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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笛卡尔》 作者:笛卡尔

九、理性之光对真理的探求(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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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道克休斯: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道理;这时你充分重视我从你的辩论中得出的结果,你很清楚你有理由去怀疑一切,也可怀疑只靠感官获得的知识是否可靠;但有一点,你所不能怀疑的是你自己的怀疑,不管你是否在怀疑,这仍然存在,那就是我在怀疑。法国的原手稿便到此,后面的内容是从对原翻译过的拉丁语中得到的。波利安达:我承认这使我感到惊讶,日常的生活常识却使我获得了智慧,这样即使我昏迷了,我也不敢承认我一无所知。但事实却如此,我怀疑一切,我不能确定任何东西。波利安达你想从中得到什么样的结论呢?我不明白这种令人惊讶的怀疑论有什么作用,也不明白这种怀疑论成为一条原理的原因到底是什么?它只能使我们离得更遥远。正相反,你却使我们的辩论从所有的疑问中解脱出来了,且发现了伊皮斯德的起初面目,尽管他看似聪明,实则无知。  尤道克休斯:请注意!我将比你所想象的还要深入,正由于这种永恒的、不变的绝对怀疑,所以我只好向你的(也即世界万物的)上帝求救了,以求获得答案。 

  波利安达:只要你发誓能使这种理论有价值,我们就不在乎你有什么样的要求。那么请你遵守你的诺言,我们也将遵守对你许下的诺言。

 

  尤道克休斯:既然人不能否定你在怀疑,那反过来,你在怀疑这就是肯定的啦,你在怀疑,这是事实,也是毫无疑问的。

 

  波利安达:我同意你的观点,如我不存在我就不能怀疑。

 

  尤道克休斯:然而你却知道你存在,因为你在怀疑,所以你知道这一点。

 

  波利安达:所有这些都是千真万确的。

 

  尤道克休斯:但为了避免偏离你的计划,那就按我说的做,一点一点地逐步深入下去,你就会获得难以想象的效果。因为你知道自己在怀疑,所以你知道你存在于这个世上。但你可以怀疑一切,为什么不能怀疑你自己呢?你又是什么呢?

 

  波利安达:答案十分简单,我很清楚你为什么选我来取代伊皮斯德曼?只因我可以回答你的问题。你没有意识到你提的问题实际上很难予以答复。我只是一个人,而不是神。

 

  尤道克休斯:你根本就没有注意我的问题,你对我的回答,对你来说或许很简单,但却会把我们引向迷宫。这样一旦进入迷宫便难以重见天日了。打个比方,如我问伊皮斯德曼,什么叫人?就像在学校一样,他的答案可能是:人是理性的动物;此外,这两个词并不比第一个问题那个词清楚。为了解释这两个词语,他就会采用形而上学的方法,这样我们便真的像进入了迷宫而难见天日了。事实上,从第一个问题又引出两个其它的问题,其中第一个问题是:什么是动物?第二:什么是理性的?那么,如要解释什么叫动物?他将回答道,动物就是有感觉的生命体;这个生命体是一个动物体;这个动物体又是一种肉体性的物质。你看这个问题,就像一本家谱样,如继续下去将不断有新的产生,且成倍增长;最后,所有这些奇怪的问题都将以同义反复而结束,而不能解决任何问题,从而使我们回到初始的无知上。

 

  伊皮斯德曼:对你轻视科学这棵大树,我感到匪常遗憾。这棵科学之树一直都使那些博学之士感到由衷的敬佩。你想向波利安达说明一种别于他长期在学校里学到的方法,对此我十分恼火。事实上,比起我们的感官感觉来,到目前为止,还没有更好的方法来解释我们是什么。因此,在这种意义上,不管是进步了还是退步了,我们都应当意识到,与其他生物相比,有哪些共同点,又有哪些不同点。这就是我们认识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

 

  尤道克休斯:我没有、也不想对学校所采取的教育方法妄加批评、指责;我知道自己还从中获益匪浅,且为了认识在那里学到的还不能确定的知识,我还借助于我在学校里学到的方法,在学校学到的知识。所以,尽管我的老师没有教我学到什么东西,这一点是确实的,然而我仍要感谢他们。正因这样,我才认识到自己没有学到什么知识,比起他们教给我的那些与理性相一致的东西,现在,我更要谢谢他们那些使我产生疑问的东西。由于对后者,借助于理性,我可能使自己感到满足,且将使我在探求真理时更具热情。我给波利安达的忠告,容易使他更重视我的问题,却难以驱散他给你的回答中的疑惑。为了不至于偏离话题,我再次问他,他是什么?他可以怀疑一切都不能怀疑自己,那他到底是什么?

