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吝啬鬼(8)

　　警务员 不要管他，让他好好想想，他可能正在想怎么给你说话，他是个老实人，不会辜负你的。

　　雅克师傅 老爷，你真的想让我把实情说给你听吗？我认为这件事……是你那位亲爱的管家先生干的。

　　阿巴贡 什么？法赖尔？

　　雅克师傅 就是他。

　　阿巴贡 怎么会是他？他一向可是最听我的话的。

　　雅克师傅 就是他，我认为就是他偷走了您的钱。

　　阿巴贡 那你有什么证据说是他偷了钱？

　　雅克师傅 证据？

　　阿巴贡 是的。

　　雅克师傅 证据……证据就是我是这样想的。就是他干的，我就是这样想的，我的想法就是证据。

　　警务员 你必须说说你看到了什么东西？把你看到的说出来。

　　阿巴贡 那你有没有看到他在我藏钱的地方走过来走过去的？

　　雅克师傅 是的，我今天看见他走来走去的好几次了，你的钱藏在什么地方？

　　阿巴贡 花园里。

　　雅克师傅 没错，我看见他就是在花园里走来走去的。你的钱装在什么里面的呢？

　　阿巴贡 装在一个匣子里面。

　　雅克师傅 没错，你说得真对，我看见他的时候，他手里就有一个匣子。

　　阿巴贡 那你说说这个匣子是个什么样子的？它是否就是我丢的那一个？

　　雅克师傅 它是这个样子吗？（用手比划一下）

　　阿巴贡 就是。

　　雅克师傅 那这个匣子，他的样子……和你丢的匣子是一模一样的啊。

　　警务员 当然你说的没错，不过你还要对匣子详细说一下它的特征，这样才不会出差错。

　　雅克师傅 这个匣子很大，有这么大。（用手比划一下）

　　阿巴贡 偷走的那个匣子是个小匣子，有这么小。（用手比划一下）

　　雅克师傅 对对对，没错，我说的大，是说它里面装的东西有这么大，你说的小，是说匣子有这么小。

　　警务员 那匣子是什么颜色？

　　雅克师傅 什么颜色吗？

　　雅克师傅 哦，它的颜色是……哦，对，就是那一种颜色……（对阿巴贡）你不能帮忙说下是什么颜色？

　　阿巴贡 嗯？

　　雅克师傅 是红色吗？

　　阿巴贡 不是，是灰色的。

　　雅克师傅 哦，对了，是灰红色的，那个颜色正是我想要说的。

　　阿巴贡 我没有什么好问的了，肯定就是这个匣子，先生，你把他刚才所说的全部记录下来吧，我的天啊！这样的话让我还能信赖谁啊？这天下还有什么是可以让我信赖的啊？这件事以后，我连自己都信不过了，我怀疑是不是我自己偷自己的东西了。

　　雅克师傅 老爷，你看他从那儿过来了，你可千万不能说是我说的。

　　★ 第三场

　　人物 法赖尔、阿巴贡、警务员和他的见习生、雅克师傅。

　　阿巴贡 （向法赖尔）你过来，你给我从实招来，把你那卑鄙肮脏的自古以来从没有犯过的最丑恶的罪行，快从实给我招了吧！

　　法赖尔 老爷，你这是在跟我说什么？

　　阿巴贡 什么？你这个恶棍，你犯了这么大的罪行，你还不知廉耻？

　　法赖尔 你到底在说什么？我犯了什么罪？

　　阿巴贡 你这死不要脸的东西，对你所犯的丑恶的罪行还装做不知道，似乎你还不知道我说的什么意思？你就别再装聋作哑了，你还想保密，隐瞒是没有用的，你的所做所为刚才已经有人揭发出来了。你这个内歼，我对你一翻好意，你竟然蒙蔽我，潜到我家里来，还对我进行如此凶恶的一招。

　　法赖尔 有人把事实的真相都告诉你了，我也不想再次隐瞒，再次否认这件事了。

　　雅克师傅 （旁白）哈……哈！我就这么随便说说，竟然是真的，天下竟有这么巧的事。

　　法赖尔 我原本是想找机会给你说说事情的真相，但一直没有找到适当的时机，现在既然你都知道了，那我就只有希望你不要生气，听我说说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

