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迎光临 TXT小说天堂 收藏本站(或按Ctrl+D键)
手机看小说:m.xstt5.com
当前位置:首页 > 言情小说 > 《凤再上》在线阅读 > 正文 第八十五章--第八十九章
背景:                     字号: 加大    默认

《凤再上》 作者:八月薇妮

第八十五章--第八十九章

 第八十五章

 
  双唇轻轻地贴在一块儿,朱玄澹怔了一怔,嗅到她身上温暖馨香,低低笑道:“怎么了?”
  凤涅望着他的眉眼、容颜:“没什么,都……这么晚了,你怎么又来了?”
  朱玄澹道:“心里头乱,想你。”
  
  凤涅偎在他的怀中:“总说些好听的,嘴里跟涂了蜜,对别人也是这样儿?”
  “别人是什么东西?”他笑了笑,扫她一眼,将她放在榻上,“方才怎么在外头睡着了?着凉了又要吃苦药,你这身子也经不得那样蜷着,到时候留神腿脚腰身痛的……”
  “一时困倦,不知不觉就睡着了,没事儿,才不多久的。”凤涅道,躺在看他。
  两人低低说着,眼波流转,温柔交换,气氛温馨动人之极。
  
  四目相对,朱玄澹深深看她,蓦地叹道:“可惜朕不能多呆,一会儿就要走。”
  “有事?”
  “嗯……”朱玄澹一点头,凤涅看他略有几分斟酌之色,便将话题转开,“那我们就说说话儿吧。”
  “好。”朱玄澹见她主动不谈这个,便也一笑,“要说什么?”抬手在她的脸上摸过,寸寸温柔。
  
  “就说……这么多年,你是怎么过来的?”凤涅慢慢地问。
  朱玄澹双眉微蹙,有些意外,又有些懵懂,一时也没有回答。www。xiaoshuotxt.Net
  凤涅微微一笑,道:“是说,自范府之后,我们好久不见的这段日子……你……”
  朱玄澹本来俯身看她,闻言身子骤然挺直:“小凤儿……”
  凤涅静静躺着,望着他的脸。
  
  朱玄澹看着她的眼神,这样冷静的眼神,他并不陌生,甚至铭心刻骨,那么多年怎么过的?他几乎不愿去想。
  “你都想起来了?”他轻声问。
  
  “一大部分……”凤涅幽幽地叹了声,“只记得那孩子还是很乖的……我一直以为那不过是个做得有些长的梦而已。”
  朱玄澹的脸上不知是忧是喜:“小凤儿。”
  她凝视着他:“那时候我真小,你也那么小,那时候这张脸……还很青嫩,像是个被人稍微欺负就会哭出来的孩子。”
  
  天子的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赧颜,却也少见地不曾打断她的话。
  凤涅看着他,笑着转开头去:“算了,不说了。”
  
  朱玄澹探手,将凤涅的脸转过来:“说,朕喜欢听。”
  “只有我说,没意思。”她垂眸浅笑,娇嗔似的。
  他的喉头一动:“你想知道,朕是怎么过来的吗?”
  凤涅一眨眼:“嗯……”
  朱玄澹思忖着,沉声道:“后来,发生了一些事……如你所见,朕现在……”
  “嗯,不管怎样,你现在好好地……”她狡黠而欣慰地笑,“我又能见到你了,好端端地你。”
  朱玄澹也笑了笑,握住她的手:“是啊。”
  
  “见清,”他的手很大,牢牢地握着她的,凤涅抬起另一只手,搭在他的手背上,“你喜欢我吗?”
  朱玄澹道:“这是自然。”
  凤涅道:“为什么?因为……我当时曾救了你吗?”
  朱玄澹垂眸,想了会儿,道:“那只是个开始。……后来……”
  
  凤涅望着他,如有几分期待。
  朱玄澹踌躇片刻,终于道:“当时有些事情朕并没有就跟你说,朕那时候……过得很难,可是你就那么出现了,其实你不仅是从杀手手里救了朕,……因为你的出现,其他的一切也都不同了……朕、能挺过来,是因为你。”
  
  时过境迁,如今他已经长成为无坚可摧的帝王,性子深沉内敛,然而说起旧事,却仍然有些不能自已,话语断续着,又有些颠倒,叙事不清。
  然而凤涅却懂的他要表达的意思,缩在他掌心的手动了动,小小地挠了挠他的手心:“我知道。”
  
  朱玄澹忍不住俯身,将凤涅抱起来:“朕很感激……你当时会出现……”他的声音有些细微地颤抖。
  凤涅抬手,在他腰间摸了一摸:“见清……你、会喜欢我多久?”
  
  朱玄澹放开她,捧着她的脸,看了会儿后才道:“朕也不知道,只不过,朕已经惦念、喜欢了你十三年……已经习惯了喜欢你,以后,应该也不会再转性儿吧。”
  凤涅噗地一笑,朱玄澹在她的脸上亲了口,又抬起她的下巴,轻吻她的樱唇:“不然……”
  察觉他的意图,凤涅伸手在他胸前一推:“见清,你不能久留的。”
  他的脸上露出几分无奈。
  
  凤涅依偎他的胸前,把玩着他腰间玉珏:“见清,我问你,倘若以后……我……”
  她犹豫着,心里有种直觉:仿佛不能问,就算是再动心,也不能问。
  但是已经迟了。
  
  “嗯?”他停了动作,“倘若?”玩味似地重复了这个词一遍,忽然色变,“倘若以后你如何?”
  凤涅没想到他的感觉如此敏锐,这简直是跟她有些“心有灵犀”似地,她急忙笑笑:“哦,倘若以后我因为你宠幸别人吃醋,你会不会为了我改?”
  
  朱玄澹却没那么容易被这个理由摆平,仍旧定定地看了凤涅一会儿,似乎是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什么端倪来。
  
  被他那双锐利的眼睛盯着,凤涅也觉得心底发毛,若不是“演技超群”加“经验丰富”,怕立刻就要泄底露陷。
  
  朱玄澹直直地瞪了她一会儿,大概没有什么“真凭实据”,才说道:“我生平只有两样东西最为紧要。你想知道是什么吗?”
  凤涅扛过了他的眼神攻势,却仍不敢放松,只在心里偷偷松了口气,道:“什么?”
  朱玄澹道:“一是天下,二……”他用力一握凤涅的手,“就是你。”
  凤涅的心大跳一声。朱玄澹道:“天下我只能担过来,扛着。但是你,让我心里想要的,也只有你。”
  
  凤涅低头,莫名地有些脸热。
  朱玄澹看着她靠在自己怀中的娇柔温顺之态,心稍微安稳了些,可也并非十足十地踏实,想了想,就道:“你想知道以前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凤涅抬头看他。
  朱玄澹看着她晶亮的眸子:“我经历过生不如死的一段日子,比你所见的那次更凶险……后来我当了皇帝,比之前更忙了,可是你再也没有出现,那段日子……很难熬,幸好、幸好的是,国事实在是太过繁忙,大臣们上的折子如雪片一样,他们整天围绕着朕聒噪不休,而我每天批折子,议朝政,观天下大事,忙得没有分毫的时间停下来想你,实在累得不成了,才会睡一个多时辰,因为太累了,睡着了也没有闲暇时候想到你……但我知道总有一日我会再见到你的,就是这样……到如今。”
  凤涅心里一酸:“见清……”
  朱玄澹凝视她:“还记得朕曾经同你说过的吗?——留在朕的身边,不管怎样。”
  凤涅心里犹豫,朱玄澹目光一锐:“知道吗?”
  凤涅望着他,终于一点头:“好……知道了。”
  
  他得了她的承诺,一顿,便吻上她的唇,凤涅搂着他的脖子,任凭他予取予求,两人缠绵之际,却听得外头有人低声道:“陛下……陛下……”
  朱玄澹动作一停,那声音道:“陛下,是时候了……”
  朱玄澹恋恋不舍地看着凤涅:“想要荒~淫一些,却不可得,朕这天子当得可怜。”
  凤涅一笑:“去吧,休要在我跟前扮可怜,你强横霸道折腾人的时候,我可没有忘。”
  “那也只是对你而已,”朱玄澹温声道,继而又叹了口气,道:“好,那你好生歇息,朕改日再来。”将她用力一抱又放开,起身往外而去。
  
  当晚凤涅在床榻上翻来覆去,一直快要到天明才睡着,脑中无一刻停歇。
  她伏在殿内案上睡着的时候,时间其实并不长,所想起来的也毕竟有限,然而朱玄澹不期然一来,两人说了那会儿话,勾得她渐渐地想起了更多。
  
  那一片当空招展随风摆动的绿荫,树下的两个人儿,锦衣的少年美如冠玉,瘦弱的女娃儿却是一脸地“老气横秋”,他的神色如许生动,时而扬眉,时而凝眸,时而忍笑,时而仰头畅快而笑……
  那样快活的日子,安抚她心的那一段日子的甜美“梦境”。
  她怎么竟都忘了?www/xiaoshuotxt/n e t
地便觉得湿润,伸手擦去,又转个身。
  因此这一天凤涅未免迟了起身,连朱安靖早上去国子监来见礼,都是悄悄地来,只看了一眼没敢嚷嚷就走了。
  康嬷嬷也知道昨晚上天子悄悄而来,两人说了有许久的话,娘娘此刻不醒,怕也是身子弱精神气儿也不够,她便自作主张地将众妃嫔遣散了。
  
  凤涅起来的时候,已经将近正午。草草地沐浴过,吃了点儿东西,才安静了会儿,就听外头有小太监极快进来,道:“启禀娘娘,秦王来了,欲求见娘娘。”
  凤涅道:“让他进来。”喝了口茶,康嬷嬷便将杯子接了过去。
  
  一瞬间,朱镇基的身影便从殿门口匆匆进来,也不似是先前那样潇洒做作,一径儿上前,先行了个礼,才又道:“皇嫂,救命啊!”
  凤涅一挑眉:“怎么了?”
  朱镇基看看左右,便在旁边坐了,这边凤涅一抬手,康嬷嬷便叫众人退后避开十数步远去。
  
  朱镇基打开扇子,在耳畔一遮,探头过来道:“我可听说了,皇兄打算把柴家的那个小郡主嫁给我!”
  凤涅一听,“噗”地就笑出来,瞥着他道:“那感情好啊,柴郡主也算是金枝玉叶,又极有才情,乃是个很不错的女子。恭喜贺喜!”
  
  朱镇基见她笑的样儿,便有些牙痒痒,低声道:“你也知道是女子……既然是女子,我怎么消受?”
  “就算给你个男人,你也无福消受啊,”凤涅越发幸灾乐祸,又扫了他的身子一眼,“再者说,你现在毕竟也是男人的身子,总也要对得起你的前任……秦王可是个风流的人,听说无女不欢呢,你倒好……你要是永远不碰女子,秦王不就是绝后了?”
  
  “他绝后跟我有什么关系,”朱镇基恨恨道,“我都打算走人了。”
  凤涅道:“要是能走了还好说,倘若走不了怎么办?”
  朱镇基好像被噎了一下般,顿了顿才又抱头道:“哎呀,我的压力好大,我要疯了……”
  凤涅就笑:“行了,你先喝口茶,别火烧火燎地,给我淡定点儿。”
  
  康嬷嬷一干退下的快,连一杯茶也没有奉上,朱镇基探身见她跟前有一杯,他的手倒长,就伸了过来取了去,毫不避讳地喝了口。
  
  凤涅一转眼的功夫,要喝止已经晚了,朱镇基喝了茶,道:“别光顾着看热闹,给我想个法子吧?要是让柴郡主嫁了我,我又无法搞背背山,那她岂不是要守寡?”
  “你不会无法那啥吧?”凤涅扫向他,“都说男人是本能的动物,你真的那么高洁?上回你不是跟我说你发现了一个新世界?”
  
