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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们应受到报应,那个老太婆盖着白麻,和穿着绉纱的丧服,打扮得好像贵族一样,蛋糕和点心都还吝啬的摆在桌上,连瓶啤酒也没有。”

  “墙外面,玛琳大妈的房子中央仍有光。我们何不去那里敲敲门?”

  他们走上街道到那幢黄木屋,在门铃上敲。

  玛琳大妈打开娱乐室的那扇百叶窗。

  “你们来得再好也没有。”她认出他们时对他们说,“近来再没有白白赚来的钱,但你们有个机会可以赚到白花花的钱。”

  她把窗户开大一点,并且降低声音说。

  “每人拿一枚金币。好,看一看,握在手里的才算啊!在此有一个皇家的侍童,他一下子就会下来了。在天亮时,照例会有一些夜猫子骑马来。你们假装摔倒的样子,打那个年轻人,然后溜!就是这样!”

  “看起来好像很不错!”职工们说着用大拇指捏着金币,“最难的是要如何掌握分寸,不要打得太过分了。”

  他们走回坟场大门,等候着,他们听到玛琳大妈在楼上轻声和侍童说着话。

  时间变得很漫长。星光照在停尸间,使得里面燠热不堪。消防哨的人走过布朗克堡。天快亮了。

  他们听到侍童有点内八字的走路声。扣着大衣的扣子,走下玛琳大妈的楼梯来到职工守望的地方

  皇后大道远处的小径已可听到马喧嚣和重踏的声音。骑在最前面的是克林科史托姆,他醉得要抓住马鬃才不会跌下马。在他后面的是国王、贺斯坦姆公爵,还有大约十个骑士。每个人手上都拿着刀,除了国王之外,都脱了外衣只穿着衬衫。国王喝得也有点醉了,发酒疯地把剑插在窗户的框框上,正好撬起一块布告板,并砍木门好几刀。在世界上他不必服从任何人,他可以随心所欲。没有人敢叱责他。他们想,但他们不敢。晚餐时,他把侍童手中的盘子敲碎。把蛋糕丢到他们的衣服上,让他们好像是刚打完雪球仗一样到处都是白的记号。老而固执的都已应付完毕。他们可随意打哈欠,清喉咙和吸鼻烟。他们可以不参加任何事情,只是作傻瓜就够了。他使得这个熊生长的国度充满愉快和青春的气息。整个欧洲很惊讶!现在他是瑞典的主宰。

  同时那位不知名的侍童躺在教堂庭院的大门下。职工们打了又掐又揍直到他们心满意足为止,还把他掐昏。

  “谁在那儿?”国王大叫,逼近他们,提高嗓子叫职工,他们正拔腿溜往坟墓的十字堆里。国王刺了其中一个人的左肩几次,那人的血不断地流出来。最后,为了自卫,他们举起理发师的寡妇填了一半的坟旁边的墓碑。然后国王大笑骑回小门处。

  “你是我们的人吗?”他问他不认识的人。这时,那人已爬起来了。“啊!你醉得连口令都忘了:‘打掉所有假发!’没关系了。坐在我们的朋友克林罕后面,紧抓住他!向前走!”

  又唱又叫,穿着衬衫的队伍沿着街急驰而过,直到山麓下。一路上对被他吵醒跑到窗边瞌睡得要命的市民们又招手又扮鬼脸。在一阵喧闹中,史坦布将军,这位有地位的人穿着他的礼服,站在窗前向他们敬礼。但最后有点后悔自己的出现,正想办法溜走。国王拉下他的假发,用剑砍成两半。

  “这就是人生。”公爵大叫,“把帽子丢上天,真后悔没带那些呆坐在房内窥视的仕女的色鬼。把假发丢上天!拍起你的马灯,在马头上撒尿。苏荷!侍童!死到那儿去了,万岁卡洛斯王万岁,瑞典和他专门制造话题引人谈论的国王万岁。”

  衬衫在空中飘扬着,帽子、假发、手套散在街上,马蹄交错,马像着了火一样任其奔驰。

  疯狂的骑士们一回到城堡,就从马鞍上跳下,让马继续跑。一上楼,他们打破灯罩,对着大理石的维纳斯雕像开火。

  “前进,”国王大叫,和他的同伴一起冲进小教堂,使尽全力打在椅子上。“这星期天他们的裤子里保证会塞满碎片。”

