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戏 馆（3）

　　这天，田丙如特地找到田京儿，对他说：“叔啊，你老想发财吗？我有一笔好买卖呢。”屁话！有发财的生意，难道还有老子不敢做的吗？田京儿阴在心里好笑，就问：“你小子还有心让老子发财？你跟你老子一路货色，你当老子不知道？！你少来哄鬼！”田丙如笑道：“你老难道没看出来，我跟我老子是二麻子吗？”田京儿想想也是，就问：“那你说说看，看老子能发什么财啊？”田丙如便附耳如是说了一阵，田京儿就摇起了头来：“我怎么能随便害人呢？九寿儿可是我朋友，我不能害他的！你还是另找别人吧！”正要走，田丙如拉住了他，说：“迟早我都要做土司的，你老就不能想长远一点、看长远一点吗？难道还真想窝囊一辈子啊？”你也配当土司？只怕你跟老子一样，没这个命哩！但田京儿仔细想想，也是这么个道理，因为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万一他又当上了土司呢？这就犹豫开了。田丙如见他犹豫，又笑笑地说：“我说叔呀，我也不是让你去害人，我只是请你做个中，请九寿儿喝杯酒而已。钱，自然我出就是了。”田京儿权衡了一下，见无大碍，这才答应了。这天，他说请客，就把九寿儿带到岳父王三麻子家里。

　　那时候，王三麻子已经得到未来土司的小惠，早把酒菜准备好了。九寿儿还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呢，只觉得今日的客请得有些蹊跷。但是一见了酒肉，他就流起了涎水，就一屁股坐上桌去了。于是，他们拿起酒就喝，喝着喝着，三个人就醉倒了。可是，再次醒来的时候，九寿儿却看见自己被绑着，靠在一张床上。抬头一看，在一边哭泣的正是李歌仙的女儿--金莲。九寿儿“哎哟”一声，知道上了天大的当了，可是挣扎了几下，依旧挣扎不脱，他就晓得拐场了！果真如此，就在这时，田舜年气汹汹地走进来了，他见九寿儿和金莲被绑着，人赃俱获，也不问青红皂白，就喝道：“混账东西，伤风败俗，看老子怎样收拾你！--来人！”“主爷！”李歌仙便急忙跪下，求道：“主爷啊，我们是菜里吃了蒙汗药，是被人陷害的呀！”蒙汗药？被人陷害？田舜年愣了一下，心想，还有这等怪事？“我也是被冤枉的啊！主爷！”九寿儿也大叫起来，连连磕头。你冤？别人就不冤了？但田舜年还是感到左右为难，因为他怕伤及无辜。

　　于是说道：“先打入水牢再说！如有冤屈，本王自会还你们一个公道！--都起来！”九寿儿还在大声喊冤！可是，亲兵还是奉命把他和金莲带走了。李歌仙于是急忙赶到了叶家，哭诉着这从天飞来的横祸。当时叶长浩在，立马赶到行署，请求主爷网开一面。田舜年也觉得蹊跷，就叫人把金莲带到行署，他要当面审问：“你是怎么被绑的，是谁绑的，你可知道？”金莲泪汪汪地说：“小的吃饭的时候，吃着吃着就晕了过去，之后的事，全然不知道了。主爷，小女子冤枉啊！”是这等事？！见事情确实蹊跷，田舜年就叫亲兵把厨师带来。厨师一路吓得屁滚尿流，连连喊冤。一进行署，他就磕起了头来。

　　田舜年又冷冷地说：“老实交代，你炒的菜，里面怎么会有蒙汗药的？要是扯了半句谎，本王就割了你舌头，挖了你心肝！”“主爷，小的真的什么也不知道，肯定是谁想陷害小的啊。”厨师已是一脸煞白，“主爷，我哪里来什么蒙汗药啊！再说，我就是猫，有九条命，也没有这个胆啊！”“放肆！死到临头了，还不说实话！”田舜年把长烟杆一叩，又大喝一声。厨师反而直起腰杆，说：“主爷，你就是杀了小的，小的也不知道那药是从哪来的！”这时，叶长浩俯下头来，悄悄对主爷说了一句，田舜年点了点头，就又叫把九寿儿带上来。九寿儿一上来，也喊起了冤。他一路爬过来，说是田京儿叫自己去喝酒的，也不知酒里有蒙汗药，自己醒来的时候，就被绑上了。田舜年心里明白了，但还是把田京儿叫来对质。

　　可田京儿一到行署，就跪下地说：“主爷，他们都在撒谎，酒里没有蒙汗药的，我们三人一起喝的酒，怎的就他一个人被蒙了？不信你去问问王三麻子，我们是一起喝的酒！我不敢撒谎的！”真是一群不省事的东西！但见牵扯的人愈来愈多，田舜年只好把王三麻子也带来审了，可王三麻子也跟田京儿说的一个样。他就知道，他们肯定是有后台的，而且这个后台一定是田家人！于是，他就把他们全部打入了水牢，只让金莲一个人留下。田舜年这才问道：“金莲，现在就只我和叶将军，你得说实话。难道，你真不知道是谁陷害你的？”金莲望望土司，又望望长浩，哭泣着说：“小的，不敢猜！”“你只管说来，不要紧的！有我替你做主！”田舜年开导她。“我……我……”金莲还是摇头，浑身发抖。叶长浩苦笑：“主爷，她不说，也该知道是谁了！我还是带金莲回去吧。一个女孩子家，名声要紧，今后还得嫁人啊！”“好吧！”田舜年点点头，“今后没有我的吩咐，谁请也不许去唱！回去告诉你爹吧。”金莲立即跪下，磕了三个响头，就随长浩回戏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