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打车去到夏子谦住宅。

　　进门的时候，并没有见其他人，一路入内，我叫道：“小启，小启！”

　　出来的却是夏子谦。

　　我怔了怔，说道：“小启呢？”

　　他手上握着一杯红酒，轻轻地晃了晃，说道：“如月，小启也是我儿子，你何必这么紧张，好似我会伤害他一样，放心，我找了人陪他玩，他现在很高兴。”

　　我皱了皱眉，说道：“他在哪里，我要带他回去。”

　　夏子谦喝了口酒，将杯子放下，慢慢走到我身边，望着我说道：“如月，你只关心小启？”

　　我点点头，说道：“小启现在哪里？”

　　夏子谦看着我，眼镜背后那双眼睛深深地，笑容亦有些变味，我怔了怔，说道：“你干什么，小启人呢？”

　　夏子谦说道：“我也是你丈夫啊。”

　　这一句话没头没脑的，我只皱眉，说道：“你说这些有什么用，我们不是正在离婚吗？”

　　夏子谦忽地哈哈大笑。

　　我看向他，问道：“你笑什么？”

　　夏子谦看着我，说道：“离婚，是啊，如月，离婚，离婚了之后你就可以跟张慎在一起了是吧？！”

　　我心头一惊，他怎么知道张慎？

　　我说道：“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夏子谦又笑了两声，才看着我，说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张慎嘛，当初在医院的时候我就觉得他怪怪的，没想到竟然跟你有意思，你们是什么时候看对眼的？是不是在我没去医院期间？嗯？”

　　我听他这样胡说八道，愤然说道：“闭嘴，你在胡说什么，你疯了么？快把小启叫出来！他究竟在哪里？”

　　夏子谦蓦地大声说道：“我是不是胡说你心里清楚！倘若不是知道小启病了你才认识张慎，我一定以为这些年你都有了外遇了，不过，这样也好，你之所以铁了心要跟我离婚，是不是就是因为有了更好的人？嗯？”

　　夏子谦一边说，一边逼近过来，我一时怔了，而他盯着我，仍旧说道：“如月，你从什么时候同他开始的？在医院里……跟他有什么没有？”

　　我一时竟没想明白他说什么，他伸出手来，似要摸我的脸，我缓缓明白过来，一伸手便给了他一个耳光。

　　清脆的声音，让我们都怔住了。而夏子谦歪了歪脸，眼镜掉下来，落在地上。他慢慢转头看我。

　　我浑身发抖，说道：“你别侮辱我！你自己在外面有人，就也把我想的跟你一样龌龊，我跟张慎的确是朋友不错，但是并没有你想象的那样，他是我昔日的学生！”

　　夏子谦冷笑了两声，说道：“是你昔日的学生，现在的情人吧？”

　　我说道：“你别空口说白话，血口喷人！”

　　夏子谦忽然逼近一步，手上一动，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照片开，说道：“如月，你看清楚，是不是我诬赖你！”

　　我一怔，定睛一看，看了好一会儿才看出来，忍不住后退一步，说道：“你……这是……”

　　这张照片，虽然略有模糊，但仍旧看的清楚，这是在我家楼下，夜晚，张慎的车内，是他倾身过来，下面那人，依稀可见，是我！

　　当时是张慎情急……然后我已经尽快将他推开，却没有想到，竟然在这时候，给人拍下了照片，张慎的车牌号码还是清清楚楚的在上面。

　　我一时心凉。

　　夏子谦看着我，笑道：“没想到吧？嗯？这还是不是诬赖你呢？”

　　我呆了一呆，不能相信，说道：“你找人……跟踪我？”

　　夏子谦哈哈大笑，继而看着我，说道：“是啊，倘若不跟踪你，怎么知道你会这么快就有新人了呢？嗯……我还拼命想挽回，怪不得你不理会，怪不得你铁了心似的，原来有了小白脸了！”

　　我大怒，挥手再去打他，夏子谦一把握住我的手腕，向前一步，便将我压在墙上。

　　我伸手欲将他推开，便说道：“夏子谦，你干什么！”

　　他捉住我的另一只手，说道：“如月，你跟他在一起的时候，是不是也跟我在床-上一样，都是没什么反应的，嗯？”说着，就低头下来，在我脸颊上亲了一下。

　　我急忙转头避开，只觉得恶心，说道：“你不要一错再错！事情不是你想象的那样，我跟他真的没什么。”

　　他眼睛眯起来，说道：“你以为我会相信？”

　　我缓缓说道：“你信不信都好，张慎他的确对我有意思，但是当时我已经拒绝了。”

　　夏子谦说道：“那你有没有跟他……”

　　“住嘴！你不要把我想的跟你一样卑鄙恶心！”我大声说道。

　　夏子谦犹豫了一会，终于缓缓地放开我，才又说道：“如月，你别怪我，我只是太后悔了，我想你，想你回来。所以才会这样。”

　　我伸手摸摸自己发疼的手腕，说道：“你觉得那有可能吗？”

