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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柏拉图全集》 作者:柏拉图

第三十五章

麦吉卢确实如此。

雅典人还有,当一个人的注意力被吸引到巨大好运或家族显赫一类的事情上来,对此他也表达了同样的赞美,他的想法是这种便利条件使它的拥有者可以满足他的所有欲望或极大部分欲望,会有这种事吗?

麦吉卢我想会的。

雅典人从我们的论证可以推论,有某种欲望对所有人来说都是共同的,我们的论证本身肯定了这一点。

麦吉卢什么欲望?

雅典人各种事件与人的灵魂的欲求并不一致,所有事件都与之不一,如果不是这样的话,那么至少取决于人力的事情是这样的。

麦吉卢当然。

雅典人如果我们所有人从小到大都一直抱着希望,那么我们现在必然也在祈求。

麦吉卢必然如此。

雅典人还有,我假定,我们向与我们亲近的人祈求,希望可以得到自己想要的东西。

麦吉卢当然。

雅典人现在假定一父一子,孩子是个男孩,父亲是成年人,他们是亲近的人。

麦吉卢当然。

雅典人请注意,这个男孩祈求得到的东西很多,而他的父亲就向上苍祈求能够满足他儿子的要求。

求,就好像忒修斯与他那不幸的牺牲品希波吕忒,麦吉卢你的意思是祈求者思想还不成熟,还很年轻?

雅典人是的。但若这位父亲,年老的或年轻的,你喜欢怎么说都行,不知道什么是好的和对的,只是依照自身的欲望进行祈但这位儿子却知道什么是好的和对的,在这种情况下又会怎么样?你认为在这种情况下,这位儿子会在父亲祈祷后跟着祈祷吗?

麦吉卢我看出来了,你的意思是一个人努力祈求的对象不应当是与他自己愿望相一致的事情,除非他的希望也和他的清醒判断相一致。社团和我们每个人的祈求与渴望也要拥有理智,这是一个标志。

雅典人是的,我尤其要提醒自己,像政治家一样的立法者在制定法律时也要始终记住这一点。如果我们没有忘记我们谈话开始时讲过的话,那么我也要提醒你,你们俩都同意过,一位好的立法者必须着眼于战争来设计各种制度,而我当时极力主张,立法家不能只着眼于四种美德中的一种。我说,他应当着眼于所有美德,而其中最主要的和第一位的美德是可以给其他所有美德带来约束的美德,这就是伴随着适当欲望的判断、理智和正确的信念。所以我们的论证又回到原来的地方。我重复以前说过的话,嘴唇两张皮,你把它当作开玩笑也好,当作认真的也好,都没有关系。我要说的是,我把没有理智的人手中的祈祷当作一件危险的工具,因为这样做会击碎他的希望。如果你把我的话当作认真的,那就请你这样做。我充满自信地说,如果你们跟得上我们已经摆在面前加以考虑的这个故事,你们马上就会发现这三位国王毁灭的原因,在他们的整个设计中指挥员和被指挥的人都没有胆小鬼,也没有对亚马孙人的女王所生的儿子。

①忒修斯是传说中的希腊英雄,希波吕特是他与

军事一窍不通的人,使他们遭到毁灭的原因是他们具有的其他各种邪恶,尤其是他们对人的最高关切一无所知。这就是这一连串事件的结果,而这种情况在今天仍旧存在,将来也会存在。在这个被你们遗弃的地方,我要试着进行更加充分的论证,友谊将引导我尽力把它向你们说清楚。

克利尼亚先生,口头喝彩也许会使你疑心,但我们的行为表明我们非常赞同你的意思。我们将热心地跟随你的谈话,这才是一位尊重自己的人表明自己同意与否的方式。

麦吉卢说得好,克利尼亚,我们会这样做的。

克利尼亚当然了,有神的允许。请你开始吧雅典人那么好,根据我们论证的线索,我们说摧毁这种强大力量的是最大的愚蠢,这种情况在今天也不可避免地会产生同样的结果。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一位立法者的目标必须是在一个共同体中创造他所能创造的一切智慧,并用他的力量来消灭愚蠢。

克利尼亚是的,显然如此。

雅典人我现在一定要描述什么类型的愚蠢可以正确地称作最大的愚蠢,而你必须考虑是否同意我的观察。

克利尼亚你认为是什么类型?

雅典人判断告诉他高尚的或好的东西,他并不热爱而是仇恨;而判断告诉他卑鄙邪恶的东西,他却喜欢和热爱。就是这种快乐与痛苦之间的不协调,我称之为最糟糕的愚蠢,也是最大的愚蠢,因为它本身是灵魂的居民,痛苦与快乐在灵魂中就像一个共同体中的民众和普通人。灵魂自身也拥有知识、判断、推理,以及被我说成是非智慧的东西,因此呈现多样性,而推理是灵魂的天然统治者,整个灵魂就像一个共同体,在其中会出现普通平民的造反,反抗执政官和法律。在这种人身上,优秀的推理虽然存在于灵魂中,但并没有起好作用,而是起相反的作用。如果你明白我的意

思,那么就是这些类型的愚蠢,而非那些职业者的愚蠢,我要称之为共同体或个别公民身上最大的不和谐。

克利尼亚我们确实明白了,先生,我们认可你的观点。

雅典人那就让我们把这一点定下来,并且宣布我们确信政府的功能决不能托付给这种意义上的愚蠢的公民。他们的愚蠢必定要受指责,哪怕他们是计算专家,长期接受吃力的训练和其他一切使心灵聪明的学习,而那些相反类型的人应当被视为聪明的,哪怕他们如谚语所说“既不能读书又不能游泳”,我们执政官的位置应当留给这些聪明人。确实,我的朋友,在没有和谐的地方,怎么会有智慧最微小的颗粒呢?这是完全不可能的,而最美好、最伟大的和谐可以非常恰当地称作最大的智慧。按照规矩生活的人享有一份这种智慧,而没有智慧的人必定是酒囊饭袋,于社会无补,只能起相反的作用,这全都是因为他在这方面的愚蠢。好吧,如我刚才所说,让这一点成为我们记录在案的信念。

克利尼亚务必如此。

雅典人我想,在一个共同体中,必定要有统治者和被统治者,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

雅典人很好。现在我要问,统治和服从需要有哪些公认的资格,我们在大小城邦和家庭中可以找到多少种这样的资格?所谓的父亲和母亲不就是一种吗?或者一般地说,人们普遍公认父母有资格统治他们的后代?

克利尼亚这是非常确定的。

雅典人按照顺序,下一种就是出生高贵的有资格统治出生卑贱的;再按照顺序,第三种就是年长的有权统治,年轻的要服从,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是的。

可以设想我们现在正在对一雅典人第四种是奴隶要服从,而他们的主人要统治他们,是吗?

克利尼亚呃,当然是了。

雅典人我想,第五种是强者统治,弱者服从,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这种资格也是无法反对的。

雅典人是的,这种资格在整个动物王国盛行这是自然本身的安排,如底比斯的品达所说。第六种我们可以宣布是最重要的,这就是愚蠢的人追随和接受聪明人的领导和统治。然而就是这种资格,它是对自愿的从属者的非暴力的法律统治,我多才多艺的品达,我不能称之为不自然的。

克利尼亚你说得很对。

雅典人还有第七种统治,我们说这种统治依据上苍和命运的青睐。我们把人们召集在一起抽签,并称之为最公平的安排,运气好的人就进行统治,运气不好的就接受统治。

克利尼亚对,确实如此。

我们问在统治这个问题上有多少种雅典人你瞧,我的立法者位轻松愉快的立法者说话他的意思是,要想得到资格,它们相互之间又是如何发生冲突的。我们刚才已经发现了整个纷争的源头,你们的任务就是对之进行弥补。但假定你们现在开始加入我们对阿耳戈斯和墨西涅的国王们的考察。这些城邦的力量在当时的希腊是非常伟大的,但它又如何导致自己的毁灭?

他们在哪些方面违反了他们的原则?他们的错误不就是遗忘了赫西奥德的箴言,“一半经常多于全部”吗?

全部是有害的,得到一半就足够了,所以有节制的自足比无节制的赫西奥德:《工作与时日》,行。

品达是公元前世纪希腊诗人。

攫取要好。

克利尼亚他说得也对。

雅典人那么城邦的毁灭从什么时候开始,通常会在什么地方露出端倪?是在国王那里,还是在平民那里?你怎么说?

克利尼亚依据可能性以及通常的经验,其根源在于国王的奢侈导致浮夸的歪风。

雅典人那么这种违反已有法律的疾病显然是在古代就从国王这里开始了。他们相互之间没有保持和谐,而这是他们发誓要它看起来与智慧很相似,毁灭了整个体系。

做到的。就是这种无节制的不协调但在我们的判断中它确实是一种极大的愚蠢克利尼亚极为可能。

雅典人好,很好。那么一位立法者在这种时候应当采取什么措施来预防这种症状呢?要回答这个问题对神来说是轻而易举的,但要是哪位先知能够预见这一点,那么他一定比我们聪明,是吗?

麦吉卢你指的是什么回答?

雅典人呃,麦吉卢,只要看看在你们自己的社会里是怎么做的,就可以发现当时应该做的是什么?

麦吉卢你必须说得更加清楚一些。

雅典人好的,这一点是绝对清楚的。

麦吉卢哪一点?

雅典人如果我们无视恰当的比例而对任何事物过多地赋予,比如说把过多的风帆给予一艘船,把过多的营养给予一个身体,把过多的权威给予一个灵魂,其结果就必然是翻船,在一种情况下是身体过于肥胖,在另一种情况下是灵魂的专横,结果就是犯罪。你们问我该怎么说。呃,我的朋友们,肯定应当这样说。人的灵魂在年轻时或在尚可理喻时如果不受控制,那么它就不可能担负起社会最高权威的重担,而且会染上最糟糕的心灵疾病,亦即愚

蠢,疏远它的最亲密者。当这种事发生时,灵魂很快就会毁灭,失去它的所有力量。因此一位伟大的立法者需要用他对适当比例的洞察预见这种危险。我们现在已有推论是这种危险会得到预见,但事实上它似乎必须麦吉卢必须怎样?

