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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图典》 作者:紫式部

第22章 薄云

  随着冬天的到来,大堰河畔的宅邸显得越发冷清,明石姬母女闲寂无聊,蹉跎岁月。源氏也劝说道:“在这里毕竟日子不好过,不如迁居到我近旁来吧。”明石姬踌躇不决,源氏又说:“不瞒你说,紫夫人那边早已得知你有这个孩子,她也总想看看这孩子。”明石姬心想:“像我这样微不足道的人,当然不能和紫夫人并肩受宠。若贸然迁居东院,岂不被她耻笑。就算不计较我自身的利害关系,也要考虑孩子的前途,终归要仰仗她的照料。不如趁孩子天真幼稚时,将她让给紫夫人吧。”可是转念又想:“这孩子一旦离开我,寂寞之时,我不知会多么想念她,无以慰藉,我将如何度日?再说,这孩子一去,还有什么可以吸引公子偶尔前来造访呢?”她思前顾后,乱了方寸,只觉此身忧患无穷。

  源氏体谅到做母亲的把孩子送给别人后的悲伤和牵挂之情,内心觉得非常对不起明石姬,便对她反复说明自己的用意,并多方安慰她。傍黑时分,源氏一行人始到达二条院。源氏想到山边大堰宅邸内的明石姬失去了孩子会多么寂寞,就觉得很对不起她。但是看到紫姬犹如自己所爱地朝暮抚育这孩子,又感到她是抚养这孩子的最适当人选,十分惬意。紫姬非常疼爱这小女孩,仿佛获得一件其美无比的宝贝儿。

  且说这时,葵姬之父太政大臣辞世了。源氏公子觉得除了他自己以外,别无其他后援天皇的人可委托的了。出家的藤壶母后,于今年早春患病,到了三月里,她的病情越发加重。源氏从朝廷的角度来看,觉得太政大臣刚辞世,藤壶母后又垂危,不幸之事接连发生,实在可悲。近年来,他对藤壶母后的恋情早已断念。惟有想到今生再也没有与她叙谈的机会,不免悲伤万分。不久,藤壶母后犹如灯火熄灭般,安静地仙逝了。源氏心中之悲痛,难以言喻,只见他一味哀叹。

  源氏独自关闭在佛堂里,终日暗自哭泣。夕阳余辉艳丽地照耀着山边的树梢,清晰可辨。飘浮在山巅上方的薄云,呈现一片深灰色。在这万事都提不起兴趣的时刻,这片灰色的薄云,却格外惹起他的伤感,情不自禁地吟道:

  夕照山巅薄云灰,

  恰似丧服色深沉。

  佛堂里无人听闻,枉然独吟而已。

  (第十九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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