　　夏子谦望着我，说道：“如月，我求你了。你不是很爱我的吗？我犯了错的话，你也会谅解的，何况还有小启，那些女人，日后我统统都不会再靠近，如月，只要你别再固执了，我，你跟小启，还是好端端的一家人，好不好？只要你原谅我，我做什么都行，如月。”

　　我摇摇头，说道：“我不会相信你的。”

　　“你喜欢上别人了？”他问。

　　我说道：“没有，我现在只想要好好地照顾小启，不想去想别的。”

　　夏子谦说道：“如月，你真的不能再原谅我？”

　　我点点头：“不能。”

　　夏子谦说道：“以前的青梅竹马，所有一切，你都不想？”

　　我望着他，说道：“是你逼我的。我现在已经没有退路了，倘若我再信你，再回头，他日你再背叛，故技重施，你让我怎么办？夏子谦，长痛不如短痛。”

　　夏子谦说道：“很好，你说我逼你，可是你也逼着我。如月，我爱你！就算我该死我犯了错都好，你走了后，我才发现，那些女人一文不值，我根本一点都不喜欢她们，如月，我只爱你一个，只要你回来，我可以答应你所有条件……”他的眼中有光芒闪耀，可惜，我已经不再贪恋。

　　我表情淡漠看他，问道：“我要小启，你叫小启出来跟我走。”

　　夏子谦面色惨然望着我，看了好一会，才点头，说道：“很好……人家说女人一旦狠心起来，是会很令人震惊的，我还不信，今天却信了。如月，这是你做出的选择，是你没有给我机会，很好。”

　　我提高声音，说道：“小启呢？”

　　夏子谦表情也淡起来，望着我说道：“小启不会跟你走，如月。改天开庭，法庭上会判决，你知道的，你一定会输！”

　　“小启在哪里？”我大声。

　　夏子谦看我一眼，笑容淡淡，说道：“能见小启的，只有他的妈妈，我的妻子，两个条件缺一不可，如月，你想当小启的妈妈，那么你就要仍旧是我的妻子。”

　　“你，你做梦！”我握紧了拳。

　　夏子谦说道：“既然如此，以后你就别想再见小启了。”

　　我咬了咬唇，向内就走，边走边叫：“小启，你在哪里，小启，妈妈找你来了！”然而却没有任何回音。

　　夏子谦在身后说道：“他不在这里，如月，你不用白费力气了。不过——现在反悔，还来得及。”

　　他慢慢地坐回沙发上，拿起那杯酒，轻轻晃了晃，便喝起来。

　　我慢慢地走了回来，看到在沙发上好整以暇的他，说道：“你当真要这么做？”

　　他抬头看我，说道：“你逼我的。我还爱你，你也知道，我最不愿意伤害的人就是你。”

　　“这种说法，很无耻。”我望着他。

　　夏子谦一笑，说道：“如月，你知道，我是不择手段的人，只要能达到目的，做什么都行。你说我无耻，我也认了，只是，是你让我无耻的。”

　　看着这张原先让我深深迷恋的脸，白衬衫黑西服，笔挺领子，干净鬓角，白皙面孔，依旧是英俊如斯，风度翩然，但我，此刻竟是如此厌恶。而且生平第一次，有了一种想要杀人的冲动。

　　夏子谦抬头，微笑，说道：“如月，我知道你疼小启，你也知道，我在这里的身份地位，倘若我要跟你争小启，就算你请了陈博年，也是无济于事的。这个社会需要的不是能说会道的律师，而是后台。”

　　我忽然深深心寒。

　　夏子谦继续说道：“我知道你那里有拍的我那天的照片，没关系，你以为我会担心夏氏的股价而如何？告诉你，不是这样，起初我或许还担心，但是现在，我担心的只有一个，就是你……我想要你……回来！”他的眼睛忽然眯起，沉声说道，“如月，我已经不在乎那些，可是你会不会不在乎？我这里有你跟张慎的照片，倘若你愿意，还有更多……除了照片，另外一切叫你不能接受的事情，我将不惜一切都用出来，如月，现在回来还来得及，别逼我无法收手，真的伤了你。”

　　他的表情，甚至带一点心痛，但分明说着的，是一些丑恶的威胁的话语。

　　“你当我们还有可能吗？”我忽地平静下来，问。

　　“是，可以！”他坚决地说。

　　我说道：“我一直以为我这辈子只有你一个。”

　　夏子谦起身，望着我，说道：“如月，我知道你是爱我的。”

　　“曾经。”我说道，鼻子发酸，“是曾经，子谦，是曾经。你的确是知道我的，我从来都只有你一个，从小学到大学，无论多少人示好，除你之外，我从来不曾看过第二个男生，你是清楚的。”

　　“如月……”他叹息，伸手，轻轻摸上我的脸颊，将泪擦去，“我知道，我都知道。”

　　我闭了闭眼睛，然后看向他，说道：“但是现在，已经不是这样了。”

　　夏子谦手一停。

　　我望着他，缓缓吐一口气，说道：“子谦，我不爱你了。真的……不爱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