雅典人必须有某位神用他对未来的预见支配你们,要你们同时设立两位国王而不是一位,从而使他们的权力拥有更加合乎比例的限度。甚至在那以后,有某人的理智在神的助佑下,注意到你们的统治者仍旧会有狂热之举,因此就设法限制王族的专横,让二十八位长老在处理政务时发出与国王同等的声音。第三位神启者注意到你们的政体仍旧充满阳刚之气,因此就引入一个礼仪官的职位,由抽签决定,作为一种约束。就这样,你们自己的拉科尼亚的王政由多种正确成分混合而成,有着某种限制,其结果就是使这种政体得以保存,它也证明了我们所说的一般的保存。因为这些事情如果留给特美努斯、克瑞司丰特,以及那个时代的立法者去处理,无论他们是谁,那么甚至连“阿里司托得姆自己那一份”①也不能幸存。事实上,他们在立法工作中非常老练,或者说他们几乎不可能想像用一句誓言就能保证年轻人的心灵有节制,因为年轻人的心灵获得权威后一定会转变为独裁,而一个政府若想长期繁荣,那么神已经告诉我们该怎么做,他已经向我们显示一个政府过去是怎样组成的,现在必须如何组成。你我应当能够理解,如我前述,这种事情并不是理智所能证明的,而总要通过以往的事例才容易看得清。当时有这样一位有预见的人,而且还有力量限制国王的权力,并在三个国家之一加以实施。这一时代的伟大发现必定保存在这些国家中,而对我们稀缺的资源表示轻视也绝对不会①“阿里司托得姆自己那一份”指斯巴达。

使波斯人或其他人的舰队来进攻希腊人。

克利尼亚非常正确。

雅典人克利尼亚,打退这些进攻确实没有得到任何人的赞扬。我这样说的意思并不是说那时候在陆地和海上取得的胜利对胜利者来说都不是一种荣耀。我之所以说这段历史不值得赞扬,乃是因为在开始受到侵犯时,三个国家中只有一个拿起武器保卫希腊,而其他两个已经极端腐败,其中有一个甚至采取激烈的敌对行动来试图阻止拉栖代蒙人的努力,而另一个国家,阿耳戈斯,尽管在伯罗奔尼撒的第一次划分中在几个国家中占据首位,但对要他出兵支援,抗击外国人的呼吁也没有做出什么回答,他什么也没做。如果详细讲述这场战争的故事,那么会有一大堆对希腊人的指责。事实上,希腊并没有真正地做出什么防卫。若无雅典人和拉栖代蒙人共同起来驱除遭受奴役的威胁,那么希腊人的群体早就已经相互混合在一起,野蛮人和希腊人混杂,希腊人与野蛮人混杂,就好像现在波斯专制统治下的臣民那样杂居。

克利尼亚和麦吉卢,这就是我对过去和现在所谓的政治家和立法家提出的指责,我这样做乃是因为希望通过对其原因的考察,揭示其中必然发生的不同过程。本着这样的精神我刚才说,考虑到一个共同体应当是自由的、明智的、和平的,立法家在制定法律时必须着眼于此,所以建立一个过分强大的,或纯粹的王权肯定是错的。我们已经不止一次提出这些立法者必须考虑的目标,尽管我们的建议看上去并非每次都一模一样,但我必须要求你们不要对此感到惊讶。你们必须明白,当我们说立法者必须以明智、智慧、和平为目标时,这些目标并非不同的,而是相同的。如果我们看到自己进一步使用许多不同的表达法来达到相同的效果,那么我们一定不要被他弄糊涂了。

克利尼亚在回顾我们的讨论时,我们一定尽力记住。而当哪前你可以解释一下和平、智慧与自由。你会说立法者的宗旨在于一点?

雅典人请你们注意,我们可以说各种体制有两个策源地,其他各种体制都是从其中派生出来的,其中一个的名字是君主制,另一个的名字是民主制。第一种制度最完全的形式可以在波斯人中看到,第二种制度则可以在我们自己的同胞中看到。如我所说,这两种制度是其他所有体制的主线,一般说来,其他各种体制都是在此基础上编织出来的。好吧,在自由、和平与智慧结合的地方必定要同时具有两类成分。我们的论证就是要指出,不拥有这些成分的共同体不可能得到正确的治理。

克利尼亚当然不可能。

雅典人我们提到过的一种社会表现出极端的、过分的对君主制原则的忠诚,而另一种社会则忠诚于自由体制,因此这两种社会都没有能够在二者间达到平衡,而你们拉科尼亚和克里特却获得了较大的成功。对某个时期的雅典人和波斯人也可以这样说,但决非现在。我们要不要探讨这种状况的原因?

克利尼亚如果我们想要完成我们的考察,务必如此。

雅典人那就把你们的耳朵竖起来。当波斯人在居鲁士时代沿着服从与自由的中道前进时,他们开始为自己赢得了自由,并成为无数民族的主人。作为一个政府,他们给予臣民一份自由,并赋予臣民与自己平等的地位,因此他们的士兵愿意追随指挥官,敢于冒着危险前进。还有,若有臣民是聪明人,适宜作谋士,那么国王不会对他心生妒忌,而会允许他自由发表言论,让他出名,所以上苍恩赐的智慧可以自由地用来提出公共事务方面的建议,服务于公众。因此,自由、和平,以及一般普及的理智之间的结合,在那个时代带来了全面的进步。

克利尼亚看起来,在历史过程中确实有这样一个时期。

这是米地亚人的教育雅典人从波斯在冈比西斯统治下的衰落和在大流士统治下的全面复兴,我们又能看出什么来?我们又得像猜谜语一样踌躇不决吗?

克利尼亚不管结果怎样,至少是对我们研究这个基本问题的一个贡献。

雅典人我自己对居鲁士的看法是这样的:尽管他是一位好将军和一名真正的爱国者,但他完全没有接受过正确的教育,也从来没有想到要管束他的家人。

克利尼亚我们该怎样理解你的话?

雅典人他好像很年轻就开始戎马一生,不停地打仗,把对他的儿子们的管教留给女人去处理,王子们从小娇生惯养,无忧无虑,享有各种特权。没有人会在任何事情上批评他们,每个人都赞美他们的各种言行,其结果就可想而知了。

克利尼亚照你的解释,这种管教好极了。

雅典人呃,后宫的嫔妃照料着王子们,没有男子汉可以帮助他们,也不会有人用战争和危险告诫他们,你能看到的就是这样一种管教。

克利尼亚看起来确实挺合理。

雅典人至于他们的父亲忙着为他们攫取大批的牲畜和无数的百姓,但却忘了这笔巨大财富的继承人没有按他们波斯祖先的要求得到训练,因为你知道,波斯人是简朴的牧民,是贫瘠山地的儿子,他们身体强健,吃苦耐劳,能在野外长期生活,必要的时候也能过艰苦的军旅生活。这位父亲闭眼不管嫔妃和太监对他儿子的教育方式他的儿子们被所谓的)①米地亚(是现今伊朗西北部的一个古国,公元前年成为波斯帝国的辖地。

又是一幸运腐蚀,放弃正确的管教所产生的结果由此得到证明。至少,这位父亲死的时候,继承祖业的儿子们已经被傲慢和放纵吞没了。

长子冈比西斯不能容忍与他人平等,开始排斥他的兄弟;后来由于酗酒和缺乏教育,他失去了他的聪明才智,最后在米地亚人和那位着名的太监手中失去了他的王位,他的愚蠢遭到了极大的轻视。

克利尼亚故事确实是这样讲的,但可以假定与事实相当吻雅典人我们还知道,大流士或七位首领为波斯人恢复了王位。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让我们沿着我们的论证所建议的思想线索前进。你知道,大流士并不是国王的亲儿子,没有受过傲慢和浮夸的教育。

当他在六位同伴的帮助下取得政权后,他把整个国家分成七块,至今仍旧留有某些模糊的踪迹。生活在他自己制定的法律下,他感到满意,在这个国家里,他通过立法引入了某些平等,使波斯人之间的和睦与公共精神得以提升,而当年居鲁士曾经对附属于米地亚人的波斯人作过这种许诺,用自由和慷慨赢得过普通民众的心。

于是波斯人的军队效忠于大流士,为他赢得了大片土地,就像居鲁士留下来的国土一样大。但是等到大流士一死,薛西斯个接受溺爱教育的王子!大流士啊,大流士,我想我们可以正确地表示抗议,你不能指责居鲁士,因为你对薛西斯的教育与居鲁士对冈比西斯的教育是一样的!我要说,薛西斯是同一类教育的产物,他后来的政绩也一模一样。广泛地说,从他那个时代一直到今天,波斯人从来没有一位真正的大王,说他们有名无实并不为过。按①薛西斯是波斯国王,大流士一世之子,公元前年在位。

照我的理论,这种事情并非偶然,其原因正在于君主的儿子和暴富者的后代所过的这种恶的生活。这样的教养决不会在男孩子、青年男子、成年男子身上产生杰出的善。我认为,这是立法者需要考虑的地方,也是我们当前讨论需要考虑的地方。我要公正地指出,你们拉栖代蒙人的社团值得敬佩,因为你们没有在穷人和富人、普通公民和王族子弟之间做出具体区别,给予不同的教养,只有你们最早的神启的神圣权威除外。具体的城邦荣誉确实一定不能授予财富,也不能授予不伴随善的双脚的速度、外貌的美丽、肢体的力量,甚至也不能授予不包括节制在内的善。

麦吉卢先生,你这个说法该如何理解?

雅典人你承认勇敢是善的一部分吗?

麦吉卢肯定是。

雅典人好。那么先请听我的论证,然后决定你自己的观点你希望一个非常勇敢的人也应当像你家中或邻居家中不节制的荡公子一样吗?

麦吉卢上苍作证,绝对不要!

雅典人一个人拥有娴熟的技巧,这个词的意思也就是说很聪明,但却不正义,对此你会怎么说?

麦吉卢我没什么可说的。

雅典人还有,缺乏节制的地方,正义也不会盛行。

麦吉卢是的,怎么会呢?

雅典人也不会有我们刚才思考过的这种智慧,因为一个人的快乐与痛苦与其正确思考的结果相一致。

麦吉卢是的,决不会有。

雅典人此外,我们还要进一步考虑,节制是否也决定了分各种城邦荣誉的正确与否。

麦吉卢那又怎样?

把身体的利益雅典人假定节制独立存在于人的灵魂中,与其他善分离,那么节制一定是,或一定不是荣誉的正确称号?

麦吉卢你都说了,我没什么可说的。

雅典人你回答得很妙。假如你回答是或不是,在两种情况下你都会碰上我认为是错误的解释。

麦吉卢这么说来我确实回答得很好。

雅典人是这样的。相对于真正荣耀的东西来说,一种附属品不值得讨论,我们可以把它放过去,保持沉默。

麦吉卢我想,你说的附属品是指节制。

雅典人是的。正确健全的程序应当把首要的位置赋予其他东西,无论它是什么,它与这种附属品相结合,对我们起着最重要的作用,然后我们可以把第二位的位置赋予对我们起次要作用的东西。我们只有以同样的方式穿越整个以荣耀程度为标准的系列,才能使各种事物都得到它恰当的位置。

麦吉卢我完全同意。

雅典人那么,建造这套标准就是立法者的事务的一部分。

麦吉卢确实如此。

雅典人那么在把建造整套标准以及各种具体细节的事留给立法者的时候,我们要试着为自己建立一种三重划分,区别第一类、第二类、第三类,我们不也是一定意义上的成熟的立法者吗?