  “哦,那个啊……事到如今,也不瞒你说,”朱镇基倒是更不避忌这个问题,被她一问,有几分得意洋洋地,“我自己暗地里试了几次,还是不错的。”
  “你自己……试了几次?”凤涅皱着眉,慢慢地重复,有些怀疑是不是自己所想,“你的意思,莫非是……”
  
  朱镇基抬起自己的右手,眼中露出极为“暧昧”的光芒,那光芒如此强大,凤涅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被亮瞎了。
  
  “你真的……你居然……”她一时之间简直想不到要怎么说好,感觉自己到了火星。
  朱镇基道:“没办法啊,人总是有需求的嘛,你懂我的……可是我又不能搞男人,也不能搞女人,就只能搞……我自己了……”
  他看着凤涅的神情,又道:“你不要是那副表情嘛,这样人畜无害又环抱经济的做法……”
  
  “打住打住,”凤涅举手投降,“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实在是太有创意了。”
  
  朱镇基哈哈笑道:“真的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其实这种滋味也很不赖,而且幸好我这东西生得也好,粉粉的……”
  “朱镇基!”凤涅忍不住低声喝止,“你还说!你这猥琐的……”饶是老练的人,一时之间也有些脸上发热。
  朱镇基眨巴着眼,一脸无辜:“我是说真的吗,你不信的话……要不要看看?”他甚至带一点期望地望着凤涅,就像是要献宝,又像是有极好的玩意儿要与之分享。
  
  凤涅深吸一口气,才道:“敬谢不敏!你还是跟别人去分享吧……比如郡主娘娘。”
  “我怀疑她会高兴地扑上来。”
  凤涅翻了个白眼:“看你这一脸的自得其乐,索性你别回去了,留在这里自力更生也挺好……再备不住你习惯了这身子,不知哪一天开了窍,就‘基’情四射了呢。”
  
  朱镇基摸着下巴,笑吟吟地看凤涅,从头到脚,再从脚到头,那种眼神极为明亮地,像是发现了什么……
  凤涅被他看得很有几分不安,便道:“你那是什么眼神?……是不是,在想什么奇怪的念头?”
  
  朱镇基心中一跳,急忙摇头,扇子遮着嘴唇连连咳嗽数声:“没什么……对了,我最近有了最新消息,第一是有关范悯……也就是你这身子正主儿的,第二,是那前任天师的下落。”
  凤涅神色一凛:“说来听听……”
  朱镇基道:“第一,我听说这个范悯,好像有点儿奇特,不过我的细作只探到一点秘闻,说的语焉不详地,似乎是说她天生双魂,这件事如果只发生在你身上,倒是讲得通的,你一个魂儿,范悯自己一个,但是如今我也还在,怎么没有人说朱镇基也是双魂呢?于是我想,双魂这种事子虚乌有,莫不是我们所说的‘精神分裂’……你看呢?”
  
  凤涅却毫无戏谑之意,看了朱镇基一眼,道:“那天你真的是自己跳下来的?”
  朱镇基双眉一振,两人目光相对片刻,朱镇基道:“是,我当时极想要救你……只是落水之间才有些后悔,怎么稀里糊涂就跟下来了。”
  “后悔……哼,就知道你没有那么高尚,”凤涅哼道,“必然是那个地方有些古怪,或许有些奇怪的气场,冥冥中连通了时空之类,我觉得那晚上的月亮格外的……”说到这里,心头忽然一揪。
  
  她当然知道范悯不是“精神分裂”,因为她便是当事人。
  穿越之事摆明了就是朱玄澹所为,可是凤涅只知道,却无法向朱玄澹求证。
  他是深爱她没错,但是这件事却是个禁忌,若是贸然相问,以他的心性,难免保证不会疑心她。
  事实上凤涅也不想问,她心中对朱玄澹的感觉……极为复杂。
  所以她对朱玄澹所为不问,但却也未曾向朱镇基坦白自己所知道的。
  
  朱镇基一拍手道:“我入水之时也是这么感觉的,那月光像是会把人吞掉一样……”
  凤涅心中想:“见清若是想要我来这个时空,没理由会牵扯上他人,照他现在反应,似乎也不知道朱镇基换了灵魂,那么,估计林见放就是被牵连在内的,这个还是不能跟他说,免得又节外生枝。”
  
  朱镇基兀自喋喋不休道:“另外,那任天师,我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派人找到他的踪迹,听闻他最后现身的地方是九华山下,有些人说他隐居在那山上……”
  凤涅道:“那你可派人去找寻过?”
  朱镇基道:“人是派了不少,但是都没有找到人,所以怀疑这个说法是假的。”
  
  “倒也不一定,”凤涅道,“我记得水浒里头,朝廷派去找张天师的,便是只见其形不认其人,若是这些厉害的高人,有时候就算是面对面也不认得,或许是个小童,或许是个山野樵夫,或许是个……”
  朱镇基一脸崇拜,双眼冒星星,凤涅道:“你又怎么了?”
  朱镇基道:“我只是忽然记起来,有个细作说他遇到了个砍柴的樵夫,给他指了路,……凤妮,你真是女中诸葛啊,足不出户而知道天下事。”
  
  “少拍马屁,”凤涅笑了笑,忽然间神色一动,“那你的细作有没有说那樵夫怎么说的?”
  朱镇基愕然:“这个我没有留心,我的那属下只是提了一句而已。”
  “回去问问。”凤涅皱眉道,“问清楚了些。”
  朱镇基急忙答应,凤涅想了会儿,又道:“我看,这样的高人必然很有做派的,你派人去就算是找到了他,也难请得动,不如亲自去一趟好。”
  朱镇基眼珠转动,道:“说的不错……我也很想出京四处游历转转,老在这京内,出入都有无数双眼睛盯着,真是难受死我了,只不过……我怎么出京呢?皇兄必然是不会同意的。”他愁眉苦脸起来,“再加上柴仪曲那件事,他必然以为我是借机要避开了。”
  凤涅也在思量,而朱镇基说到此,就见外头有个小太监跑进来,道:“娘娘,郡主娘娘求见。”
  
  真是白天不敢提人。
  朱镇基一听,就霍地起身,是个想要脚底抹油之态。
  凤涅道:“女人是老虎啊?你这么唯恐避之不及的,以前不是连些再泼辣再狐狸的同类都瞧不在眼里,应该是最知道怎么对付女人的,怎么变成男人反而不知如何是好了?”
  
  朱镇基怔了怔,而后叹道:“你不是男人,不知道男人的心理,我心里复杂极了,一方面我很羡慕嫉妒恨……又一方面,我知道怎么对付没用啊,只能看又不能吃……不能吃不说,你也知道男人都是下半身的动物,我怕对着她会起反应啊!到时候得多丢人,无关紧要的女子倒也罢了,这位是郡主,惹出火来还不得我担着?总之一言难尽……干脆面儿也别见的好。”
  “噗……”凤涅没忍住,“你还真是……三句话不离本行,好吧,如果你真不喜欢她,你自己对她说比什么都强,她许久不来这里了,这回你一来她就来了,摆明是冲着你的,你一走了之,她心里得怎么想?那你干脆以后就也别来了。”
  
  朱镇基一听:“你你……”叹一口气,终于也坐了下来,只不过眉宇间全无方才的轻浮洒脱,反而挂了一股肃穆之色。
  凤涅偷眼看着,把那“哈哈”两声先吞进肚子里。
  
  朱镇基咬牙站住这功夫,外面柴仪曲已经款款地进来了,先是扫了朱镇基一眼,又向上拜了拜凤涅,才又对朱镇基行了个礼:“没想到三殿下也在此……小妹来的唐突了。”
  凤涅一听,这称呼都变的近乎许多,就笑吟吟地看朱镇基。
  朱镇基正儿八经道:“既然皇嫂有客,那么臣弟就不打扰了……”
  柴仪曲一听,又失望又是不舍,一双眼睛简直不舍的从他身上移开,又只好求救般看向凤涅。
  
  凤涅轻描淡写道:“殿下刚来,没说几句话就要走,这凤仪殿是有咬人的东西吗?还是本宫得罪了王爷?”
  朱镇基一听,她是不想放自己离开,就道:“臣弟忽然想起,有件事着急要办……不过既然皇嫂不悦,那臣弟就再留片刻无妨。”说着,便一脸正经地坐下了。
  
  凤涅看着他赫然之间带了几分冷傲的神情,心中啧啧称奇,简直要怀疑朱镇基也是“双魂”,因为精神分裂成这模样,实在不易。
  看他现在这幅“冬梅傲雪”般的孤傲洁白之态,哪里会想到方才有人双眼放光地说什么“东西生的也好,粉粉的……”
  这功夫,凤涅才赞叹,作为一个演员,林见放同志显然还是很有几分功底的。
  
  柴仪曲听他说留下,才也放心,便恋恋不舍地看他一眼,也坐了,才柔声道:“听闻前几日娘娘身体欠佳,如今可大好了?”
  凤涅道:“多劳妹妹相问,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柴仪曲问来问这一句,也不罗嗦,便抓紧时间地把头转过去看朱镇基,又道:“镇基哥哥前来,也是如小妹一般,来探望娘娘的?”
  凤涅见她真正利落,直接对准目标,不由地在心中感叹爱情的力量真是伟大。
  
  朱镇基一脸严肃,仿佛如丧考妣:“正是。”
  柴仪曲却极爱他这样的“正经”样子似的:“哥哥真是有心了……”大概是见朱镇基没什么表现,就转回头依旧看向凤涅,道:“对了娘娘,方才我来的路上,遇见太医院的一个太医,从苑婕妤那宫里出来。”
  
  凤涅正在看热闹,闻言道:“哦?苑婕妤病了?”
  柴仪曲面上带着一丝笑意,轻声道:“倒不是病,看来似是喜事……那宫里的宫女们,张狂的很了呢。”
  凤涅听她话中有话,便道:“喜事?张狂……难道说是……”
  柴仪曲道:“可不是呢……听说,是喜脉。”
  这一句话说出,凤涅同朱镇基一起不约而同叫道:“什么?”
  柴仪曲微笑道:“是呢,太医说初诊是喜脉……想万岁登基来,六宫俱都无出,怪道太医惊慌不知所措,急忙去请太医院首跟众人来再诊,若是真的,那苑婕妤这一回……可是头一个呢。”
  
  刹那间,凤涅心中如谈起了一曲“四面埋伏”,大弦嘈嘈如急雨,小弦切切如私语,那琵琶声一阵阵地紧一阵阵地慢,一阵阵地高一阵阵地低,一时却不能做声。
  
  只有朱镇基喜形于色,道:“若真如此,那可就要恭喜皇嫂皇兄了……终于有‘妃子’怀了龙种,这还只是头一个,皇兄佳丽三千,以后要有十几二十个娃儿,也未可知啊,哈,哈哈。”
  柴仪曲虽觉得他的语气未免太过高兴,可也不疑有他,便也微笑着慢慢说道:“哥哥说的是……这皇族里头,也该有大喜事热闹热闹了。”
  
  朱镇基本来想刺激凤涅一下,听柴仪曲说“皇族里头”又“大喜事”,便听出她是跟自己一样,都是别有所指。
  他便又咳嗽了声,慢慢地把方才因喜悦而碎了一地的冰山假面回拼起来,可惜因一时忘形笑的太过开心,陡然间翻脸未免古怪,便尽量装出一副面瘫的模样来,不再理睬柴仪曲。
                      
 
 
 
第八十六章
 
  凤涅心中“四面埋伏”正弹得如火如荼翻江倒海,也没在意朱镇基同柴仪曲之间眉来言去暗潮汹涌。
  而因有柴仪曲在前,朱镇基也不敢就尽情放肆地冷嘲热讽,就只板着脸看凤涅反应。
  
  柴仪曲见朱镇基盯着凤涅,不理睬自己,便也转头看向凤涅道:“娘娘是否觉得此事可喜可贺?”
  凤涅一点头:“自然了,本宫也是意外且欢喜着。”
  朱镇基闻言就挑了眉:“可惜得这头彩的不是皇嫂,不然的话……”
  凤涅慢悠悠地扫他一眼,便微笑看向柴仪曲:“妹妹,本宫忽然想起,方才你来之前,三王爷还惦记着你呢,怎么见了面儿反而生疏了,想必是本宫在场,不方便,恰好本宫有点儿累了,要入内歇息歇息,王爷,可要好生陪陪郡主说话儿啊。”
  柴仪曲一听,喜上眉梢。
  朱镇基却仿佛被人浇了一头凉水,脱口叫道:“皇嫂!”
  