 

  波利安达:我想,你对我是个人的回答一定感到满意吧,但我却认为这样推理并不好。我很清楚这答案并不能使人真正感到满意,老实说,我自己也不满意,更不要说去证明和理解它了。事实上,不管伊皮斯德曼说什么,在所有的形而上学的方法中,我都能找到其不足之处。举个例子,如果我们在没有说明什么是物质时,便认为身体是物质性的肉体,那么除了这个词语本身外,不能告诉我们任何东西。由此类推,如果我们没有解释什么是肉体,什么是动物,就去解释生命就是动物体,那除了在形而上学里为我们提供了一些词语外,它不能表达任何意思,所以它并不能使我们为之信服,在我们头脑里也难以有一个清楚的、明显的认识。甚至为了回答你的问题,我说我是个人,当时我并未想到那些学校式的课题,对于这些问题,我是一无所知的,也未曾听说过。就我而言,这些答案只存在于那些想出这些问题的人的想象中。但我所说的事物是指那些,我们能看得见的、摸得着的、能感觉得到的,在我们经历中存在的。一句话,就像世界上最伟大的哲人一样,头脑简单的人也能认识的东西。也就是说,我这个整体包括两只手,两条腿,一个脑袋,所有这些就构成了一个人的躯体,并且这些东西可以吸收营养,能够走路,有感觉能力,能思考。

 

  尤道克休斯:我看了你的答复后,认为你还没有完全理解我的问题。你的回答正是我要问你的。但当你列出你所怀疑的东西时,你提出为什么说手、脚、头和其它部分便构成了一个人的身体时,我并不想询问你并不清楚的问题。那么,告诉我,由于你在怀疑,那到底你是什么东西?从这一点看,你能肯定的正是我想问你的。

 

  波利安达:由于我没有正确理解你的想法,从而使我的回答出现了错误,且越走越远了。这使我在将来不得不更谨慎,同时也会使我更可能地正确理解你的方法,然而你却用简单、易行的方法,逐步使我们认识你想要告诉我们关于这些事物的知识。我曾为自己犯的过错而感到苦恼。然而现在,发现由于怀疑,使我更清楚了自己是什么,如认为我是我的身体,那是不明智的。甚至,因你对我说,我可以怀疑我自己,所以我连自己有身体都不知道了。此外,我不得不补充一句,我绝对不能否认自己有一副躯体。然而排除所有的假设,这将不能否认我是存在的。与此相反,它不仅使我坚信我自己的存在,还使我认识到了我不是一副躯体,在怀疑自己身体存在的同时,我也在怀疑我自己。但我却不能这样做,因为我绝对相信我是存在的。正由于如此,怀疑我的存在就不明智了。

 

  尤道克休斯:你的答复是如此地完美,以至于我也难与你相比。我清楚地看到现在存在的一切问题就在于你能摆脱自己,而且应让自己走向正确的道路。不仅如此,更进一步:我认为,为了发现最困难的真理,且假设我们有好的向导,那么惟一需要的东西就是要有常识,并能使之大众化;正如我所希望的,你已经必备了这些东西,我所要做的一切,就是为你指明方向,然后,你就自己去探索了。坚持下去,那么你便自己能从第一条原理中推理出答案来。波利安达:这原理对我十分有用,它使我学到了很多东西。你叫我去思考我是谁,你这一忠告,并没有因我先前的想法而使我困惑,相反,它就像一束强光一样照进了我的大脑,把我心中的迷惑清除出去了。正由于这一忠告的作用,使我自己能更准确地分析那些眼睛看不到的问题。我还认识到了,我不仅拥有一副躯体,还拥有一些摸不着的东西。

 

