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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晴川-补天裂》 作者:王晴川

一、今宵酒醒何处

月出来了,轻云忽然散尽,流水样的青光便将天心的那层墨意揭去,染出一片瓦蓝来。已是十月的冷天了,月轮峰顶更是清凉无比。但这清凉此时给月色浸着,就显得无比空灵。空灵透彻的月,遥不可及的天,高不胜寒的峰,古意独蕴的亭,两个人点缀在其中,隐约地便多了几分仙意和寂寞。
月轮峰在杭州龙山之南,其形如月轮,在峰顶的摘月亭上可以将六合塔及剡中诸山尽收眼底。从摘月亭上望月,似乎那轮秋月就在头顶,清澈澄碧,触手可及。但亭中的杨不怪此刻却无心赏月,他神色凄凉地望着对面的凌霄,黯然道:“实不相瞒,凌大侠所中的毒,虽然事先毫无征兆,但一经发觉就决难治好。如果老夫所料不差,凌大侠只怕还有不到半年的时光!”
凌霄听到杨不怪的话,长长吸了一口清冷的夜气,慢慢挤出一丝笑来:“难道这天下还有‘见怪不怪’杨先生医治不好的伤么?”
杨不怪见他这时还能笑得出来,心中也自佩服他的气度,道:“不是伤,而是毒,这是早已绝迹江湖多年的奇毒‘心如死灰’!”他叹了一口气,道:“能施出如此奇毒的,天下不会超过七人。而能破解此毒的,普天之下只有屈指可数的两三人而已。老夫实在惭愧,却不在这两三人之中。”
凌霄才皱起了眉:“既然有人能医治,杨先生却又如此焦虑,想来这医者是小弟的仇家吧!”杨不怪叹道:“据我所知,蜀中唐门必然能解此毒,可是凌大侠三年前在苏堤与格天楼的那一战,杀了唐门的高手唐折柳,至今唐折柳之弟唐斩花还在时时叫嚷要寻你报仇。”凌霄哼了一声,却不言语。杨不怪又道:“剩下的解毒高手老夫不说你也该知道,就是京师格天楼的楼主七彩蝶衣柳七娘了!可格天楼与凌大侠的飞鹤堂水火不相容呀”
其时在南宋京师临安城内,格天楼、飞鹤堂和普安院这三股武林势力分庭抗礼。格天楼是秦桧亲子林一飞秉承权相秦桧之意所建(按:这秦桧虽不可一世,却素来惧内,其妻王氏无子,其妻兄将庶子过继给秦家为子,就是官至少傅的秦熹。后秦桧有一妾怀孕,却被王氏赶出家门,嫁给福建林氏,生下的儿子就是林一飞。林一飞官至右司员外郎。),内养高手死士皆着青衣,号称玄衣铁卫,专为秦桧清除朝野政敌。格天楼楼主据说就是林一飞的宠妾,号称“蝶衣七彩,色技双冠”的柳七娘子。
普安院为太子赵瑗为钳制格天楼势力所建,在普安院内总控大局的就是眼前这位江南奇才杨不怪。格天楼和普安院名虽帮派,实如官府,多年来明争暗斗,而终究是格天楼仗着权相的势力稍占上风。
京师内唯一真正的江湖帮派只有昔日抗金豪士云腾虚一手创建的飞鹤堂。自有狂生之名的“孤鹤”凌霄七年前投奔云腾虚之后,飞鹤堂蒸蒸日上,竟然数次直撄格天楼之锋。特别是苏堤一战,凌霄斩格天楼细雨门门主唐折柳,伤“惊风”、“乱草”、“残山”、“剩水”四大高手,自此之后江湖上竟有“飞鹤凌云”之称,将凌霄之姓排在了云腾虚之前。
凌霄端起酒杯便饮,酒入喉咙,他忽然生出一股奇怪的感觉,似乎生命已化作了这一杯浓酒,正被自己慢慢地咂干。火热而又清凉,甘醇却又苦涩,这是酒的滋味还是人生的味道?
抬眼看时,头顶上那轮月这时映在眼中就变得凄迷无比。他有些郁郁地想:“‘摘月’这名字真是妙绝,只不过到了明年中秋,我却不能到这摘月亭上饮酒赏月了。”这恼人的无情的月呀,看尽了人世间的飘泊、孤寂和悲怆,却依然如此不动声色。青天明月,亘古如斯!