  凤涅已经起身,身后康嬷嬷见状急速上前,凤涅又看朱镇基:“王爷且留步……不用送了,替本宫多陪陪郡主妹妹吧。”扬长而去。
  朱镇基才知道这人是惹不得的,才借机刺了她一句,她就回敬过来,当真是搬了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回头看柴仪曲,郡主娘娘一双妙眸望着自己,水汪汪,娇滴滴,虽没有前世的她那种娴熟地魅惑人的手段,但胜在天然,又是王府贵女……想必任何男子见了,都会心喜,倘若被她倾心,更是几世修来的福分。
  但对朱镇基而言,www-xiaoshuotxt-nET
或许是前世做女人做得太成功了,一想到会被人用自己用过的手段对付……那滋味真是难描难写地。
  
  柴仪曲发觉朱镇基打量自己,便抿唇而笑,神色里带了些少女的妩媚之态。
  朱镇基瞧着这般风情,却只觉得手心里捧着个烫手山芋,正皱眉咋舌,忽地想到柴仪曲未进门之前对自己所说的话,手在腰间微微一拢:“罢了,长痛不如短痛。”便打定了主意。
  
  凤涅入了内殿,匆匆坐定,康嬷嬷便急不可待,方才柴仪曲进门之时,她便也靠了前,早听了个一清二楚,当下道:“娘娘,难道苑婕妤真的有孕了?”
  凤涅道:“别急,若是有了信儿,太医院的人必然回来禀报。”
  康嬷嬷道:“娘娘,若是她真的有孕……唉,奴婢是着急啊。”
  “着什么急?”凤涅望她。
  
  康嬷嬷看她一眼,眉头拧成一个深深地“川”字,显得很是忧国忧民地:“娘娘您可听说?前朝的皇后娘娘……也就是咱们现在的惠太后一直无所出,后来贵妃……就是现在的懿太后生了大皇子后一年多,好些传言,都说先帝要废掉皇后改立惠太后呢!”
  凤涅道:“是吗?”
  
  康嬷嬷小声道:“可不是呢……奴婢听人私底下说,当时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地,加上先帝偏宠爱懿太后,都把废后的诏书给拟好了,大家都以为皇后要换人做……幸亏惠太后争气,有了咱们的万岁爷,先帝才没有发诏,惠太后才保住了凤位……”
  她说着,又越发压低了声音:“懿太后原本以为是当定了皇后的,没想到听闻惠太后诞下孩儿,是个男胎,她一气之下,把肚子里未足月的孩子给……生生没了……可惜,可怜……”
  
  这些皇室秘闻凤涅却没有听过,一时也忍不住有些心跳,情知过去两位太后之间必然也是一场“腥风血雨”,故而如今惠太后跟懿太后极少碰面的。
  
  “唉,”凤涅叹了口气,“听来还真是凶险。”
  康嬷嬷道:“可不是吗娘娘,所以奴婢……奴婢这着急啊!”
  凤涅笑看她一眼:“别急别急,所谓‘吉人自有天相’,就像是惠太后娘娘,不就是这样儿的?你且先把心放进肚子里。”
  康嬷嬷看她笑得轻描淡写,便也稍微宽心,就道:“那奴婢听娘娘的。”
  
  过后,果然太医院首亲自前来,向凤涅禀报说苑婕妤有喜了,算起来大概有一个月多,把内廷起居注拿出来查了一查,倒真的有那么一回,时间上也正好相合。
  
  因此这“喜讯”一时之间传遍了整个后宫,成为最脍炙人口的话题。
  
  几乎是苑婕妤有喜的消息散播开之后,后宫众人,便都在等候皇后的反应。
  先帝之时发生的“废后”之事虽然不敢明面儿上说,暗地里却是人尽皆知的,难保相同的事儿再发生一次,只不过这一回的皇后,是不是也有昔日惠太后的好运呢?
  有些见机快的便开始向苑婕妤的宫里跑,嘘寒问暖,加借机送些礼品以巴结。
  
  而接下来的两天内,苑婕妤借口身子不适,也未曾来见过皇后。
  
  朱玄澹方面,凤涅也知道了他为什么那天晚上不肯暂歇一歇便急着离开,原来是南方秋雨连绵,黾江的大坝决了堤,下游的十万民众都遭了灾,这几日朱玄澹便一直都在同大臣们商议此事。
  凤涅一连两日没见了他。
  
  事实上,一直到第三天,朱玄澹都未曾踏进后宫一步,而且据传在确诊苑婕妤有喜之后,太医院急忙上奏天子,天子正在勤政殿议事,闻言沉默片刻,便静静地只给了三个字:“知道了。”
  
  天子向来重朝堂而轻私事,众人也是皆知的,但做到这份儿上……却委实叫人不敬佩不行。
  
  而在凤涅宫里,康嬷嬷便有意让凤涅宽心,便笑道:“娘娘,你瞧她们弄得多大阵仗……恨不得翻了天,让全天下人都知道似的,可是传到万岁爷耳中,不过是三个字,连说赏赐什么东西都不曾,到现在三天了,万岁爷连去看那小贱人都不曾去呢……这倘若是娘娘有喜,万岁爷不得飞着来看?”
  凤涅笑道:“你又知道。”
  
  康嬷嬷道:“奴婢自然是知道,不是奴婢自夸,这后宫里头啊,万岁爷只对娘娘一个人是打心眼里疼爱喜爱,其他的……”
  正说着,子规进门,上前行礼道:“娘娘……方才奴婢在御花园内看到少王跟惠太后身边一人甚是热络。”
  凤涅道:“跟惠太后身边儿的人?难道这几日陪着阿靖玩耍……哄得他极开心的就是此人?”
  
  子规点头道:“回娘娘,奴婢已经查明,正是她,是惠太后身边一个新晋的贴身宫女,唤作玉叶。”
  “玉叶?”凤涅一怔,“这个名字……听起来有几分耳熟呢。”
  康嬷嬷皱着眉道:“娘娘,这不是先前魏才人身边的贴身宫女?奴婢记得那小丫头长的白白净净地,倒是个机灵的,魏才人病重,她还出来求救,正巧儿遇上娘娘。”
  凤涅一听,便也想起来:“果真是她,不过,她不是进了尚衣局吗?怎么跑到太后身边儿去了?”
  
  子规也皱了眉:“娘娘,这件事说起来着实令人啧啧称奇,据说,是在惠太后生辰前夕,玉叶送上了一幅刺血绣成的‘金刚经’,做为太后寿辰的礼物,太后见她虔心,又着实感动,便把她从尚衣局里提了出来,放在自己身边儿伺候着。”
  凤涅听得动容:“刺血绣成的‘金刚经’?……她还真是……”惠太后一心礼佛,对其他物件极为淡泊,哪怕是再珍贵的东西也瞧不在眼里,唯有这经书,还是人用心刺血绣成的,却是难得的无上之宝了。
  
  这玉叶,也委实太会投其所好了,是无意之中的诚心之举呢?还是另有隐情?
  
  康嬷嬷道:“说起来,这玉叶可真够命大的,起初她跟着魏才人一块儿遭殃入了浣衣局,本以为彻底倒霉了,没想到她主子死了,她却因祸得福……我还以为呆在尚衣局就是她天大的福分了呢,谁曾想,人家摇身一变成了太后的人。”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凤涅静静听着,神色变化不定,思量片刻就问子规:“她跟阿靖在一块儿做什么呢?”
  子规道:“奴婢打听过,也藏身看了会儿,见她只是跟少王爷讲些笑话故事之类的……有时候就在花树底下捉促织,倒也不曾做别的。”
  凤涅点了点头。
  
  且说六宫风云变幻,苑婕妤有喜这爆炸性的消息自然也传到了长宁宫懿太后那里。
  范梅仙这几日将养得当,人已经清醒过来,听了这个消息,顿时又是一阵堵心,面色便又不好。
  
  是夜,懿太后来看范梅仙,见她瘦的成了一把骨头,便叹了口气:“瞧你这孩子,把自己折磨成什么样儿了?”
  梅仙泪盈盈地望着太后:“太后……我……辜负了您的一片心意。”
  
  “眼下就不必说这些了,”懿太后叹了口气,“先把身子养好,其他的,慢慢地再说。”
  梅仙扭开头去,垂泪道:“太后,如今我已经没什么其他了……等我好了,若是见清哥哥肯开恩的话,我便自请了出宫,出家为尼去……”
  “这孩子,在胡说什么?”懿太后喝道,“不许胡说,万事有哀家在呢!”
  “我本来是不想活了的,也没脸再见太后,愧对了太后一片心,只是太后又救我回来……”梅仙垂着眸子,泪无声地掉,“但我在见清哥哥眼里,已经是罪人一个,太后为了救我,必然会惹得见清哥哥不快,却不是梅仙的又一大罪过?太后,你就让梅仙去吧……”
  她抬手,便轻轻地拭泪。
  
  懿太后叹了声:“行了,别再说了,你这傻孩子,又有什么天大的事儿呢,天子是受了别人的挑唆,你没有罪过,别听那些胡说八道的,你且安心在这宫里头养着,以后的事,让哀家帮你打点,有哀家在,你的心思必然不会落空的。”
  梅仙道:“太后,别再为了梅仙为难了……”
  
  太后道:“哀家并不为难……”她说到这里,忽然冷冷一笑,道,“为难的人是天子,若是他不听哀家的好言相劝,哀家就只好也不留情面了。”
  梅仙一怔,望着懿太后道:“太后……您再说什么?”
  
  懿太后望着她枯槁的容颜,一抬手:“你们都下去。”跟着她身边儿的众人急忙退下,懿太后见周遭没了别人,才道,“这件事,只有几个少数的阁老重臣知道,如今我告诉你,也让你安心。”
  梅仙呆呆道:“太后……是何事?”
  懿太后道:“哀家的手里,有先帝的遗诏……倘若天子忤逆,哀家便可以抬出先帝遗诏,废天子!”
  
  梅仙惊地脱口而出:“什么?”
  懿太后慢慢说道:“哀家把这个绝密告知你,就是想让你安心,只要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如今苑婕妤有孕……哀家会趁机行事,定会成全你之心愿的。”
  梅仙几乎不敢相信,颤声问道:“太后……您真的……真的有?”
  懿太后道:“哀家会跟你说谎不成?是先帝临去,怕哀家被那贱人母子所害,故而命那贱……故而才命他尊哀家为太后,又怕他翻脸杀害,就又赐了哀家密旨,倘若天子忤逆,便可把遗诏抬出……跟众位大臣权益行事。”
  梅仙瞠目结舌:“可、可……为了梅仙……”
  懿太后叹道:“这么多年了,那个一直都在长春宫里不出来,他对我也还客气,因此想必是不会加害的,若是能相助你达成所愿,倒也是一件好事,你若是当了皇后,我也自然就不用怕谁会想要再来加害了。”
  
  梅仙本来心如死灰地,听了懿太后一席话,心思便又才活络过来:“太后……”
  懿太后看着她,见她眼睛重新亮了起来,才笑道:“心里踏实了吧?总之你听我的,这一回,他若是不肯如我的愿,那哀家也不会让他们母子好过……”
  
  懿太后安抚了梅仙一阵,便起驾离开,自去歇息。
  梅仙躺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浮想联翩,本来以为一切已经没有转圜余地,没想到竟又山重水复。
  
  梅仙心潮澎湃,想到无限希望时候,便睡不着,一直等过了子时,模模糊糊之中,忽然见到眼前有一道人影。
  她还以为是守夜的宫人,便未在意,谁知道刚想要翻个身的瞬间,却察觉不妥。
  
  而电光火石间,那人探手过来,一把将她揪住,便从床榻上扯了下来。
  梅仙大惊,急忙欲叫人,那人在她肩头穴道处一点,梅仙喉头一梗,便什么也说不出来。
  
  那人将她双眼蒙住,轻轻抱起,梅仙只觉得身子如腾云驾雾,不知过了多久,终于停下。
  眼前的黑布被抽开去,梅仙睁眼相看,却见乃是一座陌生的宫室里头,桌上一盏油灯茕茕。
  梅仙摸摸喉头,试图发声,却仍旧说不出一个字。
  
  此刻,身后脚步声响,梅仙回头,却见身后站着一个黑衣的细长影子,昏暗的光芒下,看来宛若幽灵。
  那人踱步走过来,道:“范二小姐,你好啊。”嗓音沙哑而陌生。
  
  梅仙后退,靠在桌边上,身形摇摇欲坠。
  那人脸上蒙面,头戴斗笠,斗笠底下一双眼睛若隐若现,虎视眈眈似地看着她:“二小姐莫怕,我请二小姐出宫来,只是为了一件事,若是二小姐肯坦言相告,那便依旧会将二小姐‘完璧归赵’。”
  
