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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源氏物语图典》 作者:紫式部

第37章 嫩菜

  前天皇朱雀院自从驾临六条院之后,疾病缠身,心情一直欠佳。他想舍弃红尘,进山修道。他最放心不下的,只是三公主之事。当他闻知源氏即将亲自前来探病,不胜欣喜。他牵挂着三公主的终身大事,可以指望托付给一个可靠之人,自己便可以安心出家了。

  三公主容貌标致,天真烂漫。在她的侍女中,有一个地位甚高的乳母,她向朱雀院禀告说:“六条院主人多年来常想迎娶一位正夫人,将三公主下嫁给他,这样即可如愿以偿了。朱雀院认为六条院主人见识卓越,老成持重,确实是个最可信赖之人。

  皇太子听到三公主择婿的消息,说道:“三公主若欲下嫁,最好嫁给六条院主人。”朱雀院听了十分欣喜,将近来所想之事,详细告诉源氏,源氏表示了接受之意。源氏回到六条院,紫姬早已闻朱雀院欲将三公主嫁给源氏之事,源氏与紫姬共叙家常,乘机说道:“朱雀院病势加重,他异常惦挂三公主的终身大事,向我提出了这般的嘱托。我很同情他,觉得不便拒绝,只好接受。但我爱你之心决不改变,希望你不要介意。”紫姬一反往常,满不在乎地从容答道:“这个出于一片苦心的嘱托,实在令人感动,我怎会介意呢。”

  且说,源氏今年正好是不惑之年,髭黑左大将的夫人玉鬘先来祝寿,奉献嫩菜。她才气横溢,深解风趣,故万事别出心裁,令人看了顿觉视野一新。尚侍玉鬘于黎明时分告辞,源氏赐赠礼物。

  到了二月初十,朱雀院的三公主下嫁到六条院来。源氏看到三公主年纪还小,发育尚未健全,觉得这样也好,免得紫姬妒忌。婚后三天,源氏每夜陪伴三公主歇宿。紫姬多年来未曾尝过独睡的滋味,如今虽然极力控制,还是不免有孤寂之感。源氏在内心底里,将她和三公主做比较,觉得无论何等高贵之人,也比不上这位紫夫人。

  三月里,某日天气晴朗,萤部卿亲王柏木卫门督来六条院拜访。许多人在东北院玩踢球游戏。柏木卫门督也参与竞赛,竟无人能踢得过他。夕雾坐在台阶中央休息,柏木卫门督也跟着来了。柏木用眼梢窥视了三公主。只见室内的帷屏被人不经心地拉到了一边,室内展露无遗,仿佛能望及进深处。这时,有只可爱的中国种小猫,被一只较大的猫追逐,突然从帘子底下逃了出来。侍女们慌里慌张,吵吵嚷嚷地跑来跑去。柏木望见帷屏近旁稍进深处,站着一个贵妇人打扮的女子,她那侧面的披肩秀发的姿影,无比的美。他寻思:“那人想必是三公主。”于是,这面影长留在他的心上。其时,他装作若无其事,但夕雾知道他已经窥见三公主的丽姿,不免为三公主惋惜。柏木无奈,引逗那只小猫走过来,将它抱在怀里,聊以自慰。他觉得这猫身上浸染着三公主浓烈的衣香。听见猫那娇嫩的叫声,联想着恍如三公主,觉得亲切可爱。他真是个多情的人,从此染上了心病,赠歌三公主曰:“夕阳花色恋至今”。

  (第三十四回(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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