麦吉卢我完全拥护。

雅典人那么我要说,使所有成员幸福快乐地生活,以正确的方式赋予他们光荣与耻辱的标志,显然是一个社会义不容辞的职责。这种正确的方式就是把灵魂之善放在首要的、最荣耀的位置上而灵魂的节制总是被假定为必不可少的和善放在第二位,把城邦之善,我们称之为财富,放在第三位。任何立法者若是把财富放在最荣耀的位置上,或者把较高类别的事

当时我的同胞们生活在一种可敬的体制下,它的统物放在较低的位置上,因此违反了这些限度,那么这种行为一定是对宗教和政治的冒犯。我们可以把这一点当作确定的信念吗?

麦吉卢是的,绝对可以。

雅典人引导我们对这个观点作漫长讨论的是我们对波斯人的共同体的考察。我们发现他们还在不断退化。其原因在于普通民众的自由太少,君主的权力太大,从而使他们的民族情感和公共精神终结。由于它们的消失,权柄们关心的不再是他们臣民的共同利益,而是他们自己的地位。只要认为对自己有一点儿好处,他们就会把国家的城市和民众投入烈火,使之荒无人烟,于是人们野蛮地相互仇视,深怀敌意。另一方面,当需要民众组成军队保护自己时,他们在民众中找不到忠诚者,也没有人愿意在战场上为他们冒险,在理论上他们的军队成千上万,但实际上人数再多也不起作用。因此他们就招募雇佣兵和外国人来打仗,指望这些人能救自己的命,就好像没有自己的军队似的。还有,他们的愚蠢被迫表现出来,因为他们的习惯行为表明,整个社会对名声和荣誉的尊重与金银财宝相比只是一个玩具。

麦吉卢确实如此。

雅典人至此,我们可以结束论证,波斯人当前统治的病根在于过分的服从与过分的王权。

麦吉卢无疑如此。

或者我应当说进攻欧罗雅典人下面要讲到阿提卡的国家,我们同样要指出,来自各种权威的、不加限制的、绝对的自由,远比服从有限制的权力的统治更糟糕。古时候波斯人进攻希腊人巴的居民治基础是一种四重的社会等级。还有,我们受良知的支配,自觉自愿地服从法律。此外,来自海上和陆上的强大敌军使我们惊恐万状,迫使我们只能更加严格地服从法律和执政官。这些原因都在

不断地强化我们相互之间的忠诚。在萨拉米海战年,达提斯发生前数十来到波斯军队的前锋所在地,对波斯军队下达了大流士的命令,向雅典人和埃雷特里亚人进攻,他的任务是带兵俘虏雅典人和埃雷特里亚人,大流士警告达提斯,要是失败了就别活着回来。达提斯指挥大军迅速打败了埃雷特里亚人,完全捕获了埃雷特里亚人,这个消息传到我们雅典。据说埃雷特里亚人一个也没能逃脱,达提斯的士兵手拉手就像一张网似的横扫埃雷特里亚全境。这个消息无论是真是假,令希腊人胆战心惊,尤其是雅典人,他们派出使者向各地求援,但除了拉栖代蒙人,其他希腊人都拒绝了。甚至连拉栖代蒙人也来得太迟,无论是因为他们面临墨西涅人的战争压力,还是由于其他紧迫事件,我不清楚到底是什么原因,但不管怎么说,他们的援兵到达时马拉松战役已经开始了。

马拉松战役以后,不断有波斯人备战的消息传来,波斯国王也这座通往赫勒斯旁海峡的陆桥已经开不断地对我们发出威胁,后来有消息说,大流士死了,他的儿子继承了王位,用年轻人的那种热情坚持征服希腊的事业。雅典人明白,波斯人的整个行动主要针对自己,想要对马拉松战役的失败进行报复。当听到阿索斯通,海上出现敌人的小股舰队时,他们感到这下子从陆上和海上都无法逃脱了。他们也找不到援兵。他们记得波斯人第一次从海上进攻埃雷特里亚时的情景,当然也就设想后来在陆上发生的事又会重演。另一方面,所有从海上逃跑的希望显然都不可能了,因为敌人拥有上千条战船,具有更大的威胁。能够想到的获救机会只①萨拉米(海战发生在公元前年薛西斯领兵侵略希腊的时候。)是大流士手下的将军。)是邻近赫勒斯旁海峡的一个半岛。

②达提斯(③阿索斯(我们前面的谈有一个非常渺茫而又铤而走险,但仍旧是他们仅存的机会他们回顾了以往如何在极端危险的情况下坚持战斗,最终取胜。

在这样的希望支持下,他们明白自己获救的机会只能掌握在他们们相互间的忠诚自己手中,掌握在他们的神那里。这些原因结合在一起,激发了他恐惧使他们想要逃跑,但对现存法律的服从又平息了这种恐惧,因为他们已经学会要服从现存的法律这就是良知,我们前面不止一次地这样称它。如我们所说,要成为高尚的人,必须服从良知,而出于恐惧而逃脱应尽义务的是懦夫。

要是他们不被我们所谈论的这个时刻吓倒,那么他们决不会重新振作起来打败侵略者,保卫神庙、祖坟、国家,以及其他最亲近的东西,而事实上他们确实这样做了,否则的话,我们在这场危机中早就化为灰烬在天空中飘荡了。

麦吉卢先生,你的观察不仅完全公正,而且很能说明你自己和你的同胞。

尽管他们把共同体的成员变成雅典人无疑如此,麦吉卢,你也一样,你们继承了祖先的品格,是聆听这些时代历史的正确人选。但我要你和克利尼亚考虑我的叙述与立法有什么相关之处。我的叙述不是为了讲故事,而是为了我说明过的那些目的。请注意,由于我们的命运在一定意义上与波斯人的命运是一样的彻底的下属,而我们鼓励民众争取无限的自由话在一定意义上与我们下面要说的和应当说的问题密切相关。

麦吉卢说得好,但你必须把你的观点说得更加清楚些。

雅典人我会这样做的。我的朋友,在我们古老的法律下,我们的成员不是主人,他们在一定意义上是法律的自愿的仆人。

麦吉卢你说的法尤其是指哪一些?

雅典人如果追溯我们生活中的过度自由是如何发展起来的,那么这个源头就是当时有关音乐的法。我们的音乐当时分成

几个种类和类型。第一种歌是颂歌,就是对诸神的祈祷词;第二种歌与第一种歌正好相反,被称作哀歌;阿波罗颂歌是第三种;第四种是酒神颂歌,如果我没弄错的话,是用一来庆祝狄奥尼修斯诞生(牧歌)这个词用来指另一类歌,尽管这类歌有弦歌的性现在我们已经确定了各种歌的类型,不允许再混淆。有能力的人要认识这些规则,要按照规则做出评价,在需要的情况下要像今天一样惩罚违规者,不得遗漏,比如剧场里表示不赞成的嘘声、狂呼乱叫、欢呼与鼓掌,等等;受过教育的人把安静地聆听表演当作规则,而对那些孩子和他们的侍从,以及那些下等人,就需要有官员的权杖来维持秩序。这样,大批民众就会接受严格的控制,而不会冒险在喧哗中作判断了。

后来,随着时间的推移,诗人们出现了,与他们相关的非音乐的法规也制定出来,他们是天才,但对缪斯领域中的正确与合法却一无所知。他们充满无限的想像力和追求快乐的欲望,把哀歌与颂歌、阿波罗颂歌、酒神颂歌全都拼凑在一起,他们实际上还用竖琴模仿笛子的旋律,创造出一种大杂烩。就这样,他们的愚蠢引导他们无意识地诽谤他们的职业,假设在音乐中无所谓对错,判断的正确标准就看能给听众提供多少快乐。为了能够创作出具有这种效果的音乐和谈话,他们当然要鼓励听众藐视音乐法,还把自己伪装成能干的法官。就这样,我们曾经一度安静的听众发现了一种声音,在说服他们要明白艺术中的善与恶,于是这个领域中的古代的“最优者的统治权”让位给了一种邪恶的“听众的统治权”。如果这样做的结果是民主制的产生,那么只要它还限制在艺术范围内,是自由民的创造,那么还不会有大害。但就像我们看到的那样,音的。

质。

罗颂歌)、从(酒神颂歌)牧歌)弦歌)。

①此处各种歌的希腊文是颂歌)(哀歌)(阿波

他乐已经成为对普遍知识的总的欺骗和对法律以及追随其后的自由的藐视。自信有了所谓的知识,恐惧也就被抛弃了,而失去恐惧也就产生了鲁莽。因为对判断的漠视必然产生毫无顾忌的过分自由,这种东西不是别的什么,而就是应受谴责的鲁莽。

麦吉卢非常正确。

雅典人所以向着自由的旅程的下一站将是拒绝服从执政官,再接下去就是不受权威的约束和不接受父母和长者的矫正。

然后,他们努力接近这个种族的目标,摆脱对法律的服从,一旦达到这个目标,他们就会藐视誓言和一切宗教。我们古老传说中的提坦的情景就会重现,人类又退回到地狱般的处境,充满无止境的悲哀。再说,噢,我们为什么要提起这些事?我想我们必须经常约束我们的论证。我们一定不要偏离主题,尽管它的嘴上并没有马嚼子,以至于如谚语所说,骑在马上丢了座位。不,如我刚才所说,我们必须不断地问自己,我们为什么要说这些话。

麦吉卢当然要问。

雅典人我要说,因为这些话与前面说的话是相关的。

麦吉卢和前面的哪些话相关?

雅典人呃,我说过立法者在立法时应当有三个目的为之立法的社会必须拥有自由,这个社会必须拥有和平,这个社会必须拥有理智。我相信这就是我们的观点。

麦吉卢确实如此。

雅典人这就是我们要以最专制的和最自由的社会为例的原因,现在我们要问自己,哪一种社会的公共生活才是应有的。我们发现,当我们在两个例子中看到专制和自由各自拥有一定比例时,两种社会都会获得最大限度的幸福,而当事情在两个例子中都被推向极端,一个是极端服从,一个是极端的不服从,那么其结果在两个社会都不能令人满意。

情况、达耳达诺斯麦吉卢非常正确。

雅典人出于同样的目的,我们要回顾多立斯入侵者定居的在山脚下建城的情况、在海边建城的情况,甚至还要回顾大洪水后最早的幸存者的生活情况。我们前面关于音乐与饮酒的讨论,以及在此之前讲过的所有话,都是为了相同的目的。我们整个讨论的目的就是学会一个社会如何得到最佳的管理,一个人如何最佳地规范他的个人生活。但是我们得到任何结果了吗?我要问你们,麦吉卢和克利尼亚,我们对自己能够提出什么样的试验?