  梅仙听得他的声音沙哑里带着几分阴森,一时浑身发颤,她说不出话,目光仓皇四顾,情急之下,见桌上竟有一叠白纸,一支毛笔。
  梅仙目光闪烁瞬间,那人便笑道:“聪明,你想说什么,就用着纸笔写下来便是了。”
  
  梅仙看他一眼,便急忙抓住毛笔,写道:“你是何人?挟持我究竟意欲何为?”
  那人踱步走过来,梅仙急忙向着旁边避开,那人低头看桌上梅仙写得字,道:“二小姐真是个知书达理,出身高贵,又识大体的贵门小姐,这危急之时写得字,都如此的好看。”
  
  梅仙听他说的有些古怪,越发心慌警惕,那人将她写了的纸轻轻掀开一边,把剩下的白纸依旧往梅仙这边的桌上一推,道:“那我就来回答,只不过,我回答完了,就会问你些问题,还要有劳……梅仙小姐,请你务必也老老实实地写在纸上,这样的话,我才会将你安然无恙地送回皇宫里去,不然的话……”
  他拉长语调,似在斟酌,但这种语气在梅仙听来,就好像一条毒蛇嘶嘶吐信,虽未动作,但随时下一步就是致命一击。
  
  她等来等去,那人都不继续说下去,梅仙抓住笔写道:“你想如何?”
  那人抬头看她,斗笠底下的双眸射出诡异的光:“倘若小姐不配合,那明日,这京城里头最低贱的妓寮之中……怕就会多一位知书达理,出身贵门的娇小姐了。”
  梅仙惊呼一声,以手掩面。
  那人依稀笑了几声,轻声又道:“若是那些满身汗臭的苦力跟色~鬼们见识到这样天仙似的人物,必然会欣喜若狂蜂拥而来,不叫二小姐有一时地歇息吧……”声音里横着一股浓浓地恶毒之意。
  梅仙浑身筛罗般抖,抓着笔,勉强在纸上写道:“我跟你无冤无仇……”
  那人斜睨一眼,淡淡道:“是无冤无仇,但谁叫小姐乃是太后娘娘的心腹人呢。”                        第八十七章
 
    梅仙惊地看向那神秘黑衣人,飞快地在纸上写道:“你是何人,想做什么?”
 
    那人笑道:“二小姐可听说过‘太子党’?”
 
    梅仙大惊失色,后退一步靠在墙边,那人徐徐说道:“当年大皇子虽死,但曾经追随过他的人却仍旧还在,别看现在是太平盛世表面安然无事,但是曾追随太子之人,从来都没有向那个谋害兄长占据皇位的人忠心服从过,无论朝野,从一品大员到军营小卒,都有我们的人……甚至……皇宫内苑,太后、皇后、以及朱玄澹的身边……”
 
    梅仙半晌无语,甚至不能动,那人复笑了一笑:“说到太后,那梅仙小姐该知道我请你来是做什么了吧?”
 
    梅仙面色惨白,纵然无法发声,却仍旧死死地咬住唇,似乎生怕自己不小心会说出什么来一样,手中握着的毛笔抖了一会儿,便吧嗒一声跌在桌上。
 
    “听闻先帝临去之前,曾经给了太后一样东西……”这人沉吟着,不疾不徐地。
 
    梅仙惊慌地扫向他,这人踱步走到梅仙跟前:“昨晚上太后跟你说什么了?”
  
    他的双眼躲在黑色帽檐底下,看不真切,目光若隐若现地盯着她。梅仙咽了口唾沫,嘴唇动了动,终于又在笔上写:“太子党,难道你们想要……谋逆?”
 
    他探头一看,便笑:“别说的这么难听,我们只是为太子不平而已,扳倒了朱玄澹,皇位便由靖王继承,如何不好?”
 
    “你们……休想,”梅仙拧起眉头,飞快地写道,“见清……天子睿智,绝不会被你们这些逆贼所害。”
 
    梅仙说完之后,那人淡淡扫了一眼,忽地轻声道:“逆贼?”
 
    他一抬手,出手如电,只听得“啪”地一声,梅仙只觉得自己脸上火辣辣地,竟是被他掴了一掌,梅仙又痛又恼,沙哑地“啊”了声,又羞又疼,眼中沁出泪来。
 
    “我可不会怜香惜玉,”那人冷冷地道,“你最好也给我老实些。”
 
    梅仙扭过头来怒视他,那人望着她的眸子,道:“另外,没想到你会朱玄澹竟是如此忠心,怎么,难道你忘了是他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你死?”
 
    梅仙听到这里,便瞪大眼睛。
 
    那人道:“中津山鹞子嘴上,他眼睁睁地看你跳下河命悬一线都丝毫也不动容,甚至在回宫之后为了范悯要治你于死地……我还以为你心里头也恨极了他呢。”
 
    梅仙的手从脸上移开,向着毛笔探去,到中途,却又撤开。wWw。xiaoshuo txt.Net
 
  凤涅想着想着,眼睛微微
 
    那人道:“你这样儿,就算是死他也绝不会动容,反而会觉得甩掉了一个累赘。”
 
    梅仙大恼,“啊”地出声,手当空一挥,不停摇头。
 
    那人笑道:“不想听吗?可惜这是事实……我奉劝你,太后若是对你许了什么诺,你可不要轻易去听,太后只仗着朱玄澹碍于颜面之故存孝道罢了,倘若朱玄澹翻脸,她一个妇道人家又能如何?”
 
    梅仙手不住地发抖:“我不会听你的。”勉强又写了一行:“你到底意欲何为。”
 
    “我想给你一个机会,让他不会再无视你,让你能够向你憎恨的人报仇。”
 
    梅仙猛地看向他,写道:“你说什么?”
 
    “只要你选择跟我合作,你便是太子党之人,将来靖王登基,你便可以羞辱你现在跟曾经的敌人,包括他。”
 
    梅仙双手紧紧一握,写道:“那么我岂不是当不成皇后了?”
 
    那人哈哈一笑,沙哑里带了几分戏谑:“现在你也当不成,你自己大概也是明白的很,在他心里,皇后只有一个,他最爱的那个,至于你,大概给她提鞋都不配,——你是在自取其辱。”
 
    梅仙大怒,几乎想把桌上之物拂落地面,一忍再忍,才写道:“太后曾许诺……”像是捉住最后一根稻草。
 
    那人冷然道:“以朱玄澹的狠绝个性,你觉得,凭太后之力,可以成事吗?”
 
    梅仙静默不动。
 
    而他不停煽动:“何况现在南方黾池决堤,十万灾民无处安置,很快就会有暴动……其他各地,也安宁不了,内忧外患,正是我们行事的大好时机。”
 
    “为何,要牵连我?”梅仙低头又写。
 
    那人望着梅仙,又道:“你是个聪明人,只可惜把心思放错了地方,其实并非是我等牵连你,而是你自己选择的,到现在这一步,你已经没有前路,也没有退路,当初你在鹞子嘴上拼命一跳,他却连看也不看一眼,难道你就毫无遗憾?你如今总算苟活了一条性命,难道就不想做点儿什么?”
 
    梅仙的胸口起伏不定。那人淡淡道:“二小姐,跟你说了这么多,你总该会权衡利害,现在,让我看看你的诚意。”
 
    梅仙缓缓地抬头看向他,却听他道:“第一,太后跟你说,她手中有什么?记得不要扯谎,我的耐心有限,是看二小姐可用才跟你多话,你若是再同我虚与委蛇,那么我便直接叫人送你到窑子里去。”
 
    梅仙又咽了一口唾沫,沉默了许久,面上神情变来变去,到最后,终于垂头写道:“先帝遗诏。”
 
    那人一笑,道:“很好,乖巧,识做……那接下来,你愿意同我合作吗?”
 
    梅仙写道:“你想我做什么?”
 
    那人道:“我想要太后手中的先帝遗诏。
 
    阴暗的宫室门开,有一道影子出来,背上扛着一个黑色的布兜,极快地消失在重重宫阙之间。
 
    片刻之后,那门内才有人道:“主子,方才迫不得已,对主子多有冒犯,还请恕罪。”
 
    “何罪之有。”
 
    回答的声音淡淡地,波澜不惊,“你做的极好,不然她又怎么会信呢,只不过……朕只是没想到她又……”欲言又止地,带着淡淡冷意。
 
    “陛下若是想要她死,也是容易,卑职再想他法儿得太后手中之物便是。”
 
    那人停了片刻,最后道:“罢了,好好地先看着她吧。”
 
    “卑职明白。”
 
    次日平明,后宫里得了个惊人的消息,惠太后义女,平宁王府的郡主娘娘柴仪曲,同秦王朱镇基两个,“私奔”了。
 
    彼时凤涅正晨起,捉着朱安靖问话。
 
    朱安靖站在凤涅跟前,倒是乖乖的模样,道:“皇婶,阿靖没到别的地方胡闹,只是跟着些宫女太监玩耍……嗯,昨儿在御花园里遇到了瑞妃,就跟她多玩了会儿。”
 
    “瑞妃”是谢霓封妃后的称号,凤涅闻言笑道:“阿靖,你最近的人缘倒是挺好的,好些人陪着你玩呢。”
 
    朱安靖一听,便有些兴奋似的,道:“皇婶你知道吗,原来我瑞妃是我母亲的堂妹妹,算起来,我还得叫他一声小姑姑呢。”
 
    凤涅有些意外:“你母妃是威远侯谢氏一族的?”
 
    朱安靖道:“是啊。”见凤涅神色有些松动,他便又蹭上来,抱住凤涅的手臂,道:“皇婶,你不生阿靖的气吧?”
 
    凤涅见他露出撒娇之态,便伸手轻轻地点了点他的鼻尖:“皇婶只是担心你……你若是安然无事,爱怎么玩儿怎么玩儿去。”
 
    朱安靖认真道:“皇婶先前对我说的话我都谨记着呢,一来要留意时辰,不许太晚,第二身边儿要有凤仪殿里的可靠的人跟着,不许孤身一个,第三,要防备有意跟我套近乎的人,有人要是想要引我去什么地方,或者给我什么吃的,不许去也不许吃。”
 
    他举起手来,掰着手指头念叨完毕。
 
    凤涅心中很是安慰,摸摸他的头,又捏了捏他的小脸儿:“真乖,这样皇婶就放心了。”
 
    朱安靖见她露了笑影,才道:“皇婶说过的话,都是为了我好,我自然就牢牢地记着,不会乱来的。”
 
    凤涅点头道:“对了,你跟哪些宫女儿太监玩呢?”
 
    朱安靖道:“是咱们凤仪殿的几个,悦儿她们……另外最近认得了太后娘娘宫里头的玉叶姐。”
 
    “哦?玉叶?”
 
    “她挺好的,”朱安靖道,“经常会给阿靖讲讲故事,给阿靖好吃的……不过阿靖都没要,还陪阿靖捉虫子。”
 
    “什么好吃的你没要?”凤涅问道。
 
    “就是些……御膳房里头做出来的糕点,看起来是极好吃的,可是阿靖记得皇婶的话,都没吃她的,只是跟她一起玩。”
 
    凤涅道:“你真的没吃?”
 
    朱安靖道:“真的,皇婶。”
 
    凤涅看他一脸认真,便笑道:“好吧,你记得皇婶的话就行了……总之凡事要多个心眼儿,嗯,去上学吧。”
 
    朱安靖见她有些欲言又止,自己便忐忑:“皇婶,你是不是不高兴我跟她玩?那我以后不跟她玩了……”
 
    凤涅道:“也不用这样,以后她跟你说什么做什么,你回来跟皇婶说……”
 
    朱安靖道:“这样也行!”
 
    正说到这里,外头康嬷嬷急急地进来,道:“娘娘,了不得,奴婢刚才在外头听说了一个消息!”
 
    凤涅见状,便先叫小太监进来,领着朱安靖去国子监上学,又问道:“什么事儿?”
 
