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死神（2） (1)

　　追逐着黑衣女孩的小西不自觉的一直走到了学校即将拆迁的旧校舍，那个女孩居然消失在了旧校舍的墙角下，小西喘着气四处看去，四周一个人也没有，远处倒是有一排整齐树木，是学校绿化工程的成果，当她想返回的时候手机响了起来，原来是安普打来的。

　　“我到了，你在哪里？”

　　“我在一片荒凉的旧校舍旁边，就是红色的那一栋，你人呢？”

　　“我也在这里啊，你沿着左边树荫走吧。”小西拿着手机开始寻找安普，果然在远处看到了安普撑着洋伞站在树下，亭亭玉立的。

　　小西挂断了手机，朝着安普走去。

　　“小西？”美学的声音居然从右手边传过来，小西转过头，看到美雪站在旧校舍的墙角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看到一只好可爱的小猫，追着过来的啊。”美雪一边说一边转着头四处看。

　　“啊，它在那里！真是调皮。”美雪指着前面说，小西觉得有些怪异，她顺着美雪指着的方向，看着一只通体黑色的小猫，正蹲在前方，左右摇晃着尾巴，舔着自己的前肢，而且用怪异的眼神看着美雪。

　　当小西下意识抬起头，却看到美雪前面的正上方有一扇玻璃窗打开着，而且在风的吹动下摇摇欲坠。

　　“小心啊，你头顶！”小西刚想喊出来，结果身后的安普跑过来大喊了一句。

　　美雪呆住了，转过头看着小西。

　　头顶的窗户掉了下来，几乎是同时，小西看到美雪的眼睛里有股如同待宰羔羊才会有的绝望和不解的东西缓慢流淌出来。

　　玻璃正好砸在美雪头上，美雪连哼都没哼一声，倒在地上。

　　小西呆住了，安普也捂着嘴巴说不出话来。

　　“美雪！”小西哭着跑过去，美雪的额头不停地向下淌着血，就好像有人淋下来似的，她白皙的脸庞别弄得污秽不堪，血液混杂着泥土，多了几分死亡葬礼的味道。

　　小西抱着美学的头，痛苦地呼喊着美雪的名字，而美雪无力地大口呼吸着，伸出右手指着自己前方的玻璃窗。

　　小西的眼睛里全是泪水，模糊一片，但还是看到窗户里，自己抱着美雪，还有安普。

　　可是多了一个人，在自己身边，站着的是那个黑发雨衣的小女孩，小女孩的怀里，抱着刚才的那只黑猫，面无表情的看着自己。

　　小西连忙转过头，看到那个小女孩就站在自己身旁，一只手抱着猫，一只手拉着自己的衣角。

　　“知道，死亡的痛苦和生命的悲哀了么？你也快了。”小女孩一字一顿地说，小西惊地朝后一屁股坐了下来，怀里的美雪也早已经断气了。

　　“她来了！她是死神，她就是死神！”小西拉着安普的手指着小女孩。

　　“你说什么？我什么也没看到啊？”安普一脸疑惑。小西慌忙转过头，却看到那里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为什么要杀死美雪啊。”小西大口的吐着气，觉着头顶的太阳让她一阵昏厥。

　　“你还是别太难过了，我们去那边坐一下吧。”安普拉着小西朝着路边树荫走去。

　　做了一下小西恢复了一些，她坚强而悲伤地看着安普。

　　“我不想把你也卷进来，你还是离开我吧，死神说了，下一个就会是我了，我已近失去了一个好朋友了，不想再看到你也死去，我开始明白了，生命真的很可贵，A君死的时候我只是小小的不适，而现在，胸口闷的发慌。”小西揪着衣服捂着自己胸口，她难受的想要把心脏都逃出来好好晾晒一下。

　　“我不会离开你，我会帮你找出答案，相信我，你现在先回家好好休息，等我找到线索会通知你，记住，不要在独自一人去追逐死神了。”安普一脸严肃的带着命令的口吻说道，小西点了点头。

　　回到家里，犹如失魂落魄一般，父亲倒是不以为然，母亲则觉得十分奇怪，带着半是责怪半是关切的语气询问了几句，小西突然扑到母亲怀里痛苦了起来，让母亲猝不及防，她温柔地摸了摸小西的头发，让小西去房间里好好休息一下。

