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他听见敲门声，一激灵从椅子上站起来，蹿到大门前通过猫眼往门外看，就在这时，那个男人也把脸贴近防盗门的猫眼，探视屋里的情况，两人的眼睛恰好在同一时间对视了，两眼一对，古鹏吓得后退了几步，猫眼的放大作用，使古鹏看到了一只巨大无比的眼……“少女变鬼那一瞬间的画面是这个短片的关键问题。不少人之所以相信灵异车祸事件，就是觉得这段画面很真实，很连贯，现场感非常强。”李教授的话古鹏记忆犹新。

　　那天在南方传媒大学，古鹏没有时间和李教授一起分析短片，便从李教授那里拷贝了孕则藻皂藻则藻孕则燥影视编辑软件，古鹏把软件安装在电脑上后，打开了“葡萄牙灵异撞车事件”视频文件，一帧帧地分析，当视频播放到5分59秒11帧时，镜头中出现的路灯突然在第5分59秒12帧消失了，这个只有1.25秒时长的剪辑点一般在网络上播放时是不容易被人发现的，其实，也就是因为这个画面上的衔接，视频的制作者就有了充足的时间让那个少女装成“鬼”的模样。而少女脸部变形变得恐怖是因为摄影者利用了红外线加大对比度，少女的脸部被放大了，形成亮的部分没有了细节，暗的部分成了黑色，这样五官变形，恐怖的画面自然就形成。

　　古鹏为自己的发现感到兴奋，他拨通了李教授的电话，李教授可能已上床休息了，说话有点柔软。古鹏说：“李老师，对不起，打扰您了，刚才我在孕则藻皂蚤藻则藻孕则燥编辑软件上找到了短片的剪辑点。”

　　李教授有点莫名其妙：“什么短片啊？”

　　古鹏说：“就是前两天我来找您，关于那个“葡萄牙灵异车祸事件”的短片。我找到了少女变鬼时的剪辑点了，可以充分地说明灵异事件是假的，世界上绝对没有灵异存在。”

　　李教授稍顿后才回答：“你再认真看看，它的剪辑点还不止一个呢，从电视编辑的角度上讲，1秒钟镜头可以分割成25帧画面，如果其精确度可以达到1.25秒的话，一般观众是不容易发现剪辑点的。”

　　“李老师，画面上的电磁干扰情况也是后期制作的吧？”古鹏问。

　　“当然，这是后期制作软件中的一项功能。”李教授说，“有了这个功能，制作出来的电磁干扰效果就非常逼真了，而且我们可以让画面在任意时间里出现这种受干扰的效果。”

　　李教授接着说：“‘北京灵异事件’短片中有71%的工作是在后期完成的，在编辑软件中你就可以清楚地看到剪辑点和特技效果，北京版的灵异事件和葡萄牙版的灵异事件有着许多相同的地方。”

　　“我看了网上的评论，很多网友都相信葡萄牙的灵异事件是真的……”

　　“这个问题其实非常简单，”李教授说，“在网上看视频文件，一般都有大约一分钟的视频连接时间，很多人就是利用这一分钟的时间先阅读了视频下面的文字说明，事先知道了内容大概，这段文字说明起到了一种心理暗示和渲染作用，从而诱发了人们的好奇心，同时也放大了心里的恐惧感，所以看完视频后人们就相信了。而北京的灵异事件视频文件没有配这样的文字说明，没有心理上的暗示，短片带来的效果自然就会减弱。不过这是心理学家研究的范畴，我只能从影视编辑的角度去分析。”

　　还没容古鹏说话，李教授又问：“你怎么突然间对这种事情感兴趣？”

　　古鹏说：“没什么，我只是好奇，因为看了葡萄牙那个视频文件好奇。谢谢您，李老师，这么晚了还打扰您，真是不好意思。”

　　“我就喜欢好学好问的学生。”李教授说，“没什么，我也没休息嘛，以后有什么问题，欢迎你常来问。”李教授在电话那端笑了。

　　可是，搁了电话不到两分钟，李教授又把电话打了回来：“古鹏啊，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瞒着我啊？前几天我在网上看到了江都市灵异车祸的报道，而且报道的内容和葡萄牙那个灵异车祸如出一辙，一看就知道是假的，你是不是在调查这件事情？”

　　古鹏马上否认说：“我没有想去调查，那是公安交警都定了案的，至于有没有鬼的事，现在也说不清，司机也死了，我想，很可能是司机当时产生了幻觉，要不就是出租车司机为了推掉责任把出车祸的原因归于女鬼，他是在自圆其说。”

　　李教授说：“你分析得很有理，但我们也应该以事实说话，不能只听司机胡言乱语就把这些给报道了，新闻报道要尊重事实，要讲科学呀。”

　　李教授问：“听说现在的江都人谈鬼色变，人们夜间也不敢出门了，这完全是恐慌嘛，你们媒体就该出来澄清这件事，用科学的观念去引导人们。”

