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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的事》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第二部分

 ☆、04、

 
  赢了比赛的当晚,篮球队的人聚在学校外的小餐馆里喝酒庆祝。赵唯一非要拉着温远一起去,被温远同学严词拒绝了。一是她不能带着烟酒味儿回家,二是上次的事件带来的阴影她还没忘呢!赵唯一只好郁闷地抓抓头发。苏羡只是笑笑,揉揉她的脑袋,放她回家了。
  
  今天放学有些早,回到家里的时候院子里还是静悄悄的一片。一辆黑色汽车停在院子门口,温远瞥了一眼,跨步进门。成奶奶正在院子里搭的藤架下摘黄瓜,渐渐没入西边的太阳散出暖暖的光,在成奶奶白了大半的头发上晕出一个柔和的光圈。转身的时候瞧见了温远,便将手边的黄瓜放在水龙头下清洗干净掰了一半儿而她。温远拿过来咬了一口,两只眼睛瞬间就眯了起来。
  
  走进大厅的时候,乔雨芬正在跟人说话,见温远进来,忙向她招了招手,“远远,快过来见见你周阿姨。”
  
  温远乖巧地喊人,周女士看着温远露出了和善的笑容,“是你家远远啊,都长这么大了!”
  
  “可不是嘛,咱们都让孩子给催老了。”乔雨芬看着温远,微微一笑道。
  
  温远不好意思地抓抓后脑勺,拖着步子回到了二楼房间。将书包往书桌上一扔,整个人毫无形象地瘫在了床上。
  
  疯了一天,她累坏了。可瞅瞅书包,才想起自己还有那么多的作业要写。想想都觉得浑身无力,温远不禁有些烦躁,拿起床头的泰迪熊使劲地揪着它的小卷毛。这个泰迪熊是去年过生日的时候哥哥温祁送给她的,因为她跟温祁总是吵架,连带着他送的东西也看的不顺眼,所以温远心情不好的时候总爱虐待它。
  
  现在,这个可怜的泰迪熊因为温远用力过大被甩到窗台的花架上了。温远想了想,还是从床上爬起来去把它捡了回来。抬头的瞬间,又看到了停在院外的那辆黑色轿车,与某天晚上,在夜色中渐行渐远的那辆车慢慢重合。
  
  温远在心里默默地算了算,自从那晚他送她回来之后,她已经有将近两个月没有在家里见到过他了。
  
  有那么忙么
  
  温远抱着小熊,看着窗外,小声地嘀咕。
  
  敲门声忽然响起,温远立刻穿好拖鞋去开门。门外是端着果盘的乔雨芬,温远忙接过果盘,将乔雨芬让进屋来,“在干吗呢?没写作业吗?”
  
  温远挽着乔雨芬的胳膊撒娇道:“我才刚回来,吃完饭再写嘛。”
  
  乔雨芬对她这种能拖一时就拖一时的做法已经见怪不怪,刮了刮她的鼻子,说:“你还记得周阿姨吗?就是小时候跟咱们住在一个院里,后来因为丈夫转业搬走的那个?”
  
  温远迷茫地摇了摇头。
  
  乔雨芬失笑,“瞧你这记性,你周阿姨可还记得你呢,说你小时候总是扎着两个冲天辫儿问她要糖吃!”
  
  温远脸立刻红了起来,“周阿姨来咱们家干吗?”
  
  “没事,你周阿姨去了她儿子学校一趟,回来的时候正好路过咱家,就进来坐了坐。”
  
  “被叫家长啦?”
  
  “嗯,听你周阿姨讲是因为早恋的问题。”说着乔雨芬笑了出来,“现在的小孩儿啊,才多大呀就懂得这些。”顺顺温远的刘海,嘱咐道,“你可别在学校乱来啊。”
  
  温远大囧,抓了抓头发,缩了回去,“我,我才不会呢。”www.xiaoshuotxt.net
 
  “不会就好!”乔雨芬点点她的额头,满意地笑了。
  
  虽然理直气壮地发誓保证了,可温远这一夜却忽然做起了噩梦。梦见自己竟然跟班上长的最丑的一个男生成了班对,整天被各路人马起哄:“温远,你快从了XXX吧”。温远吓得赶紧逃跑,可那些人却仍不放过她,一直跟在后面追。追着追着,温远就被吓醒了。猛地一下从床上坐起,余惊未了的喘着气。好不容易平息了下来,就听见有人在用力敲房门:“温远远,你再不起可就迟到了!等着挨训吧你!”
  