一瞬间天下万物在他眼中都冷漠坚硬起来,连适才还温柔如水的月色都似要抛开他去了。一股热辣辣的酒意蓦地自心底窜上来,他大口呼吸着冷冷的夜气,沉了良久,才从牙缝中吐出一声苍苍凉凉的笑来:“碧天云卷,高挂明月照人怀。我醉欲眠君去,醉醒君如有意,依旧抱琴来。尚有一壶酒,当复为君开。”这一首《水调歌头》正是南渡之初的大宋宰相李纲所写,李纲矢志抗金,甚得民心,其词遍传江南。往昔凌霄总觉此词过于颓衰,此时蓦地从口间滑过,才觉出李纲壮志难酬时的那股郁愤和无奈。
“呵呵,公子这酒日后还是要少饮!”杨不怪听了他的笑,目光也闪烁起来,沉声道:“据老夫妄自揣测,能够给凌公子偷偷下毒的,必然是公子左右之人,或许这人就在飞鹤堂之中。”
凌霄心中一痛,暗想:“我凌霄向来光明磊落,为朋友两肋插刀,你们若是嫉恨于我,只管将我赶出飞鹤堂就是了,却为何向我下毒?”却见杯中一轮冷月倒影,悄然无语地望着自己。他长叹一声,道:“我离开飞鹤堂已经半年有余,飞鹤堂的事早已经忘得一干二净了!杨先生日理万机,今日将我约到这月轮峰顶,只怕不会只是为了告诉小弟毒伤无治一事吧?”
杨不怪反问一句:“老弟今后如何打算?”凌霄又尽一杯,才道:“我要知道是谁对我下的毒!”杨不怪摇头道:“那又如何?徒增烦恼而已,大丈夫生于世间当雄飞,岂能苟且一生。老弟绝世武功,若不做一件利天下益苍生的大事,岂不枉此一生?”
凌霄垂下头,道:“先生所说的利天下益苍生的大事是什么?”
杨不怪将身子又向凌霄凑了凑,仿佛这绝顶峰头还到处有细作竖起耳朵偷听,低声道:“权相秦桧虽然如今病势加剧,此刻却在加紧筹谋,要将相位传给其子秦熹。听说这千古大奸又在网罗罪名,要再起一场大狱,将其政敌一网打尽。可见此贼一息尚存,我大宋便决无宁日。凌大侠何不拔剑而起,与我普安院一道,为天下苍生除此巨恶?”
凌霄淡淡地道:“自古以来做官的能有几个好人?除了一个老秦,大宋朝廷上说不定又要冒出几十个小秦来。”说着举起那杯酒,望着头顶的孤月,道:“与其冒大风险杀一奸相,不如对着这轮明月一醉解千愁,管他今宵酒醒何处?”杨不怪一向沉稳的脸上这时忍不住透出一丝怒色:“当初你投奔云腾虚时不是也一心想着要规复中原么,如今你的一腔热血哪里去了?你说出这等消沉糊涂的话来,当真枉自学武一场,更枉称一个侠字!”
凌霄哼了一声,道:“别再提什么一腔热血了!我和云大哥当初肝胆相照,可是如今呢?我躲过了唐折柳的细雨金针,却终究躲不过自己的兄弟几杯毒酒!嘿嘿,朝廷上全是阿谀奉承之辈,能提兵打仗的人早已经在风波亭上将热血洒尽了。”一口酒饮得急了,一股热气涌上来,只觉一腔悲愤无处发泄,仰天笑道:“凌某一介狂生,又如何配得上那个侠字!”。杨不怪听了这话,一言不发,只是向他深深凝视了片刻,蓦然伸手在石桌上重重一拍,站起身来,转身便走。凌霄酒意上涌,叫道:“杨先生要走也不必这么急,至少陪小弟喝完这壶酒呀!”
杨不怪头也不回,大袖飘飘,瞬息间就去得远了,耳边却传来他沉郁的叹息声:“想不到孤鹤凌狂生如今消沉得象一只醉猫一般!嘿,老夫若也这么束手待毙,这天下迟早是格天楼的!”
他这一走,月轮峰上愈发显得凄凉清冷。茫茫天地间,也只剩下他凌霄形影相吊的一人了。凌霄的一身白衣仿佛化作了一块孤傲的太湖石,静静的定在了月下。沉了良久,他才抬起僵僵的手,去抓那酒杯。但这么独自饮了几杯酒,终是意兴萧然。他摇了摇头,喃喃道:“酒初熟,招我友,共一杯。”说着扬起头来,笑了一笑:“是什么朋友深宵寒夜到此绝壁峰顶,请现身一见!”
