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又一年大雪，文晋国因为提前做了准备，这一年雪灾造成的影响已经缩到最小的破坏程度。百姓能够安稳的度过这漫长而寒冷的冬天，在心里上自然感激当今圣上。

　　两年前，文晋和大遥兵戎相见，两国都受到了损伤，边界的百姓流离失所。最终以大遥的俯首臣称而告终。

　　穆雪一袭斗篷走进芙蓉楼，靴上的雪落在台阶上，留下一串印记。

　　“话说晋遥浮水之战，文晋五万大军对阵大遥十万大军，我朝军力悬殊，破城在即，却不想圣上御驾亲征，和大遥皇帝交锋，大战百来回合，最后轩帝刺中段天仪心脏，段天仪战死沙场。”

　　“传说圣上在此次的战役中也受了重伤。”

　　“我还听说啊，皇上亲征是为了报芙妃之仇。皇上微服出宫遇到大遥刺客，机缘巧合之下这位芙妃出手相救。皇上对芙妃一见钟情，奈何芙妃却意外中了大遥宫廷剧毒，在一年后生下天心公主变离世。”

　　“哎，我们这位皇帝还是位重情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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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走吧。”穆雪起身。

　　“不要，我还没有听完呢。姑姑——”小沐眨巴着大眼瞅着她，右手紧拽着她的袖子。

　　“不行，现在就走。”穆雪第一次坚持着，“我去让小二准备叫花鸡、芙蓉糕我们带走路上吃。”

　　“姑姑，是不是你的仇家出现了？”小沐板着脸紧张又期待的说道。

　　穆雪眼角抽了抽，这孩子到底在想什么。“没有，我们得上路了。”

　　小沐脾气有些倔，主要是他不喜欢半途而废。这故事他还没有说完呢。姑姑到了文晋城就怪怪的，“姑姑，我脚疼。我们就在这家客栈落脚，明日再去好不好？你看看我的脚都冻僵了。”说着他抬起脚，一脸的可怜样。

　　穆雪叹了口气，“那好，我们回房间吃。”她也不给小沐讨价还价的机会，“小二，我们要住店。”

　　小沐知道姑姑意志已决，他抱起鼓鼓的包袱跟在穆雪身后。五岁的娃穿着厚厚的棉衣，头上戴着个很奇怪的耳罩，可爱又不失大气。

　　回到房间。不一会儿，店小二送来了食物。小沐洗好了手，就坐到椅子上拿起筷子开动了。穆雪把斗篷挂到一边，坐到他对面。

　　“姑姑，这个叫花鸡不错。不过我还是觉得和你做的差远了。”小沐弯着眉眼乐呵呵的说着。

　　穆雪尝了一口，还不错，“把你扔到山里几天你就不挑嘴了。”

　　小沐咬了一大口鸡腿，吃的不亦乐乎，可是吃饭的礼节让人却觉得舒心。

　　“少吃点肉，小孩子就要多吃蔬菜。吃点胡萝卜。”毫无意外穆雪看到小沐漂亮的眉头皱了又皱。

　　“好孩子，吃胡萝卜对眼睛好。”穆雪又夹了几块放到他碗里。

　　小沐闷闷的说道，“姑姑，你是故意的。”

　　“没有，姑姑是为了小沐好。”穆雪真诚的说道。

　　吃完了晚饭，穆雪倒了热水替小沐洗漱，这孩子已经脱了外套和靴子爬到床上去了。跑了一天的路，孩子也累了。穆雪只好用温热的毛巾给他擦一擦。

　　小沐闭着眼，喃喃的叫道，“爹爹——”

　　穆雪眉色微微一动，她怔怔的望着小沐的眉眼，俨然一个缩小版的楚轩，尤其是蹙着眉的样子，和楚轩如出一辙。“小东西，多像我一点不好吗？”

　　“呵呵——呵呵——姑姑，我要吃大虾。”

　　穆雪哭笑不得，估摸着穆芙兮怀他的时候，在冷宫吃的不好，这孩子俨然就是一个十足的吃货。除了早饭，午饭和晚饭肉都不少。“就知道吃。”她擦着他肉肉的小脚丫，右脚面的胎记已经张开了，似一条小飞龙，栩栩如生。

　　穆雪收拾好之后睡到床上，小沐就自发的贴到她的怀里，双手双脚都往她身上搁。穆雪习惯性地拥着他。

　　一夜好梦。

　　第二天穆雪醒来的时候，小沐已经穿戴整齐坐在桌边，他的面前摆放着各色小点心，量不多，却琳琅满目。

　　“姑姑，快起来，我点了好多好吃的。嗯，店小二推荐了好多，原来文晋城有这么多好吃的。你不是说这里的东西很难吃的吗？”小沐嘴里咬着糕点。

　　穆雪漫不经心的扫了一眼，刚要去洗脸，突然想起来什么，“小沐，这么多多少银子？”

