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船上的对决 (2)

　　过了几分钟，我确定再没动静，我才反手抱紧桅杆，伸出脖子看下面的情形。汉斯已经死了，周围一片海水被染成了红色。汉斯的身体似乎微微颤动了两下，但很快便再没有了动静。我想即使他没有被打死，呛这么多水他也没得活了。汉斯本来想干掉我，谁知道结果他自己却喂了鱼。“他是个驾船的好手，如果不是叛乱，定会得到斯船长的重用的。”

　　过了一会儿，我才强忍住恶心，看了看汉斯落下去的地方，海面已经恢复了平静，有两条小鱼在他的尸体边游来游去。我的一颗心这才跟着落了下来，头脑慢慢清醒。这时才感到左肩上钻心的疼痛。“该是考虑下我自己了。”我打算把穿过我的肩膀扎到桅杆上的小刀拔出来。我好不容易握住刀柄，使劲拔了几下，小刀却完全没有反应。刀扎得太深了，我这样也根本使不上劲。我再看了看伤口，幸好没有伤到骨头，只穿过肩膀上一层薄薄的皮肤。要是我有所防备，稍加躲闪就不会挨这该死的一刀了！既然如此，我干脆一横心，身子往下一缩，挣脱了刀子——当然血流得比之前更厉害了。

　　“男子汉受点伤不算什么！而且最重要的是‘伊斯班号’已经成功夺回来了。”我这样想着，忍痛再使劲一挣，把早已被鲜血浸透的衬衫也扯了下来。我获得了自由，调整了呼吸，止住颤抖，小心翼翼地爬下了软梯，汉斯就是从这软梯滚到海里去的。我可不想再呆在那个支在船外的横桁上了。

　　回到安全的甲板上，我突然意识到“伊斯班号”已经完全属于我，我现在是名副其实的船长了。亟待解决的只有一个问题，那就是把像木偶一样的红睡帽请出船，不能让他玷污了“伊斯班号”。经历过海盗们的叛乱和刚才惊心动魄的搏斗，我已经不那么害怕死人了。我走到船舷边，双手抓紧红睡帽腰上的衣服，就像拖一大口袋面粉一样，顺着倾斜的船弦，把“伊斯班号”上的最后一名“乘客”清理了出去。

　　“扑通”一声，红睡帽掉进了海里。他的红睡帽漂浮在海面。这时我才看清，原来他是一个秃子。等到海面平静下来，我看到他和杀他的汉斯肩并肩躺在水里，竟然显得非常亲密，真是绝妙的讽刺。

　　做完这一切，我才想到必须得给自己的伤口包扎一下了。跑到舱房里，找到一块稍微干净的手绢，简单包扎好后，并不影响我的活动。

　　潮水开始转回，我赶在太阳落山之前把“伊斯班号”检查了一番，除了排水孔进了一些水外，它并没有因为冲上沙滩而受到损坏。只是船向一侧倾斜，主帆的下桁就伸到了船外，桅杆的一头与两英尺左右的主帆平垂在水下。正是这样，导致帆篷绷得非常之紧，无论我怎样用力拉帆索，它也纹丝不动，我简直拿它没有任何办法。我担心一阵风吹来，船就会彻底翻倒。我现在能对付的只有三角帆。我慌忙放下三角帆扔在甲板上。然后找出一把弯刀，割断主帆的升降索。这样主帆就松弛下来，鼓着一大肚子的风漂在海面上。我能做到的就只有这些了。一切听天由命吧！

　　海岛这时已经被薄雾所笼罩，海面也起了风，岸上影影绰绰，已经看不太真切了。现在首要问题是要赶快与斯船长他们汇合，我不辞而别已经很久了。我翻下船头，试了试水，只有及腰深。我淌水上岸，最后望了一眼“伊斯班号”，它似乎越来越倾斜了。顾不了这许多，我必须赶在黑夜降临前找到木屋。在这陌生的海岛上赶夜路可不是一件惬意的事。

　　当然现在的我完全不知道木屋在这段时间里发生了什么。等待我的将是新的冒险。第十八章、又一次谈判

　　在我出走之后，木屋里能够战斗的人就只剩下两个人，乡绅特里罗尼和水手葛雷。想到这里，我又不禁一阵懊悔，我怎么能在这么危险的时刻，丢下他们呢？不过大家要是知道我夺回了“伊斯班号”并且把它泊在一个海湾里，应该不会责备我了。我恨不得马上把这个消息告诉他们，走得越来越快。现在的木屋就像一个完全不设防的堡垒，如果海盗们再次围击，他们三人一定抵不住进攻，只能葬身于此。幸而海盗还不知道我的出走，否则一定抓住这个机会向木屋发起突然袭击的。

　　我出走的当天夜里，李医生就回到木屋，发现了这不利的形势。乡绅、船长商量之后，当即布置好防卫，以防止夜里海盗来袭。而且我出走的事情一定不能暴露。现在他们唯一担心的就是我。他们并没有认为我会像墙头草一样，这个时候跑去投靠海盗们，而是对我的鲁莽行为感到生气，担心我的安全。

