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酒之品9

　　酒者，就人性情。不少人一生沧桑，跌宕浮沉，都曾伴着一杯酒。同样的酒在不同人的生命中，境界大不相同。有些人能在酒中保持操守，有些人却在酒中蹉跎了生命。

　　让我们追本溯源，探讨一下酒到底是什么？

　　《说文解字》上对酒的解释意味深长，“酒，就也，所以就人性之善恶也”。何谓“就人性之善恶”？其意是指，酒这个东西，是对人的性情的顺应。如果本性善良，酒会将其善良酝酿得更为博大，更为深远；如果本性为恶，酒就成了助纣为虐的东西。

　　酒就人性情，人的性情成长也在酒里被铸就。不少人一生沧桑，跌宕浮沉，都伴着一杯酒。黄庭坚有诗云：“桃李春风一杯酒，江湖夜雨十年灯。”讲的是少年时朋友聚在一起喝酒，所有快乐都在酒中。后来大家各奔东西，颠沛流离，十年江湖夜雨，经历了许多世事坎坷。之后，中年聚首，把酒无言。一杯酒竟有如此大的容量，可成就精彩，也可容纳悲怆。

　　大家都敬重沉江殉志的三闾大夫屈原，却未必懂得他辗转于心的深深苦闷。晚年时，眼见自己的家乡楚国郢都岌岌可危，自己却被听信谗言的楚王放逐在外，无能为力。在江边，他与渔夫问答，说到自己的状态，“举世皆浊我独清，众人皆醉我独醒”。他人相劝，说众人都醉了，你何不也吃点儿酒糟，与大家一样随波逐流呢？而屈原恰恰无法做到。这是一个清醒者的苦恼。有酒而不能酣畅，无法糊涂，秉持一份坚执的清醒，就酿成了屈原无法安顿的忧思。

　　古人说：“若无花月美人，不愿生此世界。”清人张潮下接了一句：“若无翰墨棋酒，不必定作人身。”如果世上没有舞文弄墨的闲情寄托，没有敲棋手谈的妙趣，没有美酒流连来承载忧伤与欢喜，此生是否来人世间还未可知。一切只为“翰墨棋酒”。酒中虽然徘徊着重重叠叠的忧思，但酒也能让人格外清醒，借以洞悉世相，更洞悉自己的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