　　阿巴贡 你这个厚颜无耻的小偷、强盗，你居然还给我讲什么理由？

　　法赖尔 老爷，请你不要生气，你这样称呼我显然是不对的，虽然我做得不对，但是还是请你冷静地考虑一下，你会觉得我的过错还是可以原谅的。

　　阿巴贡 什么？讲什么笑话？原谅你？你这样处心积虑的暗害我，对我图谋不轨，你就是一个杀人犯。

　　法赖尔 老爷，请你先消消火，不要急，你听完我说的话，你就会觉得事情没有你想象得那么严重，我所做的事也不是什么丢脸的事。

　　阿巴贡 什么？没有我想象得那么严重！你明白吗？它们可都是我身上的血和我身上的肉啊，你这个该上绞刑架的混蛋。

　　法赖尔 就算是你身上的血和你身上的肉，他们也没有缺少一点点啊。我的出身也算是高贵的人家，我也不会污辱他们。而且，既然我做错了事，我愿意付出一切代价来作为赔偿。

　　阿巴贡 你这句话也正是我所想的，那你快把从这儿偷走的东西还给我。

　　法赖尔 老爷，你的名声不会有任何的损害。

　　阿巴贡 这件事是对我的名声没有一点儿损害，但是你告诉我，是谁让你要这样做的？

　　法赖尔 唉！你一定要我说吗？

　　阿巴贡 是的，一定要告诉我。

　　法赖尔 他是一位来自天上的天神，是天神指点我这样做的，任何人不管做了什么事这位天神都可以原谅他，他就是“爱情”。

　　阿巴贡 “爱情”？

　　法赖尔 是的。

　　阿巴贡 “爱情”，你说得可真是一个美丽浪漫的爱情，竟然和我的金路易斯发生了“爱情”？

　　法赖尔 老爷，你说错了，你的那些金银财宝一点儿也没有打动我，我不会被你的财产所迷惑，我保证，你对你的那些财产没有一点儿企图，我只是希望你把我已拥有的心肝儿给我。

　　阿巴贡 你就是要我的命我也不会给你，你这个混蛋，你是什么居心？偷走了我的宝贝之后还想让我留给你？这是决不可能的。

　　法赖尔 你认为这个可以叫“偷”吗？

　　阿巴贡 这可是我的心肝宝贝，当然叫偷了。

　　法赖尔 是啊，毫无疑问，她是您的心肝宝贝，还是你最贵重的宝贝，但是你把他留给我也并不能算是你就失去了她啊，我现在给你跪下，求求你把这个心肝宝贝留给我，你不给我这件事就办不成了。

　　阿巴贡 当然不可以，我怎么能给你呢！

　　法赖尔 我们已经互相发了誓，保证互不变心，永不分离！

　　阿巴贡 真是滑天下之大稽，还发誓互不变心，永不分离？

　　法赖尔 是的，我们已经定了婚约，互相恩爱，永不分离。

　　阿巴贡 你绝不会让你们成功的，走着看。

　　法赖尔 就算死我们也不会分开。

　　阿巴贡 你是不是对我的钱爱得发疯了。

　　法赖尔 老爷，我刚才给你说过，这件事绝对不是受金钱利益的影响。从我的内心中根本就没想过你说的金钱，这是一种高尚的理由指引着我，让我下决心这样做。

　　阿巴贡 你们看看，他把对基督的虔诚说成是窃取我钱财的理由，我还不至于糊涂到这样，我有办法不让你得逞的，你这个恬不知耻的下流东西，法律会帮我主持公道的。

　　法赖尔 我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你想怎么处罚我就怎么处罚我吧，不管你用什么凶残的手段我都做好忍受的准备了，不过有一点你必须要相信我，那就是我一人做事一人担，所有的责罚都用在我身上，你女儿与这事无关，她一点儿罪过也没有。