　　“喔，姑姑你别担心，小二哥一会儿来和你结账。”小沐悠哉的说道。

　　穆雪摸了摸自己的荷包，“小沐，昨晚我忘了和你说了，我们只剩下住宿和啃馒头的银子了。”

　　小沐慢慢的喝了一口水，“那就赊账吧，回头我们再来结。”

　　穆雪嘴角抽了抽，“你以为这里是宁城啊。”她叹了一口气，“算了，没钱一会儿把你抵给店老板。我先去办事，回头再来赎你。”

　　小沐不满，“姑姑——”

　　身上的银子确实没剩多少了。穆雪去了趟当铺，把一只金簪给当了，这还是当初她身上的陪葬品，不过也没有记号，当了也无事。物是死的，人是活的。他们现在已经到了山穷的地步了，穆雪绝不会亏待自己，更加不会亏待小沐。

　　这一路上，两人游山玩水，由秋天走到冬天，什么事都做了。各种地方活动，祈福求雨、娶亲做寿、救助难民……这两人都会出现。

　　当初来文晋城，穆北城给了他们足够的盘缠，谁能想到这两人竟都花光了，沦落到当首饰的地步。

　　两人走出当铺，穆雪又带小沐去了店里添置了两件冬衣。文晋城的冬天比宁城冷多了，她怕小沐受不了。

　　“姑姑，这件好看吗？”软软毛毛看上去就暖和。

　　“嗯，不错。这件要了。”

　　店老板也是个聪明人，“呦，这位夫人，这耳朵上带的倒是别致。”那是这是她独创的，从现代剽窃的耳罩。

　　“夫人不是文晋人吧？”店老板问道。

　　“爷爷，我们是文晋人。只是我们住在外地，这个耳罩就是我们住的那个地方的。”小沐的一声爷爷让店老板嘴角抖了抖。这老板也才而立之年。

　　“敢问小爷您住在哪儿？”顾客是上帝千古不变的道理。

　　沐小爷下巴微昂，“宁城。”那是大遥东北面的一座城市，那里民风淳朴，百姓安居乐业，难得世外桃源。据说很多人都向往宁城，可惜宁城一直管制严格，不轻易接受外人加入。一直传闻宁城有着许多的宝藏，不过从未有人发现。

　　“呦，那是个好地方。难怪二位气质卓越，一看就不是普通人。”

　　沐小爷乐呵呵的笑着，“过奖过奖。”

　　穆雪眼睛直抽，“老板，结账。”

　　鉴于店老板和沐小爷聊得投机，两件棉衣又给了优惠。小沐背着自己的包袱出门时，那尾巴都要翘起来了。

　　“姑姑，你之前不是说去皇宫附近走走吗？怎么又突然要去护国寺了？”五岁的孩子正是十万个为什么时期。

　　“多拜拜佛，佛祖会保佑我们的。”穆雪耐心的解释着。

　　“可你之前不是说过——”他想了想，“你是无神论的吗？”

　　孩子太聪明有时候大人也很头疼。穆雪咬了咬牙，苦不堪言，当初自己和他说这些做什么，“姑姑有要事要办。”她只能实话实说。

　　“是去看妹妹吗？”小沐问道。这孩子什么都知道，除了自己的身世。

　　“是啊，我听说皇上带着她出去进香。姑姑想去碰碰运气。”

　　小沐点了点头，“姑姑，可你不担心你被皇上抓到吗？”

　　“怕啊。”她回道。当她被穆北城救回去之后，为了勉强事端，她把名字也改了，自此她以穆雪这个名字存活。穆芙兮就此死去，烟消云散。“所以小沐，我们要乔装打扮。我想好了，我扮演算命先生，你就是我的小书童。”

　　“姑姑，你真没新意。上一次你拌算命先生，被人拆台，这次你就不怕了。”小沐直接说道。

　　穆雪干干的扯了扯嘴角，上一回她只是好奇，便想自己就装一装，然后和其他算命先生套近乎。奈何三人之后便被拆台了。

　　最后穆雪带着小沐去算了命。那天那位算命先生还说，小沐命格是帝王相，大富大贵，害的穆雪抱着小沐直跑。她可不想小沐当什么皇帝。

　　两人乔装之后来到护国寺，只是未到上山的路，便被人拦住了，告知今日封路。穆雪心中暗骂了几句，典型的官僚作风。

　　“姑姑，怎么办？我们进不去了。”

　　“谁说的？”

　　小沐望着前方，“那只有一个办法了，从后山翻过去。可是姑姑，那样太耗费时间了。”

　　穆雪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你真懂姑姑的心思。”

　　“姑姑，上山还有雪呢？”小沐不干了。

　　“乖，姑姑背着你，不然你在客栈等我。”天心今年四岁了，她想见一见。

　　小沐脸色臭臭的，“没我你跑丢了怎么办！”穆雪不识路，而小沐虽然年纪小，可是这方面的水平早已超过寻常人。有时候穆雪也怀疑，是不是穆穆雪和楚轩所有的优点都遗传给这个孩子了。

　　穆雪拉过他的手，“我远远的看看妹妹就好，放心，不会有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