却听身后传来幽幽一叹:“凌大侠,独饮无趣,这杯酒就让小女子陪你喝了如何?”一个遍体缟素的少女在一个白发老仆的搀扶下缓缓走上亭来。这少女雪裳缟袂,长身玉立,一双眸子明如秋水,给峰顶的清风一吹,衬得云鬓风鬟,仙袂飘飘,月光下看去,当真称得上姿容绝代。
凌霄笑道:“清风明月,醇酒佳人,倒是相得益彰。小姐千辛万苦找到凌某不知有什么要事?”忽然见到那老仆瘦如猿猴的身材和灼灼闪光的眼睛,不禁一怔,拱手道:“老先生莫非是当年江湖上的老白猿候青衣?”那老仆躬身道:“老朽的贱名怎值凌大侠一提。小老儿这些年来投身在贵人之家,远离江湖,也着实想了几年清福。但主人家中骤遭横祸,为奸人所害,我拼死救得小姐逃出,又千方百计才打听到凌大侠的行踪。”
那少女飘飘万福,道:“小女子赵婵娟恳请大侠仗义援手,救老父一命!”凌霄见这少女虽这么低声恳求,依然有种冷倩高华之气,便道:“小姐令尊是何人,为何人所害?”
赵婵娟垂泪道:“家父赵汾,日前被格天楼的人擒去了,被拷打得体无完肤,林一飞硬要诬陷家父串通大批朝臣谋反!”
凌霄双眉一皱,暗道:“原来她是赵汾之女,赵汾是前宰相赵鼎之子,这赵鼎当宰相时虽然也曾是主和之人,但一直也无大过。只是因为他曾居相位,便被奸相秦桧一直视为必要除之而后快的眼中钉。听说赵鼎已经于数年前在流放之地绝食而死,想不到秦桧仍然放不过他的后人。”
赵婵娟见他沉吟不语,忙道:“奸相秦桧命林一飞对家父严刑逼供,若是家父挺刑不过,朝中一批大臣就要被牵连进去。这批柱石之臣一去,天下就真成了秦家的天下了!”
凌霄心道:“适才杨不怪说的秦桧又在网罗罪名,要再起一场大狱将其政敌一网打尽,看来就是指此事了。”蓦然间却想起自己身上的毒伤,刚燃起几点星火的心就又挨了一盆冰水,苍凉凄冷,暗道:“哼,这些朝野权臣钩心斗角的相互倾轧又与我何干!”当下苦笑道:“可惜小姐找错了人,我这乡野草民,如何管得了朝廷之事?”
赵婵娟脸上珠泪不住垂下,道:“听候伯伯说,天下敢于格天楼一争的只有飞鹤堂的孤鹤凌霄,若是大侠能救家父得脱虎口,小女子甘愿此生为奴为婢,供大侠驱使。”说到最后,声音已然细不可闻。
凌霄哼了一声,黯然道:“在下已经是将死之人,尘世间的纷纷扰扰,实在懒得再管了。”
赵婵娟缓缓抬起头来,一字字地道:“难道大宋国内俱是唯唯诺诺的苟且之人,竟然没有一个男儿?”
凌霄脸上的肌肉一抖,凝神望着杯中的月影,一言不发,蓦然一仰首,将那轮晃动的月亮吸入口中,酒入喉咙,凌霄却觉出一种咸咸的苦涩。
赵婵娟给候青衣搀着,怅怅地向峰下挪去。黑黝黝的青山影子冷漠无情地挺立在夜色中,婵娟的腿似乎有些发软,忍不住抽泣道:“候伯伯,你曾说这凌大侠急人所难,义胆忠肝,怎么也这么畏首畏尾?”候青衣不由叹了口气:“当年凌大侠刀斩唐折柳时何等威风,想不到今日哎!”
赵婵娟停住了步子:“那爹爹呢,就让他老人家在狱中惨受荼毒?”候青衣还未回答,却听一人低声笑道:“美人,你想你爹啦?那就去看看他吧!”
