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6章 印度尼西亚独立之父——苏加诺

　　1901年6月6日，苏加诺出生在印尼的东爪哇泗水（即苏腊巴亚）一个教师家庭，从小在东爪哇南部的爷爷家长大，受到良好教育。小学毕业后，苏加诺考入泗水的一所荷兰语中学，寄居在父亲的朋友——伊斯兰教联盟主席佐克诺·阿米诺托的家中，并在他的民族主义思想影响下加入该联盟。其后，他考入了万隆工学院，一边求学，一边从事革命活动。1927年，他发起成立印尼民族政策组织同盟会，并任该会主席，其后被捕入狱。出狱后，他担任印尼民族主义运动的领袖，坚持曲线救国。1945年日本战败后，苏加诺就任印尼统一共和国总统。毛泽东称其代表亚洲说话，对万隆会议给予高度评价。

　　Δ毛泽东评点苏加诺

　　毛泽东主席（以下简称毛）：万隆会议是一次很好的会议，万隆会议真了不得。一年多来，整个世界有很大的变化。是不是？

　　阿哈默德·苏加诺总统（以下简称苏）：是的，的确如此。我不论到哪里，大家都提到万隆会议。

　　毛：从前大家都同时提日内瓦会议和万隆会议。现在日内瓦会议的日内瓦精神，大家都不大提了，剩下来的只有万隆会议。

　　读了你在美国的演说，我们都特别高兴。在那样的国家，讲那样的话，非常好。你代表了整个亚洲。

　　苏：我自己也认为是代表了亚洲说话的。

　　毛：实际上，你是代表了亚洲、非洲和拉丁美洲。美国招待得还好吗？

　　苏：一般地说，美国人的欢迎还是相当热烈的。但是，美国政府的领导人员大多不很高兴，因为我说的话，是他们不喜欢听的。

　　——摘自《关于恢复中国在联合国的合法席位问题》。

　　我热烈地欢迎中国人民的好朋友苏加诺总统前来我国访问。我们感谢苏加诺总统给我们带来八千二百万印度尼西亚人民兄弟般的友谊。

　　印度尼西亚人民是伟大的人民。中国人民对印度尼西亚人民和苏加诺总统怀有最大的敬意。曾经被殖民主义统治了三百五十年的印度尼西亚，经过长期艰苦斗争以后，终于赢得了民族的独立。

　　苏加诺在这场斗争中所起的卓越作用，和最近在欧美各国访问期间所取得的巨大成就，是中国人民和全世界爱好和平和正义的人民同声称赞的。

　　——摘自《在欢迎印度尼西亚总统苏加诺宴会上的讲话》。

　　Δ苏加诺小传

　　苏加诺，是印度尼西亚现代伟大的民族英雄。为了印尼民族的独立和统一，他殚精竭虑，奋斗了一生。在他病逝后，印尼人民为他举行了国葬，奉他为国父，并在他的墓碑上刻下“这里躺着苏加诺，印尼人民的喉舌”。

　　1901年6月6日，苏加诺出生在有千岛之国之称的印尼的东爪哇泗水，即苏腊巴亚。有着贵族血统的父亲是一名小学教师，母亲是一位婆罗门（僧侣）的女儿。父亲搂着刚生下的儿子，给他起了一个响亮的名字：苏加诺。

　　由于家庭负担过重，母亲无暇照顾好心爱的儿子，便在苏加诺一岁左右将他送到了东爪哇南部土隆加贡的爷爷家。在慈祥的祖父母身边，苏加诺得到了良好的早期培育。祖母为人厚道善良，人缘好，这在苏加诺幼小的心灵起到了潜移默化的影响。她非常疼爱好动、懂事的苏加诺，平时总想着法儿给他做好吃的。其博学的祖父虽是一个没落贵族，却仍不失绅士风度。他经常灌输孙子：做人要侠义守信用，要为大家谋求安康幸福。

　　苏加诺6岁时，父亲调离现任小学，到另一个地方惹班的一所二级乡村学校担任校长。为此，苏加诺含泪告别了亲爱的祖父母，随同自己的父母搬到了惹班，并在父亲任职的学校读小学。在小学里，苏加诺就显示出过人的组织能力和凝聚力，而成为伙伴们的“孩子王”。只要有哪个同学受到别个同学的欺负，都总爱去找苏加诺给评评理或请他讨回公道。每次，苏加诺也总是挺身而出，为同学“伸张正义”因而得到一个绰号：“好斗的小鸡”。

　　苏加诺的父亲是一个思想开放、视野开阔的人。在对孩子的教育上，他主张给他们自由发挥的空间，不要过多干涉。他不刻意要求自己的儿子门门功课名列前茅，而是注重培养孩子的广泛兴趣和爱好，将来做一个堂堂正正、有勇有谋的印尼人。这使得苏加诺很小就有机会锻炼自己独立自主的能力。1916年，15岁的苏加诺以优异的成绩考入泗水的一所荷兰语中学，寄宿在父亲的好朋友佐克罗·阿米诺托家。也许，这是父亲的有意安排。原来，佐克诺·阿米诺托不是别人，而是印尼民族主义运动的核心人物——群众性组织伊斯兰教联盟主席。泗水，正是早期印尼民族主义运动的中心。

