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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好。法医那儿有什么情况吗?”

“有。医院向宪兵司令部办公室递交了一份初步备忘录。安死亡的时间在午夜到凌晨4点之间。”

“这我知道。”尸体剖检报告由于一些无法解释的原因常称作备忘录,一般包括法医未做的检验工作,虽然有时有些重复,可写得很仔细。越可怕越好。

“死亡肯定是窒息引起的。安的颈部和咽喉处有内伤,而且她还咬了舌头,这都和窒息的症状一致。”

“还有什么吗?”我问。

“尸体上的青黑和尸体僵硬程度都与尸体被发现时的姿势相一致。看起来,那儿就是她死亡的地点,尸体不是从其他地方移过去的。除了她脖子上有绳勒的痕迹外,身上没发现有其他任何伤痕。全身上下各部位均无外伤。”

我点了点头,没回答。“还有什么吗?”

辛西娅跟我谈安的胃、膀胱和肠道有些衰弱,还有身体内部其他器官的情况以及解剖的发现。我很庆幸没吃完那干酪汉堡包,因为听了辛西娅讲的话,我的胃就开始翻腾起来。辛西娅说:“她的子宫颈有点糜烂,这可能同流产、同她以前的病史、或者同大东西的插入有关。”

“好啦……就这些吗?”

“目前就这些。验尸官还没对她的身体各个组织和血液做显微镜检查,或许还要检查有没有中毒的情况。这些他们想撇开法医实验室单独检查。”辛西娅说,“安在他们面前没有保住任何秘密,对吗?”

“只保住一个。”

“对。还有,考尔那儿也有了一些初步结果。他们做了血清试验,没发现血液中有药品或毒品,只有酒精的成份。他们发现有唾液从她的嘴角流向颈部的痕迹,这与她身体仰卧的姿势有关。他们还发现她曾全身出汗,以及干了的眼泪从眼角流向耳朵的痕迹。同样,这也与仰卧的姿势有关。经证实,这些唾液、汗和眼泪都是被害者的。”

“有眼泪?”

“对。”辛西娅说,“有很多眼泪,说明她曾不停地哭过。”

“我没发现……”

“这没什么。他们发现了。”

“是的……但是眼泪和身上没有损伤无关,和窒息也没有必然的联系。”

“对。”辛西娅赞同地说,“不过眼泪同被一个疯子捆住并恐吓要杀死她有关。”她又说:“在你看来,她是自愿那么干的,所以你认为眼泪与死无关。也许你该改变一下看法了。”

“我的看法正日臻完美。”我想了一会儿说,“你是个女人,你认为她为什么哭了?”

“我不知道,保罗。我不在现场。”

“但是我们得设身处地考虑一下。她可不是个爱哭的女人。”

辛西娅点点头。“这我同意。不管怎么说,她哭是因为感情受到了伤害。”

“对。可能是她认识的人,甚至没碰她一下就把她弄哭了。”

“也许是这样。但也许是她自己把自己弄哭的。可究竟怎么回事我们谁也不知道。”

“对。”法医的证据是客观的。有大量的已经干了的眼泪。这眼泪是死者的。眼泪从眼角流向耳朵说明流泪时人是仰卧着的。这就是考尔·塞夫尔陈述的证据。还是让我来说吧。眼泪说明她哭了。那么,是谁让她哭的?是什么事让她哭的?她为什么要哭?她是什么时候哭的?这些问题重要吗?不管怎么说,我认为重要。

辛西娅说:“所找到的纤维有的是她内衣裤上的,有的是军服上的。军服的纤维也许是她的,也许是另一个人的。此外,没发现其他纤维。在她身上和身体周围发现的毛发都是她自己的。”

“洗手池内的毛发呢?”

“那不是她的。那是黑色的没有染过的头发,是高加索人的。头发不是拉断也不是剪断的,也许是自己掉下来的。从发体上断定那人是O型血。那些头发没有根,所以没有遗传基因标记,也无法断定那人的性别。但是,根据头发的长度以及没用染发剂、护发剂和定型的情况,考尔猜测那头发是一个男人的。它的特点是鬈曲,不是直的也不是波浪形的。”

“我正好见过一个人有那种头发。”

“我也见过。我们应该去弄一缕穆尔上校的头发在显微镜下跟这头发比较一下。”

“对。还有什么?”