跟着数人放声大笑,黑暗中缓缓走出了高高矮矮几个人来。候青衣见了为首两个一高一矮两人的形貌,忙喝道:“小姐快走,这是格天楼的杀手‘惊风’风聚雪和‘乱草’曹不尽!”双掌一错,拦在婵娟身前。
婵娟踉跄退出两步,却见身后早已围满了人,那高瘦如竹竿的汉子冷笑道:“即知风某之名还敢如此造次,曹兄,上次这老东西是从你手中逃出的吧?”那矮汉一言不发地跨上一步,猛然一拳击出。候青衣才接了曹不尽一招,便闷哼一声,连退数步。风聚雪晃着高瘦的身子一步步向赵婵娟逼过来,道:“嘿嘿,这么美的小妞老子可是头一回撞见。”
候青衣蓦地荷荷大叫着纵身扑来,扬手将一根九节鞭向风聚雪劈了过去。风聚雪头也不回,反手一抓便扣住了鞭捎,喝道:“老头子想来是活得不耐烦了。”猛然用力一拽。候青衣虎口剧震,软鞭几乎撒手,便在此时,后心已经挨了曹不尽一拳。他踉跄几步,嘶声喊道:“小姐,快上山,找凌大侠”后一句话还没有说完,曹不尽的乱草拳法已经连绵而至,砰砰砰几声响,候青衣哼也没哼,身子便如同乱草一般从山道上飞了出去。
婵娟惨叫了一声:“候伯伯!”,转身要待往山上跑,却给风聚雪一脚踩住了裙脚。婵娟脚下一绊,跌倒在地。她扬起头,望着峰顶无力地喊了一声:“凌霄——”风聚雪忍不住哈哈大笑:“凌霄?这半年来他音讯全无,他说不定早已醉死在哪家酒楼上了?”曹不尽也嘿嘿笑道:“老风,咱们这次擒住了赵鼎的孙女,楼主一定重重有——”
话未说完,却听得有人重重哼了一声。这声音一点也不大,但人人却听得无比真切。
“莫非真的是他?”曹不尽不禁咕哝了一句。几个人一惊,全仰起了头看,却见山色沉沉,冷月无声,四周并无什么异样,刚才还气吞牛斗的几条汉子全都噤若寒蝉地提刀四望。山道上一时倒静了下来。
风聚雪觉得有些丢人了,昂首叫道:“当真是凌大侠么?何不现身一见!”猛然间一只不知名的山鸟扑簌簌的飞了起来,吓得几个人齐齐退了数步。
“曹不尽,老子晚来了一步,你竟然杀了老候!这样吧,你现在就给我从这山崖上跳下去!”那声音冷酷无比,却依然不见半个人影。
“果然是凌、凌大侠?”虽然未曾见面,但风聚雪还是从那人冷峻傲兀的声音中一下子就辨出了来人就是三年前杀得他魂飞魄散的孤鹤凌霄,是让他听到名字就浑身发抖的凌狂生。
曹不尽更是双腿打颤,蓦然间大叫一声:“谢凌大侠不杀之恩!”踏上一步,竟当真从那陡峭的山崖一侧跳了下去。
“老风,你们还想擒这女娃回格天楼吗?”那声音就响在头顶,让风聚雪怀疑是那轮冷月在说话,但这时他已经能感觉出身周那股无形无相却又越来越浓冽的杀气。
“退!”随着风聚雪咬着牙迸出这个字,一群人呼拉拉的兔子一般撤得无影无踪。
婵娟这时才看到眼前一道颀长的白色身影。“你受惊了,”凌霄将她从地上扶起,“可惜老候了!”她的双眼波光流转,望着他轻声问:“你、你当真改了主意?”
凌霄望着她眼中那泓流动的秋水,寂寞地笑了笑:“虽然还有半年好活,我也要让天下人知道,孤鹤凌霄未必便是一个无用之人!”