    康嬷嬷道:“娘娘,奴婢刚才在外头,看到秦王府的管事匆匆忙忙进宫来,然后万岁爷那边儿就有些乱,奴婢问了个小太监,说……一大早上,秦王就跟郡主娘娘两个匆匆出城去了。”
 
    凤涅挑眉,急忙问详细,康嬷嬷道:“奴婢也不清楚究竟是如何,只听闻昨儿……郡主娘娘说三王爷相请她去府上坐坐儿,惠太后便准了她出宫,谁知道这一坐,到晚上也没有回来,今儿早上才有人进宫来报消息,听闻郡主娘娘同秦王两个离了府,如今不知所踪呢。”
 
    “他们两个一块儿走的?”凤涅兀自觉得不可相信,难道只是一晚上的功夫,朱镇基那个人……忽然之间又开了窍发现自己可以喜欢女人于是跟柴仪曲两个双宿双飞去了?
 
    康嬷嬷道:“奴婢是这么听说的……”
 
    凤涅急忙让子规再去细细打探,子规做事靠谱的许多,片刻回来后,道:“娘娘,奴婢找了季公公,打听清楚了,听秦王府的人说,昨晚上柴郡主还真的是歇在府上的,只不过是不是王爷请她留在那里的就不知道了,只是早上……郡主匆匆地出了府,却并不是回宫,而是出了城!然后一刻钟后,王爷才也带了几个人追了出去……如今王府的人正在追呢,方才万岁爷也派了骁骑营跟九城兵马司的人去找了。”
 
    凤涅听的啼笑皆非:“这闹得可真够大的。”
 
    康嬷嬷也问道:“郡主同王爷,这又是闹得哪一出呢?”
 
    凤涅心想,以朱镇基现在的性子,该不会愿意主动对柴仪曲假以颜色,又怎么会邀请她过府?
 
    前几日在凤仪殿内那两人不期而遇,凤涅把他们撇下了,后来听说,秦王同郡主到了御花园,撇开人谈了会儿话,然后……秦王便出宫去了,至于郡主,有好几个凤仪殿的宫人都看到了,郡主眼睛红红地回去的。
 
    凤涅想来想去,便猜大概是朱镇基听了自己的话,决定跟柴仪曲挑明了,结果就伤了郡主的心,郡主彷徨数日,大概就想再挽救一下彼此的关系,于是跟太后假借朱镇基相请的名头去了他府上……
 
    然后,以郡主那种韧性,若是想要找个借口留在王府一晚,似乎也不是难事,若是她豁出颜面不肯走,秦王总不敢就光明正大地直接把人往外赶。
 
    那一夜过后,大概柴仪曲终究发现无法挽回,一怒之下,就冲动了些……离开了秦王府。
 
    凤涅觉得后来发生的场景很像是电视剧里头用太多的片段,女主角伤心离开,男主角穷追而去,只是大概朱镇基当时追也是出自无可奈何,郡主是留在他府中的,若是有个三长两短,后果还得他担着。
 
    ——只是郡主留在王府那错综复杂的一夜,很难说会发生什么,以郡主的“不屈不挠”,朱镇基的“毫无节操”,或者该说“一切皆有可能”。
 
    将近秋末,天有些凉,御花园中的花儿有的还在盛放,大多数却已经凋零。
 
    凤涅边走边看,行到一处假山石头旁,山石之外,便是一处水阁,依稀传来人声,隐隐地听到有人说道:“姐姐诞下皇子,那凤仪殿怕是就要换主儿了。”
 
    凤涅一听,便停了步子,康嬷嬷同子规一左一右,同样也听的明白,都也色变,康嬷嬷露出恼怒之色,子规的脸色却变得极冷。
 
    隔着山石,只听另有人道:“可不是吗?瞧她那副张狂的样儿,白白地占了凤位两年多快三年了,万岁对她又格外地恩宠,别人加起来也没她承宠的次数多,也没见她有个一子半女的……早听说有朝臣上奏万岁爷,要废后了,难得万岁独宠她……如今苑姐姐先怀了皇嗣,看她还能风光多久。”
 
    康嬷嬷一听,就迈步往前,子规急忙抬手拦住。
 
    凤涅轻声道:“都别出声儿。”
 
    却听得那边继续在说:
 
    “就是!那毒妇,早便看她不顺眼了,偏皇上宠爱有加,你们听说了吗?前些日子,她宫里头的宫女被她压迫不过,要投毒杀她,结果事情败露被押到了内务司,连岳贵人也一并遭了殃,严刑拷打不说,后来还是她亲自去,毒杀了两个人呢,这样的狠毒心肠居然能掌六宫,可不是老天也看不过眼,才让她生不出孩子来吗?”
 
    “岳贵人又算什么?你们没看到吗?原先懿太后身边儿的梅仙姑娘,有多风光!还不是被她害得极惨?我听说,她就是嫉妒梅仙姑娘跟万岁爷青梅竹马,所以容不得梅仙姑娘,在中津行宫的时候,用尽了法子要害梅仙姑娘呢……”
 
    “听说梅仙姑娘落水,是她亲手推下去的!这么狠辣的毒妇……让她掌凤印,我们一个个地也没好日子过,迟早要被她害死……只希望苑姐姐好生地诞下皇嗣,将她取而代之,那么众姐妹才有好日子过……”
 
    这一番颠倒黑白,混淆是非,众人却说得津津有味,活灵活现,仿佛事情发生的时候都在场一般。
 
    康嬷嬷气得色变,胸口起伏不定,跟在凤涅身后的几个宫女太监也都面面相觑,他们都是凤仪宫里的心腹,自然知道真相如何,可如今从别人嘴里听说,简直匪夷所思,啼笑皆非,一个个也都很是不忿。
 
    众妃嫔七嘴八舌说完之后,却听苑婕妤慢悠悠地道:“大家都先别急,我虽然怀了皇嗣,但还不知道是男是女,而且,有孕是极不容易的,这几日我一直觉得很不舒服,大家还是少说几句,我怕这些话传到娘娘耳朵里去,我会遭人嫉恨的……”
 
    “她敢对姐姐下手?若是如此,太后皇上都也饶不了她的。”
 
    “这也说不定,她那么狠毒……不得不防啊。”
 
    听着一帮人惺惺作态地到此,凤涅才叹了口气,迈步慢悠悠地晃出去:“是什么那么狠毒,不得不防啊。”
 
    水阁边上站着有四五个妃嫔,将苑婕妤围在中间,众星捧月似的,猛地听到声音,见到凤涅出现,一个个变了脸色。
 
    “见过皇后娘娘。”躲也来不及了,几个妃嫔急忙拐过甬道,心怀鬼胎地上前行礼,苑婕妤也不疾不徐地过来行礼。
 
    凤涅扫了一眼地上众人,道:“大家在说什么这么热闹,什么歹毒啊……说出来,本宫也防着点儿。”
 
    众人惊慌失措,胆小的几乎就想到了被送到内务司跟思且岳思簪殊途同归的场景,一下子如老鼠见了猫,哪里还能说出话来。
 
    只有苑婕妤虽然有些色变,却还镇定,轻声道:“请娘娘恕罪,方才姐妹们在一起,闲话些无聊的事,娘娘不必介意。”
 
    凤涅道:“可是本宫听得煞有其事的,很想知道……谁来跟本宫说一说啊?”
 
    周遭几个妃嫔没有一个敢做声的,有胆小的已经有些脚软,有人嘴唇哆嗦着,眼睛四处看。
 
    只有苑婕妤道:“就是……说前日里宫女下毒的事,众位姐妹都在痛斥那逆贼,说她恶毒,幸喜天佑娘娘平安无事。”
 
    妃嫔们一听,急忙纷纷应和:“是的娘娘,便是此事。”
 
    凤涅扫了一眼她们,又看苑婕妤,笑道:“苑婕妤真是个聪明伶俐的人,也不知是不是因为有孕之后格外伶俐了些……”
 
    苑婕妤神情有些僵,却仍带着笑容:“谢娘娘夸奖,娘娘不嫌臣妾愚笨就好了。”
 
    凤涅道:“笨一些未尝不好,笨人素来是比较有福气的,太聪明的话,容易有些花花肠子……”
 
    苑婕妤双眉一蹙,微笑着道:“娘娘这话……臣妾有些不太明白,难道娘娘觉得……臣妾有什么花花肠子吗?”
 
    “本宫只是一说,”凤涅望天,淡淡道,“本宫只是觉得你太会说话了,容易费心耗神,既然有孕,就好好地安心保胎才是。”
 
    苑婕妤神情微变,眼睛里头才露出几分锋芒来,不软不硬地说道:“回娘娘,臣妾所怀的是后宫里的头一胎,不管是太后还是皇上都寄予厚望,臣妾当然会尽心尽力抱住龙胎,顺利诞下皇嗣的,请娘娘放心。”
 
    几个妃嫔一听,暗暗地互换眼色,有的就露出得意神情。
 
    凤涅沉默片刻,望着苑婕妤脸上那掩饰不住的骄傲神情,便淡淡一笑,道:“挺好,本宫很喜欢……你就好好地吧。”
 
    康嬷嬷怒视着苑婕妤跟其他妃嫔,却也只能跟着凤涅离开,子规的神情却依旧冷飒如霜,众妃嫔目送凤涅走远了,才道:“她是从哪里出来的,怎么一时竟没看到?”
 
    “方才吓死了……她听到我们所说的,会不会加以报复?”
 
    “怕什么?她的凤位也坐不了多久了,到时候苑姐姐取而代之,我们便把今日她给的恐吓羞辱一一还给她。”
 
    “就是,起初还以为是范家的女孩儿,谁知道不过是个远方亲戚家的孤女而已,怪不得只受了一年的宠爱就入了冷宫,自古以来哪有入了冷宫的皇后又出来的?以后她还得回去,看着吧!”
 
    “是啊是啊,不必怕她!如今苑姐姐有孕,要好生地保住龙胎,免得那毒妇……看她方才那样儿,让人不寒而栗,好像瞧不起苑姐姐似的!”
 
    苑婕妤听到现在,就也冷冷一笑,下巴微微地挑起,手在小腹上摸了摸,说道:“慢慢地走着看吧。”
 
    凤涅出了御花园,康嬷嬷气得嘟囔不止:“娘娘干吗轻饶了她们?活该狠狠地掌她们的嘴才是!打得她们说不出话来,这还是轻的!”
 
    凤涅笑道:“苑婕妤有孕呢,吓着她就不太好了,……阿弥陀佛,那本宫又得多一个歹毒的罪名。”
 
    “一帮狐媚子信口胡吣着,娘娘别听她们瞎扯,”康嬷嬷恨道:“这些人一个个地都反了天了,不就是有个身孕吗?瞧把苑婕妤巴结的,还真的当凤仪殿要换主子了,也不看看她那尖嘴猴腮的德性……奴婢真的是气不过。”
 
    凤涅轻描淡写道:“气什么?本宫倒是希望她能有福气诞下个孩子,只怕……”
 
    这话只有康嬷嬷同子规听见,康嬷嬷心头一动:“难道娘娘是想……”
 
    子规见她显然是会错意了,心惊之下,赶紧大大地咳嗽了一声。
 
    “这事儿,不劳本宫想,自有人去想呢。”凤涅一笑,扫了子规一眼,“你们也别费心多想了。”
 
    康嬷嬷纳闷,却不敢问,正行走间,迎面有个宫女过来,行礼道:“参见娘娘。”
 
    凤涅停了步子,看她有些眼熟,康嬷嬷轻声道:“娘娘,是那个玉叶儿……”
 
    凤涅才记起来,却见宫女玉叶身上的服饰鲜明,跟先前跟着魏才人在浣衣局时候的灰头土脸不可同日而语,便道:“你是跟在太后身边的玉叶?”
 