克利尼亚呃,先生,我相信自己找到一种试验了。我想,在我们整个论证中有某些东西是合乎天意的。事实上,我发现自己正处在这样一个位置,很适合自己的需要,你和我们的朋友麦吉卢的出现也正是时候。由于我还没有把我的情形告诉你们,所以我甚至把你们的出现当作一个极好的兆头。你们一定要知道,克里特岛的一大块地方正在建设一个殖民城邦,克诺索斯人负责这件事。克诺索斯当局把这件事托付给了我和另外九个人。我们发出的指令是进一步依据我们认可的克里特地方法设计这个殖民地的立法框架,或者依据其他地方的法律。我们自己并不在意这些法律来源于外国,只要我们认定它是最好的。假定我和你们现在正在做这件事,让我们先对有关社会的各种理论设计作一番选择,可以假定我们正在从头开始建设。这样做可以结束我们的探索,同时我也可以发现我们提出的理论对将要建设的社会是有用的。

雅典人我不反对,克利尼亚!如果麦吉卢没有反对意见,那么我向你保证,我会尽力协助你的。

克利尼亚谢谢你①达耳达诺斯是希腊神话中特洛伊城的创建者。

四卷麦吉卢我也愿意这样做。

克利尼亚我要向你们俩表示最衷心的感谢。让我们开始吧,设想一下这个城邦的基础。

雅典人那么好吧,我们必须如何设定我们的国家?我的意思并不是问它现在的名字是什么,或者今后要用什么名字称呼它。

国家的名字可以来自它产生的地方或地区,或者来自某些河流、山川的名字,地方的神灵也会在城市创建之初把他们神圣的名字赋予城市。在我的问题中我比较关心的是,它的位置在海上还是内陆?

克利尼亚呃,先生,我刚才讲的城市离海边八十斯塔达左右。

雅典人城市边上有港口还是完全没有港口?

克利尼亚先生,没有港口。但海边有一个很好的港口。

雅典人啧,啧!太可悲了!城市周围的土地怎么样?物产丰富还是土地贫瘠克利尼亚无可奉告。

雅典人近处有无其他相邻的城市?

克利尼亚呵,没有。这就是为什么要在那里建定居点的原因。原来的居民很久以前都迁走了,好多个世代无人居住在那里。

雅典人有平原、山脉、森林吗?把这方面的情况告诉我,好吗?

克利尼亚与克里特其他地方的情况差不多。

雅典人你的意思是那里崎岖不平而非一马平川?

克利尼亚绝对如此。

雅典人它的情况,从获取善的角度来看,还不是令人绝望的。如果它建在海边,有很好的港口,缺乏许多生活必需品,不能自给自足,那么我们就需要一位强大的保护人和立法者来防范这种处境下产生出来的众多精巧的罪恶。好在它现在离海边有八十斯塔达,足以令人感到欣慰。尽管如此,它离海边还是太近了,更何况你说那里还有一个很好的港口。即便如此,我们还要感恩。

一般说来,人们都希望与大海为邻,但它毕竟是一个又咸又苦的邻居。它会使城市充斥商人和小贩,培育出易变和多疑的灵魂习惯,从而使得社会对自己不信任和不友好,也对全人类不信任和不友好。尽管如此,我们仍旧可以从那里的物产情况得到进一步的安慰。由于它崎岖不平,因此它显然不能一下子出产各种东西,也不能丰收。若有丰富的物产,那么大规模的出口就有可能了,如果是这样的话,我们的城市就会有大量的金银流通。现在我们已经考察了各个方面,你可以回想一下我们说过的话,在那里没有一件事情会成为在这个社会里发展高尚、正义品格的严重障碍。

克利尼亚我们想过了,像前面一样,我们同意你的意见。

雅典人下一个问题是:这个地方如何提供造船的材料?

克利尼亚那里既没有枞树,又没有松树,柏树也不多。而你知道,修造船的内部通常需要用这些木材,而那里连落叶松和梧桐树也很少看到。

雅典人这仍旧不能算是一件坏事。

克利尼亚为什么?

雅典人因为一个社会要模仿它的敌人的所作所为必定遇到困难。

克利尼亚我们前面的拍一个结论使你说这样的话?

雅典人呃,我亲爱的先生,请你依照我们刚才对克里特体制的单一目的所做的观察,来注意我的论证过程。你们俩完全认定

而不愿使自己从幼稚无知的人变成它的目的是军事,而我回答说,善也完全应当成为这种体制的目的,但我不能承认它们应当以缺乏完整性的某一部分善为目的。

现在轮到你们俩来遵循我的建议了,你们不要去留意那些与善或部分善无关的事情。

我从一开始就采取了这样一个基本原理,仅当以其他一切事物为目的的那个事物为惟一目的时,才有可能正确地制定法律,这样做必定会相伴产生多种多样的高尚的结果,并会轻视其他各种目的,无论它是财富还是别的什么与我具体指出过的目的相分离的东西。至于我提到的那种对敌对者的有害的模仿,我指的就是海上居民受敌人骚扰的情况。比如弥诺斯,为例并不包含为你的同胞辩护的意思在内克利尼亚,我以他由于拥有强大的海上力量,曾经把阿提卡置于一个蛮荒的附庸国的位置。他的牺牲品当时还不像今天这样拥有打仗的战士,他们境内也没有丰富的木材适宜建造海上的战船。所以他们不能马上模仿敌人,把自己的水手转变成为水兵,把侵略者赶出去。当时的情况就是这样,他们宁可多次失去七对青年,海军战士,掌握海战技艺,在盾牌的掩护下撤到船中。他们的观念是,一旦受到敌人的进攻,那就战死在岗位上,他们也不会找出种种似乎可信的理由和借口,扔下武器,去进行所谓“光荣的撤退”。

带武器的战士在战船甲板上打仗通常就是这种情况,对他们不需要进行无限的赞美,而是正好相反。因为我们决不能用邪恶的方式去训练人,至少不能对共同体中最优秀的成分进行这样的训练。

我认为,能从这种训练中学到的东西实际上是不高尚的,荷马告诉我们,奥德修斯指责阿伽门农在受到特洛伊人的进攻时下令把战船拖下海。奥德修斯的谏诤是这样的:“战斗正在激烈地进行,你①指远古希腊习俗,用青年男女向神灵献祭。

来和萨拉米海战相却命令把我们的那些精良船只拖下海去,好让已对我们占有优势的特洛伊人更占上风,让我们被他们彻底打败。如果我们把船只拖下海,阿该亚人便会不断回首观望,放弃战斗,全军的统帅啊,你的建议实在有害。”①因此,你瞧,荷马非常明白,要一些勇士来支持一个幼稚的人是一件坏事。呃,如果按这样的习惯进行训练,那么雄狮遇到小鹿也会逃跑,更不必说遇到拥有自己海军力量的国家了,而且这些国家也会为了自身的安全对自己力量中的低劣成分给予奖励。由于这些国家把它们的安全归功于船长、桨手,以及其他船员的技艺,而非归于其他闲杂人等,所以它们也就不可能把荣誉奖励给各式各样的个人。然而,一旦排除了这种可能性,这个国家如何能够保持不受伤害?

克利尼亚几乎不可能。不过,先生,希腊人与非希腊人在萨拉米进行的海战拯救了希腊人,或者我们至少在克里特可以这样讲。

还有,如果这样一些雅典人没错,全人类都这样讲,无论是希腊人还是其他人。

但是我们,亦即麦吉卢和我本人,坚持说,希腊人的得救始于陆上,亦即在马拉松,终于另一处,即普拉蒂亚。

用语可以被允许用于那个时期的拯救行动的话,那么我要说这些战役的胜利使希腊人变得更加优秀,而其他战役并没有产生这种效果。你瞧,我已经打算拿阿特米西乌海战提并论了。事实上,我们当前考察地理和立法的目的在于一种社行以下。

公元前年,希腊联军与波斯侵略者决战于普拉蒂亚(,以①荷马:《伊利亚特》卷,第少胜多。

③阿特米西乌海战也发生在公元前年薛西斯领兵侵略希腊的时候。

会体系的道德价值,我们并不赞同大多数人的意见,认为生活中最宝贵的事情就是保存生命。我们认为,像我们前面说过的一样,生活中最宝贵的事情就是使自己彻底变成善的,并且只要活着就要保持这种善。

克利尼亚那当然了。

雅典人那么我们惟一必须考虑的就是我们处理定居点的事为了社会的至善。

,那里的人是伯罗奔尼撒务和立法有无遵循同一原则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那么下一步,请告诉我,你建设的这个定居点有多少人口?他们全都是由克里特各地来的自愿者组成的吗,假定各地人口增长太快,已经无法保证有足够的食粮?我想,你们不会从整个希腊征召申请者,尽管我已经注意到来自阿耳戈斯、伊齐那,以及其他希腊各地的人在你们国家定居。请告诉我,你希望你们当前要安置的公民来自哪个地区?

克利尼亚他们最有可能来自整个克里特。至于其他希腊人,伯罗奔尼撒人似乎最受欢迎到这里来定居。事实上,就像你刚才说的那样,我们中间已经有了来自阿耳戈斯的移民,而在我们当前这个社会中最杰出的人来自戈提那着名的戈提那人的后裔。

雅典人一个国家处理定居事务不是一件易事,尤其是,有时候整个定居点的成员并非像一群蜜蜂似的从同一个地方迁来,相互之间保持友好,只是由于原来的领地不够大,生活必需品不够充分才迁徙到这里来。还有的时候,一个共同体会因为党派之争而用暴力驱逐部分成员,也有整个共同体由于受到外来的强大进攻而遭到驱逐。现在,有一种方式的定居和立法在各种情况下都比戈提那是克里特的一个古城。

较容易,而另一种方式就比较难。种族、语言、体制方面的相同确实有助于促进人们之间的友好情感,因为他们在宗教仪式以及其他类似的事情中会融为一体,但他们不会容忍与其原有法律和体制不同的新法律和新制度,也许,有的移民团体已经因为遵守坏的法律而结成派别,其成员出于习惯势力而拒不服从新城邦的创建者及其立法。另一方面,由各种不同因素汇合在一起的人也许比较愿意接受新法律,但这也是一件难事,需要很长的时间才能使其全体成员如谚语所说的那样“同呼吸,共命运”。实际上,立法或建立一个社会是人力所能达到的最完善的顶峰。

克利尼亚无疑如此,但最好把你的评价说得更清楚些。

雅典人呃,亲爱的,我怀疑我对立法者所作的反复思考会诱使我说出一些不好听的话来。不过,要是我的评价是中肯的,那就不会带来什么损害。我为什么犹豫再三,说出这样的话来,因为这件事毕竟是全人类都要关心的。

克利尼亚你心里想的是什么事?

雅典人我差点要说出,人从来不立法,我们的立法总是偶然性和无限多样的环境起作用的结果。制度遭到破坏,战争的暴力或一无所有的贫民改变法律。还有,疾病也经常强迫我们制定新的法律,尤其是在瘟疫降临的时候,或者是在有损于身体健康的天气延长或反复出现的时候。鉴于这些事实,人们也许会改变想法,会像我刚才所说的那样认为人没有制定过任何法律,人类的全部历史都是由偶然事件组成的。还有,同样的话用于航海、医药、谋略显然也有一定道理。然而,对这些事情说另外一番话也决不会不合理。

克利尼亚什么话?