　　白天，苏加诺在课堂认真学习；晚上，他则被允许坐在监护人的客厅里，接受民族主义思想的启蒙教育：听那些从四面八方聚拢来的勇敢的民族主义战士探讨民族的希望所在，直至深夜。渐渐地，苏加诺结识到当时印尼民族主义运动的一批主要人物。如阿古斯·沙林、慕梭等。在他们的影响下，苏加诺也加入到这个当时最大的反殖民统治的组织伊斯兰教联盟中，积极从事革命活动。可惜的是，1921年这个组织由于妥协派夺得领导权而分裂。也就在这一年，苏加诺中学毕业考入万隆工学院建筑工程系。读大学期间，苏加诺仍是一边致力于学业，一边参加万隆的革命政治活动。到了大学后期，苏加诺更是频繁地走上社会，以火热的激情投入到反殖民的民族主义运动中。这期间，苏加诺接触到万隆的民族主义运动的高层领导人。他们的“建立印尼多民族团结统一的国家”的思想，对苏加诺影响颇深。泗水民族主义运动的教训，他记忆犹新。

　　这一时期，苏加诺的政治思想也开始形成自己的体系。他在反复研究欧洲社会主义历史的过程中，结合印尼当前的实际情况，提出了“马尔哈恩主义”和“纳沙贡”的理论。苏加诺认为，只有将印尼当时各个党派存在的三种主要思想——民族主义、伊斯兰教、马克思主义有机地结合起来，才能取得印尼民族运动的成功。苏加诺还和一批有共识、思想激进的知识分子共同创建了研究总会，其宗旨是将印尼的独立当作民族主义者奋斗的目标。这时，他还是一个在校大学生。

　　1926—1927年，印尼共产党领导的民族起义遭到失败，印尼人民更加重视苏加诺提出的思想理论。苏加诺在万隆担任印尼民族主义协会的执行委员会主席期间，频频参加各种群众集会，发表慷慨激昂的演说，痛陈荷兰殖民主义者野蛮统治印尼的罪恶行径，以唤起印尼人民的觉醒和支持。每一次演讲完，听众们先是激动得鸦雀无声，紧接着报以久久不息的热烈掌声。为此，苏加诺赢得了“演讲台上的雄狮”的光荣称号。走在街头，人们都亲切地叫他“朋加诺”（意为加诺兄）。

　　在苏加诺等人的大力倡导下，印度尼西亚民族政策组织同盟会（简称印尼民族政党联盟）于1927年12月宣布成立。苏加诺被大家推选为主席。参加同盟会的有印尼民族主义协会、伊斯兰教联盟、至善社、苏们答腊同盟等十来个印尼各地不同信仰、不同政党的组织。大家为了一个共同的目标，空前团结走到了一起。这也是苏加诺为争取印尼民族独立所走的第一步成功之棋。

　　在苏加诺的领导下，同盟会成员在印尼各地奔走呼号，团结印尼民众。苏加诺本人更是夜以继日地工作，马不停蹄地穿梭在居住着印尼半数人口的爪哇各地进行宣传、演讲等。很快，印尼的民族运动便像星火燎原一般迅速燃遍全国。统治印尼达300多年的荷兰殖民当局恐慌不已，气急败坏地发誓要找出这个“点火”的人。1929年12月29日，苏加诺和一批民族运动的领导人不幸被捕。在狱中，苏加诺尽管备受敌人精神和肉体的折磨，却绝不妥协。在万隆地方法院的审判台上，苏加诺义正辞严地为自己和同志们作了题为《印度尼西亚控诉》的辩护词。他说：“没有—个民族可以不要民族独立而能成为伟大的民族，如果不独立，就没有一个国家能够巩固和强大有力。另一方面，就没有一个殖民地国家能够成为一个崇高的国家，成为一个伟大的国家。因此，所有殖民地人民都要求取得这种独立，要求能够成为伟大的民族。”正义得不到伸张，恼羞成怒的审判官们判处苏加诺四年徒刑。后来，迫于印尼各民族主义运动组织的压力，苏加诺得以提前释放。两年后，苏加诺由于其“屡教不改”而再次遭当局逮捕并先后流放弗罗列斯和萌古路。直到1942年日本占领印尼，他才结束了非人的铁窗生活。

　　出狱后，苏加诺仍然担任印尼民族主义运动的领袖。日本对印尼的占领，使苏加诺看到了印尼独立的新的曙光。苏加诺决定采取“曲线救国”的方式，即表面上与日本人达成统一战线。他一边在言论上赞扬日本对亚洲的统领政策，大力动员印尼人民支援日本的战事；一边继续为争取印尼的独立解放顽强斗争。面对一些人的误解，他解释为：“给日本人所想要的，借以换取更大的让步，是走向自由的切实途径。”

　　1945年6月1日，苏加诺在“印尼独立准备调查委员会”第一次全体会议上作了著名的题为《潘查希拉的诞生》的演讲。不仅总结和阐述了自己二十年来的政治思想体系，还以建国五原则赋予其新的含义和内容。这被称为印度尼西亚精神之精髓的五原则为：民族主义、国际主义、民主、社会繁荣与信仰神道。