    玉叶轻声道:“娘娘还记得奴婢,奴婢给娘娘请安啦。”
 
    凤涅道:“客气,数日不见,你竟高迁了啊。”
 
    玉叶仍旧垂着头,宠辱不惊似地道:“多谢娘娘吉言,只是太后娘娘看得起奴婢,故而挑奴婢到身边伺候……奴婢粗笨,难得娘娘不嫌弃……”
 
    凤涅见她真是口齿伶俐,应答又得体,便垂眸细看。却听玉叶又道:“对了娘娘,奴婢是奉太后的旨意,来请娘娘过去说话儿的。”
 
 
 
第八十八章
 
    一行人前往惠太后的长春宫,见礼后落了座,凤涅抬眸,却见太后仍旧一袭青黑墨纹素衣,乌木发钗单挽发髻,手微微隐在袖子中依旧不停地捻着佛珠。
 
    只是不知是否是凤涅错觉,依稀觉得太后的脸容清瘦了些似的,显得眉眼却越发分明了。
 
    凤涅便低着头,柔声道:“臣妾这几日事多了些,有些疏懒了,不曾常来探望太后,还请恕罪。”
 
    太后道:“我还未曾问你身子好了不曾,你倒是先告起罪来了,你这孩子,同我也太客气了些。”
 
    凤涅垂眸谦恭地说道:“臣妾来给太后见礼,乃是应该的,是臣妾当小辈的心意,并非客套。”
 
    太后一笑:“难得你一片孝心,来,……你坐近了些。”
 
    凤涅便起身,太后身边的嬷嬷搬了垫子上前,靠近太后身边一臂之遥重又落座。
 
    太后道:“前些日子我也听说,你宫里出了点事……幸喜你是个有福气的,那些想害人的,反而自祸其身。”
 
    凤涅微笑着:“有太后跟陛下的荫庇,些许宵小算不了什么,太后也放心便是。”
 
    太后点头念道:“你说的是,这就叫做害人害己,冥冥中自有造化呢……让她们造去,咱们自己不亏了自己的德行便是了。”
 
    凤涅也道:“太后说的极是。”
 
    太后停了一会儿,才又说道:“对了,还有件事儿,听太医说,苑婕妤有了身孕了……”
 
    凤涅道:“正是呢,太后。”便抬眸看她。却见太后脸上没什么喜色,依旧是淡淡地,半晌却发出一声叹息。
 
    凤涅微笑着道:“这是后宫的喜事儿,太后为何叹息?”
 
    太后停了手上的动作,叹道:“这的确是后宫的喜事,天子登基也三年了,好不容易传出这个喜讯,倒让我有些不敢相信了。”
 
    凤涅道:“所谓万事开头难,有了信儿就好了,以后凤子龙孙,还多着呢。”一边说着,就想起朱镇基说的“生十几二十个不在话下”之类的。
 
    太后望着她,道:“话是这么说,只可惜头一个不是你这里出的,我心里的这份欢喜,到底是差了些。”
 
    凤涅见状,便低了头,默默不语。太后道:“我说这些话,你也别往心里去,何况这种事是强求不得的……只是我想到一些以前的事,未免就多心了。”
 
    凤涅一听,就也知道是康嬷嬷说的那件事,其实这件事对惠太后来说应该是很难启齿的,堂堂皇后,竟差点儿被个贵妃夺去凤位,就算现在,也没能将对方彻底打压下去,反而跟她平起平坐,时时碍眼。
 
    太后这是不惜拿出她自己的事来,警醒着她呢。
wwW.xiaOshuo txt.net
凤涅正想着改怎么应对,却听太后又道:“听闻你前些日子身子不适请过太医……不如让太医好好地替你诊诊脉,让他们配个方子出来,未必不能成,所谓事在人为,行不行总要试一试。”
 
    凤涅只好答应:“臣妾遵命。”
 
    太后道:“天子对你格外宠爱,跟对别人不同,但你也不能因此而疏忽大意……这几天,天下各地大事频出,我听说,他这两天每天只能暂歇片刻,他也没有去你宫里吧?”
 
    凤涅道:“并未。”
 
    太后道:“你若是有暇,去看一看他也好……”
 
    凤涅道:“臣妾只是怕打扰了陛下。”
 
    太后说道:“你这孩子,别人去或者是打扰,你是他心里头的人,又怎么会是打扰……这个时候,他怕是也想见你却不可得的。”
 
    凤涅道:“既然如此,臣妾就听太后的。”
 
    太后说了此事,便又说起柴仪曲同朱镇基,一提起两人,太后的神色中又多了几分担忧,道:“本来以为见清会收了仪曲那孩子,没想到那孩子看上了镇基……这也好,到底是我们家的,镇基一个闲散王爷,也不亏她……只不过好似镇基不怎么乐意?”
 
    凤涅见太后看自己,隐约有相问的意思,就猜到或许是朱镇基去凤仪殿去的太勤了……凤涅便避重就轻地道:“这个臣妾略有耳闻,不过,臣妾听闻今早上王爷跟郡主一块儿出城去了?”
 
    太后皱着眉道:“是啊,还不知在闹腾着些什么,这大舜朝的皇子,见清是个太懂事的,什么朝政苦差事都是他担着,可是镇基就是个太懂玩乐的……如今,我只希望他别给他哥哥多惹事就好了,平宁王府虽然素来淡泊,但身份在那里,唉。”
 
    凤涅便又说了几句好话,太后听了,面色才又慢慢转好,道:“我只是忍不住有些心疼见清了,虽然是天子……理应承担一国的重任,但他有些儿太劳累了,你有空就去多看看他,多照顾照顾他吧。好了,你去吧。”
 
    凤涅起身道:“臣妾明白,请太后放心。”
 
    后宫之内只是微风细雨,前面宫阙却已经起了大风。
 
    将近黄昏时候,天有些阴,勤政殿内,灯火已经点亮,外头的风吹在门扇上,呼呼作响。
 
    朱玄澹执笔,凝视着新翻开的折子,边看边抬手揉揉额头,专注之际,甚至连勤政殿的门开了都未曾发觉。
 
    一直到有一丝冷风吹来,那火树上的烛光便摇了摇。
 
    朱玄澹这才察觉,却也并未抬头,只是道:“终于回来了吗?情况到底如何了还不快说?”
 
    耳边却并未有回应,只是响起一声低低地笑。
 
    朱玄澹一怔,这才抬眸看去,却见在面前,灯光辉映之中,袅袅婷婷站着的,不是凤涅更是何人?
 
    朱玄澹目光一亮,将笔一搁,霍然起身,转出桌面迎了上去,惊喜交加:“你怎么来了?也没人说一声?”
 
    季海在一边也笑着说道:“请万岁爷恕罪,娘娘不许奴婢出声儿呢。”
 
    朱玄澹并不去理他,只是看着怀中的凤涅,凤涅才笑道:“臣妾怕贸然而来,打扰到陛下,陛下不喜……因此就悄悄地进来,也不许季海声张,若是陛下脸上有不悦之色,臣妾便可以溜之大吉。”
 
    “你敢,”朱玄澹低声道,原先枯寂似的勤政殿,乍然不同,连他也觉得心上开了朵儿花出来了似的,“来了就不许走了。”
 
    握着她的手,将她护着往上而行。季海笑嘻嘻看着,怀中拂尘一挥,身边的小太监都是训出来的,脚下悄无声息地退了下去。
 
    朱玄澹扶着凤涅,一径到了桌子后龙椅边上,往后一坐,便把凤涅搂在自己腿上。
 
    凤涅转头一看,记得身侧这张桌子,上回她来探他,便是在这章桌子上荒唐了一番,那时候还把个笔架给颠了下去。
 
    凤涅想到往日之事,便抿着嘴笑,又去瞅那放在桌子边上的笔架,心里想这是不是上次那个。
 
    朱玄澹见她一味地打量书桌,便捏着她的下巴叫她转过头来:“看那些东西做什么?也不好好地看看朕。”
 
    凤涅这才看向他:“我没有扰到你吗?”
 
    朱玄澹一摇头:“你来,就算是天大的事儿朕也得搁下。”
 
    四目相对,凤涅垂眸看向他胸前,手指头戳着他的胸:“越来越会说话了。”
 
    朱玄澹一笑,凤涅趴在他胸口:“这个笔架,是先前那个吗?”
 
    朱玄澹闻言,看她一眼,才若有所思地笑起来:“原来你还惦记着上次……唔,定然是朕这几天冷落了朕心爱的小凤儿……故而你才暗示朕……”
 
    凤涅忍着笑:“你胡说什么呢?我不过是问问……看这个笔架好好地,如果是上回那个没有摔坏,就阿弥陀佛了。”
 
    “就是上回那个没摔坏的,”朱玄澹将她一搂,又伏底了身子过来吻她的脸,“你说,它倒是好福气,上回看了一番朕跟小凤儿颠鸾倒凤,它怕是就神魂颠倒记下了,那里就敢坏,还巴巴地等着再多看几回呢。”
 
    “堂堂天子,怎么这么没正经,你是说这笔架呢,还是说你自己?”凤涅笑道,却感觉他热热的唇贴在颈间,一时有些挣扎,“有一次也就罢了,可不许再胡来啦,我听说你最近很是忙碌,这勤政殿内一个时辰里头得接见七八位大臣,几乎是日夜都不间断的……喂……”
 
    她在这里说着,朱玄澹便在那边忙活着,凤涅抬手抵住他的脸:“你有没有听我说?我只是听了太后的话过来探望……怕你忙坏了身子,你别乱来了啊,待会儿若是大臣再来了,撞见的话成何体统。”
 
    “管他们呢,”朱玄澹心火烧起来,又见她在自己怀里扭来扭去地很不安分,更是撩拨的他难受,“先让朕亲一个再说。”
 
    他不由分说地捏住凤涅的脸,便亲了下来,柔软火热的舌硬是长驱直入,在她嘴里肆意地侵略着。
 
    凤涅坐在他大腿上,背跟双腿都被他的手臂揽住,被他如此一压,整个儿便好像倒在“摇篮”里一般,双腿踢了两下,却挣不出来。
 
    朱玄澹抱着她,手也不老实,顺着她的衣裳便探入里头去,迫不及待地搁着肚兜儿便拿捏了数下,只觉得娇软妩媚,他由这手感又想到昔日肆意而为的香艳情形,一瞬间简直满目满心“秀色可餐”,而他忍不住也“饥肠辘辘”。
 
    凤涅起初还能发声,后来被他堵着,只有呜咽的份儿,感觉他的手很不老实地在她身上摸来摸去,她对这身体很是熟悉了,知道这身子敏感,也禁不起他这样惹火,可是胡乱挣扎无济于事,于是她反而一动不动地。
 
    果然,朱玄澹见她软化下来,深吻了片刻,便也放开了她,生怕有什么不妥,又怕她朕恼了。
 
    凤涅趁机要推开他:“说了不让你乱来了……干吗不听?被人看到的话是你丢脸还是……”
 
    朱玄澹笑道:“季海他们在门口看着,不会有事的,……上回在这里……滋味颇好,这一次不如……”
 
    凤涅撅嘴道:“不要!”
 
    朱玄澹道:“你今日怎地这么狠心的。”
 
    “也没你狠心,”凤涅斜睨着他,在朱玄澹看来,这种眼神更是格外撩人的。
 
    “朕怎么狠心,哪里狠心了?”他的手还埋伏在她的衣裳里头,借机便用了一点儿力。
 
    凤涅又痛又痒,复缩起身子来:“不许使坏……你那乖乖的妃子有了皇嗣了,你竟然坐得住,都不肯去看一眼的?不看也就罢了,连赐点儿东西都不曾?”
 
    朱玄澹一听这个,眼神却有几分冷,寒声道:“什么皇嗣……”
 
    凤涅低低笑道:“怎么了?”只是瞟着他,也不说破。
 
    朱玄澹看她一眼,忽然道:“小凤儿……”
 
    “干吗?”凤涅的手在他胸前的五爪金龙上一点点划过,好整以暇地看着他。
 
    朱玄澹重重在她唇上亲了口,低低地发狠般道:“除了小凤儿,没有女人配给朕生孩子。”
 
    虽然早就有数,只差一个印证,但忽然听到他如此的一句话,凤涅心中还是不由地一震。
 
    而朱玄澹是个极会把握时机的人,趁机便将她的衣裳一撕,便去吻上她的胸前。
 
    凤涅反应过来,便去推他肩膀:“又来了……说不到两句正经话就……撕坏了……怎么见人!”
 