　　“这傻孩子怎么了，该不是平时我们管太狠了吧。”母亲有些担忧地询问父亲。

　　“肯定是你，老是大声说她，下次记得收敛些。”父亲看着报纸，眼皮都没抬一下。

　　“好了好了，我也是为她好不是。”母亲叹了口气，去厨房准备午餐了。

　　小西一个人坐在房间，外面的蝉鸣更加热情起来，但此时她却不绝的刺耳了。

　　如果她是蝉，知道自己的生命如此短暂，也会大声歌唱，宣泄自己的不满和张扬自己最后的生命之歌。

　　“下一个会是我么？”小西抱着自己的双肩坐在地板上，恐惧感如毒蛇一般顺着赤裸着的脚板蜿蜒而上，袭过每一寸肌肤，让她不寒而栗。

　　日子又过去了几天，慢慢平静下来的小西又渐渐恢复以前的活泼起来，母亲照例训斥自己，但已经没有那么大声了，和安普联系过几次，但是她说没有别的线索，而小西也没有再看到那个给人带来死亡的长发女孩。

　　当小西放学后照常回家，却在黄昏的残光中看到安普撑着洋伞站在自己家楼下。

　　“你怎么来了？”

　　“别上去。”安普的脸开始扭曲，像下锅后黏在一起的饺子，她的声音如筛子般颤抖着。

　　“你什么意思？”小西一脸茫然，她抬起头，却看到自己家的阳台上的窗户打开着。

　　在窗户的侧面，依稀看到了一个黑色雨衣的长发背影。

　　“爸爸，妈妈！”小西不顾安普的阻拦，朝着楼上冲过去。安普在身后叫喊着却无济于事。

　　小西打开门，却看到父母好好地在沙发上看电视。

　　“你干什么啊。火急火燎的，这种个性不改，以后那个男的敢娶你回家啊。”母亲又责骂道，小西大口地穿着粗气，脱下书包跑到沙发边跪了下来，抱着父母的双膝。

　　“我不要男人娶我，我一辈子都要陪在你们身边。哪里也不要去。”说着说着居然哭了起来。

　　“这傻丫头最近怎么了，是不是美雪的意外让你突然变的胆小了？傻瓜，那是意外，不要想太多了。”父亲拍了拍小西的肩膀安慰道，小西撒娇似的抱着父母的膝盖长跪不起。

　　终于在母亲的笑骂下小西站起来抹了抹眼泪，母亲说小西都大姑娘了还这样，真没羞，小西红着脸跟在母亲身后帮着做些家务。

　　“阳台的被子去收一下。”父亲在厨房里喊道，小西的母亲连忙哎了一句走到阳台上去。

　　小西想起了刚才看的那一幕，忽然心又紧了一下。

　　“不要，我去收吧。”小西挡住了母亲，母亲笑了笑。

　　“我们家丫头懂事了，知道帮着做家务呢。”母亲朝着父亲那里走去帮着做饭。

　　小西跑到阳台，开始收拾衣物，她朝着楼下看了看，却没有看到安普。

　　可能回去了吧，她倒是好心，不过可能多虑了。

　　当小西抱着被子转身的时候，她看到阳台里的镜子中，那个黑色雨衣的女孩又出现了。

　　“在死者世界里，是没有太阳的，终年都下着雨，你知道那雨是什么么？”

　　小西张了张嘴，却说不出来。

　　“你就快知道答案了，离我更近些吧。”说完，那女孩消失了。

　　小西预感到了什么，抛下被子朝着厨房走去，可是刚踏进卧室的门就听到厨房发出了啪的一声沉闷沉闷响声，接着桌子上没有拔掉电源的电脑开始冒烟，小西闻到了一股塑胶电线烧着的味道。

　　小西的腿瘫软下来，她几乎是用双手双脚如同动物般一边摔跤一边踉跄着来到厨房。

　　她看到了，看到父母抱着一起，身上发出了焦糊的味道，手指上还有着黑色的烧焦般的痕迹。

　　在旁边是一根电饭煲的电线。

　　他们已经不会动了，永远不会，也不会轻轻拍打着小西的肩膀，不会大声责骂她音乐声开得太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