　　1945年8月15日，日本在亚洲战场上战败，宣布无条件投降。两天后，印度尼西亚人民载歌载舞，昼夜狂欢，庆祝自己的独立。为了这一天，苏加诺为之奋斗了大半生。在狂欢的人流中，他亦喜极而泣。不久，苏加诺当选为共和国第一任总统。

　　看到日本人退出印尼，贼心不死的荷兰人又做起殖民统治的美梦。1945年12月底，荷兰大军在苏加诺的“却战却让”政策下，很快便占领了首都雅加达。苏加诺只得将政府迁往日惹，希望通过谈判来解决问题。苏加诺的妥协、退让，激起了印尼共产党的坚决反对。1948年8月，印共组织——人民民主阵线作出了必要时用武力夺取政权的决定。9月，苏加诺制造了“茉莉芬事件”，以血腥镇压的手段，屠杀印尼共产党员和爱国人士1万多人。滚烫鲜血的代价，换来的不是荷兰殖民者的愧悔，而是苏加诺的第三次遭逮捕。苏加诺如梦初醒，他适时地写下一篇演讲稿，一是向印尼所有的爱国人士谢罪，二是表达自己为印尼的独立事业奋斗到底的决心。这篇演讲稿在苏加诺被流放期间像一面旗帜一样在印尼上空迎风招展，为苏加诺赢得民心起到了重要作用。在印尼人民的强烈抗议下，荷兰人才于1949年7月释放苏加诺。《圆桌会议协定》签订后，苏加诺出任印尼联邦共和国总统。次年8月，苏加诺又当选为印尼统一共和国总统。

　　苏加诺这次上台后，当了9年有名无实的“闲”总统，实权落在总理及其内阁手中。为了从这种架空局面中赢得主导地位，苏加诺凭着自己树立在民众心中的威望，不断扩大自己的政治影响和政治势力。1956年至1957年，苏加诺先后发表了“埋葬政党”的演说和“有领导的民主”的方案，得到了印尼人民的大力支持。1959年，苏加诺才又回到他在国家事务中的中心地位上来。他没有食言，一直实行“有领导的民主”达七年。这一时期，在印尼内、外政策上，苏加诺做出了一系列有益的大事。如在内政方面，苏加诺同意共产党参加从中央到地方的立法、咨询机构和各级政府，任命共产党在政府部门担任要职；颁布了《收成分配合同法令》与《土地基本法令》；坚决镇压了以“伊斯兰救国运动”、“全面斗争约章集团”为首的等多起武装叛乱，取缔了多个不利于印尼政局稳定的非法政党。在外交上，苏加诺也作出了杰出贡献。1955年4月在万隆召开的亚非会议上，他积极号召亚非人民团结起来反抗帝国主义的侵略。苏加诺身体力行，领导印尼人民收复了西伊里安，没收殖民帝国在印尼的企业。在1960年的联合国大会和1961年在贝尔格莱德召开的不结盟国家会议上，苏加诺作为“新兴力量”的领导者，坚决倡导不结盟，反对美国新殖民主义等。由此，大大提高了印尼在国际上的声望和地位。

　　1965年，印尼由于多种原因退出了联合国。苏加诺执政期间，印尼的经济一直处于衰退的状态，从而引起通货急剧膨胀。面对这种状况，苏加诺采取的不是加快经济建设的改革，而是加紧推动革命的步伐，口号和浮夸滥行于世，使苏加诺政府逐渐陷入假、大、空的泥潭，不能自拔。反对派组织在印尼全国迭现，右派势力也在美、英、荷等国的支持下，频繁进行阴谋政治活动，苏加诺曾几次险遭他们暗杀。

　　1965年10月1日，以苏哈托为首的军人集团夺得政权。随后，印尼共产党遭取缔，苏加诺的权力被逐步削弱。1967年3月12日，临时人民协商会议剥夺了苏加诺的一切权力，苏哈托成为“代理总统”。至此，苏加诺永远结束了自己的政治生命，退出了印尼的历史舞台。

　　1970年6月21日，苏加诺病逝在首都雅加达的军人医院。一颗耀眼的政治明星殒落了，但他对印度尼西亚的独立解放事业所作出的杰出贡献，将永远铭刻在印尼人民以及世界整个热爱和平的人民的心中！

　　Δ作者点评

　　民族不分大小、国家不分强弱，都是平等的。伟大的历史人物不一定只在大国强国及伟大的历史事件中产生。印度尼西亚作为一个千岛之国，独立前由于殖民主义者的统治四分五裂。苏加诺能够团结国内的各派力量，摆脱殖民统治而取得了民族的独立，国家的解放。之后他又能够团结第三世界国家的力量，反对霸权主义，主持召开举世瞩目的万隆会议，维护世界和平和促进各国之间的友谊，还倡导不结盟运动，成了国际上的风云人物。他即是印尼人民心目中的民族英雄，也是国际政治舞台上不可多得的杰出领袖。

　　【李庆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