  尤道克休斯:这一原理使我感到无限欢乐。而对伊皮斯德曼来说,因为你没有指出他的错误所在,也没有向他表明这原理中所包含的东西,所以他才感到不高兴。他相信,或者说有点担心,你的"理性火炬"就像摇摆不定的火把在行进中一样,随时都会熄灭,于是你便会掉入深渊,重新回到黑暗之中,即回到你先前的无知。如果你从未学习过,也从未看过哲学书,花费极少的代价就可立即拥有智慧,这无疑是一大奇迹。所以对于伊皮斯德曼的这种判断,我们不必感到惊讶。

 

  伊皮斯德曼:是的,我承认我是仅靠热情而接受它的。我想波利安达从未接受过那些哲学教科书中所谓的真理。这些真理又很少被发现和证实,所以,由于他的欢乐,他难以避免被你发现他的错误。但是,那些像你一样的人,在阅读和重读古人所写的书时花费了巨大的代价,来分析和发展那些被哲学家们认为是最复杂的问题。你们这些"博学之士"应该不会对这种热情感到惊讶吧!在人们对寺庙的门槛都顶礼膜拜时,要想在数学方面有所创新、有所进步,那只能是徒劳无益的。当教士们算圆的面积和立方形的体积时,他们很少给出直线和圆,也不表明什么是直线,什么是曲线。但我们也反对怀疑论者的观点,他们难以用形而上学的方法获得什么知识,他们在自己的生活中不断出现错误,并且不能从他们用于哲学上的怀疑理论中摆脱出来。因而看起来他们什么也没做,也绝不是为了学会怀疑。这就是,在波利安达的同意下,为什么我会怀疑他能否从怀疑论中获得更好的东西。

 

  尤道克休斯:我清楚,你告诉波利安达,是为了不伤害我;你的好意却直接把矛头指向了我;但在波利安达发表观点后,我们将拭目以待,看看谁会笑到最后?

 

  波利安达:我十分愿意这样做;不仅如此,如果你把这个问题搞得太复杂了,恐怕在你我两者之间的争论就会白热化,最终我将一无所知。那么我应丢掉我所获得的知识而重返校园吗?但愿伊皮斯德曼能让我抱有一丝希望,希望尤道克休斯能在他给我指明方向的路上,给我以帮助。

 

  尤道克休斯:你已清楚地认识到,就你自己来说,简单得只有怀疑了,怀疑自己没有身体,你也看不到人类身体有哪些组成部分;也就是说,你既没有手,没有脚,没有脑袋,没有眼睛,没有耳朵,也没有任何一种感觉器官。但是否能用同样的方式,你也不能拒绝你先前所知道的事物,也不能拒绝你先前关于人的想法。因为,作为你明智的评论,你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它超出了我的问题的范围。应该真正感谢这一原理,它使你摆脱自己的束缚,排斥那些你能清楚察觉不属于你的东西,从而使你知道你是什么。同时,借助承认你的存在和你的怀疑,也能得出这一结论。

 

  波利安达:十分感谢你让我回到自己的问题上;我确定自己不再知道我在哪里。首先,我认为,我是由手、脚、脑袋和所有构成人体的部分构成的一个整体。除了客观存在外,我还能走路,可以吸取营养,可以有感觉和思考。为了使我自己更易知道自己,排除组成"人这台机器"所有的零件,这对我来说是十分必要的。也就是说,我必须使自己相信,我没有手、脚、头,一句话,没有身体。由于我的怀疑,所以我不会吃,也不会走路,这一点是对的,因为没有身体的存在,这两种功能自然也就不存在了。甚至,由于我的怀疑,我不能肯定自己能否有感觉。事实上,脚能用来走路,眼睛也能看见东西,耳朵也能听。因为我没有身体,我没有这些器官中的任何一种,所以,我不能说我有感觉。此外,我经常在梦中想到了我根本就没有真正感觉过东西,在这我承认我没有感觉过它,但是这东西如此真实,以至于我也难以对之进行怀疑。我不能说我是个有感性的东西,也就是说,是个能用眼睛看和用耳朵听的人。尽管这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但我的思想却觉到了,这一点却是事实。

 

