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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燕王的日月(全两册)》 作者:桩桩

第六章 还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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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蝉轻鸣,夏意转浓。阳光透过绿意猫着身要钻进屋子,绢纱窗格子挡不住,光影便肆无忌惮地把斑驳的影子印在室内的家什上、地上。

锦曦爱怜地捧着白玉盆移到僻阴处,小心浇了水,瞧见花已有谢意,便叹了口气。想起李景隆月夜赠兰,嘴角不自觉地露出一丝笑意。

“锦曦!”徐辉祖大步走进来,瞧锦曦背对着他坐着,不觉黯然。

锦曦没有回头,仿佛当他不存在似的,锦曦起身自顾拿了本书倚在榻上看。

徐辉祖心口像被针扎了一下,惊痛蔓延。珍贝担心地看着他,目光落在那双紧握的手上,轻声说道,“我去给大少爷端茶!”

“珍贝,不用!”徐辉祖沉声叫住珍贝,慢慢地说道:“你是怪大哥打晕了你,不让你去赴燕王寿宴对吗?是怪大哥拿了主意却不问你的心思对吗?锦曦,李景隆有什么好?只知吃喝玩乐的败家子,身边脂粉成群的浪荡子,大哥不喜你嫁给燕王,更不喜你嫁给李景隆!”小说txt天堂书i库i HTTP://WWW.XIAOSHUOTxt.net

“他不是!”锦曦扔开书跳起来与大哥怒目对视。她一字一句地说,“李景隆绝不是大哥眼中的败家子浪荡公子!他不是!”

徐辉祖有点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这个发怒冲他大吼的女子是她温婉可人的妹妹锦曦?“好好,他不是,走!”徐辉祖拉住锦曦的手就往外走。

锦曦只觉得大哥的手如铁箍一般钳住手腕,她怒极:“放手,带我去哪儿?!”

徐辉祖冷笑一声:“大哥现在就带你去看看李景隆现在在做什么!”他一用劲扯住锦曦就往府外走。

锦曦深知大哥有功夫而自己却不便显露武功,挣扎不得被他拉上了马车,坐下后就赌气不语。她回想起在曹国公府兰园里见到的李景隆,那身月白长衫,过招时的潇洒,黑夜来绣楼时放下兰花时对她微笑。还有那纸素签,上面落下的深情款款……

不是,李景隆绝对不是表面上看去的那样。他为什么要隐藏?以他的功夫,就算当时比箭也不见得自己能赢,他为什么要把自己的风流成性让满城皆知?锦曦不知道为什么,她想,一定是有别的原因,一定是。

马车在夫子庙旁的柳巷停下,徐辉祖掀开帘子出了马车伸手扶下锦曦。

柳巷幽长,空气中弥漫着胭脂水粉的味道与隐约的丝竹声。锦曦不用再猜,已明白这是南京城名妓的私宅聚集地。

徐辉祖看了眼锦曦,迈步向前,径直走到一处紧闭的黑漆大门前。锦曦情不自禁抬头一看,上面写着“落影楼”。

一丛修竹从砖雕楼墙上探出头来。隐约的丝竹笑声顺着竹梢滴落在青石板上。锦曦突然觉得难过,不管李景隆为了什么掩饰自己,她,都不想看到。

“大哥,不去了。”锦曦低声说道。

“锦曦,你信了大哥吗?”徐辉祖有点惊喜。

锦曦摇摇头:“见与不见都是一样,大哥,他不是那样的人,绝对不是!”

她低着头走回马车,身子陡然被扯着一个趔趄,“啊!大哥!”

“他不是那样的人?他今天请媒人上门提亲,你可知道?提亲的同时他竟还在落影楼与南京城最娇媚的名妓落影厮混!你不亲眼瞧瞧你怎会死心,走!”徐辉祖沉下脸吼道。

锦曦却被他的话震晕了,请媒人上门提亲,他请人上门提亲?锦曦脑袋一下子迷糊了起来,心里装着的全是窗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无声冲她露出的温柔笑意,兰园里李景隆手拈兰花的潇洒。

“李景隆!”