　　古鹏说：“是，是，我们老总就说了，也要做一些这方面的报道，消除人们心里的恐惧。”

　　李教授说：“你调查这事也是做好事，更是咱们媒体人的基本道德和素质体现，当然更是一种责任。”

　　和李教授通话后，古鹏又反复观看了葡萄牙的灵异短片和北京版的灵异事件，又在百度搜索栏上输入“灵异事件”，不一会儿，电脑屏上就出现了41多个链接：“北京故宫灵异事件”、“本世纪最恐怖的十五个灵异事件”、“葡萄牙灵异事件”、“江都灵异事件”、“江都一出租车司机夜间撞鬼”……古鹏读了“北京故宫灵异事件”和“北京公共汽车上的灵异事件”后，总觉得这些文字前后矛盾，前言不搭后语，经不起推敲。当然，网络是个自由的世界，也不排除有人利用网络恶搞的现象。

　　随后，古鹏写了一篇短文，标题是《用科学的观点审视葡萄牙灵异车祸事件》，古鹏从葡萄牙灵异事件的造假写到了江都市的女鬼，写好后发到了“江都在线”论坛。

　　古鹏想起王羽，自从昨天夜里王羽气恼地与他分手后，他还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不知王羽现在怎样了，他拿起手机想了想后便发了一条短信：“王羽，还好吗？还在生我的气吗？”

　　但王羽没有回复。

　　古鹏在网上闲聊了一会儿后又给王羽发了一条短信：“俗话说难得糊涂，有的事情你不能太认真。”

　　不到一分钟，王羽的匝匝头像就跳动了。

　　古鹏点开头像。

　　“你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你是在暗示我不要管我舅舅的事情吗？”

　　古鹏回复：“我没暗示什么，我是说你不要对我昨天夜里的态度较真。”

　　王羽：“我才不想和你较真呢，你值得我较真吗？”

　　古鹏：“除了对我，对任何事任何人你都不要较真，个人的力量是有限的，希望你快乐生活。”

　　王羽：“你在忠告我？”

　　古鹏在对话框里输入：“你舅舅的死我也感到蹊跷，但是……”

　　想了想，古鹏又觉得这样直接告诉王羽不妥，他太了解王羽的性格了，因此，他又删掉了刚才的文字，重新敲上：“生活很美好，但再美好的生活也会有阴影，我们只能面对，不能改变它就努力去适应它吧。”

　　王羽：“你莫名其妙！”

　　古鹏再次回复后，王羽就不说话了，图像一直灰着。

　　古鹏重新回到“江都在线”，发现自己刚才发那篇短文后面有3个跟帖，“岸上的鸟”的跟帖让古鹏非常感兴趣，他说：“江都大侠，你说的观点我很赞同，我也在网上看过葡萄牙版和北京版的灵异事件视频，不但网上的视频是假的，江都市的女鬼也是假的，你的结果只是分析加推理，我却是一个活生生的目击者，呵呵，说目击者不是很贴切，因为根本就没有什么女鬼。那天晚上，也就是《江都日报》上的那个新闻报道的车祸发生的时间，我就在手爬岩附近，在那个时间里我根本就没有看到发生车祸，更没有看见什么女鬼，当看到《江都日报》上对车祸的报道后我很吃惊，现在想起来还感到后怕。但我敢肯定的以我的人格担保，所谓的女鬼车祸发生时间并不是报上报道的那个时候。”

　　古鹏读了帖子，感到背脊骨突地渗进一丝凉意，心跳也加快了。

　　他想：如果能找到这个“岸上的鸟”，如果他说的是事实……古鹏下意识地抚摸了一下胸口，待心跳恢复平静后，他立即把“岸上的鸟”的帖子复制了下来，并利用陨孕地址探视软件找到了“岸上的鸟”的陨孕地址。

　　古鹏在“岸上的鸟”的帖子后面跟帖道：“很想知道那天晚上的详细情况。”古鹏本想把自己的匝匝号贴上去，但想了想还是罢了。

　　帖子发出了，可久等不见“岸上的鸟”回帖。古鹏想：一定是他不在线上，或者他不敢把自己的真实身份公开。古鹏决定再申请一个新的匝匝号放到帖子上去，以方便“岸上的鸟”与自己联络。可是待古鹏申请到了新的匝匝号，再次刷新页面准备回帖时，他惊讶了———“岸上的鸟”的帖子不见了，自己回复的那个帖子也莫名其妙地消失了。

　　古鹏马上意识到有人在监控他们的帖子，惊出一身冷汗。

　　突然，他听见敲门声，他一激灵从椅子上跳起来，不由自主地蹿到大门前，通过猫眼向门外看去，他看见一个男人的背影，就在这时候，那个男人又转过身，脸贴在防盗门的猫眼上探视屋里的情况，两人的眼睛恰好在同一时间对视了，只是古鹏从里面能够看到外面的情况，而外面那人却不能看见屋里的东西。两眼一对，古鹏吓得后退了几步，猫眼的放大作用，使古鹏看到的是一只巨大的变形的眼睛。

