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论人生(17)

　　因为花卉的香气在空气中在空气中荡漾的花香，就像音乐的旋律一样美妙冤比在人的手里香得多。所以，再没有什么事情比尽情享受空气中弥漫的花卉芬芳更令人快乐的了。蔷薇，无论是淡粉色的和大红色的，它们的香味都是不怎么扩散的，所以你尽可以走过一大排的蔷薇，但是却闻不到一点香气，即便在清晨的露水之下也是如此。月桂在生长的阶段里，一点香味儿也没有。迷迭香的香气不大；墨角兰的香气也很少。在空气中香气最浓烈的，远远超于其他花草的，要数紫罗兰了，尤其是白色重瓣的。这种花一年中只开两次花，一次是在四月中旬，第二次是在圣巴素罗缪节前后。其次是麝香蔷薇，然后是《子枯萎时的草莓，能散发出一种最沁人心脾的香味。然后就是葡萄花，这种花是小粉花，好像小糠草的粉花，在葡萄抽穗的时候开花。然后就是野蔷薇和黄紫罗兰花，这种花如果种在客厅或较低的房间窗下，是最令人心情愉悦的。然后就是各种石竹和紫罗兰，尤其是花坛石竹和丁香康乃馨。然后是菩提树的花，接着是忍冬花，只是距离不要太近。至于豆花，我这里不想说什么，因为他们是田间的花草。然后，有三种花最善于在空气中撒播馨香，当人徘徊其侧的时候闻不到香味，只有在受人践踏踩碎时它们才冒出扑鼻的芬芳。它们就是地榆、野百里香和水薄荷。因此，你不妨将这些花草种植在园中的小径上，这样你在散步或者走在草坪上的时候，就能够嗅到它们的芬芳了。

　　至于花园（我们所说的是那些属于皇家的花园，就如同上文所论的建筑一样），其占地面积不应当少于三十亩。并且应当分成三个部分：人口处是一片草坪，靠近出口的地方是灌木丛或荒地，花园的主体部分则在中间，两旁还应该有甬道或小径。我认为花园中的草坪应占地四亩，灌木丛或荒地占地六亩，两侧各占四亩，剩下的十二亩作为花园的主体。草坪的妙处有二：第一，再没有什么比剪得整饬优美的绿草坪更为赏心悦目的了；第二，草坪中间要穿插一条美丽的小径，可以将人带进一片青葱的树篱之旁，亦即围绕中心花园的栅栏。但是因为这条道儿一般都很长，遇到一年或一天之中天气最热的时候，为了去花园的树荫乘凉，不得不先在烈日下走过这一大段路，未免代价也太大了。所以你必须在花园的两边，让木匠布置上一条有遮阴的通道，上面的架子大约12英尺高；经由这些通道，你可以达到园中的阴凉之处。至于用彩色的泥土建筑花坛或构成各种图案，则要安置在临近花园的那一部分居室的窗下。因为这些不过是小装饰，就像糖果点心上面的花纹图案一样。花园的主体部分最好是正方形的，四面用宏伟的带拱门的篱垣围绕着。这些拱门应当由木匠制作的柱子支撑起来，而且要有10英尺高，6英尺宽。拱门之间的距离应该与每个拱门的宽一样。拱门之上还应当有一圈四英尺的完整的篱笆墙，也要由木匠精心制作。在篱墙上面，亦即每个拱门的上面，要有一个小小的角楼，中部有一个圆形凸出，大小可以容纳一个鸟巢即可。在每个拱门之间的上方，应该有些别具特色的雕像之类的装饰，上面盖着各色阔檐玻璃砖，这样阳光可以在上面嬉戏。但是我认为这个篱笆墙要建筑在一个土坡上，但不要太陡峭，必须是一道很平缓的斜坡，高约6英尺，上面栽满花草。再者，我想这个正方形的花园其宽度不应当占满整个园地，应当在两边留出一些地方来，留下许多小径，这样就可以通过上述的那两个上有覆盖的通路抵达。但是在花园的两端一定不能有带篱笆墙的小径。如果在前面一端有的话，就会阻碍你的视线，使你从前面草地上望去的时候看不清那美丽的篱笆墙。如果在后面一端有的话，就会阻碍你的视线，使你从篱笆墙的拱门望去的时候看不清后面的荒地遥至于篱墙之内的花园的布置，我觉得应该在设计上别出心裁；不过，我有一句忠告，就是不论你把它设计成什么形状，千万不要过于复杂，或者所耗人工太多。例如我个人就不喜欢在杜松或别的原木上雕刻出各种图形，因为这一类的东西是哄小孩子玩的把戏。又低又矮的篱墙修剪成衣服滚边的样子，再加上好看的尖塔，这些是我所喜欢的。还有，有些地方有一些漂亮的木质立柱，这也是我喜欢的。而且，我还喜欢园中那些宽广美丽的通道。园子的两侧空地上，你不妨造一些狭小但上有覆盖的小径，但是花园里面却不能有这样的小径。在这块花园的正中央，我认为应当有一座漂亮的小山，自上而下，分上三段台阶，每一段的顶上留出一片儿平地来，其宽度可容四人并肩而行；我认为这些平路应当环绕小山，旁边不应当有任何屏障或凸起的建筑物。整个儿小山应当有30英尺高，并且上面应当有一座宴会厅，里面要装上整洁考究的壁炉，但窗户上的玻璃不宜太多。