丝竹声应声而停,堂前花树下李景隆手执一管玉笛,他身前靠坐着抚琴的名妓落影。他诧异地望着破门而入的徐辉祖,脸上习惯性地浮起玩世不恭的笑容,那笑容刚从嘴角漾开,眼神便沉了下去。

锦曦木然地站在徐辉祖身后。她脸色苍白着,双眼无神,似瞅着他,又似没有看他。

李景隆眉一皱已站了起来:“景隆有礼了。”

“李公子不必多礼,不请自来实在冒犯,回头给落影小姐好好赔礼,我来,不过是想告诉你,小妹绝不会嫁给你,家父也是断然不会应下这门亲事的。”徐辉祖目光轻蔑地从李景隆身上扫过。

李景隆呆立当场,徐辉祖竟然带了锦曦来落影楼当众拒婚!没想到浪荡子的花名到头来终还是害了自己。他张张嘴又闭上,盯着锦曦眉宇间笼住的那抹忧伤目不转睛地瞧着。心一阵阵地往下沉,她在意了吗?她那么清纯她怎么会不在意?李景隆一急,脱口而出:“徐公子你怎能不问锦曦的意思!”

锦曦这才回神,看了眼李景隆,他不再是兰园中白衫飘飘的李景隆,也不再是夜入绣楼解下蒙面黑巾冲她微笑的李景隆。他衣衫华丽,一如比箭之日。他的两个面目都这般真实,自己心动的不是这个人,不是这个与名妓落影温柔缠绵琴笛鸣奏的花花公子!

目光移到落影身上,见她腰如束素、齿如含贝,娇媚不可方物,这般媚色连自己都心动。锦曦心里突然就难过起来,眼睛看到那管玉笛,他不是浪荡公子,也是多情之人,锦曦初动的芳心一颤,生出一缕伤感。

“问小妹的意思?”徐辉祖冷笑一声,斥责道,“你与落影姑娘琴笛合鸣,郎情妾意,还需要我问小妹的意思?”

锦曦难堪地转过头,扯扯徐辉祖的衣袖,眼中露出乞求的神色。

落影见惯了达官贵人,不见丝毫慌乱,轻叹口气道:“落影连累公子了。”

李景隆瞅见锦曦的脸色反而哈哈笑了:“有落影为知己,景隆之福。”语带轻佻,目光却一直看着锦曦。

这时还敢与烟花女子调笑?徐辉祖气得不行,沉声喝道:“看明白了吗?这就是今晨还请人来府中提亲之人!无耻之极!我们走!”

锦曦心里难过,照理说,他该惊慌失措急声解释的不是吗?为什么,明明见大哥这般气恼,他还越来越放荡?锦曦张张嘴又咽了下去,转身便随大哥离开。

“小姐请留步!”落影温柔地开口道。

锦曦停住脚看了眼大哥,回头对落影勉强一笑,“何事?”

落影拉住她,不落痕迹地塞了张纸条与她,轻笑道:“小姐貌若天仙,千金之躯能来落影楼,奴家忍不住想多瞧上几眼。”

锦曦脸一红,不知如何回答,也不敢看李景隆,接了纸条转身就走。她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李景隆就这样,连辩白都没有一句吗?

瞧着她走出落影楼,李景隆才收了嬉笑之色,沉默了。他万万没有想到徐辉祖带着锦曦找到这里来,他一心还等着今日回府听媒人的好消息。

断不会将锦曦嫁给他吗?李景隆心里涌出一种愤怒,对徐辉祖的怒。他怎么能带锦曦来这里,这种情况锦曦怎可再相信他?她再平静他也瞧出她眼神中的失落。从来游戏脂粉丛中的李景隆一时之间竟不知如何是好。当面解释是枉然,要他当着落影的面表露真心吗?他还从未做过这等事!这让他如何立威?!

他手中握紧了玉笛,听得“啪”的一声轻响,笛身碎裂,掌心一阵刺痛,鲜红的血滴落下来。

落影心惊胆战,赶紧扯了白布与他扎住伤口,瞬间血迹浸出。她瞧着惊心,颤抖着声音唤道:“公子……”一丝落寞从心底里泛起来,她嘴里发苦,终于忍不住轻声又问,“那,那女子就是公子的心上人吗?”