    腰下却感觉他那东西已经又有抬头的意思,微微硬地抵着她的侧腰及臀之处。
 
    两人气喘吁吁,抵做一团之时,殿外似传来声响,凤涅就是怕这个,正警惕着,闻声便道:“有人……”
 
    朱玄澹正在情急:“有人也不敢进来……”
 
    越发变本加厉,她的玉带已经被他解下来,跌在地上,凤涅衣襟敞开,很不像话,正忐忑地,这人却似个色狼般地,咬着她不放。
 
    凤涅挣扎间,只听得耳畔“吱呀”一声,勤政殿的门竟被推开。
 
    朱玄澹没想到竟有人会闯入进来,正皱眉间。凤涅却反应极快,急忙往外一滚,便从他的腿上滑到龙椅边沿,面前龙案上堆积的奏折跟桌子挡住了她的身形。
 
    朱玄澹恼怒地抬眼看去,正欲喝问。
 
    却听得进门那人已经扬声叫道:“陛下!为何不见老臣!”大步流星地竟往前走来,竟是户部尚书姬遥。
 
    朱玄澹一见来人,便不耐烦,但却不好发作,便先不理他,只是坐直了身子,垂了眸子往下看。
 
    一看之下,却又有些忍俊不禁,却见凤涅缩在桌子底下,抱着膝盖,正侧脸看着自己,一双乌溜溜地眸子,神情是半羞半恼半惊慌的,看起来又是可怜又是可爱。
 
    朱玄澹满心的气恼顷刻间飞到九天之外,他的袍服完整,发丝都不乱一根,自没有不妥之处,便只道:“姬遥,你又有什么事?”
 
    姬遥已又上前几步,行礼道:“陛下……听闻皇后娘娘在此,本来老臣不该擅自入内打扰的,只不过内阁新得了甘宁卫的快马急信,老臣不敢延迟……”
 
    他说到这里,忽然又道:“不知娘娘……”
 
    朱玄澹面色淡淡地,却又扫了一眼身下的凤涅,便咳嗽一声,道:“皇后乏了,朕让她入内到偏殿歇息去了。”
 
    姬遥道:“原来如此,那么微臣便可以畅所欲言了……陛下,微臣接到甘宁卫的快马急件,乃是钦差刘休明的上奏,说最近甘宁卫周围的鬼夷人蠢蠢欲动,在甘宁卫周遭,鬼夷人已经进行了小规模的骚扰,因为并未大举进攻,因此谢铁翎等人也没有进行出击,但是现在眼看就要秋末入冬了,每年的这时候鬼夷人都会有一次大规模的出击,去年他们收敛了许多,并未有进行大肆侵略,今年必定物资稀缺,估计会变本加厉而来,而且谢铁翎……”
 
    朱玄澹一听姬遥长篇大论起来,颇为头疼,他本来正想找个法子把这人打发走,可是这件乃是军情重事,倒的确无法就出声赶人,他一边打起精神听着,一边就看桌子底下,却见凤涅抱着膝,撅着嘴,缩在角落里不知做什么。
 
    朱玄澹耳边听着姬遥的滔滔不绝,心中一动,便抬起腿,伸直了,在凤涅的身上轻轻一碰。
 
    凤涅正在发呆,被他一碰,顿时吓了一跳,浑身震了震,扭头瞪大眼睛看他。
 
    朱玄澹看着她受惊的模样,差点儿笑出声来,却又怕姬遥察觉不妥,便又赶紧收敛了笑容,庄严肃穆地望向前方。
 
    凤涅见他这分明是在作弄自己,她心里头本也正羞恼着,恨他不听自己的话,弄得她衣襟打开,连堂而皇之地面对朝臣的颜面都无,这功夫还躲在桌子底下,他却倒好,浑身上下纹丝不乱地!
 
    凤涅见朱玄澹装得那一副正经之态,偏生还拿脚踢自己,她眼珠一转,便露出那狡黠笑容。
 
    朱玄澹正应付姬遥,却没看到,等发觉自己的腿好像被什么拽住的时候,才急忙垂了眸子。
 
    朱玄澹惊愕地发现凤涅的小手搁在他的腿上,他挑了挑眉,不知她要做什么,只看了一眼,就又正正经经严严肃肃地看向姬遥。
 
    此刻姬遥已经说到了一个段落,朱玄澹便思忖着,说道:“刘休明是担心谢铁翎不会全力抵抗……”
 
    那个“吗”还没有出口,忽然一停。
 
    那放在他腿上的小手,正顺着小腿儿往上,一路越过了膝盖,很慢,很慢地爬上了他的大腿。
 
    朱玄澹一停,姬遥却没察觉不妥,就接着道:“正是,陛下……故而他明里修了一道鬼夷人意图不轨的折子,暗地里却又修了一道,命人加急加密送了回来。”
 
    这功夫,朱玄澹垂眸看去,却见凤涅已经靠在了他的膝头,而那不安分的小手,却顺着他的大腿内侧,一寸一寸地往前而去。
 
    朱玄澹不由地咽了一口唾沫,猜到她要做什么,瞬间整个人身子莫名地都绷紧起来。
 
    “陛下,方才老臣来的时候,已经派人通知了刘休明的父亲刘岳刘大人,另外兵部尚书崔竞大人,等会儿他们两人也会到……不知陛下对此要如何定夺?”姬遥兀自在喋喋不休。
 
    朱玄澹竭尽全力,才令神色恢复如常:“这个么……”那小手似前不前,欲碰不碰,折磨的他欲罢不能,又紧张,又期待,又恐惧,又刺激。
 
    “朕想……”他惺惺作态着,抬手往龙案上一搁,手在额头上一拂,如一个沉思的姿势,大手却在瞬间将脸遮住,朱玄澹望着身下的凤涅,以口型道,“不许胡闹!”
 
    凤涅冲他一笑,手上一动,忽然之间便捏住了那还未曾软下去之物!
 
    朱玄澹身子仿佛过电一样,手在额头上用力一握,纠结、痛苦、水火煎熬数重天……
 
    姬遥一眼不眨地望着天子,还以为天子正在思谋,猛地见天子手势一变,便想天子心中必然是恼恨交加的,姬遥便趁机道:“陛下!这鬼夷之部,实在可恨,年年都来进犯!想他们不过六部,最大的一部不过才五千人,六部加起来,也不过二三万部众而已!仗着他们熟悉当地的地形,甘宁卫的守军无法深入剿灭,频频来犯,……天朝不愿理会,他们反倒以为咱们怕了他们,如今,老臣以为……”
 
    幸好姬遥又开始长篇大论,朱玄澹调整好了面色,便又坐直身子,另一只手却垂下来,握住凤涅的手,隐隐地制止之意。
 
    凤涅仰头看着他,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地看着他,趁着朱玄澹垂眸看她的片刻,便伸出舌尖,轻轻地在嘴角上一舔。
 
    朱玄澹一看她这个动作,刹那间魂飞魄散,手上随之一软。
 
    凤涅在他腰间摸摸索索,竟把他的衣带解开,朱玄澹喉头发紧,心跳加速,不知这人究竟能胆大包天到什么份儿上,可是如今箭在弦上,他咬牙……忍了。
 
    耳边仔细听着姬遥的话,身体却感受着那人的点点“摧残”,感觉那温热绵软的小手将自己的硬挺握住,深切地感受到她手心那细腻的触感,朱玄澹整个人仿佛不是坐在龙椅上,而是坐在了云端里。
 
    他平日里逼她才有的待遇,那一次中津行宫她醉了才有的大胆……偏生出现在这要人命的当儿,真是让他不舍的放,可是又无法尽情享受,但是这种硬生生禁住的快感,却跟比寻常之时,来的更猛烈地千百万倍!
 
    朱玄澹正在天人交战之时,却忽地觉得那孽物被极湿润极温暖而滑嫩的所在包猛然裹住,朱玄澹反应过来那冤家是做了什么之后,忍不住“啊”地叫了出来。
 
    姬遥正眉飞色舞,闻言嘎然而止,怔道:“陛下……?”WWw.xiAosHuotxt.Net
 
 
 
第八十九章
  
    先前凤涅“身手敏捷”地自朱玄澹大腿上滚落,顺势躲避在龙案底下,正抱着膝盖羞恼不已,却被朱玄澹抬脚逗了一下,她心里正在恼恨着他的无耻行径,倘若被大臣撞见这一幕,他被骂个狗血淋头私生活不检点也就罢了,以后他还是他们勤奋能干的好皇帝,但是她呢?什么狐媚惑主什么生性淫乱之类的词语怕是要少不了的,那些喜欢上奏弹劾的谏官们一人一口唾沫怕也要把她淹没。 
 
    凤涅脸上身上兀自发热,她的身子敏感,早也被他挑起火儿来,想到气愤处,鼻孔里就也冒了火,正好被朱玄澹抬脚一挑弄,看着他脸上那几分戏谑得意的神情,又看看人家那整整齐齐的浑身上下,对比自己那衣襟敞开发鬓微乱的惨状,简直…… 
 
    凤涅很是不平衡,目光一动,望见朱玄澹衣裳底下那物件却仍旧半挺着,倒不像是他的主人一样能够在一秒钟内变身正人君子啊。 
 
    凤涅又看一眼正在假惺惺地应对姬遥的朱玄澹,手便邪恶地探了出去。 
 
    绵软的小手摸在他的腿上,隔着衣料察觉他肌肉的硬度,她心里那点儿恼怒同先前被他撩拨的小火交相燃烧,谁也分不清谁了。 
 
    小手一路向上,像是在一寸寸地占据属于她的东西,同时察觉某人身体的急速绷紧,凤涅心中生出一种得意的感觉。 
 
    她的手在他大腿内侧抚摸了会儿,便“直捣黄龙”,攥住了那已经随着她动作而又重新抖擞勃发起来的热物。 
 
    他在她的手心里,随着她的轻轻抚弄,极快地硬挺起来,剑拔弩张,耀武扬威地,让人又爱又恨。 
 
    朱玄澹微微地弓着腰,似要逃开她手上,又似想要彻底地占有,他的手肘抵在桌上,大手拢在额上遮了脸,双眸垂了看她,以嘴型示意:“你在做什么?” 
 
    凤涅对上那人情绪复杂的双眸,眼神一瞟,意义不言自明:“你方才不是很得意吗?” 
 
    望着他,偏偏手指头在那圆溜溜地顶端轻轻地一弹,朱玄澹像离水的鱼一样猛地抖了一下, 
 
    他终于忍无可忍地,探手握住她的手腕。 
 
    凤涅察觉他的掌心滚热,微微地有些战栗似的。 
 
    她手不能动,其他的却可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人,粉红的小舌一探,意犹未尽似地模样:她好像知道她怎样会让他受不了。 
 
    果然朱玄澹的手陡然一松,而此刻姬遥又在力陈情由,他无法跟她纠缠,一边打起精神听,一边苦苦忍耐。 
 
    凤涅抚弄了那东西一会儿,见他渐渐地大的一手难以掌握,上头青筋暴涨,且又如铁一样,简直像是发生了化学反应。 
 
    凤涅心里有些后悔,又有点儿害怕,感觉自己好像不该来招惹他的,可是想到方才他的得意神态,又抬头看他似乎是凝神沉思的模样,竟还在故作镇定…… 
 
    她哪里肯让他如此安逸,倒要看看这位主儿究竟能够撑到什么地步。 
 
    耳畔听着姬遥啰嗦,目光在他微皱的眉间跟朱红色的唇上扫过,凤涅双手便捧定了那东西,樱桃唇微张,在那顶端上一含,而后用力一吸。 
 
    耳畔猛地听到天子失控的一声,凤涅动作停下,抬眸就去看朱玄澹。 
 
    这人原本是手扶着额头的,此刻双手已经垂落下来,整个人却挺直了身子,若是玉阶下的户部尚书姬遥站在旁边的话,就会知道实际情形有多么不堪……入目啊。 
 
    但是被打断的姬遥尚自懵懂,皱眉问道:“陛下?” www.xiAoshuotxT.Net
 
    朱玄澹低着头,双眸死死地盯着凤涅,正对上她看向他的眼睛,这双眸子里头,还带着一丝受惊了的无辜,然而她的姿态…… 
 
    一双小手捧着他的东西,而他永远都似亲吻不够的小嘴,正含着那东西的顶端,像是欲吃不吃的犹豫着,该死的神情还如此的可怜天真似的! 
 
    若不是大臣在前,朱玄澹定要将她扯出来压住了狠狠地报复。 
 
    但是此刻他胸口起伏不定,来不及怎样,便抬起手臂,在龙案上用力一拍,半真半假地叫道:“可恨!” 
 
    姬遥见状,天子震怒!急忙后退一步,低头拱手:“陛下息怒!” 
朱玄澹喘息着,眸子却盯着在使坏的凤涅,凤涅被他吓了一跳,便停了动作,手指无意识地在上头捏了几下,朱玄澹极快俯身,低低道:“你自己惹的火自己收不然的话等他走了朕……”
 
    他的牙齿咬得紧紧地,说完之后,双手臂压在龙案上,极快地又道:“鬼夷小族,欺我天朝太久,朕实在忍无可忍!”
 