　　至于喷泉，的确是令人赏心悦目的美观景致。但是水塘一类的东西往往大煞风景，而且使园子变得很脏，到处都是蚊蝇和青蛙。我认为喷泉应有两种：一种是喷水或冒水的，另一种是一个洁净的蓄水池，大概三四丈见方，但是里面不要有鱼、粘土和淤泥等。关于前者，可以用镀金雕塑，或者是如今通用的大理石的雕像来装饰，不过，主要的问题却是如何使泉水保持通畅，不会在下面的水池或水槽里面停滞，那样的话，清水就会变得花红柳绿，又臭又脏，甚至还会生长一些苔藓及腐臭之物。此外，每天都应该派人认真冲洗。喷泉的下面设上几级石阶，顺势可以铺砌到地面上，这样也是很好的。至于另外一种，我们可以叫做水池的流泉，可以供人任意驰骋遐思妙想，这些都可以不必细说。举例来说，精心雕砌水池的四周，并且砌成各种图形；两旁也照样铺砌；并镶嵌上彩色的玻璃，或者类似的可以发光的东西；周围再环绕一些雕像，等等诸如此类的事情。但是主要的问题还是，像上述的关于第一种泉一样的问题。那就是，如何使泉水经常流动，其水源应该来自较高一层的水池，顺着漂亮的喷管流出来，然后通过距离相等的水孔或水管从地下排走，这样就不会停滞在水池里。至于那些细巧的设计，使泉水喷射如虹而不外溢，或使泉水婉转上升而喷射出各种形状如羽毛形，酒杯形，华盖形等等不一而足冤，这些都是看起来漂亮，但是对于修身养性是没有多少裨益的。

　　至于那片草莽之地，也就是我们的花园的第三部分，我认为应当尽可能保持其原有的野趣。我认为，除了种上几丛野蔷薇和忍冬，其间再夹杂一些野葡萄等植物之外，其中不应当有任何别的树木，地上则应多种些紫罗兰、草莓和樱草。因为这些花都有香味的，而且即使在有树荫的地方也长得很茂盛。这些花的栽法，应该是散布在草莽地带的各个地方，随处都可以，不要有什么一定的次序。我也很喜欢鼹鼠丘之类的小土堆就像真正的草原上所有的东西一样冤。这些小土堆上面，可以栽一些野百里香；有的可以栽石竹；有的可以栽石蚕花这种花看起来很漂亮冤；有的栽长春花；有的栽紫罗兰；有的种草莓；有的栽野樱草；有的种雏菊；有的种红玫瑰；有的栽铃兰；有的栽红色捕虫瞿麦；有的栽熊掌花；以及这一类虽然不太名贵，但有香气而又美观的花草。有些小丘的顶上应该种些挺拔的灌木，另一些则不必。这些灌木可以是玫瑰、杜松、冬青、伏牛花但是这种花只能随便种一点儿，因为它的香味太浓烈了冤、红醋栗、桃金娘、迷迭香、月桂、野蔷薇等等。但是这些都应该经常修剪，不然会长得凌乱不堪。

　　至于园中两侧的地带，应该在其间多辟一些幽静的小径。无论太阳从哪个方向射来，其中的一些都必须浓荫蔽日。另外一些还要能够挡风，以便在疾风劲吹的时节，走在里面如同在避风港一般安稳舒适。应当用篱笆墙将小径的两端围上，以免冷风袭人，而第二种小径则必须用细石精心铺砌，上面不能长草，以免露水会沾湿人的鞋袜。在这些小径的附近，还应当种上形形色色的果树，使之或缘墙攀壁，或独立成行。不过有一点应该格外注意，就是里面种植的果树应该是树形漂亮的，树冠最好低垂而阔大，一定不能太高。里面也可以种上花卉，但是应该种得少一些，否则就会和那些果树争夺养分了。在两侧土地的尽头，应当各有一座不是很高的小山，其高度最好是当人站在上面时树篱围墙不高于人的胸部。登上这些小山，四周田野的景色便可以尽收眼底了。