李景隆脸色一正,玩世不恭地笑了,“落影,你跟了我多久?你家公子是这样的人吗?你以为你家公子真的便会对她上心?”

掌心传来的刺痛提醒他现在的身份和所处的位置,目光淡然地落在几上的一盆兰上,他曼声吟道:“抽茎新绿素芳容,暗香徐来花落影,落影,本是最孤高的兰,孤芳自赏之。怎么,嫉妒了?”

落影一惊,已跪伏于地:“是,落影自当谨记公子教诲。落影若有了欲念,就不是落影了。”

李景隆温柔地扶起她,小心挽起落影面颊上散落的一缕发丝:“人有七情六欲,落影从山间来到人世,自也如此,只是,”他眼中露出刀锋般的利芒,“若与其他花种在一起,于野草又有何区别?”

落影不敢直视他的目光,冷汗涔涔而下。

“你当初选择当落影,就再无回头之时。”李景隆的手轻触着兰叶不紧不慢地说道,感叹一声,“兰香若即若离,却煞是诱人。”

“公子……”

李景隆回头温柔地注视着她:“我也概莫能外。落影,不是公子无情,我再让你选一次,是入我曹国公府,还是做你的落影?”

落影心中百转千回。挣扎着还是吐出一句:“公子府中兰园珍品甚多,此间只有一盆落影。”

轻轻的笑声从李景隆喉间溢出,他抬起落影的脸笑了:“秦淮河上的新花魁,落影当之无愧。”

傍晚时分,锦曦避开珍贝悄悄出了府,来到落影塞给她的纸条上约定的地方。这里正是秦淮河边。天边的晚霞似锦,沿河粉墙高耸,骑楼宽敞,乌瓦小楼鳞次栉比,依河而建,偶见下到河边洗衣的下女,南京城的繁华只看这条河就可窥得一斑。

河边垂柳护着清波荡漾,远远望去,初夏的绿意朦胧写意。锦曦笑了笑,不久前,一场大火烧了玉棠春。事情转眼就被水流冲得无影无踪。玉棠春没了,今年端午观灯,又是选花魁的时候了吧。

她回到南京不到两年,竟见识了这么多人物。温润的太子,和蔼的秦王,狠辣的燕王,深藏不露的李景隆,还有,神秘莫测的大哥。还有……憨直的表哥。想到朱守谦,锦曦忍不住觉得温暖。这些人里,最温暖的人竟是那个骄横的表哥。

站在这里回想玉棠春的一幕,锦曦心里一阵失落一阵感动。闭上眼翻江倒海想的却是兰园内李景隆身着月白长衫的身影。

她究竟是因为他日日送兰而感动,是留恋兰园内的那个潇洒俊朗之人,对他黑夜里无声的一笑动心吗?然而他却又在提亲之时浪迹烟花地,不做任何解释。锦曦心情混乱,看着手中捧着的那盆素翠红轮莲瓣兰出神。

新月初上柳梢头,锦曦呆呆地站在河边时,李景隆也痴痴地瞧了她许久。终于长叹一声轻声唤她的名字:“锦曦。”

锦曦回过头,怀里还抱着那盆兰花。李景隆的心往下一沉,背变得僵直,什么话也没说。

“你,你约我来,不想对我说什么吗?”

李景隆慢慢笑了,目光从她手中的兰移到她脸上,浮浪之气顿现:“还要我说什么呢?”

锦曦定定地看着那个笑容,她弄不明白他的意思,想起落影楼中李景隆与落影相偎依的那一幕,她轻咬了下唇望着李景隆道:“这兰太珍贵,我,养不起。”

只呆得一呆,李景隆已脱口而出:“天下间,只有你能!”他似乎有点吃惊自己的急切,隐去了那个笑容,一咬牙轻声道,“锦曦,我是真心。”

真心,真心会无话可说?锦曦瞧着李景隆,勉强地笑了笑,真心就是如此?只能如此?他的真心对自己又有多少?她真的不了解他。他可以温情脉脉日日赠兰,也可以瞬间工夫杀了五十七个人。今日所见的李景隆与她眼中看到的真的是两个人。一个人怎么会有两种不同的面目呢?锦曦觉得累心。

她把兰花放在地上,慢慢走开:“你是多情之人,锦曦……”

李景隆眼中冒出怒火,他都这般冲动地表白,还想让他怎样?手一把拽住了锦曦的胳膊:“难道你不肯信我?”