  温远只好匆匆抹了一把虚汗,一边安慰自己这是梦这是梦一边用了仅仅五分钟的时间穿衣洗漱完毕,瞪了一眼倚在门边笑得小人得志的温祁一眼之后飞快地跑下了楼。在餐桌前坐定后看了眼腕表,幸好幸好,还有三十分钟!
  
  成奶奶给她端来了一碗麦片粥,看着她媲美国宝的一对黑眼圈嗔怪道:“昨晚是不是睡太晚了?学校这老师也真是的,留那么多作业,就不让孩子好好休息。”
  
  温远一边点头一边埋头喝粥,粥碗见底,她咬住一个油饼就往外跑了,也不顾成奶奶在后面叫她:“回来,坐这儿吃!”
  
  “来不及啦!”她含糊地说着,脑袋却不小心撞到了门上,碰到了额头。温远顿时疼得眼泪汪汪,使劲咬了一口油饼,跑了出去。
  
  成奶奶看着她那慌里慌张样,失笑的摇摇头。
  
  总算是一路无虞地来到学校,温远刚坐到座位上,气还没喘匀,上课铃就响了起来。
  
  老肥踩着高跟鞋走进了教室,看着那尖细的高跟,再看着老肥腰间那一圈肥肉,温远有点儿担心这个鞋跟儿会承受不住她的重量而折断。那场景,想想都觉得好笑。温远还真就忍不住扑哧笑了一声,结果老肥一记冷眼就把她扫了回去。
  
  温远抓抓头发,立刻安分了。可刚把课本翻开,就觉得有些不对劲。按照老肥的脾气,要是被她逮住上课有小动作,肯定是要挨训的。可今天老肥竟然没有训她?
  
  温远又抬头偷瞄了她一眼,发现老肥脸色果然不是很好。用赵唯一的话说,这是更年期的症状。
  
  提起赵唯一,她才发现苏羡和赵唯一今天早上都没有来,八成又是喝高了。要是搁在平时或许就撞老肥枪口上了,可这段时间两人一直打比赛为校争光,老肥也就对他们的缺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
  
  温远顺好了气,开始认真的听老肥讲课。
  
  老肥虽然为人严厉一些,但是专业素养还是一顶一的,每一节课的节奏都安排地很紧凑,稍一走神就跟不上她的思路。
  
  可这一节课老肥有些奇怪,在距离下课还有五分钟的时候她收起了课本,用可以称为严厉的目光在班里扫视了一圈儿。末了,将视线落在了她的身上。
  
  温远的心登时提到嗓子眼里了,两只大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老肥的嘴唇,听她说道:“温远,你来我办公室一趟。”
  
  正是下课时间,办公室里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老肥也不急着开口,一直把她晾在墙角。如此反常行径更让温远肯定,在老肥这儿,她一定是犯下大事儿了。可是她想来想去,也没发现自己做了什么出格事儿呀。
  
  好不容易挨到了上课铃响,教师休息室里大半的人都走光了,老肥才招招手把她叫上前来,扔给她一个拆开的信封,“这东西熟不熟悉?”
  
  温远拿过来略略一翻,脑袋轰的炸了。竟,竟然是一份署名为“温远”的写给赵唯一的情书?!温远看着这封信,上下嘴唇微微打颤,不知道说什么好。
  “
  怎么了,不认识?”老肥斜着看了她一眼,嘴角挂起一丝冷笑,“教学这么多年,像你这样的学生我见得多了,被逮住了就不承认,有本事就管好自己别乱来啊。”说着一把夺过她手中的那两页薄薄的纸,“这字体,我一看就知道准是你没跑儿。”
  
  温远被老肥这副有理有据的架势震慑到了,许久,才结结巴巴地否认:“不,不是我写的……”
  
  “你的名你的字还不是你写的?”老肥怒道,“而且,整天跟赵唯一唧唧歪歪混在一起的女生除了你还有谁?”
  
