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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春通行证》 作者:王梅

第32章

  书奇燃起一支香烟,透过朦胧的烟雾,他缓缓地对如鹃讲起这些年在美国从留学到创业的经历。如鹃像在听一个传奇故事,一忽儿激动喜悦,一忽儿又伤心落泪。

  在讲述中,书奇隐去了自己对如鹃深深的思念。时隔多年,他的性格一点儿都没变,还是那么含蓄而内敛,可他的心在走过这么多经历和磨难之后,已变得成熟而又深刻了。

  “你这次回来,是看看就走?还是准备长住?”

  书奇沉默了一会儿,说:

  “我想在这里投资,国外虽然经济比较发达,可毕竟不是自己的家园。”

  如鹃听了心中一喜。当她又问到他妻子时,脸竟不由自主地红了。书奇研究性地望着她,悠悠地说:

  “我没有妻子,因为这个位置在很久之前,就已经属于一个我深爱的女孩了。”

  书奇没有再讲。可只几句,已经让如鹃又高兴又难过又感慨。她已经明白了他这些年经受的所有苦难,她所带给他的痛苦。

  而她又何尝不是呢?当年一个幼稚的决定,让她真正的幸福迟来了二十年。

  可幸福毕竟还是幸福,就这样漫不经心却又突然地到来了。

  如鹃并不觉得后悔,因为她得到了最心爱的上天赐与礼物,她的馨儿。这对如鹃来说,已经足够。

  如鹃从回忆中重归现实。

  她温柔地伸出手,抚了抚馨儿散落在枕上柔顺的长发。她睡梦中的脸是那样甜美,像透了童话里玫瑰花丛中那个美丽无比的睡公主。如鹃的心中盈满了爱意,她浅浅地微笑着。现在,她所经受的所有苦难,都已成为过去了。

  也只有如鹃自己清楚,她为何如此拼命地工作。想想几年前和温仲诚离婚后,离开了她最心爱的馨儿,如鹃只能寄情于工作。于是她拼命地每天工作到很晚。回家之后,等待她的又是满屋子的寂寞。

  如鹃思念馨儿。几乎每个夜晚,她都是念着馨儿的名字入眠的。

  她很少想到温仲诚。因为一想到温仲诚,她就会想到雅倩。可当如鹃静静的一个人时,她除了思念她的宝贝馨儿,她却不能不想到另一个人,那就是宋书奇。因此,她只好借助工作来赶走寂寞。

  因为是记者,有很多采访任务。如鹃从不放弃每一个出差的机会。其他同事都很不情愿出差,因为出差又累又辛苦。可如鹃却总是毫不犹豫地到最远最偏僻的地方去采访。因为只有拼命地工作,才能让她忘掉所有的痛苦。

  在报社的记者中,如鹃几乎是最勤奋的一个,因此她很快成了报社的首席记者。

  有句话说:一个成功男人的背后,总会有个为他默默奉献的女人;而一个成功的女人背后,却总有个伤她心的男人。

  那么,如鹃的成功所应当感谢的,该是温仲诚了。

  如今,她的书奇回来了!如鹃的生活,也该有意想不到的变化了。

  馨儿在母亲那儿度完周末,回到了大学校园。

  即将毕业,校园里到处流溢着一种近于感伤的情调。许多手捧毕业纪念册的毕业生们,在纷纷请同学写着地址和留言。

  316寝室的女孩们也不例外。晓宁在床上摆弄着厚厚一叠自己的精选照片。小白鸽问:

  “晓宁,你拿那么多照片做什么?”

  “这还用问,贴同学的毕业纪念册呗。这些都是刚刚洗的,我手上的照片已经发完了。”

  “唉,是呀,我的照片也没有了。拿你的照片来给我看看,我还得选几张贴在我的纪念册上呢。”

  晓宁把厚厚一叠刚刚冲洗的照片递给小白鸽。

  “哇,这么多美人照呀!晓宁的照片好漂亮,明星一样,简直是美女玉照嘛。嗯,这张我要,这张也要,这张还要……”

  小白鸽一边说一边选着照片。她拿出胶水,把选出来的照片往自己的纪念册上贴着。

  “哎,呆会儿别忘了给我写留言。”

  “好的,忘不了。我把林娜这本写完就给你写。不过要说到玉照,馨儿的照片那才叫玉照呢。昨天我和她一起去冲的照片,比我的要多得多呢。可还不到一天时间,就被那些男生们抢光了。他们说馨儿的照片,比贺年卡上的美女明星还漂亮,争着向馨儿要。现在弄得馨儿自己都没有了。快毕业了,还真不能不送。这不,馨儿只好又去洗了。”

  “是啊,一眨眼,咱们都该毕业了。想想刚入学的时候,还像昨天一样,这四年过得太快了。”

  “小白鸽,别光回忆了,还是说说你的将来吧,你工作找得怎样了?”

  “还不知道呢,你说我的工作该怎么办?”

  “怎么办?留校呗,张老师肯定已经给你找好了。”

  “那你呢?”

  “我嘛,已经联系好了,毕业后我到市报去做记者。”

  “这工作倒挺适合你的,以后我投稿可以投给你啦。”

  “哗,人情稿呀,那你还是投给以珊吧。她将来去杂志社做编辑,编你的稿子更适合些。”

  “什么人情稿,我才不会,我会凭我的实力的!给,现在你把我的留言写了吧,这是任务。”

  小白鸽说着,把自己厚厚的留言簿放到陆晓宁床上。

  “Yes,Madame!”