“我,”锦曦苦笑,不是她不信他,她只是分不清也认不清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你为何要有两种不同的面目?你为何要掩饰武功?这些倒也罢了,为何今日提亲又去烟花柳巷?为何当着大哥的面还与烟花女子调笑?你纵然救了我,可是那么短的时间里,你竟杀了玉棠春五十七个人,你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她声音里带了些颤抖。锦曦忧伤地想,难道真的是在意了,所以才会质问于他?她凝眸看着李景隆,心里只有一个声音,给她一个答案便好。

李景隆身体一震,他一个问题也回答不了。不是没有答案,而是不能说。

沉默在两人之间散开。等不到一句解释的话,锦曦长叹一声,失望离开。

“锦曦,如果有一天我都告诉你为什么,你……”身后传来李景隆略带痛苦的声音,锦曦只愣得一愣便抬步走开。

“今时你不肯说,他日,也不必说了。”锦曦回头看着李景隆,泪光盈动,目光清明。一颗想系在李景隆身上的心瞬间没了着落,变得空了。她想要的,不是这种。

李景隆锦衣飘飘站着,嘴紧紧地抿成了一条线。

“你有苦衷,为何不能告诉我?”

“哈哈!锦曦,我没有,叫我如何说?”李景隆朗笑出声,瞅着锦曦的眼中飞快掠过一抹伤痛。

“你若没有,为何又说总有一天告诉我为什么?”

李景隆沉默了片刻。新月如钩,那月尖的一点像捏碎的玉箫戳破了肌肤,带着难耐的痛楚。告诉她?她这么小,她真能理解?李景隆不信。想想自己,他呵呵笑了:“我逗你玩呢,锦曦。其实你叫非兰才好,当日比箭之时你装天真烂漫瞒过我和燕王,我就想逗着你肯定好玩。”

“好,我想要的,是能互托真心,相互信任之人。我知道你有你的理由,可是,那不是我想要的。除非不让我觉察,否则,我断然不会接受一个浑身都是秘密的人。一个口说真心,却不能信任我的人,我不要。”锦曦黯然,她向来不喜欢拖泥带水,此时心意已定,竟也有种痛快。说完转身就走,再不回头。

信任,这天下没有我能信任的人!瞧着锦曦娇小的身体消失在视线中,李景隆胸中气闷,一抬脚将地上的素翠红轮莲瓣兰踢向河中。

“咕咚”水花溅起,重重敲在李景隆心里,他突然飞身跃进水中。等冒出水面,浑身湿透,衣衫滴着水,手里却紧紧抓着白玉盆。他如获至宝地捧着,心痛至极。

兰叶浸了水,越发娇艳,李景隆伤情地瞧着,喃喃道:“最痛苦之事莫过于知道却不能说,锦曦,你弃我,他日我必让你体会同样的痛。”

话一出口,那个站在窗边痴望着他的锦曦,那个倚在美人靠上,长发委地,宛如一只蝴蝶的锦曦却是飞走了,一去不回头。

李景隆深深地呼吸再呼吸,也挡不住从心底深处泛起的无奈与痛楚。捧着白玉盆的手微微颤抖着,胸口似有一团火在烧张嘴便能喷出,也是他隐忍功夫强,竟死闭了嘴,默默地压下心口的那股抑郁之气。

他望着波光粼粼的秦淮河,想起从玉棠春船上小心抱起她的瞬间,触手的温软。发现她是女子时的惊喜让他有些惊慌。身侧的红粉众多,却无人能在瞬间牵扯他心动。留下兰花,他是冒了危险,犯了大忌。可是他还是留下了,留的还是兰园中最珍爱的素翠红轮莲瓣兰。

“断情兰!”李景隆苦笑,锦曦,难道我真的要为你啼血断情吗?自己可真是有先见之明,什么兰不选,偏偏选中这枝。

他怔怔地站了良久,才缓缓抬步往府中行去。T,xt,小,说,天,堂w w w.x iaoshu otx t.NE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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