  尤道克休斯:我不能把你阻止在这里,而停止不前,你也别离开,而应勉励自己。如果常识能被很好地利用的话,你应考虑一下到底常识能做什么。事实上,难道世界上的万物没有一种是存在的吗?哪些是没有合理的理论?好的推论又是从哪来的?关于这场辩论没有逻辑性,没有原则性,没有公式性的言语和行动,只需借助理性之光和感觉就可以证明了,而且这样做比进行一千次的探索所得出的结论还更少错误,也更具完美性。伊皮斯德曼在这一点上与我们的观点一致。我们认为,他实则上同意了我们的观点。那么,波利安达,进一步说,这也表明他有很好的感官,同时,那些结论也是从我们的原理中推论出的。

 

  波利安达:在我自己所有的特性中,只有一个仍然需要我去检验的,那就是思想;这也是惟一我不能从自己身上分离出去的东西。正因为我不能怀疑"我在怀疑",所以我在怀疑这一点是千真万确的;同时,我在思考,这也是真的。那到底什么是怀疑?又用何种方式去思考呢?事实上,如果我没有去思考,那我就不能知道我到底是在怀疑还是存在。我是个人,我知道我的存在,这正因我在怀疑才知道这一点,也就是说,由于我在思考才确知这一点。况且,如果我立即停止思考,那我也就不成为现在的我了。同样,我惟一不能做的就是与自己相分离,我当然知道我是什么,我也确信我不会害怕被人欺骗,因我是个会思考的东西。

 

  尤道克休斯:你认为伊皮斯德曼所说的,不就是波利安达刚说过了的吗?你发现了他的言论不是停止不前或毫无意义吗?你想过一个没有受过教育的人,他能有十分好的理性而且可以形成伟大的思想吗?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你可以看到,如果一个人知道自己怎样去怀疑,那他便能从中获得更确定的、更好的、更有用的知识。这比我们通常当作基础和中心的伟大原理还好。所有的其它原理开始时都是从"普遍怀疑"这一原理得出的,然而,同一件事却不能同时是这样又不是这样。如果有可能,我会向你证明它的作用的。但最好别让我们偏离了波利安达的论述,也别从我们的主题中转移了注意力。如果你想说什么,或有什么反对意见,那你尽可畅所欲言。

 

  伊皮斯德曼:既然你指责我,甚至想激怒我,那我就告诉你,在逻辑产生后有什么作用,同时,我还将指出理性给你和波利安达所带来的困难和障碍。这些困难,你们都难以避免,让我们就此暂停吧!且应先仔细检验一下你的理论和推论。事实上,借助于真正的逻辑推理,如果按你的理论,我就不能发现波利安达所说过的理论有合理性的基础,他的理论也不能推出任何结论。你说你知道自己是什么,这是由于你在怀疑和思考,所以你才知道。但你知道什么是怀疑或什么是思考吗?你不想承认那些不能确定和不太清楚的东西,你又怎么能借助那些特征很模糊、结论不能确定的东西呢?所以,最好首先告诉波利安达,什么是怀疑,什么是思考,什么是存在。这样,他的理由或许就更有表达力,更有说服力了,而且他在使别人理解他的理论前,必须先自己了解自己。

 

  波利安达:这已超出了我的能力,所以我想让你和伊皮斯德曼一起去解开这个"症结"。

 

  尤道克休斯:在这种情况下,我会很乐意地去做,但必须以你能辨别我们之间的差别为前提。因为我不敢希望伊皮斯德曼屈服于我的理性。他这个人很有思想且很有偏见,所以要他接受"理性之光"也是十分困难的。而且他长期习惯于服从权威,也不愿意按自己的理性去做。为了衡量、评价古人的著作,他宁愿指责别人,也不愿意按自己应当形成的判断去做。在他小时候,他便把理性依赖于前人的权威,现在他又把自己的权威当作理性,并希望别人也像他从前一样,屈从于前人的权威。如果你同意我所说的,或如果你的理性使你信服,那我将使理性充满合理性,而且我相信我有足够的理由来驳斥伊皮斯德曼提出的反对你的意见。

 