雅典人神是一切,而偶然性和情境处于神之下,为我们确定生命的整个过程,不过,我们还必须允许有第三者存在,这就是技

艺,一位起弥补作用的合伙人。这样我就不会认为航海者在暴风雨中行船的技艺没有什么用了,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不会。

雅典人同样的意思在其他例子中也适用,所以我们在立法中也应当承认同样的道理。我们承认地区的条件对于幸运的定居者来说是必要的,这样的共同体也必须设定会出现一位真正的立法者。

克利尼亚这一点可以确定无疑。

雅典人因此,一个有技艺的人需要我们提到过的某种偶然性,但他也非常明白自己要祈求什么样的运气,除了他自己的技艺外,他不需要进一步依赖任何东西。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雅典人无疑,如果我们问从事其他任何职业的人,你们在祈求什么,那么他们无疑也会告诉我们,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

雅典人那么我们假定,立法家也能这样做。

克利尼亚可以这样假定。

雅典人好吧,假定我们在对一位立法家说话。我们问:“立法家,我们必须给你什么?”我的意思是,如果立法家的工作就是能够使你们具有能力,凭借自己的努力为他人塑造你们的社会,那么我们需要给立法家提供什么样的社会条件。

克利尼亚我不知道正确的答案是什么。

雅典人你明白我们在以立法家的名义说话吗?

克利尼亚明白。

雅典人那么这就是答案。他会说,给我提供一个由一位独裁者统治的社会,但这位统治者要年轻些,要有很强的记忆力,要能快捷地学习,要非常勇敢,要有一颗高尚的灵魂。还有,如果这

些条件都已经具备,它们还必须与某种我们已经提到过的东西相伴,一起在这位独裁者的灵魂中起作用,这种东西对实现善的每个部分来说都是不可缺少的。

克利尼亚麦吉卢,我想,我们的朋友说的这种相伴的东西是节制。我说的对吗,先生?

雅典人对,克利尼亚,节制是这个语词的普通意义,但不是它的最高的、最深刻的意义。在最高意义上,可以说节制与智慧是同一的。节制是一种天生的表面性质,在儿童和动物身上都能看到,它们中有些在快乐方面缺乏自制,有些则拥有自制。我们说过,这种性质若是与其他各种善分离,那么它本身就没有价值。你听懂了吗,有没有疑问?

克利尼亚呃,当然听懂了。

雅典人很好,如果这个社会要用最快的速度把这种制度建立起来,成功地使它的社会生活幸福美满,那么我们的独裁者必定拥有这种天赋,以及所有那些我们提到过的天赋。我向你保证,对于建设这个定居点的体制来说,没有,也不可能有其他更好的、更快捷的方法了。

克利尼亚是的,先生,但一个人如何,或用什么样的论证才有可能说服自己相信这种学说的真理?

雅典人呃,当然了,克利尼亚,显见得这是一件自然而然的事情。

克利尼亚我再问一遍,这种理论是什么?你说要有一位独裁者,他必须年轻、节制、聪明、勇敢、心灵高尚,是吗?

雅典人你还必须加上幸运,这种幸运仅仅在于由于机遇使一位杰出的立法者有机会从事立法工作。神把大量的幸福赐给这个共同体也是偶然的。因为当时有可能得到幸福的还会有第二个或第三个同样优秀的共同体,优秀的共同体越多,要得到幸福就越

无论这条道路是走向美德还是走向邪恶指导整个共难,反过来说也一样。

克利尼亚听你的意思,最好的国家是从君主制中产生出来的,只要有一位最好的立法者和一位有约束的君主,那么要建成一个最好的国家是轻而易举的,而要从寡头制中产生好国家就不那么容易,要从民主制中产生好国家就更不容易。这是你的意思吗?

雅典人我就是这个意思。独裁制是最方便的起点,其次是君主制,再次是民主制,寡头制列在第四位。我们要承认,寡头制的发展有很大的困难,因为在这种制度中拥有重大影响的人很多。

请注意,按照我们的看法,这种体制并非没有机会建成优秀的国家,但必须要有一位天生的真正的立法者,而且他要能与社会中大部分有影响的人分享权力。如果后一种人很少,但却是最强大的,那么在这样的地方,就像在君主制中一样,你们通常可以看到那里很容易发生革命。

克利尼亚什么?我跟不上你的意思。

雅典人我这个看法说了已经不止一次了,除非我记错了。

但也许你和你的朋友从来没有观察过处在独裁统治下的社会。

克利尼亚我必须说,我也没有特别的欲望想要这样做。

雅典人如果你曾经观察过,那么你肯定会明白我指出过的那个特点?

克利尼亚什么特点?

雅典人独裁者想要改变公共生活的基调并不费劲,也不需要很长时间。他只需要沿着这条道路改变自己,以此为第一步同体。他首先必须以他自己的行为作标准,奖励一种值得赞美的优秀行为,惩罚不值得赞美的行为,羞辱那些倔强地不服管教的行为。

克利尼亚但你为什么要设定其他社会成员在说服和高压下会很快地仿效这种榜样?

雅典人噢,我的朋友,别相信会有比权威者的个人指导更快捷、更容易的改变共同体的法律的方式了,现在没有,将来也不会有。不,我们并非要寻找改变法律的不可能性和困难,真正的困难在于那些在历史过程中出现的非同寻常的事情,这些事情的出现决不会给社会带来无限的幸福。

克利尼亚我不知道这是什么事情?

雅典人我指的是,那些身居高位的人身上天赋的节制感和正义感苏醒了,比如说君王,或者极为富有的人或家族,或者是像涅斯托耳这样的人,据说涅斯托耳在品德方面高于其他所有同时代人,但不是靠他的辞令,而是靠他的节制。尽管这种事在我们时代从来没有听说过,但在特洛伊战争年代确实存在过。无论情况如何,如果曾经有过这种人,或者今后会有这样的人,或者这样的人现在就在我们中间,那么他自己的生活该有多么幸福,其他人听到从他充满美德的嘴里讲出来的话语该有多么幸福!我们可以叙说以各种形式出现的这种力量。如果一个人的智慧与节制相结合,那就是一种最高的力量,在这种情况下,不需要依靠其他条件,就会产生最好的体制和最好的法律。所以你们可以把这些神谕般的话当作一个寓言,其中包含着这样一个证明,一方面对社会来说,要得到优秀的法律是难的,但另一方面,只要事情变得像我所说的这样,那么它就会最快捷、最容易地全面发展。

克利尼亚但是,为什么会这样?

雅典人假定我们把这个寓言用于你的城市,试图按照想像来塑造它的法律,就像老人玩儿童游戏似的。

克利尼亚你的想法倒挺新奇,但你别再拖延了!

雅典人当然了,我们必须呼唤神的临在。这样,他就能听到我们的讨论,仁慈地帮助我们建设我们的城市和法律!

但有时候我克利尼亚我同意!

雅典人请告诉我,我们要建议这个社会采用什么类型的体制?

克利尼亚你提出这个问题想要问什么?你应当问得更清楚些?你的意思是它应当是民主制的,还是寡头制、贵族制、君主制的?你肯定不会认为它应当是独裁制的,或者说至少我的朋友和我难以接受。

雅典人这些名称中哪一个描述了你们自己的体制?不知道你们哪位可以比较容易地作答。

麦吉卢我年纪大些,我先说也许比较公平,是吗?

克利尼亚是的,我也这样想。

麦吉卢呃,先生,一想起拉栖代蒙人的体制,我确实不能马上告诉你它的恰当名称是什么。它确实与独裁制有相似之处事实上,我们的监察官的权力确实是极为独裁的又认为我们的体制在所有社会中是最民主的。还有,如果否认它是一种寡头制,那么就会引起悖论,但同时所有人,包括我们自己在内,都断定它是一种活生生的君主制,是这种制度最古老的形式。你的问题提得突如其来,我要说,我确实不能明确地告诉你,我们的体制属于哪一种类型。

克利尼亚我发现自己也像你一样困惑,麦吉卢,我几乎无法充满自信地确定我们克诺索斯的体制属于哪一种类型。

雅典人我的朋友们,那是因为你们喜欢真实存在的体制,而我们刚才指出的这些类型实际上并不是体制,而只是我们所说的这个定居点的某些主导性成分,它的某些组成部分想要支配它,于是就各自依据其主导因素进行设计。但若一个社会必须从它的某个部分得到它的名称,那么最好的办法是以一位神的名字命名,这位神是理性的人的主人。

很久以前,在克洛诺斯时代他们是这样说的克利尼亚这位神是谁?

雅典人要想使我的回答令你完全满意,我们也许要再花一些时间使用那个寓言。

克利尼亚噢,我们必须从这个寓言开始,是吗?

雅典人确实如此。呃,在我们讨论其根基的这个社会建立有一种更加方便的统治形式,一种非常幸福的形式,在我们今天最好的共同体中仍旧可以看到。

克利尼亚那么,我要说,你必须告诉我们是什么形式。

雅典人那当然了,依据我自己的判断,我之所以要把它引人这个论证就是由于这个原因。

克利尼亚这样做也很恰当,鉴于关系重大,你最好把整个故事都告诉我们。

这雅典人我必须按你说的去做。好吧,按照世代传承的故事,在那个幸福的时代,各种生活用品的供应极为丰富,从不短缺。其原因据说是这样的。克洛诺斯当然明白,凡人要是不狂妄自傲和不正义,那么没有一个人能够对整个人类实施不负责任的控制。

明白了这一点,于是他给我们的共同体派来的国王和执政官不是人而是精灵,它们属于比人更加神圣和优秀的种族,就好像我们现在对我们的羊群、牛群和其他家畜做的事情一样。我们不会指派公牛去管理公牛,或者指派山羊去管理山羊;我们的种族比牲畜高一等,因此成为它们的主人。这位神出于对人类的仁慈,做了同样的事,他指派精灵这个较高等的种族来监管我们,为了我们的方便而不厌其烦,赐给我们和平与怜悯、健全的法律和充足的正义,还有人的家庭内的和谐与幸福。所以,这个故事给我们现在的人提供的教育是,一个共同体如果不是由神来统治,而是由人来统治,那么其成员就不可能摆脱邪恶和不幸。我们应当竭尽全力

就是这个故事的寓意再造克洛诺斯时代的生活,应当规范我们的私人家庭和公共社会,使之服从我们中间的不朽成分,并把法律的名称给予这种理智的约定。但若一个人、一种寡头制,或者一种民主制,用它自己的灵魂关注自己快乐、激情和欲望的满足,那么这样的灵魂就无法自持,而会处在长期的、贪得无厌的疾病控制下。当这样的人或体制把法律踩在脚下,对个人或社会发号施令,那么如我刚才所说,一切获救的希望都消失了。克利尼亚,这就是我的论纲,我们必须考虑我们对此是否信服。

克利尼亚使我们信服?当然了。

雅典人那么你是否熟悉这样一种理论,认为法律像体制一样有许多种类型?我们才看到在人们的眼中有多少种类型的体制。请你们相信,我现在提出来的这个问题并不是微不足道的,而是提得恰到好处。我们又回到正确与否的标准问题上来了。据说,我们法律的标准既不是战争,又不是作为整体的善。无论现存体制是什么样的,法律都应当照看它的利益,它的长治久安,要反对瓦解,而界定真正的正义的最佳方式应当说就是克利尼亚就是什么?