  公爵在地板上重踏几次要大伙安静。这时克林科史托姆正在祭坛上掷骰子,就把手放在嘴上保持安静。

  “亲爱的,深受爱戴的听众们!”公爵开始说,“再也没有比这更合适的场合了,这个早晨就让我这令人陶醉迷死人的小舅子,发表一下他心中钦慕对象的演讲了。让我先介绍一下他的追求者。先说说代利亚那位不很庄重,与她母亲四处走马看花旅行的女人,可惜在城堡火灾后,无法把她安顿在城堡里。哦噢!猫头鹰叫!她只比国王殿下你长几个紫红色的夏天而已。或者——乌尔丹堡的公主,她已在追求国王殿下的父亲时,表现出她令人难以忘怀的热情。现在她胸部宿疾复发。在此项典礼中,为了纪念她千万不可咳嗽。或马克兰堡——格拉伯的公主,她是随时准备和她母亲爬上旅行马车来归的。或波斯公主只有大您两个大不啷当岁数。或丹麦公主,这只金色的鸟儿,只有比国王殿下长那么五个玫瑰花瓣似的年华。她们都渴望人的追求,把自己弄得时时髦髦的,刻意美化她们的玉照,因为她们想被追想得快发疯。”

  国王有点难为情,回答说:“我不是时常而且万分肯定的说男子不到40岁不要想结婚这事吗?”

  公爵注意到他的尴尬,对着从客栈来的侍童眨眼,再一次重重地踏在地板上。

  “好啊!瑞典国王对人民的光荣和爱心是无法以男子汉的勇气和愉快代替的。打掉所有假发!假若我是瑞典国王,我一定使出浑身解数把老骨头们吓呆,把最美丽和风骚的女人都宣召到我的庆祝典礼来。哦!哈!哈!要她们坐在我面前,穿着高跟鞋,和我们厮混到鸡叫三次后才走。但,嗯!好像我应该再讲长一点!好!把膝盖抓到座椅上,对!打,打烂,踢坏它,撞坏它,对!在地上用脚踩碎。天啊!拿水来!国王生病了。水或酒,嗯,酒就好了,酒拿来!”

  国王面色苍白,手放在额头。别人冒火似的举动和滔滔不绝的话好像他都不管。在内心深处,或许,他一点也不喜欢他们。他们彼此说对方醉了与他有何干系?但是应该没有人敢对神选定的人说这样话。

  “够了,大伙们!”他说着,想要把剑插回剑鞘,后来他注意到剑鞘了。因此他很平静地把武器再缩回他的大衣里,果决地向门口走去。

  公爵抓住那位不知名的侍童的手臂,悄悄地对他说话,用手做着指示。侍童立刻跟在国王后面,为他开门,跟他上楼。

  “我再也不喝酒了。”他如此想道,“我不能忍受人民说我在演讲时结结巴巴,并且把侍童搂在怀里。这样子,我怎能得到他们的尊敬?酒喝起来并不比淡啤酒好喝。这些都只是嗜好而已,一个真正聪明的人只喝水。”

  他们一起走过楼梯和回廊,最后,在最远的尽头来到他的寝室。华林斯坦德和一些高贵的贵族已在那里等候。华林斯里德的嘴照常又翘得高高的。

  “早上六点钟,”他开始说,“这是我们讨论同事最平常的时间。”

  “假如是讨论罪犯的事情,那好!”国王回答,“若不是,我不需要你们的意见,但是我自己会以我认为是对的做调整和下决定。”

  他并没有像他父亲一样接待他们。他对他的尊严和警戒性和熟悉的程度就和一位良好出身的仕女对官廷的礼仪非常的关注一样。微笑着,点着头,他正对他们走过去,因此他们要面向他,背着出去。

  “这就是把一个小孩拥上王位的报应。”他们恶意地对华林斯坦德发牢骚。

  不论怎样,侍童自动地在他们退出后轻轻地把门锁上。这个举动,使国王很高兴。他站着,并且靠在大床边。床边有他父亲装珍贵珠宝的箱子,他自己给这箱子取了一个“大象”的名字。

  “你叫什么?”他问侍童,“你为何不回答?”

  侍童的呼吸变得很沉重,笨拙地拉着他的衣服。

  “嗯!只要回答我,孩子。你知道你的名字吧,我想,你几乎是背对我,以至于我看不到的你的脸。”

  侍童站在房间中央,把假发从头上拿下,丢在床边小桌上,回答:“我的名字,罗德·艾尔维尔。”

  国王看出她是很年轻的女孩,眉毛用黑眉笔描过。金黄色的头发是用发器烫成波浪式的大卷,嘴唇边还有一道轻轻的唇线。

  她跳向前,用手环住他的颈子,鲁莽的吻着他的脸。

  这时,16岁的年轻人第一次失去自持力。火在他眼前焚烧。他的脸颊变成灰白色,手无力的垂着。他只看见“侍童”的胸部已经敞开,胸衣的花边已由里面露出来。她继续紧抱着他,在他嘴上深深地吻了一下。

  他既不回应又不反抗。他只渐渐地把手举起来,把她的手举到他头上,像举一只戒指一样。然后,口吃地鞠躬如仪的。他闪到另一边。

  “抱歉!小姐!”他摩擦他的脚,把脚跟弄得吱吱响,一边走一步,说一句,愈走离她愈远。“抱歉,小姐,抱歉!”