“啊,她身上任何地方都没发现精斑,阴道或肛门内也没有任何型号的润滑剂的痕迹,这说明没有外物,比方说一只涂了润滑剂的避孕套的插入。”

我点点头。“没发生性交。”

“性交可能是发生了。如果一个男的穿着同她一样的军服,没有留下毛发、唾液和汗迹,没用或用了没有润滑剂的避孕套,或者没射精。总之这事可能发生了。”

“没有,没发生过性交,只发生了某种程度的,甚至是微乎其微的移情和交流。”

“我可以同意。不过我们不能排除阴部受到刺激的可能。正如你说的,如果绳子勒在她脖子上会引起性窒息,那么阴部的刺激也应随之发生。”

“这很合乎逻辑。不过,调查此案我已经放弃了逻辑。对了,有关指纹的情况怎么样呢?”

“她身上没有指纹。他们没法儿从尼龙绳上取下完整清晰的指纹,但是从帐篷桩上取到几个。”

“这些指纹有没有让联邦调查局过目的价值呢?”

“没有。不过,它们完全可以和已知道的指纹相比较。有些指纹是安·坎贝尔的,还有一些可能是另一个人的。”

“我希望如此。”

辛西娅说:“安用手拿过帐篷桩,也就是说她被迫或自愿帮助过凶手,比如在双方相约好的性奇想行为中,或其他的什么行为中。”

“我倾向于后者。”

“我也是,但她为什么哭了呢?”

“快乐。狂喜。”我说,“哭是可以看得见的,但哭的原因可以是多种多样的。”我补充说:“有些人确实在高潮之后哭。”

“我听说过。不管怎么说,这比我们早晨了解到的情况多得多了,但从某些方面说,这还很不够。按照正常的思路,这份报告中还有些无法互相吻合的地方。”

“安的吉普车上有她的指纹吗?”

“有很多。他们正在取那上面和厕所里的指纹。考尔把她的车和那些较低的露天看台座位都给弄到飞机库去了。他在那儿建了个实验室。”

我们的车驶过基地中心的外围,谁也没再多说什么。我摇下车窗,让夜晚清凉的空气飘进来。

辛西娅问:“你对穆尔上校印象如何?”

“大概和你一样。他是个奇怪的家伙。”

“嗯。不过我认为他是查清安·坎贝尔被杀原因的关键人物。”

“很可能。”我问她:“你把他当成嫌疑犯吗?”

“不。主要是调查,为了能顺利进行,我们得让他讲下去。不过我们俩私下里可以把他当作嫌疑犯。”

“特别是,如果洗手池内的头发被证明是他的……”我指出这一点。

“他的动机是什么呢?”辛西娅问。

“嗯,不会是传统的性嫉妒。”

“你相信他从没跟她睡过觉,甚至没向她提过下流的要求吗?”

“我相信。这正显示出他的病态。”

“这倒是个有趣的观点。和男人接触越多,我学到的东西越多。”

“这对你有好处。你觉得他的动机会是什么呢?”

“噢,我同意你说的穆尔上校在某种程度上是个无性人。也许,她威胁他要打破这种柏拉图式的或大夫与病人式的关系,可他却无法应付这事。”

“可为什么要这样杀她呢?”我问。

“我怎么知道?我们是在这儿研究两个精神病学家。”

“是的。但我敢打赌穆尔知道原因。他知道安是怎样躺在那儿死去的,就算他没亲手杀她。就我们所知,他告诉过安同陌生人在露天做爱是一种很好的疗法。我听说过这种事。”

辛西娅点点头。“你正在接近某种实质。”

“那不过是存在于飞机库里的另一种理论。”

一阵沉默之后,我换了个话题:“你同那个带枪的叫什么的少校结婚了吗?”这件事关系到我的一生。

她说:“结了。”我觉得她的回答缺乏热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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