雅典人就是统治者的利益。

克利尼亚你必须做出更加清楚的解释。

雅典人我会的。你知道,他们说法律在一个社会中总是由占主导地位的部分制定的,是这样的吗?

克利尼亚是这样的。

雅典人那么,你能想像,当民众、其他某些政党、或某个独裁者,如果你喜欢这样说的话,得到了人们的举手拥护,那么胜利的一方将按照自己的意愿,以其自身在这个永久权威中的利益为目标来制定法律,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不是用他自己的雅典人如果有人触犯了这些法律,那么立法者会惩罚他,因为他违反了正义,意思就是这些法律都是按照正义制定的。

克利尼亚我应当能够理解。

雅典人那么这些法律在任何情况下都是正义的,并且仅仅是由于它们自身的原因。

克利尼亚按照这种解释,是这样的。

雅典人事实上,这就是我们前面提到过的统治者的原则之克利尼亚原则?哪些原则?

雅典人呃,就是我们已经考察过的声称拥有权威。我们发现父母对他们的后代声称拥有权威,老人对年轻人声称拥有权威,出生高贵者对出生低贱者声称拥有权威,你还可以记起来,在有些情况下人们相互声称拥有权威。这实际上还只是我们开列的清单之一,我们注意到,品达曾经把“高举的暴力之手”

话来说当作天然的正义。

克利尼亚是的,我们前面确实说过。

雅典人现在请考虑,我们要把社会托付给哪一方。以前在公共生活中反复出现过这样的情景。

克利尼亚什么情景?

雅典人竞争职位以后,胜利的一方以协议的方式规定了公共事务的运作,把权力归于自己,不让失败者分担任何工作,甚至也不让他们的后裔参与。一个党派监视着其他党派因妒忌而策划的叛乱,因为叛乱者认为取得职位的那些人过去作恶多端。这样的社会,我们当然不会把它视为法治国家,就好像法律若不是为了整个共同体的共同利益,就不是真正的法律一样。我们说,为一个党派做事的人是党派分子,而不是公民,他们所谓的公民权力是空洞的陈词滥调。我们这样说的理由是,你我都不愿把你们社会中

的职位授予那些只为自己财富打算,或只为自己占有某些利益的人,比如膂力、地位或家庭。我们认为,绝对服从已有法律的人才能对其同胞取得胜利,我们只能把诸神使臣的工作交给这样的人,让他担任最高职位,次一等的职位则通过竞选产生,其他职位也同样通过有序的选拔来确定。我刚才把权力称作法律的使臣,这样说并非为了标新立异,而是因为我深信社会的生存或毁灭主要取决于这一点,而非取决于其他事情。法律一旦被滥用或废除,共同体的毁灭也就不远了;但若法律支配着权力,权力成为法律驯服的奴仆,那么人类的拯救和上苍对社会的赐福也就到来了。

克利尼亚对,先生,我以神的名义起誓,你说得对!你看得真远。

雅典人呃,是的,人们年轻的时候在这些事情上总是近视,年纪越大,看得越远。

克利尼亚是的,确实如此。

雅典人我们下一步该做什么了?假定要在这个国家定居的人就站在我们面前,我们下面的讨论就是对他们说的,这样做行吗?

克利尼亚务必如此。

雅典人我会对他们说:朋友们,老人们常说,在神的手中常握着一切事物的开端、终结和中间,事物在自然的循环中运动,走向终结,沿着正确道路前进的事物比背弃神的法则的事物更加正义。以卑微、恭敬的态度密切追随神的法则的人是幸福的,而那些空洞自傲的人,例如为财富、等级、年轻、美貌而感到自豪,陷人荒淫的火坑,既不接受管教又不要指导,反而要去指导别人,这样的人就会遭到神的离弃。这样的人被离弃后会聚集他的同类,用疯狂的行为制造混乱。在有些人眼里他似乎是伟大人物,但要不了多久,他就会无限制地修改正确的东西,毁灭他自己,毁灭他的家

和城邦的保护神,甚至低于其他拥有我们已经提到过的这庭,毁灭他的国家。事情就是这样,对此有判断力的人该怎么办,我们有什么预见吗?

克利尼亚结论是明显的,每个人都必须刻意成为神的追随者。

雅典人什么样的行为才是神喜欢的,可以用来表明自己对神的追随?这样的行为只有一种,可以用一个古代的原则来概括:

有特定尺度的事物“同类相亲”。因为,没有特定尺度的事物既不能相互亲爱,也不会得到哪些有尺度的事物的爱。在你我看来,“神是万物的尺度”这句话所包含的真理胜过他们所说的“人是万物的尺度”。所以,要被这样的存在热爱的人自己必须尽力成为神一样的人。按照这个论证,神热爱我们中间有节制的人,因为这样的人像神;神不喜欢我们中间无节制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与神不同,对不正义的人来说,这条规则也同样适用。请你们注意,我认为从这个规则中可以推导出其他规则,可以推导出所有规则,这条规则是最伟大的,最真实的。因为善人最适宜过上这种光荣的、有益的生活,享有幸福,他们最适宜向神献祭,通过祈祷、奉献,以及各种方式的崇拜与上苍交通,而对恶人来说,其结果完全相反。

因为恶人的灵魂是不纯洁的,而善人的灵魂是纯洁的,善人和神都不会接受肮脏的礼物;不虔诚的人做这些事是徒劳的,而虔诚的人这样做是合情合理的。

这就是我们必须射中的目标,但我们要使用什么样的箭和力量呢?首先我要说的是,如果冥府神祗拥有的荣耀低于奥林帕斯诸神①指神。)②奥林帕斯(教是希腊正统宗教,崇拜以宙斯为首的十二位主神。

些力量的低等神灵,那么我们就真的找到目标了。在崇拜了这些神祗以后,有判断力的人会崇拜精灵,然后是英雄,再其次是他的家神的偶像,按照法律的要求进行崇拜。

现在我们要提到孝敬仍旧在世的父母。宗教在这个地方要求人们适当地承担这种最早的、最沉重的债务,这种义务是我们所有义务中最神圣的。它要求一个人尽其所能和所有,侍奉那些养育他的人,尽力照顾他们的需要,首先是他们的食宿,其次是他们的身体,然后是他们的心灵。他们在年幼时得到的精心照料和长辈为他们付出的辛劳就像一笔贷款,现在要由他们在长辈年老和迫切需要时加以偿还。还有,一个人在一生中都应当对父母保持特别恭敬的态度,因为轻狂的话语会带来沉重的厄运,指派涅墨西斯为使者监察这种事是完全正确的。所以当父母发火时,应当顺从他们,要用言语和行动平息他们的愤怒。你们要理解,做父亲的认为自己受到儿子的伤害而勃然大怒其实是非常自然的。父母过世的时候,最有节制的葬礼是最好的。不应超越习俗,举行浮华的葬礼,但在祖宗墓地里埋葬死者时也不能缺少葬礼,还要遵守同样的规则每年祭奠死者。在花费适当的钱财祭祀祖先时,最重要的是在心中牢记死者,永远尊敬他们。如果我们这样做了,并按照这些规矩去生活,我们就能不断地得到上苍和更高力量的恩赐,我们的日子和我们的生活就会充满希望。至于我们应当对孩子、同胞、朋友、其他公民承担的义务,以及应当为陌生人提供的款待,与外邦人的关系等等,也是法律要求我们做的。一个人应当热爱生活,解释生活。在上苍的保佑下,认真贯彻这些法律,将确保我们的社会幸福美好,要做到这一点,一部分要靠说服,另一部分要靠对那些不听劝告的人实施强制性的法律。

像我本人这样的立法家还应当说或者必须说其他一些事情,但不适宜用法律条文的形式来说。我要向那些立法家提出建议,

用如果我们的话语并非针对完全野蛮的灵魂而言在真的制定法律之前,在尽力讨论完其他事情以后,你们要为自己以及你们为之立法的那些民众竖立一个样板。那么用什么样的形式能够最好地表达这些事情呢?用一连串简要的提纲来表达这些事情并不容易,然而若以这种方式观察这些事情,我们也许能够得到一些确定的结果。

克利尼亚我们有可能得到什么样的结果?

雅典人我希望这些主题能够使听众听从劝告,趋向美德,而这显然也是我们的立法家在其立法活动中想要达到的效果。

克利尼亚当然。

雅典人这使我想起,我们已经说过的东西可以起一些作可以得到民众和朋友们的倾听。所以,如我所说,如果它能使听众变得比较友好,甚至略微有些友好,打算接受指导,我们就有理由感谢上苍。热心向善的人,竭力向善的人不容易找,要找到许多这样的人更不容易。赫西奥德批评那些聪明人说:“通向恶的道路是平坦的,而且不远,不必流汗就能抵达;然而永生神灵在善和我们之间放置了汗水,通向它的道路既遥远又陡峭,而且出发之处的路面崎岖不平,可是一旦到达最高处,尽管还会遇到困难,那以后的路就很容易走了。’,克利尼亚这段话也说得很好。

雅典人是的,确实很好。但我要建议你们一起来考虑我们前面的论证对我本人产生的影响。

克利尼亚让我们来听听有什么影响。

雅典人让我们还是对着立法者说话。立法家,请你告诉我们一件事。如果你知道我们必须做什么和说什么,那么你应当把①赫西奥德:《工作与时日》,行以下。

你说得对这个“什么”告诉我们。这一点肯定是清楚的,是吗?

克利尼亚当然是。

雅典人但是不久前我们听你说过,立法家一定不能允许诗人随心所欲地创作,不是吗?因为他们好像并不知道会在什么地方违反法律,危害社会。

克利尼亚我必须承认这是事实。

雅典人假定我们把诗人的问题向立法家提出,那么我不知道这样说是否公平。

克利尼亚怎么说?