  晓宁调皮地答应着,乖乖给小白鸽写起了留言。

  温仲诚得知馨儿考上了研究生,兴奋极了。他马上从公司赶回来,把这个好消息告诉了雅倩。

  “仲诚,这太好了!周末把馨儿接回来,咱们为她庆祝一下吧。”

  “我也这样想。”

  温仲诚在房间里来回走着,

  “晓虹,你明天就去准备菜,买一些馨儿最喜欢的。”

  “哎呀,你急什么?离周末还有好几天呢,到时候再买也来得及,放几天反而不新鲜了。”

  “对!你说得也有道理,我都高兴糊涂了。”

  “那周末让司机去把馨儿接回来?”

  “不,我亲自去。”

  周末,温仲诚让司机开车,他亲自到学校来接馨儿回家。于是,他知道了一个更加令他吃惊的消息。坐在车里,馨儿对他说:

  “爸,宋叔叔回来了。”

  “哪个宋叔叔?”

  “就是和妈妈一起长大,后来去了美国的那个宋叔叔。”

  “哦,是吗?”

  温仲诚愣了愣,这是他没有想到的事。

  “你见过他?”

  “是啊,上周末在妈妈那儿,我们还一起吃的晚餐!”

  “他是回来长住呢?还是度假?”

  “是长住吧,宋叔叔好像是要在这儿投资呢。”

  温仲诚变得沉默。书奇回来了,这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他永远失去如鹃的日子终于来了。

  和如鹃离婚不久,温仲诚就后悔了。也许是失去了才知道可贵,他明白自己失去了一颗珍宝。也是在离婚后,温仲诚才明白,他还在爱着如鹃,可是已经覆水难收,无可挽回了。因为如鹃的性格,他最清楚不过,他明白,她是不会原谅他的。

  温仲诚也知道,如鹃从没忘记过书奇。如今书奇回来了,温仲诚深深知道,他决不仅仅是投资那么简单,他是为了如鹃。

  当书奇知道如鹃要结婚后,他竟然远走异国。温仲诚就已知道,他爱如鹃有多深了。如今自己已经与如鹃离婚,而书奇又回来了。温仲诚明白,他们不会再分开了。这样想着,他心里竟带了几分妒意。

  离毕业只有几天了,毕业生一个个满是离情别绪。

  毕业纪念册已经写得差不多了。这些天,大家忙着在一起相聚倾谈,拍合影照片,学生们都在相互走动着。校广播台的点歌栏目——《毕业生》的点播频率高得惊人,校园里整天回荡着感伤的送别歌曲,都是些给毕业生点的歌。

  在寝室里,常常是整天见不到叶红的影子,只有她的照片,在留言册里对人微笑着。这些照片都是叶红在雪地里拍的,有的是她穿着火红的羽绒衣,在洁白雪地里捧着一大捧的雪;有的是她在花园中的空地上堆雪人;还有一张动感最强的是她正在丢一个圆圆的雪球,雪球拖着一条优美的弧线坠落下去,也不知谁是那个被攻击者。叶红真是个爱雪的南方女孩。

  现在最幸福的,要数陆晓宁了。林超正和她商量着结婚的事,两个人决定毕业后就举行盛大的婚礼,要请同学们都来参加,在婚礼上来个同学大聚会。

  林超的工作已经定下来了,是在一家出版社做编辑,和晓宁的单位离得很近。

  两个人都很满意,赶紧趁着没毕业这几天拼命地玩。上班后想找这样悠然自在的时光,机会就不多了。所以两个人拼命地看电影,泡咖啡厅,听音乐会……忙了个不亦乐乎。

  只有馨儿和往常一样,还在图书馆和教室之间穿行。她在为即将开始的研究生生活做准备。当然,在馨儿常去的地方,她仍会经常“偶”遇楚云飞。

  小白鸽留校了,她和张老师也开始商量着将来的事。

  以珊现在成了郑浩家最受欢迎的“客人”。每次以珊和郑浩一起去他家,郑妈妈都会忙着做上一大桌子的菜,害得郑爸爸一个劲儿地对郑浩抱怨说:

  “你妈对我都从没这么好过!”

  嘴上这么说着,脸上却带着笑。他也是那么疼爱以珊。郑浩的父亲一边劝以珊吃水果,一边和她亲切地聊天。他们太喜欢这个温柔美丽又可爱的女孩了,而且已经认定了她这个儿媳妇。害得郑浩一回家就抱怨,好像他倒成了个外人。他故意装作受伤的样子,要求爸妈给他和以珊留点时间和空间。郑妈妈就会笑着说:

  “你们以后的时间还长着呢,还怕不够用吗?”

  大家就会被逗得笑起来,满屋子都是温暖与欢乐。

  尽管都有些依依不舍,毕业的日子还是到了。学校里到处都是提着大包小包准备离校的毕业生和送别的年轻人。

  楼下到处可见一脸忧伤的男孩子和满眼泪水的女孩子。

  大学就像一艘巨大的轮船,时间是桨,岁月是帆。总有人上船,也总有人下船。它满载着整船的青春和浪漫,泪水与欢乐,永不停歇地驶向另一个未来的港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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