！

　　爱是不能勉强的。毕竟遄峰也爱着以珊，也许他的感情不及郑浩那般强烈，但只要以珊能够幸福，那也是他心之所愿。

　　以珊半认真半玩笑地对遄峰说，希望不久他也能找到一个真正爱他的女孩。

　　自从和以珊经历了这许多事，郑浩比从前更加疼爱以珊。她又一次感受到生活在幸福之中，郑浩常在她的耳边轻轻说：

　　“我太幸运了！你是上天赐给我的礼物，我们至死都不会分离。”

　　以珊温柔地说：

　　“我知道我们在一起，对我们两个人来说，都是正确的。”

　　“真想今天就把你娶过来，真想我们立刻就结婚！”

　　以珊依偎在郑浩怀里，她觉得自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以珊终于恢复了从前的快乐。

　　馨儿在盼望着周末的到来，她已经很久没见妈妈了。

　　终于等到周末，是个阳光灿烂的好天气，馨儿高兴地来到妈妈的住处。

　　推开门，馨儿愣了一下，房间里有客人。小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四十多岁的中年男人。他满身儒雅和书卷气，且神采奕奕，比略有些发福的温仲诚要显得英俊多了，是那种成熟男人的深沉与深刻。

　　见馨儿站在门口，他对她微笑着，温和地说：

　　“你就是馨儿吧，都长这么大了，简直和你妈妈年轻时一样美丽！”

　　如鹃从厨房里走出来。如鹃今天穿了身浅银灰色的套裙，显得年轻又漂亮。虽说四十多岁了，可风韵犹存，依旧那么美态十足。如鹃腰上系着围裙，显然正在厨房里做菜，她用满含爱意的眼光望着馨儿：

　　“馨儿，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你刚从美国回来的宋叔叔，听说你考上了研究生，他特意来为你庆贺的。你累了吧？桌上有水果，冰箱里有你喜欢的饮料。你先休息一会儿，妈妈得先照顾厨房里的菜了，等会儿就可以开饭。”

　　如鹃说着，走到厨房去忙她火上烧着的菜了。馨儿走过来，坐在宋书奇对面的沙发上。

　　“您就是宋叔叔，经常听妈妈提起您，您是和妈妈一起长大的。”

　　“是啊！一眨眼，你都长成大女孩了，而我们已经老了。”

　　书奇望着面前的馨儿，眼睛里满是欣赏。

　　“宋叔叔，您可不老呢，您看上去顶多也就三十几岁，我妈妈常常提起您，她挺挂念您的。”

　　“我这不是已经回来了吗？噢，对了，馨儿，这是给你的礼物，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书奇说着把一个精致的大纸盒递给馨儿，馨儿接过来，打开一看，里面是一条她从未见过，流动着彩虹一样光泽的长裙。

　　“谢谢宋叔叔，只是我不能要。”

　　“为什么！你不喜欢吗？”

　　“不，挺喜欢的，但太贵重了，我不能收。”

　　书奇有些为难地，看了看厨房里忙碌着的如鹃。如鹃笑着说：

　　“没关系，馨儿，既然宋叔叔送给你，你就收下吧。”

　　“好的，妈妈，谢谢宋叔叔！”

　　很快，如鹃做好了晚饭，端上桌来，母女两个和书奇围着厅中的小圆桌开心地吃起晚餐。

　　如鹃在每个人的酒杯里斟满了酒，她端起酒杯，酒还未喝，眼波已醉。

　　“来，今天咱们三个先为馨儿顺利考上研究生干一杯！”

　　馨儿笑望着妈妈，又望了望宋书奇：

　　“干杯！”