雅典人这样说。立法家,这是一个古老的故事,我们的诗人总是这样说,而世上的人也普遍相信这种说法,当诗人们坐在缪斯的三足祭坛前时,他已经失去了理智。他就像那涌出清泉来的泉眼一样不断地吐出诗句来,由于他的诗句表现了他的技艺的本质,因此必定与他自己的话语有矛盾之处,人们根本无法知道诗人说的话是真理,还是他的诗中人物说的话是真理。对同一事物或同一主题做出两个相反的陈述,这不是立法家要做的事,立法家通常对一样事物只做一种判断。就拿你自己刚才说过的那件事为例吧。葬礼可以是奢侈的,这句话的意思也可以是葬礼可以是体面的简朴的。从不同的类型中,你选择并只能选择一个适中的类型要求人们普遍接受和无限地加以推广。但在我讲的这件事情中,如果我是一名诗人,我的听众是一位富婆,我在和她讨论她的葬礼有什么要求,那么我会向她推荐浮华的葬礼,但若我面对一位极为节俭的穷人,或者面对像你这样有着适度财产和节制人格的人,那么我会向他推荐简朴的葬礼。不过,你刚才说光讲节制还不够,所以你必须告诉我们花多少钱才算节制,或者承认你的陈述还不是一条法律。

克利尼亚确实如此

这就是奴隶医生从他主人那里学来的治病方法。自雅典人那么,我们指定的立法家在他的法典面前就提不出令人满意的陈述来吗?他难道只是非常简单地告诉我们应该做什么,不应该做什么,再加上一些惩罚的威胁,然后就转人下一条法律,而没有一句鼓励的话,或对接受者的建议?这就好比一种类型的医生,当我们请他们来看病时用的是一种方法,第二种类型的医生为我们看病用的是另一种方法,我们要提醒自己两种方法间的差别,然后就可以向我们的立法家提出请求,就好像儿童会向他们的医生请求得到最温和的治疗。你喜欢这个比喻吗?有医生,也有医生的助手,但我们把医生的助手也称作医生。

克利尼亚就算是吧。

雅典人两种人虽然拥有同样的名称,但是自由民或奴隶以经验的方式来获得他们的职业知识,通过观察他们主人的行为和听从主人的指示,这种方式并不是自由人学习技艺和向学生传授技艺的科学方式。你同意所谓医生有两种类型吗?

克利尼亚我当然同意。

雅典人一般说来,我们共同体中的病人既有奴隶又有自由民,但都由奴隶来给他们治病,你有没有注意到这些奴隶医生会匆匆忙忙地给病人看病,开处方?这样的医生决不会在意奴仆的抱怨,也不会询问病人的病情,他就像一位鲁莽的抄写员,蛮不在乎地依据经验给病人一些嘱咐,然后就匆匆离开,去给下一个生病的奴仆看病由行医者给自由民看病,这样的医生大部分都能以一种科学的方式自始至终地治疗疾病,充满自信地对待病人和病人的家属。他会向病人了解病情,尽力调理病人的症状。在没有得到病人的支持以前,他不会开处方;而一旦他开出旨在使病人完全康复的处方,就能得到病人的完全服从。上述两种治疗疾病的方法,哪一种是比较好的医生或身体健康指导者使用的方法?两种方法中有一

种包含双重过程,有一种是单一的,这种单一过程的方法是比较差的,是令病人恼火的方法,是吗?

克利尼亚是的,先生,包含双重过程的方法要好得多。

雅典人那么你看我们是否可以考虑一下这两种方法,包含双重过程的方法和单一过程的方法,在立法上的运用?

克利尼亚应当这样做。

雅典人那么我问你,我们的立法者将要制定的第一条法律是什么?他立法的自然过程不就是从规范新建社会第一步的一条法令开始的吗?

克利尼亚呃,当然了。

雅典人创建任何社会的第一步肯定是婚姻关系,是吗?

克利尼亚没错。

雅典人假定某个社会的立法是健全的、正确的,那么它必定始于婚姻法。

克利尼亚我非常赞同。

雅典人那就让我们先以简要形式陈述这条法律。这条法律也许可以这样说:

男子应在年龄到达三十岁,并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拒绝结婚者应受罚款和失去地位的惩罚,罚金若干,失去地位的方式是如此这般。

这段话可以作为我们婚姻法的简要表述。它的复杂形式我们可以这样说:

男子应在年龄到达三十岁,并在三十五岁之前结婚,在此年龄段的人可以视为已经拥有不朽意识,人的本性使我们每个人以各种形式表现这种不朽意识,想要在世上赢得名声,不愿默默无闻地躺在坟墓里,就是这种不朽意识的表现。因此,人类这个种族是时间的双生子和伴侣,绝不能与时间分离,这就是人类不朽的性质。

相比较而言,刚才提到的一种法律在使用中比另一种法律通过世代延续,这个种族保持同一,通过繁殖后代分有不朽。因此,虔诚断然禁止人们用自己的行为剥夺自己的欢乐,比如有些人不想要妻子和孩子,自愿地剥夺自己。所以对那些服从法律的人我们不会让他受到伤害,而对那些不服从法律,到了三十五岁还不结婚的人,那就让他每年交付若干数量的罚金,使他不能用他单身状态作为赢利和偷闲的资源,让他失去年轻人经常给予长者的那些公共荣耀。

你已经听到以这种形式表述的这条法律,现在可以考虑一下,一般说来我们的法律要不要在条文中加上说服性的话语,或者说是否至少要用双倍的篇幅来表述,或是只限于法律条文本身,只需要一半的篇幅。

麦吉卢先生,喜欢简练从来就是我们拉栖代蒙人的方式,然而我无法决定在我们的城邦里要不要强制实施你们的法律,我的意见也许比较罗嗦。对任何法律,我的选择确实会像你举的这个例子一样,两种形式都有可能。但我们一定不要忘了,我们当前的建议也需要我们的朋友克利尼亚的批准,因为是他的城邦将要采取我们所建议的这些法律。

克利尼亚麦吉卢,谢谢你的美言。

雅典人呃,争论应该多几个音节还是少几个音节没有什么意义,我关注的确实不是法律条文的篇幅或简洁程度,而是它的性质具有双倍的优点。我才说过,我们关于两种类型的医生的比喻完全是适当的。然而,尽管我们的立法者没有人曾经注意到自己在立法中完全依赖一种工具,但是立法实际上有两种工具可用,这就是说服与强迫,如果民众缺乏教育,那就可以使用这两种方法。权柄在立法中决不会搀和说服的方式,他们的工作完全依靠强迫。

唉,凭天发誓,我想法律还有第三种必需品,而这种东西事实上普麦吉卢称之为说服事实上是说服性的,只具有开遍被人忽视。

克利尼亚请告诉我它是什么?

雅典人呃,我们自己今天的谈话碰巧已经把它揭示出来了。

我们从早晨开始讨论法律,而现在已经是中午了,我们已经抵达这个令人兴奋的中心,我们所有的谈话都和法律有关。然而我想,我们关于法律的讨论才刚刚开始。因为迄今为止我们所说过的内容只是法律的一个开场白。我为什么要这样说?因为我观察到,对每一种事物的讨论和口头表达都有它的前奏和预备性的内容,我们可以说这些预备性的内容为将要进行的研究提供了一种有用的方法上的介绍。例如,所谓竖琴曲的创作“规则”或一般的音乐创作“规则”,有一些精心撰写的介绍,而被我们当作真正“规则”的共同体的法律却从来没有人提到这个名称,也没有撰写和发表这方面的文字,而且人们认为这种东西是不存在的。然而我相信,我们当前的讨论表明这种东西是存在的。我认为,我们刚才所说的以复杂形式表达的法律并不仅仅是法律,它实际上包含着两样东西,既是法律又有法律的介绍。有些法律被我们比做奴隶医生的抄写员式的处方,这样的法律是不合格的法律,而所有那些在前面讲述的内容场白式的修辞学性质。因为我发现自己限定了整个讨论的框架,讨论者的基调是说服,是为了使听众能够接受立法者在立法中开出的处方,亦即他制定的法律,其中充满着友好精神并带来驯服的后果。正是由于这个原因,所以我认为应当恰当地用另一个名称称呼它,它不是法律的文本,而是法律的前奏。

你们会问我,要跟随这种观察我有什么建议。我想我会让一名立法者不断地注意,既不要一下子抛出他的整部法律,又不要在不提供任何介绍性的开场白的情况下留下它的各种条文。这一做法上的差异在我们刚才考虑过的两个例子中会造成巨大差别。

我的意思是,让我们一开始就承认我们正在作开场白。

克利尼亚我也会敦促理解自己工作性质的立法者按这种方法进行工作,而不用其他的方法。

雅典人在这一点上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克利尼亚。所有法律都有它们的开场白,开始立法工作的每个人都应当事先确定各部分的前奏,并与整个主题相适应。他要说的话不是微不足道的,无论这些话能否被人们清楚地记得,但它将产生巨大的差别。

但若我们坚持每一条所谓的大大小小的法律都要有一个序言,那可能就错了。事实上,我们一定不要以这种方式处理每一首歌或每一次讲话。确实,在各种情况下都有恰当的开场白,但我们不会在任何地方都使用它,我们必须让个别的讲话者、歌手、立法者根据自己的判断来决定要不要使用开场白。

克利尼亚我完全同意你的意见。但是,先生,请你不要再浪费时间了。让我们返回我们的论证,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用你前不久说的话重新开个头,当然我们不会把它当作一个必要的开场白。让我们从头再来一遍,这是人们在游戏中常说的,在这“第二遍”中我们在理解的基础上不再进行随机的论证,而是提出一个开场白至于对诸神的崇拜和对长辈的孝敬,我们已经说过的话是非常恰当的,但我们必须试着进一步推进这个主题,直到你们感到我们整个序言都已经完全充分了。然后,而不是在此之前,你们将听到真正的法律条文。

雅典人好,那么我们的开场白,如我们同意的那样,已经恰当地涉及了诸神、次一级的力量、活着的与去世的长辈。按照我的理解,你希望我能够就我们尚未涉及的这个主题的某些部分给你提供一些启发。

克利尼亚完全正确。

雅典人呃,下一步,发言人和听众应当尽力思考他们应尽的

五卷义务,而不必考虑心灵、身体和生计方面的问题,借此获得教育,这样做是恰当的,符合他们的共同利益。因此,这些事情,而不是其他事情,无疑就是我们必须谈论和聆听的事情。

克利尼亚非常正确。

雅典人听着,我们现在要讨论诸神和人们敬爱的祖先,你们要把耳朵竖起来。每个人除了诸神还拥有一样最神圣的东西,而且这样东西确实是他自己的,这就是他的灵魂。与每个人相关的事物从来都有两类:一类是优秀的,从事统治;另一类是低劣的,服从统治。所以,每个人都应当始终喜爱那些光荣的优秀事物,胜过喜爱那些低劣的事物。因此,我吩咐人们要在荣耀统治我们的诸神以及诸神之下的神力之后,荣耀他们自己的灵魂,我想这个建议是对的。然而,可以说我们中间还没有人正确地荣耀了他的灵魂,尽管他们以为自己这样做了。我认为,荣耀是神圣的,是善的,不能由恶的事物来授予。有人认为自己正在依靠语言、才能或服从来完善自己的灵魂,但这样做并不会使他的灵魂比以前完善,他以为自己荣耀了自己的灵魂,但实际上并没有。

举例来说,一个尚未成年的人在自己适宜对一切事物发表意见之前想要荣耀他的灵魂,允许自己的灵魂为所欲为,以为这就是对灵魂的荣耀,而我们宣布,这样的做法不仅不能给灵魂带来荣耀,而且会给灵魂带来伤害,我们要求人们把荣耀灵魂放在荣耀上苍之后。又比如,一个人犯了过失,但不指责自己,反而把大部分责任推给别人,认为自己没有错,他以这种方式尊敬他的灵魂,或者说他以为这样做是对灵魂的尊敬,这样的做法给灵魂带来的远非荣耀,而是伤害。还有,人们在缺乏立法者的训诫和批准的情况