　　至于花园的主体部分，有人主张其两侧应当有美丽的小径，两旁种上果树，园中还应当有栽着果树的漂亮的小山，上面应有可供休憩的凉亭，这一切都必须安排好。有人说这些东西如果安排得过于紧凑，就会使花园显得密不透风，我十分赞成这种说法。反之，中央的花园一定不能闭塞，其中的空气务必要畅通无阻。设若谈到荫蔽问题，我认为主要应当借助于两侧的小径。在一年或一天之中最热的时候，人们可以在小径中散步乘凉。但是中央的花园应该是为一年中比较温和的天气而设置的，无论酷暑，无论晨夕，更无论阴晴，都是适宜的。

　　至于禽鸟饲养场之类的东西，我不是很喜欢，除非占地极为宽广，地上不仅铺有草皮，上面也要栽种各种灌木花丛，这样一来，所养的鸟儿才能有自由活动的余地，而且这里还是一个自然的栖息之所。另外，饲养场的地上不能有粪便等不洁之物。如上所述，我巳经描绘出了一座皇家花园的大致轮廓。其中一部分仅仅是建议，一部分是草图，更谈不上是一个具体的模型了。在这方面，我也没有想到节省费用的问题。不过，这对一些王公贵族而言，是不成问题的。他们多半会听取匠人的意见，把许多东西聚集在一起，其花费并不见得比我的计划更节省。有时他们还增加雕像等此类的东西，只不过是为了看起来堂皇富丽，但这对于真正的庭院之趣是毫无裨益的。

　　论交涉

　　一般而言，口头交涉比书面磋商效果要好。由中间人调解比本人亲自出面效果更好。但是，如果想得到书面答复，或者日后可以拿出书面证据为自己辩护的时候，或者是谈话被打断，或是听到的只是残缺的片断时，那么书面交涉就比较好。当一个人的面孔可以使人顿生敬意的如上级对下属冤时候，或者在某种很微妙的情形下，通过眼睛就能观察到对方的表情，从而得知事情进展如何的时候，或者在一个人有保留、否认或解释的自由的时候，当面交涉是比较好的。托人办事的时候，最好选那些忠厚老实的人。他们会照你的吩咐去做，并且回来会向你如实汇报结果。千万不要用那些只会利己的狡猾之徒，他们会篡改报告的真实内容，以此来讨得你的欢心。乐意受人所托去做事的人，也可以任用，因为他们的办事效率会高些。选人办事的时候，一定要因材施用。例如要任用勇敢的人去争论，用会说话的人去劝导，用机警的人去打探对方的意向，而冒失荒唐的人，则可派他去办那些需要做手脚的事。一直以来办事效率都很高的幸运儿也应当受重用，因为这种人不仅自信，而且会更加努力地保持过去的良好业绩。在谈判中，迂回地探测一下对方的意向，比开门见山直接提出问题好。除非你想用一种出其不意的提问使对方措手不及，这时用开门见山的方法更好些。与巳经无所希冀的人谈判，不如和那些尚有所求的人谈判好。在谈判中如果你和对方讲条件，那么由谁先来履行条件就是问题的重点。你没有任何理由要求对方先承担义务，除非事情本身的性质决定必须如此。这时，你应当设法说服对方，使他相信将来在别的事上还有依赖你的地方，或者使他认为你是一个可以信赖的人。一切谈判的根本问题无非是观察对手或利用对手。人们在受到他人信任时，或激动时，或毫无戒备之心时，或有所求时，也即他们想要做些什么却找不到合适的借口，往往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真情实感。如果你想操纵任用一个人，就必须了解他的性情和习惯，以便引导他；或者分析他的目的，以便劝说他；或者抓住他的弱点，以便恐吓他；或者查明对他有影响的人，以便钳制他。在和富有经验的老手谈判的时候，必须弄明白他的意图，以便分析他的言论，并且你最好少说话，说出的话也应当出乎他的意料。在所有艰难的谈判中，不要希望播种之后立刻就会有收获。而应当做好一切准备，好等到它渐渐成熟之后，那时再来采撷最丰硕的果实。

　　论追随者和朋友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