    姬遥正在莫名其妙,不知天子怎么忽然大怒了,听了这句,才缓缓地松了口气:“陛下圣明!”
 
    凤涅眨巴了几下眼睛,捧着那东西,想到他方才要吃人似的神情,那威胁人的话,她心里思量着,不知道他是想让自己继续呢……还是等姬遥走了再……
 
    犹豫里,见那家伙冲自己直戳戳地,样子倒是不难看。
 
    闲着也是闲着,凤涅便懵懵懂懂地又舔咬了两下,朱玄澹浑身都出了汗,却撑着,又咬牙道:“这一遭……朕绝不会轻易放过……”
 
    说的是鬼夷,可用在她身上也算合适。
 
    凤涅听了这话,吓得打了个哆嗦,立刻回过神来,心中知道倘若现在不把这位爷伺候好了,等会姬遥走了,可不真的有她受得?不管怎样,现在得好好地打发他出一遭,若是他心满意足,估计要“报仇雪恨”的欲念也就淡了。
 
    凤涅想到这宗,急忙便卖力起来,又挠又抚,又握又蹭……她所能想到的十八般酷刑无所不用其极,手段简直令人发指,不惹某人崩溃誓不罢休……
 
    朱玄澹身子发抖,生生地咽了口口水:“啊……”如同叹息,如同呻吟。
 
    姬遥正在思谋天子这回表明态度,是不是就要对鬼夷动兵?若是动兵,是不是就得让谢铁翎去?关键就是怕威远侯借此更加壮大……要知道仗不是说打就能打的,这其中涉及一个“牵扯”,有鬼夷牵扯着,威远侯还能收敛,若是威远侯吞并了鬼夷,他没了后顾之忧……
 
    范汝慎颜贞静那一伙儿人,可总是揪着威远侯不放的。
 
    也多亏了姬遥正在全力思谋国事,才没有仔细去观察天子,若是此刻细细看看,定然会察觉不妥。
 
    然而姬遥猛然里听到天子似乎是呻吟了声一般,他一惊,觉得天子这一声似乎有些怪,哪里怪呢……却形容不出,便抬起头来。
 
    勤政殿的灯火通明,天子的脸容本是白净的,此刻却好像……有些微红,姬遥不敢别想,就只以为是烛火的光照的,外加天子为了鬼夷大动肝火之故。
 
    朱玄澹失控发了那声,又见姬遥抬了头,两下里眼神相对看了个正着,朱玄澹便狠狠地皱了眉,顺势沉声道:“爱卿你速去内阁,同……崔竞刘岳等众爱卿商议……要如何对付鬼夷……”说到这里,便觉得那人更加用力地在他的那物上狠狠地一吸。
 
    朱玄澹猛地吸气,握紧了拳头,死死压在龙案上,来不及继续说,额头上已经出了汗。
 
    朱玄澹想速战速决打发了姬遥,然后他就可以先好好尽情地整治身下这个唯恐不给他添乱的家伙,可是凤涅自也知道他的意图,便想赶紧伺候他出了这一遭。
 
    底下姬遥见天子的眼神简直煞气凛然地,他心中也是暗惊,听到这里,见天子一顿,并没有想到天子是正在全力跟本能地欲念相抗,便道:“陛下是想让臣等思谋一个对鬼夷出兵的两全之策吗?”
 
    朱玄澹正微微低头,面上尽是隐忍之色,听姬遥说,便一点头:“正是!”
 
    姬遥道:“既然如此,老臣遵命!”
 
    朱玄澹张口,正要嘉许两句,忽然觉得身下之物被温热湿滑之处包住,甚至还在寸寸入内似的,他欲火攻心煎熬难耐之下几乎就要挠桌了,脑中轰然发声,咬牙道:“退……下……”
 
    姬遥总觉得天子的举止似乎有些“不太如平常”,可是天子答应了要对鬼夷用兵,这便是一大进步,他想想刘岳跟崔竞这时侯怕也要入宫了,天子这几日又甚是劳累……大概是不喜欢他们再来聒噪了,他心念一动,便急忙道:“微臣先告退了。”
 
    一步一步后退将到殿门口,才转身,拉开门出外而去。
 
    姬遥垂头后退,自没有发现上头的天子,整个人像是僵了一般一动也不敢动,就当姬遥出门,季海赶紧地把门拉上之后,殿内似乎传来一声隐忍的叫声。
 
    姬遥微微疑惑地停了步子,正想再听一听,旁边的季海心怀鬼胎地:“我说姬大人,你就这么进去了,万岁爷也没骂你?”
 
    姬遥才打起精神来,双手往上一拱,道:“万岁以国事为重,又怎会骂老臣,何况我所带来的军情着实紧急,陛下已经做了批示!”
 
    季海笑眯眯道:“这真是稀罕……那姬大人进去的时候没见到娘娘?”
 
    姬遥道:“娘娘?娘娘早去偏殿歇息了,万岁忙于国事,娘娘在此搅合做什么?”
 
    季海想不通,便眨了眨眼,道:“唉,姬大人真是忠心耿耿啊。”
 
    姬遥道:“这还用你说?”将袖子一拂,得意洋洋地去了。
 
    季海目送姬遥去了,才低低哼了声,道:“这人真是,自恃老臣,就这么没规矩的,连圣谕都不听了硬闯进去……幸好没有撞破什么万岁爷的好事儿,不然的话,有得他受得,不过,怎么万岁爷就这么早早地叫娘娘去歇息了?”
 
    这功夫,便似乎又听到殿内传来一声叫,季海身子一震,便看旁边小太监:“你可听到什么了?”
 
    小太监道:“公公,风太大,奴婢什么也没听见。”
 
    季海眼珠子骨碌碌转了一圈,便也袖了手,笑哈哈低低地道:“说得好,风太大,咱们什么也听不到……只不过,倘若有谁再来,不管是天王老子也好,都得给我好好地拦着了,不然的话……”扫了一眼紧闭的门扇,“有一可不能再有二。”
 
    且说姬遥出门那一刹那,凤涅慌了神,急急忙忙地加快动作,她的手上功夫不算精妙,若是被朱镇基看到,必然会大为嘲讽嫌弃,但她却已经尽了力,而她之嘴上那活计更是生疏之极,算起来朱玄澹也还是头一个,果然是帝王级独一无二的享受了。
 
    只能胜在朱玄澹从未受过如此待遇……且又对凤涅是情有独钟,故而她有一分的美,他所感受到的就有十分了。
 
    听到姬遥退后,察觉这人身上散发出的浓浓“杀气”,凤涅尽量回想这方面该有的知识,只不过理论来自于实际却高于实际,她的动作未免生疏不到位,只能凭着本能而已……匆忙之际,便本能地用力往内一含,只觉得那硬物将要抵着自己喉咙了才罢休。
 
    与此同时,只听得朱玄澹一声嘶吼,劲瘦的腰摆动,往前一挺,所有欲念本就如潮水一般,被他名为“理智”的堤坝挡着,随着勤政殿的门被重新拉紧,他再也无法忍耐。
 
    顶端撞入那狭窄紧嫩的所在,精关大开,滚烫的欲热一泄滔滔。
 
    凤涅急忙将他松开,重新跌向龙案下去,手捂着唇边,连连咳嗽不已。
 
    她不过是个生手,做到这份儿上实属不易,又加上紧张,一时浑身无力。
 
    正有些瘫软,身子却被一拉,竟是朱玄澹握住她的肩膀,将她生生地拉了上去,凤涅正无力间,感觉就好像是真刀真枪做了一场一样的累,被他一拉,就软绵绵地扑倒在他的怀中。
 
    耳畔是那人低低地,略带几分慵懒的声音威胁叫道:“小凤儿……”
 
    凤涅捂着唇,脸上滚烫,有些儿无地自容:“干吗?”暗自庆幸自己的诡计终于得逞。
 
    朱玄澹道:“你真是好大的胆子啊,敢如此对待天子?”
 
    “臣妾……不过是伺候……”她含含糊糊地,摸到唇边黏糊糊地,赶紧要擦去。
 
    朱玄澹将她的手儿一拉:“伺候完了吗?”
 
    凤涅道:“嗯……”眼睛不看他,只瞟向他腰下,他倒在龙椅上,她便如此趴在他的身上,腰臀处正好压着他刚出了一回的那物。
 
    “那么就让朕伺候你吧。”朱玄澹咬着她的耳朵,望着她白嫩里透着粉红的脸颊上沾着自己的东西,一瞬间腹部热流涌动,那软下去的东西,重新蠢蠢欲动。
 
    “不用了,臣妾怎么敢让陛下伺候呢……”凤涅咽了口唾沫,“臣妾有些累了,要去歇息了……”
 
    朱玄澹咬牙切齿:“你总不会以为只一回朕就会收兵吧?”
 
    凤涅严肃道:“陛下,您要爱惜身子,好生养精蓄锐才是。”
 
    “可是你却把朕的……都……”他的眼睛望着她脸上的乳白,暧昧餍足地像是偷了腥的猫儿,“朕要好好地补偿你……再说,朕还要你给朕生个皇子呢,自然要补上的。”
 
    他不疾不徐地仍旧将她的衣裳解开,手往地下一探,忽然间一挑眉:“还嘴硬,这里都湿成这样儿了。”
 
    凤涅望着他一脸坏笑,也有些骨酥筋软,红着脸低低道:“那不要在这里……留神再有人进来……”
 
    “谁敢再进来,直接推出去砍了,”朱玄澹纵身一挺,尽根缓缓地没入,满意地看到她变了脸色,“喜欢吗?”
 
    “小声点儿……”
 
    他的手在她身上摸过,从背摸到臀上,用力一抱,便让她跪坐在他的腰间。
 
    他的双手捧在她的臀上,揉捏数下,复握住她的腰,身下用力往上,每次入侵,都会将她的腰揽着往下按去,让那物更深入,凤涅隐隐失神,叫声溢出嘴唇,支零破碎地。
 
    她的双腿几乎都失去知觉,底下却是一片泛滥,心里也是,好像心湖里都是一片春水荡漾。
 
    朱玄澹仰头,喉结上下动弹,嘴里溢出满足地叹息,一边动一边道:“小凤儿,喜欢吗?”
 
    凤涅低喘着,意乱神迷,迷醉双眸望向他的眸子,他略有些皱的锦衣,他的脸上也带了汗意,眼中的欲望肆无忌惮地,像是要吃了她般:“这样可还喜欢么?”他低问,一双眸子极为明亮地,簇簇地烧着焰光。
 
    凤涅浑身酥软,已经说不出完整的话儿来,气喘吁吁地道:“见清……”
 
    “嗯……朕在……”
 
    “喜欢……”凤涅似哭似满足地,“喜欢……见清……”
wWw。xiaoshuotxt。net
    “小凤儿……”朱玄澹将她的双腿往腰间一压,双唇在她唇上深深一吻,抱住她细细地腰,进攻一般地冲杀起来。
 
    是夜,凤涅自不知后来究竟都发生些什么,也不知她究竟是怎么回到凤仪殿的,只是次日早上起来,只觉得身体像是被人各处都捏过了似的,无一处不酸痛的,着实难受。
 
    想想昨晚上的残片,一时羞愧莫名,自己检讨了几声“荒淫荒淫”,又觉得这真是自讨苦吃,下回绝对不能这么干了。
 
    这一招对付朱玄澹是不行的,别指望能一劳永逸,因为这位爷的精力着实乃天赋异禀,如果要指望用手满足了他,她的纤纤手腕怕是要劳动到断掉,定会死人的。
 
    凤涅恹恹地,打起精神来,恹恹地做了几个瑜伽招式,实在撑不住,身子要散架般,急忙收势,沐浴了一番,吃了点早餐。
 
    慢慢地正喝了半盏茶养着神呢,就听到外头有人道:“秦王殿下到!”
上一章 下一章 (可以用方向键翻页,回车键返回目录) 加入收藏八月薇妮作品集
公主病契约娘子你是上帝唯一的手花好孕圆主公,臣妾恭候多时侯门贵女第三种绝色九重天,逍遥调桃红又是一年春凤再上我的如意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