他的灵魂的羞辱和伤害。

下追求快乐,这样做并没有给灵魂带来荣耀,而是带来耻辱,是在用不幸和悔恨玷污灵魂。还有,换个方法说,一个人不愿忍受艰辛、恐惧、痛苦,而是屈服于它们,这种投降行为不会给灵魂带来荣耀,所有这样的过程都会给灵魂带来耻辱,而忍受艰难困苦才是值得赞扬的。还有,如果一个人认为要不惜一切代价地活着,那么这也会给灵魂带来耻辱;他内心的投降者把这个不可见的世界视为完全邪恶的,而一个人应当用具有说服力的证据来反对他的幻想,他甚至不知道我们最主要的善是否属于这块土地上的诸神的恩赐。还有,当一个人喜欢美丽的相貌胜过喜欢善时,也会给灵魂带来莫大的耻辱。因为这种倾向宣告了身体比灵魂更加荣耀,因此是极端错误的。地上出生的东西没有一样比天上出生的东西更荣耀,用刚才那种奇怪的想法欺骗自己的人并不懂得被他轻视的灵魂是极为珍贵的。还有,当一个人使用卑劣手段谋得财富,或者对这种攫取并不厌恶时,那么他并没有用这种供物真正地荣耀灵魂,而是使灵魂远离荣耀!为了一袋硬币他出卖了自己最珍贵的东西,但地上或地下的所有黄金都不能与善等价交换。

总而言之,无论谁若不能在任何条件下远离立法家在他的解释中列举的低劣和邪恶,反而竭尽全力去做那些与善良和美好相反的事情,那么他就不知道自己正在以这样的方式愚蠢地积累他对他自己拥有的最神圣的事物事实上,我们中没有人,或很少有人像俗话所说的那样,对恶行作最严厉的“审判”,人们在成长过程中变得像那些恶人一样,越来越像,他们回避善人,拒绝与好人谈话,不和好人交往,而是去追随另一类人,成为坏人的亲密伴侣,而与坏人打交道当然只能做坏人自然会做的事,说坏人自然会说的话。所以这种状态并非审判,而是报复,是邪恶的痛苦后果,因为审判和正义一样都是善。碰到报复的人和没碰到报复的人都是不幸福的,这是因为前者无法治愈他

的疾病,后者失去其他许多获救的机会。但是我们认为,荣耀一般说来总是跟随比较优秀的东西,是为那些可资改进的较差的事物而设的,甚至有可能使较差的事物变得很好。

所以,人拥有的一切事物没有一样会像灵魂避恶求善那样天生的快捷,灵魂想要获得主要的善,并在余生中始终保持善。因此,我们赋予灵魂第二位的荣耀。处于第三位的那种荣耀属于身体,这一点不管怎么看都清楚。但下一步我们要问,有哪些不同的荣耀,哪些是真的,哪些是假的,这就是我们立法者的任务。我想,他会提出这样一些建议。身体应当受荣耀的不是它的美貌,也不是它的强壮,也不是它的敏捷,也不是它的健康,尽管有许多人会这样想,身体应当受荣耀的也不是与这些性质相反的性质。以适中程度展现这些性质的身体也远远不是最清醒、最健全的。因为一种身体使人的灵魂空虚和不堪重负,另一种身体使人的灵魂驯服和卑微。这种状况与拥有财产是一样的,可以用同样的标准来衡量。所有这些事情只要过度,就会滋生出公共的和私人的世仇、派别、缺陷、屈服,这可以算作一个通则。

不要让任何人为子女将来的富足而觊觎财富;这样做对他们自己不是好事,对国家来说也不是好事。因为拥有遗产虽然可以使年轻人不必奉承别人,然而不缺乏其他所有人都需要的最好的、最和谐的事物,这种状况可以产生一般的和谐与协作,驱逐生活中的痛苦。我们应当使我们的孩子富足,但不是拥有黄金,而是拥有敬畏。我们以为自己在年轻人忘记节制时训斥他们,就能保证他们拥有敬畏这种遗产,但实际上这样做并不能取得效果,就好比我们现在告诫年轻人说,“年轻人必须尊敬所有人”。明智的立法家更有可能要求年纪大的人尊敬年轻人,要求他们决不要让年轻人看到或听到自己做了丑事,说了丑话,因为当年纪大的人忘了节制的时候,年轻人也会忘记节制,会变得极端无耻。教育年轻人和我

的宙们自己的最佳方式不是训诫,而是靠终生有形的实践,这才是一个人应当告诫他人的地方。如果一个人荣耀和尊敬他的亲人,也尊敬和自己崇拜同样神灵的同族人,那么他可以合理地为生育子女期待生育女神的青睐。

至于在几样人生事务方面的朋友和同伴,如果一个人把他们对自己的服务看得更重大,更充分,而把自己对朋友和同伴的仁慈看得较低,那么他会对他们抱有善意。在一切与城邦和同胞有关的事情中,最优秀的人,或至今为止最优秀的人,就是那些在奥林匹克赛会上取得胜利、在战争或和平时期取得胜利、在遵守家乡法律方面取得信誉、终生为家乡人忠实服务的人。至于对待外邦人,我们必须记住,这种约定有独特的神圣性,我们确实可以说,外邦人冒犯外邦人,与冒犯本地人相比,更容易引来神的复仇。因为客居的外邦人没有朋友和同胞,更需要得到人和神的怜悯。因此,被他冒犯而来向他复仇的人本来都是可以帮助他的人,但没有一个人能够像神或精灵那样保护外邦人,就好像化身为公鹅的斯的使者。那么,拥有预见而从不冒犯外人的人在生命之旅终结时又有什么可焦虑的呢!再说,最大的冒犯,无论是对本地人还是对外地人,总是对求援者犯下的,他们在求援时总是呼喊某位神的名字,这位神在作了应许后也总是关注着受苦者,因此求援者所受的苦一定会由神来替他复仇。

我们已经公正地考察了一个人与其父母、自身、财产、城邦、朋友、亲人、外人、同胞之间的关系,下一步要考虑的则是一个人必须以什么样的方式度过充满诚信的一生。我们现在谈论的已经不是法律的效果,而是如何通过表扬和批评使人对我们以后要制定的法律具有较好的、愿意接受矫正的态度。

此处原文为,希腊神话中的宙斯有各种化身。

在一切好事物中,真理具有首要地位,这在诸神和凡人中都一样。有些人知道什么是幸福,我祝愿他从一开始就得到真理,作为一个真正的人生活。这样的人是可信的,而那些自愿接受假相的人是不可信的,那些不自觉地喜欢假相的人则是傻瓜,他们的命运不值得羡慕。因为,背叛真理的人和傻瓜肯定都没有朋友。时间会发现他在生命终结接受审判时极端孤独,没有同伴和子女,无论他们是否还活着。荣耀归于自己不作恶的人,但能够使别人也不作恶的人配得上双重荣耀,乃至更高的荣耀,第一重荣耀是不作恶的人方才配得上是一个人,第二重荣耀是把他人作的恶报告权柄,使许多人能够成为真正的人。努力使人们服从权柄的人是伟大的完善的公民,美德的棕榈枝应当归于他。有些人把自己喜爱的节制、理智,以及所有优良品质灌输给他人,对此我们也要做同样的评价。我们要把最高等级的荣耀赋予那些传播这些优良品质的人,不能传播这些品质但乐意这样做的人必须列入第二等。至于有人独善其身,在可能的情况下不与朋友分享这些优良品质,我们应当批评他这个人,但不要批评他拥有的品质,而要尽力使这种品质成为我们自己的。

在这种追求美德的竞赛中,我们与所有人都是竞争者,但一定不能有妒忌。因为对一个我们想让他改进国家的人来说,他在赛跑时不会用邪恶的传闻来阻碍他人,而妒忌的人则会把诬告他人当作自己进步的正当手段,但这样做既不能使他自己获得真正的美德,也会使他的对手因为不公正的批评而泄气。这样一来,他就使整个社会的美德赛跑残缺不全了,他的谎言降低了比赛的良好声誉。每个人都应具有高昂的精神,但同样也要非常仁慈。因为要躲避他人所施予的残酷暴行几乎或完全不可能,惟一的办法就是勇敢地面对,抵抗、矫正对方,没有仁慈心的灵魂不可能有这样的行为。有些罪人的过失尚可弥补,但我们首先必须肯定没有一

个罪人可以用弥补的方式获得拯救。因为没有人会故意接受最大的恶,至少不会在他最珍贵的财产中接受这种恶。但是,每个人最珍贵的财产就是他的灵魂,所以我们可以肯定没有人会故意在这种最珍贵的东西中接受最大的恶,并终生与恶相伴。然而,尽管恶人或作恶者总是可悲的,但他的疾病尚可治愈,在他身上总有可怜悯之处。与恶人在一起,我们要治疗和驯服他的欲望,但我们不要像一名泼妇那样对他训斥,为了挽救那些无节制的、不思悔改的冒犯者和完全腐败的人,我们必须约束我们的怒火。这就是我们说一个善人在这种情况下既要有高昂的精神,又要温和的原因。

灵魂所犯的一切错误中最大的是大多数人自身的错误,这个错误的发生有着种种理由,因此没有人试图避免它,用一句格言来表达,这就是“每个人都天然地是他自己的朋友”,这样说当然有一定道理,人确实应当是自己的朋友,但强烈地依赖自我事实上是我们每个人的种种恶行的永久源泉。一看到被爱者,爱的眼睛就瞎了,所以人无法正确判断什么是正确的,善的,光荣的,人经常自以为是,不顾真正的事实,而可以算得上是伟大的人既不关注自我,又不在乎自己的附属物,而是关注正义,这种正义与其说表现在他自己的行为中,倒不如说表现在他人的行为中。从这个错误中也会产生一种普遍的信念,以为自己的愚蠢就是智慧,其结果就是我们在一无所知的时候以为自己知道一切,拒绝跟随别人去做我们不懂的那些事,在行动中犯下不可避免的错误。因此,每个人必须力避极端的自爱,要步步紧跟比自己好的人,决不要认为这样做是一种耻辱。

还有一些小小的、经常性的规劝,但它们并非无益的,规矩必须通过反复才能牢记在心。我们可以这样说,就好像水从湖泊里白白流走,但一定会有水流进来保持平衡,而回忆就是保持智慧的好办法。由于这个原因,必须约束不合理的大笑和眼泪,每个人参

来代替快乐,但我们希望用它来摆脱痛苦。我们希望加礼仪时,都必须敦促同伴们隐藏所有过分的快乐或悲伤,无论在某个环境中遇到的是大量的幸运还是困难重重。陷于不幸时,我们应当抱着长久的希望,相信依靠神对我们的恩赐可以减轻我们碰到的麻烦,相信我们的处境在上苍的青睐下会变得比较好。这些就是我们的希望和相关的思考,我们每个人都应当生活在希望中,在工作中不畏艰难,使这些希望成为我们的邻居和我们自己充满自信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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