　　第二天一大早，负责夜里值哨的葛雷神色匆匆跑进木屋：“船长！‘伊斯班号’不见了！”

　　这一个消息着实让大家震惊。当然他们没有想到这是我做的。也没有想到“伊斯班号”现在还完好地停在北汊呢。

　　葛雷继续报告说，海滩上整夜燃烧着篝火，一些海盗仍然在岸上。有可能是起了内讧，有两个海盗把船给开走了。

　　“对呀，乡绅买的那艘船价值不菲，那两个水手一辈子也赚不到那么多！”斯船长皱眉。

　　李医生沉默了一会儿，神色反而显得高兴起来，“我有办法了！”说着吧嗒吧嗒狠狠抽了几口烟，“依我看，我们现在处于优势。我们还有船来接应，而海盗们等于被放荒了。他们比我们着急呢！”

　　众人都点头称是。李医生接着分析，“现在我们要做的就是与海盗们谈判，撤离这个木屋。”

　　“为什么？”众人一脸不解，这岛上没有比这更好的堡垒了。

　　“这个地方低洼潮湿，呆久了必定会得热病，不是久留之地。现在趁海盗们还不知道，把这个地方让给他们，我们另找一处安全的地方。现在我马上去找他们谈判，好让我们安全撤出去。”

　　大家现在才明白过来，纷纷赞同。李医生得到大家的支持，马上将衬衣的衣袖撕下一大块，绑在一根木棍上，做成了一面白旗。然后又让葛雷和乡绅备好武器，以防止谈判失败，海盗发起攻击。

　　李医生打着白旗，翻过栅栏，朝海滩走去。

　　还没靠近，就听到海盗们咒骂汉斯和红睡帽的声音，正闹得不可开交。

　　“我们这下可怎么回去呢！他们这不是在放我们的荒嘛！”

　　“要是找到那两个家伙，一定要把他们千刀万剐！”这分明是独腿约翰的声音，“狄克，你和乔治两个人划着划子绕着海岛找一找，万一是他们喝醉了呢，兴许还能找到。噢！等等，看看那是谁。”

　　海盗们顺着约翰指着的方向望去，正是李医生打着投降旗呢。

　　李医生举旗走到他们中间，神色镇定地看着高约翰：“我听到你们在吵呢。你们被丢下了对吧？”

　　高约翰瞟了一眼李医生，没有正面回答：“你要怎么样？”

　　李医生也不理会约翰的回答，继续说到：“这样你们就回不去了。”

　　“你们还不是一样，咱们都是一条船的蚂蚱，我死了你也活不了！”约翰一脸挑衅。

　　李医生摸了摸下巴，笑道：“哈哈，你错了！乡绅早已对此做了安排。布里斯托尔的博兰德利先生会来接应我们。听着，我们现在完全处于优势。不过我今天不是来告诉你这些的。”

　　现在轮到海盗们傻眼了，没想到还有这么一着。

　　李医生环视了一下众海盗，继续道：“我想我们应该和平相处，你们觉得呢？既然你们走不了，那些金银财宝的争执也就没有了意义。下面我说的完全是为你们着想。听着，我会把木屋留给你们，你们人多一些，大部分的食物以及木材都留给你们，我们所要的仅仅是多一些的弹药，我们要靠打猎补给食物。我们互不袭击。我保证接应船只到来的时候，不会撇下你们的。”

　　说到这里，海盗们已经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如此优厚的条件，“那么，你的条件是什么？”一个海盗颤巍巍地问。

　　“很简单，你保证让我们安全撤离木屋，不许袭击我们，就这样。噢，另外，我每天都可以到木屋来为你们疗伤。想必你们也知道在这荒岛上拖着伤的后果吧？”

　　估计海盗们早已厌烦了在沙滩露营的痛苦生活，面对如此优厚的条件早已没有异议，正是求之不得，对着约翰吵吵嚷嚷：“老大，快答应他！”

　　“嗯，好吧，就这么办吧，”约翰似乎还有一点迟疑，“那么藏宝图呢？”

　　原来此刻他心里还惦记着财宝。

　　“哦，你还有兴趣？那给你吧。”李医生倒是异常干脆。

　　海盗群里一阵骚动，简直不敢相信我们如此慷慨。“那你们说到做到不能反悔！”约翰最后说。

　　很快的，李医生他们把斯船长用树枝做的简易担架抬出栅栏，按照约定把食物和大部分物资留给了海盗们。

　　只有约翰看到他们一行四人离开，起了疑心：“我说，你们不是还有个孩子吗？”

　　李医生有些生气：“提到他我们就头疼，他太喜欢擅自行动啦！这会儿不知道去了哪里呢！”

　　约翰仍然有些怀疑，但这丝毫没有影响海盗们的情绪，在他们撤离木屋后，海盗们兴奋地怪叫着涌进木屋。晚上更是横七竖八地睡在地板上，自从上岛以来就没有这样安稳地睡过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