　　阿巴贡 这一点儿我当然相信，我女儿如果也会参与你的勾当，那可就奇怪了，你少废话了，现在我就要拿回我的财宝，快把我的宝贝交出来，你把它藏哪儿啦？

　　法赖尔 我……我还没有带走她，她现在还在家里啊。

　　阿巴贡 啊！我的宝贝匣子啊！你真的还在屋里！真是太好了。（阿巴贡在边上低声问法赖尔）

　　法赖尔 老爷，我没有。

　　阿巴贡 你要实话告诉我，有没有动过它？

　　法赖尔 我……我动她？老爷，你这样说话，不仅污辱了她，也污辱了我，我对她的爱是真心真意的，纯结的爱，在我心里就没有丝毫的坏念头。

　　阿巴贡 （旁白）你真是爱恋我的匣子！

　　法赖尔 我就是死也不会对她说我有这种非分之想，而且她是一个有文化有教养的正派女子，我不可能那样的。

　　阿巴贡 （旁白）我的匣子有文化有教养？

　　法赖尔 我最大的心愿就希望可以天天见到她，那我就很高兴了，她那双诱人的眼睛已深深把我吸引，激起我心中对她无限的热情，我不能用任何的邪念来破坏我对她的爱情。

　　阿巴贡 （旁白）我的匣子有诱人的眼睛，他把我的匣子看成他的情妇。

　　法赖尔 老爷，克罗德妈妈也知道这件事，我们可以让她作证。

　　阿巴贡 你说什么？我的女佣人竟然也参与这个事情，她还做你的同谋？

　　法赖尔 是的，老爷，我们两订婚约的时候，是她亲眼看见的。而且她看到我是真心真意的，才出手帮助我，劝说你女儿接受我的爱情，我们才定下婚约的。

　　阿巴贡 （旁白）难道他担心我去法庭上告他，就这样胡说八道。（向法赖尔）你怎么把我女儿也拉起来，你想干什么啊？

　　法赖尔 老爷，我的意思是我费尽全力才感化了她那颗圣洁的心，她才同意了我对她的要求，得到了她的爱情。

　　阿巴贡 谁的圣洁的心？

　　法赖尔 你女儿啊！我们直到昨天晚上，她才同意与我订婚。

　　阿巴贡 我女儿竟然和你订婚？

　　法赖尔 是的，先生，我们一起订了婚。

　　阿巴贡 （倒在椅子上）天啊！怎么倒霉的事一件又一件的来。

　　雅克师傅 （向警务员）快写吧，把它记录下来。

　　阿巴贡 真是祸不单行啊！倒霉的事一件一件接着来，先生，你快执行你的公务，现在就写诉状，我要告他是个骗子，是个强盗。

　　法赖尔 怎么你会把这些罪名加在我的头上？难道你们已经知道我的真正身份……

　　★ 第四场

　　人物 艾丽丝、玛利雅、福罗希娜、阿巴贡、法赖尔、雅克师傅、警务员和他的见习生。

　　阿巴贡 天啊！你这个不仁不义的女儿，我怎么养了个你这样不知廉耻的女儿呢？我苦口婆心的对你教训，难道你就这样来回报我吗？你的眼睛是不是瞎了，怎么会看上一个这样下贱的无耻之徒？你还不经我的同意就与他私订终身，我告诉你们两个，不要做白日做梦了，你们的计划根本不能实现，我会把你们送到监狱去，还要把你们送上绞刑架。（向法赖尔）那绞刑架会好好医治你大胆狂妄的行为的。

　　法赖尔 你不能感情用事，不可以这样对我下结论，至少你应该先听听我的解释再给我定罪。

　　阿巴贡 让你上绞刑架那是便宜你了，依我看，你就应该让车轮活活碾死。

　　艾丽丝 （跪在阿巴贡面前）我的爸爸！我求求你，你在气头上，不要一时冲动就作出结论，这样会把事情弄巧成拙的，希望你多考虑考虑，如果你费点时间仔细观察一下这个让你气恼的人，你会发现他根本不是你想的那个样子，你知道吗？是他救了你女儿一命，没有他这个人，你早就没有没有我这个女儿了，所以我才会把我的终身许给他，爸爸，你一定还记得我那次在水里遇险，差点大海就把我吃了，正是他把我从水里救了出来，所以是他赐给了女儿的再一次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