临安府所在地杭州本名钱塘,实际上是大宋南渡后的京师,不过名义上一直叫“行在”或“行阙”,以示不忘故都之意,但这丝毫不掩盖她的繁华。如果说当初的东京汴梁深沉如大儒,今日的临安则温柔如佳人,用她的万种风情销解了无数男儿的万丈豪情。
月轮峰地处杭州比较偏僻的西山,凌霄和婵娟一路向东,便又开始重温临安的奢华。再过了前面的玉茭坡就是临安的外城了,二人却瞧见数十个持刀带剑的黑衣豪客围在一处小酒家外,神色紧张,如临大敌。
婵娟的面色一变,低声道:“又是格天楼的铁卫,不知这次要捉的人是谁?”凌霄道:“他们这次只怕遇到的是个硬爪子,时候还早,不妨看看热闹!”两人在道旁的垂柳下勒住了马,远远地瞧着。
众铁卫中跃出一个玄衣道人,高声叫道:“李大胡子,再不出来,咱们就放火烧屋了!”屋内一个粗豪的声音哈哈大笑道:“老子喝一顿酒都不得安生,格天楼的龟孙子们若是不服,便进来比划!”凌霄听了这人的声音不禁一笑,低声道:“原来是我在飞鹤堂的老友李沉歌,半年多没见,他还是这么好酒如命。”
那道人喝道:“李沉歌,你痴迷不误,处处与相爷为敌,可莫要怪圣水道爷无情了,放火!”随着这一声令下,数名铁卫张弓搭箭,十几枝火箭嗤嗤地向那生满茅草的小酒肆的屋顶射了出去。
凌霄双眉一拢,道:“不好,李沉歌贪杯好酒,却连累了这家小酒店一同遭殃!”
猛然间却听得一声长笑,一道蓝影疾飞而到,双手在空中一阵乱抓,将十余根喷吐着火舌的羽箭尽数收在手中,跟着随手一抛,十余道火龙疾向圣水道人射来。
圣水道人吃了一惊,掌中丧门剑幻出一道弧光要待招架,那些羽箭却陡然一沉,整齐如划地全插在他身前的三尺之处。他打量了一眼那神情飘逸的蓝衣公子,不禁冷笑道:“石碎羽石三公子,你来得正好,道爷正好将你一起擒去!”那蓝衣公子哼了一声,道:“江湖中事何必伤及百姓,光天化日就放火烧屋,道长不觉太过了么?”原来这人正是飞鹤堂的三堂主石碎羽,只因年少多才,却又深沉多智,在江湖上威名素著。
凌霄见那石三公子一现身,不由双眉一展,催马自柳下走出,笑道:“圣水道人,你要不要将我也一并擒去?”
圣水道人猛回头见了他,刹那间面色一变,道:“凌大侠?想不到凌大侠果然重出江湖了!呵呵,好好!”这圣水道人与廛善和尚都是格天楼细雨门中的高手,因武林中人厌恶他们为秦桧卖命,便依照他们名字的谐音合称他二人为“残山剩水”,当年苏堤一战,全是凌霄手下败将。此时他一见凌霄依然心有余悸,口中说好,脸色却一片焦黄,蓦然一挥手,道:“既然凌大侠亲到,咱们就放他这两个兄弟一马,走吧!”数十名铁卫初见凌霄时也全是心中惴惴,听了领头的这句话全如释重负。
圣水道人向凌霄拱了拱手,一众铁卫催动马匹,象一团乌云般地飘走了。
“凌二哥,当真是你么?”李沉歌摇摇晃晃地从屋内冲了出来。凌霄望着这两个与自己多次出生入死的兄弟,眼眶也不禁有些湿润。石碎羽走上前来,道:“二哥,半年之前你不辞而别。这数月来可想煞小弟了!前两天李大胡子醉酒之后还和云大哥闹了一通。”李沉歌怒道:“云大哥将你逼走,闹得飞鹤堂离心离德,不少兄弟投奔了普安院,更有人进了格天楼,做了奸相的爪牙,飞鹤堂早不是当初的兴旺模样了!”
凌霄听了这话,心中一阵感伤。石碎羽看到了款款走来的婵娟,笑道:“多日不见,二哥身边竟然多了一位红拂女!”凌霄摇头道:“三弟取笑了,这位赵小姐是赵汾之女,她父亲为奸相手下擒去。我这次出来还是要和格天楼对上一阵!”李沉歌笑道:“杀格天楼的那些龟孙子,我最是在行!”石碎羽慨然道:“还能陪哥哥再次快意恩仇,小弟当真不枉此生了。”凌霄听了两个兄弟肝胆相照的话,忍不住别过了头去,让几乎涌出的泪在秋风中吹干了。
驿路两旁的树上凝满了黄的红的叶子,一阵秋风吹来,展示了生命中最后绚丽的黄叶飘摇而落。四人踏着一片金黄的枯叶,走入了多变之秋的临安城。
“这片片落叶不多时就要化作黄土了,但他们坠落时的样子却依然如此绚烂多彩,怎么我从前却从来没有留意过?”凌霄眼望那飘摇的落叶,蓦然生出一丝感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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