  她不是早已背好她应该要说的话吗?可是现在她什么也记不得。她热切又忘情地根本不知她自己说什么。

  “慈悲,殿下。上帝惩罚我的厚颜和无耻。”

  她屈膝跪在地毯上。

  “我曾看见你在马上的英姿,殿下,我是从我的窗户看见的。在这次长途跋涉之前,我想像我曾见过你,我看过您!我的英雄,我的亚历山大!”

  他立即走向她,抓着她的手臂,以一种早熟的骑士风范引导她坐到椅子上。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坐!坐!”

  她还是抓紧他的手,眉毛有些微扬起,看着他明亮的眼睛。然后她像银铃一样的放松地噗笑出来。

  “哎,嗯,您终归是个人,殿下。一点没有神父的味道。你是我遇见第一个懂美德是内隐而不是外放的瑞典人。你爱喝酒,掷骰子,注意女人而不说半句话。你很少注意到你的寡言吧!让我们谈谈美德吧,殿下!”

  香水,她头发的香水,和女人的味道,使他非常痛苦,以至于他有点恶心。彼此的接触,感觉她温暖的手,使他有碰到老鼠或死尸的反胃感。他深深以为作个国王神的拣选使者,他是被侮辱和亵渎了。在这种情况下,一个陌生人竟然碰他的衣服、脸和手。别人和这个女人把他当作是祭品或征服的奴隶对待。那个直接碰他的人就是他的敌人。他要和他们决斗,这些人是他要用大不敬的罪严惩的。

  “我还是个小孩时,”她继续说,“我的告诫神父爱上我。他扭着手,和自己挣扎,胡乱的祷告着,我和那个疯人玩游戏,戏弄他一番。殿下,你和他真是天壤之别。你从不和自己挣扎。你是完全不管,殿下。就是这样。美德于你是与生俱来的,”她愉快地笑,“使得我不知该不该称之为美德。”

  他不断地试着用力挣脱她的手。不是自上星期以来,公爵、侍童、门卫一直在他耳边嘀嘀咕咕有关追女人的事?以及女人的追求者之类的谈话。难道这也是,他们在背后玩的把戏?难道他永远不能安宁吗?

  “我知道你为什么能坐一整个钟头观看泰辛的版画,原来你是特别想看高俊、年轻女郎们的画像。这可能是你从祖母遗传得到的对艺术的尊重,但是不是一直要保持一本正经?我又不是死的陈列品,殿下。”

  “是的,你是活生生的侍童,小姐,你是我‘吩咐’下去教堂,告诉我的同志去东接待室的‘那个侍童’。”

  她立刻看出来,她是毫无希望的输了。她嘴上的阴影愈来愈深,愈来愈忧愁了。

  “侍童必须服从。”她回答。

  国王再次独自一人时,他开始平静。有时不被尊重的感觉会袭击他。原来未预期的冒险,已把酒精逐出他的脑外。他不希望像孱弱的人一样在夜间作完恶作剧后休息,要继续不断地恶作剧下去。

  他脱掉上衣,只穿衬杉,带着剑,他走到他的同志集合的东接待室。

  这间房间到处是干了的血渍。地板已被血渍浸蚀,变成黑褐色。站在墙边的雕像,眼睛已被挖走,挂着一团团的头发和凝固已久的血。

  室外,有低鸣的声音。一只牛被带进来,向前到房子中间的地板上。

  国王咬着下嘴唇以至于脸都变白。在一声口哨下,刀刺入牛头。血自他的指甲流了出来。他最后把牛头从破窗户扔到一个路人身上。

  门外,公爵对罗德·艾拉维尔耳语道:

  “因此,没人能把我这位小舅子弄得心猿意马了,或稍微放松一下他那僵硬的外表!我那位又老又滑稽的哈尼已经说要制造一瓶‘爱情药水’才会有效。但!很可能还是无效。谁说他没继承他父亲的冷淡?若不是这种世袭的冷淡,他可能会变成瑞典的‘波西加’。假如他不赶快变成半神的人,他一定会变成魔鬼。这种鸟一找不到拍翅膀的地方,是会把自己的巢都打破的。嘘!有人来了!不要忘了,九点在玛琳大妈处见。带一些服装和点心来。”

  忠心的哈根跟随他们下了楼梯,带着两只羊。他站直身子,抬起头来,焦急地叹口气。

  “他们把我年轻国王变成个什么样子了?瑞典国王的家从未发生这种事情。全能的上帝!可怜可怜我们!不要再降下像以前一样的灾祸。平安在瑞典及这位君王之外是可遇而不可求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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