  伊皮斯德曼:我并不是个很有反叛性的人,也不是很难被说服的人,也不是像你想象中那样难以感到满意的人。尽管,我有理由不信任波利安达,但我也愿意把我们的争论交给他来仲裁。只要他支持你的观点,我便承认我被征服了。但他必须保证使自己免于被骗和重复别人的错误。也就是说,必须排除因他对你的尊敬,从而赞同你的观点。

 

  尤道克休斯:如果波利安达把自己依靠在如此薄弱的基础上,那他就难以依自己的兴趣去做。我认为他也将得出这样的结论。但还是回到我们谈论的主题吧!伊皮斯德曼,我十分赞同你的想法,我们必须知道什么是怀疑?什么是思想?然后,我们才能完全理解"我怀疑所以我存在"这一道理,或者说,"我思故我在"。但为了理解这一原理,我们不能随意想象,同时为了验证物种的变化和它们间的最基本区别,我们必须使头脑发生巨变,并能承受这一考验,从而以原则来形成确定的概念。不管一个人是想成为教授还是反对学校制度,所有一切都应顺其自然。但无论是谁,如果他想自己去检验事物,或在他察觉到它们时去作出判断,都不会在予以注意时,因没有精力而难以认识清楚。什么是怀疑?什么是思想?什么是存在?这些问题都需要搞清楚;而且,我认为存在一些很确定的事物,当我们设法对它们下定义时,却反而使我们更糊涂了,因为,尽管这些事物极其简单、明了,但比起它们自己来,我们却不能更清楚地认识、察觉它们。不仅如此,我们必须把科学中发现的主要错误列举出来。这些错误往往是那些试图对之下定义时犯的。这些人不能从模糊的认识中区分出清楚的认识,也不对这两者进行辨别,从而导致了这些错误。但为了更好地理解,也有必要进行定义,并且要尽量把它定义好。

 

  为了知道在那些事物中哪些难以理解清楚,哪些可以自明,我们就必须去怀疑、去思考。我认为不存在这样愚蠢的人,在得出和确认他是什么之前,而要求他去学习什么是存在?这同样坚持了思考和怀疑。的确,一个人应该自己去学知识,除了我们的经验,除了在检验事物时所得到知识和内因证据外,没有其它的东西可以使我们信服。如果一个人什么也看不见,而要叫他理解什么是白色,并对之下定义,那只能是徒劳。要想知道什么是白色,就只能睁开你的眼睛,并看见了白色的东西,你才能知道什么白色。同样,为了明白什么是怀疑?什么是思想?那就只能去怀疑和思考。那就使我们学到了我们能够知道的所有东西,并且比最精确的定义解释得还要完美。在波利安达得出他所提出的那些结论之前,他必须首先自己知道那些东西,这一点无疑是正确的。但既然我们选择了他当"仲裁",那就应该问他是否忽略了那些问题。

 

  波利安达:在关于你不知道的事情中,我听说你与我的观点不一致,这时,我承认这是件很有趣的事。我知道这并非没有乐趣,最起码在这种情况下,承认我是你的老师,你是我的学生,这一点是很必要的。所以为了减轻你们俩人的痛苦,并尽快解决你们的困难(事实上,我们是说,当一件事超过了所有的希望和期望时,我们应尽快去做)。我可以肯定地说,我从未怀疑过"什么是怀疑",尽管我从未知道这个问题,也没有去思考过,直到伊皮斯德曼想去对之产生疑问,我才认识到这一问题。你向我说明了一些我们当成存在着的事物的某些肯定性,并认为只有借助经验事实才能证明这些确定性,这时,我才开始对它们产生怀疑。这也足够使我知道去怀疑,同时也足够使我知道我能肯定它什么。照此类推,只要我开始怀疑,我便能意识到我在怀疑,这一点我是能证明的。但我的怀疑和我的确定并不是关于同一事物。我的怀疑是关于那些只存在于我之外的事物,而我的确定却是关于我和我的怀疑。那么当尤道克休斯宣称,存在这样的事物,如我们没有看见它们,我们便不能知道它们的存在,这一点是事实。所以,为了知道什么是怀疑,什么是思想,我们自己必须思考和怀疑。同样,只有我们理解了"存在"这个词,我们才能说"我们存在"。为了了解一个事物,我们应了解它现时的一切特征,也没有必要去对它下定义,因为下定义不仅不能使事情更清楚,反而地使事情更模糊。