　　古鹏退到门边，这时，门发出了“哒哒哒”的声音，外面那人在敲门。

　　古鹏屏着气，大气不敢出，外面那人又敲了几下后就离开了。

　　古鹏一屁股坐在了沙发上……江都市出租汽车有限公司。

　　王羽上了四楼，找到了财会室，接待她的是一位中年妇女，王羽说明来意后，中年妇女像打量外星人一样打量了她一番后才说：“谢宝钢啊，他的工资有两部分，一部分是公司给的基本工资，一个月就511块钱，另一部分就是他跑车的钱，他每个月上缴公司2111元钱，其余的就全归他了。”

　　“他每个月能挣多少钱公司知道吗？”王羽问。

　　中年妇女说：“说不准，就公司其它司机的平均收入来看，一个月挣个五六千块是很正常的。”

　　“公司有账目吗？”

　　中年妇女说：“有啊，不过这个账目没有什么实际意义，出租车每辆每年要缴24111块钱抵押金，而司机每个月该缴的2111元钱就在这24111元钱押金中扣除，至于修车费、油费什么的，公司一概不管，他勤快点跑得多收入就高。”

　　王羽“哦”了一声：“原来是这样啊。”

　　中年妇女像在自言自语：“谢宝钢也真是的，大难不死却要自杀。

　　他真是鬼迷心窍了，如果连车带人都死了，还可以获得保险公司的赔偿，但他是自杀，自杀了什么也没有。”

　　王羽尴尬地笑笑，不好回答。

　　中年妇女又问：“你是记者，你说，这世界上真有鬼吗？我就不相信有鬼，但出了谢宝钢这个事情，我又觉得说不清了。现在我们的出租车司机晚上都不愿意跑郊区了，市民的反响很大，拒载的现象严重，市民的投诉也多，我们公司也头痛，但又找不到办法解决。依我看，你们记者就不该报道这种事情，即使谢宝钢是真的遭遇了女鬼也不该报道嘛……”

　　王羽面带歉意地笑笑说：“对不起，我该走了，打扰你了。”

　　中年妇女怪怪地看着王羽，感到有些莫名其妙：“你来就为了这个谢宝钢的收入？”

　　“其实没什么，随便问问。”

　　中年妇女又说：“对了，我想起来了，前天我们经理说了，说是市里的意思，出于人道主义关怀，我们公司将补助谢宝钢家属5万块钱，可能过几天才能兑现，到时候我们会通知家属。谢宝钢也真是有魅力，连市里领导都这样关心他。”

　　王羽反问：“是市里哪个领导这么关心他啊？”

　　中年妇女说：“这个我就不知道了，我猜不会是一般的领导吧，像他这种自杀，公司还补助5万元钱，这在我们公司还是头一回哟。”

　　“以前也有这种自杀现象发生吗？”

　　中年妇女说：“有啊，就在前个月吧，我们有个司机因为老婆要和他离婚，他想不开就服毒自杀了，公司就给他2111块补助。”

　　王羽若有所思地“哦”了一声。

　　王羽接着又去了建设银行，她此行的目的是想查查存钱的人到底是谁。

　　但资料显示，7月13日到建设银行开户存钱的人确定是谢宝钢，就连视频监控录像里的人也是谢宝钢。

　　王羽纳闷了：舅舅的11万元钱是从哪里来的？他有这个能力在短时间内挣到11万元并一次存进银行，而且还存5年死期，而且还不把这事告诉家人，而且这张11万元的存折还是放在一个十分隐蔽的地方。种种迹象表明，舅舅这笔钱来历不明，那么他又是怎样获得这笔钱的呢？

　　王羽决定还是把自己的疑惑告诉古鹏，她希望古鹏能和她一起解开这个谜。

　　电话打过去了，古鹏听了她的讲述后，不但没帮她的意思，反而还说：“你要相信你舅舅的为人，这一定是他的血汗钱，人都死了，你就让他在九泉之下安息吧，不要节外生枝了。有了这11万块钱，你舅妈下半辈子的生活就不用愁了。”

　　王羽打断古鹏的话说：“看来你是爱财不要命的人，也许这11万元钱就是我舅舅丧命的原因……”

　　古鹏抢过话说：“你舅舅的死一定是女鬼缠身了，他被鬼迷了，有的时候，有些自然现象是科学也没法解释清楚的。王羽，你不要这样想好吗？”

　　王羽一听火冒三丈：“鬼才相信你的话，你恐怕也言不由衷吧？报道出在你们报社，我总算明白了，你是在为报社说话，你和你那个凌老师一样鬼话连篇……”

　　王羽说完就气恼地关了电话，她不知道该怎样去处理这事，明明知道这事蹊跷，但又想不到该如何去拨开云雾。她有些急了，她想到了公安局，把自己的疑惑告诉公安局，让他们去拨开云雾，解开事情的真相。但她转念又想：自己仅仅是怀疑，没有一点证据，怎么向公安局的人说？

　　王羽感到非常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