　　三个人的酒杯清脆地碰在一起。平时滴酒不沾的如鹃，一口气喝下了杯中的大半。不大一会儿，两朵红云飞上了她的脸颊，为如鹃平添了几分妩媚。

　　其实今天最高兴的人不是馨儿，也不是如鹃，而是宋书奇。

　　他从美国回来，费尽周折才终于找到了如鹃，而且正赶上馨儿考上研究生的好消息。让他怎能不高兴呢？

　　二十年前，他为如鹃而走，在万里之外的大洋波岸求学，发展事业，可仍难以割舍他对如鹃的思念，那是他的初恋！为了如鹃，他曾快乐无比，也曾心伤欲碎远走他乡。为了这份难以割舍深藏心底的感情，他曾拒绝了多少温柔的挽留。多少个夜晚，他独自思念着心底那爱得最深的女孩，又曾多少次在梦中唤着她的名字……二十年后，他又为她而回，再见如鹃的喜悦，怎能不让书奇倍感激动？

　　当书奇的眼光再次望着如鹃时，如鹃也正打量着他。二十多年了，书奇潇洒依然，可眼角还是添了浅浅的皱纹。如鹃不由轻轻叹了一口气：

　　“书奇，你能在这个时候回来，我真是太高兴了！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女儿都读研究生了，我也老了。”

　　如鹃无限感慨。岁月无情，带走了多少往事。

　　“如鹃，你才不老呢，你看上去最多三十岁。而且在我眼里，你永远都是那个爱玩爱闹爱哭又爱笑的小姑娘，永远都是那么漂亮！”

　　书奇学着馨儿的口气说着，简直就像个大孩子，仿佛又回到了他们的童年。如鹃被逗笑了，馨儿也在一旁接口说：

　　“就是呀，妈妈看上去又年轻又漂亮，你单独上街我总担心被别人抢走了呢。”

　　“你这丫头，又没大没小的！”

　　见妈妈说自己了，馨儿吐了吐舌头，忙聪明地转了话题：

　　“宋叔叔，你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书奇朝如鹃看了一眼，如鹃也正在望着他，在注意着倾听他的回答。书奇心中百感交集，他点点头，半玩笑半认真地说：

　　“是啊，不走了！”

　　如鹃轻轻吸了口气，这正是她想听到的。如鹃又怎么知道，书奇这次回来只是想看看她，然后就回洛杉矶，那里还有他的生意。可书奇万万没想到，如鹃已经和温仲诚离婚了，他原本以为他们生活得很幸福。如果真是那样，他会悄悄地从远处看一看他至爱的女孩，然后再悄悄地离开，不会打扰她的幸福。可是现在，她居然已经离婚了。

　　他已经有了一个计划，那就是他要把在美国总公司的分公司开在这座城市。那样的话，那边只需要他的经理经营就可以了。那是个能干的年轻人，是书奇在读博士时认识的一个中国留学生，公司交给他打理，书奇很放心，而书奇自己除了度假将不会再到美国去。他的心已经留在这儿了，二十年前就已经留在这儿了。

　　二十年前他走，是为了如鹃。而今他决定留下来，依旧为了如鹃。

　　她原本就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他的整个童年和青春。如今，他终于又可以和她在一起了。

　　馨儿开心地说：

　　“宋叔叔，那太好了！你留下来，妈妈一定会很高兴！”

　　书奇和如鹃相视一眼，笑了。

　　在欢乐和谐的气氛中吃过晚饭，书奇又和母女两个坐在沙发上边看电视边聊天。他和如鹃聊起了许多童年往事，包括那风筝，那野外的天空……

　　已经很晚了，书奇才有些依依不舍地回到临时下榻的宾馆。

　　如鹃和馨儿一起睡在如鹃的大床上。

　　和妈妈睡在一起，馨儿开心极了。又缠着如鹃聊了一会儿，让如鹃给她讲不知道的童年趣事。时间不长，馨儿安然地进入甜甜的睡乡。

　　难以入眠的是如鹃，今天的一切简直像做梦一样。前两天书奇突然出现在她眼前，她就感觉是那么不真实，她实在太惊喜了！自从和温仲诚离婚后，她还从未像今天这样高兴过。

　　馨儿考上了研究生，书奇又突然回来了。这简直是做梦也想不到的事。

　　在书奇入住的宾馆餐厅。书奇约如鹃吃晚餐，他看着她说：

　　“如鹃，二十多年了，你一点儿没变。”

　　“还没变？我都已经变老了，书奇，你在国外生活得还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