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消逝（8）

　　刺杀

　　刺耳的门铃声在笼罩着狂风暴雨的小区里尖锐地响着，修长苍白的手指始终固执地摁着门铃，瘦削的女人穿着单薄的毛衣和牛仔裤站在雨里。

　　隔壁有个胖女人打开门：“你疯了啊，摁了半个小时了，这家人还没回来。”

　　门铃声突然停了，然后她转身就走了。

　　“真是有病，这个男人到底是什么人，老有女人送上门来。”

　　那个瘦削的女人又走过去，一手抵住刚要关门的邻居，胖女人吓了一跳，看着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

　　“这段时间有没有一个脸长得圆圆的女人上门来？”

　　“你是谁啊，打听这事？”

　　“说。”

　　见摆脱不了，胖女人才说：“有啦有啦，那段时间那个女孩子经常跟这个房子的男人一块儿外出，有个很漂亮的女人还经常来找她的麻烦……”

　　话还没说完，那人就松开手，转身走了。

　　“真是神经病，要问又不听人家说完。”胖女人砰地关了门。

　　陈绍言今晚喝了不少酒，下车时打开车门都用了好一会儿，等他下了车，一回头吓了一跳。

　　面前站着一个女人。

　　陈绍言眯着眼睛看着站在面前的女人，看了半天，突然哈哈大笑起来：“我还以为是鬼呢，原来是江静歌啊。”

　　江静歌看着他：“你怕鬼吗？怕麻豆变成鬼来找你吗？”

　　陈绍言一愣，酒醒了不少，有点暴怒地推开江静歌：“江静歌，我现在没有找你麻烦，你就最好离我远远的。滚！”

　　江静歌被他推得跌倒在地，手臂擦上水泥地，刺骨地疼，这疼也激起了她内心更多的恨。

　　陈绍言站在那里，居高临下地道：“是那个女人太傻了。我真心要她回到我身边，但她居然偷走了我最重要的东西。什么所谓的正义，什么所谓的友情，什么所谓的良心，那些可笑的东西，她说得头头是道……”

　　“她已经不是暗访记者了……她威胁不到你……你为什么还要让人去害她……”江静歌站了起来。

　　雨下得越来越大，大到她连眼睛都睁不开了，雨点砸得她的皮肤生疼。

　　但她还是摇摇晃晃地朝陈绍言走过去，伸出手，搭上陈绍言的肩，靠他很近，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诅咒一般：“那个傻丫头，其实一直爱着你。是我一直让她退出你的生活，因为你没有心，因为你配不上她，可她就是爱你。陈绍言，你不是对我有恨吗？你为什么不来杀我？为什么要杀一个爱你的女人？她一直在等你，等来的却是你送给她的死亡……”

　　她突然冷笑一声：“你知不知道，那个箱子现在在我手上。

　　你是不是死也想不到，麻豆会把它交给我？”

　　陈绍言皱眉，想推开她，却发现身体突然失去了力气。

　　他甚至都没有感觉到疼，等他低头的时候，一道闪电照亮了天空，江静歌手里的刀深深地刺入了他的腹部，大片的血迹染红了他白色的衣服。

　　旁边的助手反应过来，一把推开江静歌，她被推了出去，头部砰地撞上了旁边的花坛。

　　陈绍言捂着腹部蹲下来。

　　他的助手拿出手机打120。

　　黎写意被一声响雷给惊醒了，外面的雨下得很大，凶猛地打在玻璃上，发出刺耳的声音。他撑着身子坐起来，摁响了有声报时，现在是深夜十二点。

　　他的手搭在额头上，一阵发凉，觉得口渴。

　　他掀开被子下床，摸索到了房间的水壶，晃了晃，里面已经没有水了，他本来想摁铃，但是想了想，还是站起来，摸索着打开门。

　　沈童以前告诉过他在哪里打水——出门左边，再右边就是饮水间。

　　可是他刚刚左转，就撞上一个人，他扶住墙才没有跌倒，低声说：“抱歉。”

　　“黎写意？”是江静笙的声音，听着声音很讶异。他刚参加完麻豆的葬礼，是过来拿江静歌的诊断书的。

　　黎写意微微一怔，站起来，立在那里，没有说话的打算。

　　江静笙看着他空茫的双眼：“你的眼睛……”江静笙缓缓地从他的眼睛上收回目光，落到面前病房的门牌上。

　　重症病房。

　　“请让开一下。”黎写意的声音冷冰冰的。他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碰到江静笙。

　　江静笙刚要说什么，走廊那里一阵骚动。

　　有护士在喊：“准备血浆。”

　　立马有浑身是血的男人被放上担架上推了进来，身后紧跟着另一个昏迷的女孩子。

　　江静笙立在那里，在看清担架上那个女孩子的脸时，全身发凉。

　　也许是感觉到了江静笙的异常，黎写意皱着眉头问道：“怎么了，江静笙？”

　　“是静歌和陈绍言……”

　　江静笙觉得自己喉咙发紧，光是说出名字，就已经花去了全身所有的力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