 

  伊皮斯德曼:由于波利安达赞同我的理论,而且对它还表示满意,那么我就不想继续争论下去了。尽管我不知道在我们争论的这两个小时中,他已经提高了不少。波利安达所学的一切都是借助你引以自豪的方法,即他在怀疑,在思考,他是个会思考的东西。多么伟大的真理性知识啊!即使用再多、再完美的语言也难以表达!用这四个词便能说明一切,我们都同意这一点。至于我,如果我不得不花大量时间和用大量语言来学习那些一点也不重要的东西,那我将会毫不后悔地放弃。我们的老师教了我们很多关于物质的知识,他们也许自信没有什么东西可以阻止他们,他们总是想当然地认识事物。没有什么东西可使他们改变自己的计划,无论发生了什么事,也不能使他们感到惊讶。如果他们感到自己压力过大时,一种含糊其词的回答便使他们摆脱了尴尬局面。甚至,对于那些像你一样怀疑一切和害怕走弯路的人,他们也会一直贯彻他们的方法,从而使你们停留在原处,永无长进。

 

  尤道克休斯:我从未想过向人描述一种他应该遵循的追求真理的方法,仅仅是为了阐述我自己观点而已,所以,如果发现了我这种方法的错误,那就请抛弃这种方法。相反,如果证明它是好的,有用的,那就应该学习它。如果说它使我受益不大,而且它是由经验事实来判断的,那如果你继续注意我的话,你将不得不承认,我们在建构我们基础时不能过分谨慎,一旦这些基础建好了,比起我们开始做的承诺,我们便能使结论更深入一步,也能拥有更大的能力。所以,开始时,由于我们的判断过于武断,并且把还不太清楚和没有清楚概念的事情当作原则来遵循,这一事实便导致了我们在科学中的错误。在科学发展中的某一个细小进步所包含的众所周知的科学原则都足以说明这一点。所以,另一方面,对于那些自己的理论还很模糊或不确定的人,为了更好地表达他们的思想,将不得不承认在花了大量时间和阅读大量书籍之后还是一无所知,也没有学到什么东西。亲爱的伊皮斯德曼,这不会使你感到惊讶吧!现在波利安达所走的路,比起我以前走的路要可靠得多了。我是如此仔细认真,以致我终于掌握了一条通向真理的道路。就像我意识到了我的存在,我在思考,我是个会思考的东西一样,这条道路也一样十分重要。

 

  伊皮斯德曼:我看你像那些常常翻个筋斗又回到了原地的杂技演员一样,所以你不停地回到自己的原则上。然而,如果你继续沿着这条道路走下去,你将很难有所作为。事实上,你又怎能发现与你的存在一样确的真理呢?

 

  尤道克休斯:这并不像你所想象的那么困难,因为所有的真理都是由一块块像"骨头"样的东西连结在一起。世界上奥秘的东西在开始时,是些很简单的东西,然后经过一点点积累,也就是说是逐步增加,从而使它变得更深奥,更复杂了。现在,或许有人会对我的第一条原理产生怀疑,他们想知道,到底我们借助了什么方法来认识最初的物质。毫无疑问,我们不能怀疑它,即使我们去怀疑世界上的一切事物,也不能怀疑"我在怀疑,所以我存在"。既然,我们有了一个好的开头,那以后,我就应尽量避免自欺欺人。我们必须集中精力,只要有丝毫疑问,就不能承认是真理。按这个方案,我们必须让波利安达自己说,因他除了他自己的常识外,他没有什么可跟随的了,同时他的理性也未被偏见所损害,这样,他就很难被人欺骗。无论如何,他也很容易察觉到这一点,并且他将毫无困难地回到正确的道路上来。那么,应该让他继续讲下去!让他阐述关于他的原理的见解吧!

 

  波利安达:很多的事物都包含于思维的领域中,故须花大量时间去发展它们。只有谈到这条主要的理,我们才能使概念更清楚,并排除那些毫无关联的而且使我们迷惑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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