  温远欲哭无泪,别说她对赵唯一没这想法,就是真有了,也不会写这么一封肉麻的情书的。这要搁赵唯一手里,能笑掉他三颗大牙。可看着这熟悉的字体,要说不是她写的还真让人难以相信,因为她的字迹很特别,虽然不是多好看,但不容易模仿。
  
  看着这封情书,温远感觉自己像是被谁有心陷害了。
  
  她咬咬唇,问道:“老师,您是从哪儿——”
  
  “这你就别管了。”老肥截过她的话头,“这样,把你家长叫过来,我跟他谈谈。还有两年就高考了,还整天想这些有的没的。现在的学生呀……”
  
  老肥兀自嘀嘀咕咕着,可温远却顾不上听了,她的全部注意力都被“叫家长”三个字给转走了。
  
  这下完蛋了,温远沮丧地想。
  
 
☆、05、
 
  晚上七点,温远同学磨磨蹭蹭地回到了家。
  
  刚走到院子里,就听见从大厅里传来的谈笑声,她一步一挪地走到了大厅,才发现是父亲温行礼回来了。
  
  温行礼是温恪的长子,名校毕业,现在外交部工作,一年能有半年不在家。温远自小跟他便不是很亲近,所以忽然看见他回来,她竟有些不知所措。呆呆地站在门边,直到乔雨芬看见了她,招呼她过去。“傻孩子,站在那里干什么呢?”
  
  温远拽拽衣角,蹭到温行礼跟前,低低地喊了一声:“爸爸。”
  
  “嗯。回来了?”温行礼放下手中的茶杯,看着缩在宽大校服里的她,眉头首先就是一皱,“看看你的衣服,你们学校的学生都这样吗?”
  
  温远低头蹭了蹭脚尖,没说话。倒是乔雨芬为她解的围,“是远远太瘦了,说起来也奇怪,丫头饭量不小,也爱吃肉,可怎么就长不胖呢。”
  
  “那就带她去医院看看,不能老让她这么瘦下去。”
  
  “知道了。”乔雨芬笑着答应,将一个盒子递给了温远,“这是你爸爸在国外给你买的礼物,看看喜不喜欢。”
  
  温远磨蹭了一下,接了过来。
  
  是一件缀着蕾丝边的公主裙,领口处围了一圈儿的细钻,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温远握在手里,表情却没有收到礼物时的喜悦。温行礼看着她,不由得又皱了皱眉,“不喜欢?”
  
  他倒是不常给女孩子买礼物,那时坐车经过一家商店门口,偶然间看到这条裙子不错,便吩咐秘书给买了下来。
  
  温远今天在学校里挨了训,脑子有些迟钝,看到温行礼的表情时,才反应过来,抓抓后脑勺,露出一个甜甜的笑,“没有,很漂亮呢。”
  
  温行礼这才放松了神情,随后又问了问她近期的学习状况,温远答得有些忐忑,但所幸温行礼还算满意,便放她上楼了。
  
  看着温远仓皇离去的背影,乔雨芬有些不满,“你看你,都回家了还摆什么架子,不能对孩子和蔼一些啊?”
  
  温行礼只是看了她一眼,一句话也没说,又低下头喝茶了。
  
  二楼房间里,温远看着挂在墙上的公主裙,发呆。
  裙子很漂亮,那一圈儿细钻反射过来的光照的她眼睛都疼了。只是看着这条裙子,温远的神情有些惆怅。
  
  父亲大概是忘了,她从来不穿裙子的。按照赵唯一的说法,她就是一个顶着蘑菇头的傻姑娘,这么华丽的衣服,不适合她。
  
  “算了,又不是第一次了。”
  
  温远小小安慰自己一句,把衣服塞进了衣柜里,连同之前那些所有的东西都收了起来。
  
  晚饭是全家在一起吃的。爷爷和父亲都在场,连一向爱跟温远斗嘴的温祁此刻都是一副安静温顺的模样。当然,在温远看来,他这是假模假样。
  
  乔雨芬是最后落座的,一边帮老爷子布菜一边说:“刚行之打过来电话,说晚上还有一个会要开,过不来。”
  
  “哼,开会开会。他比国家领导人还忙他!”
  
  “不能这么说。”温行礼笑着哄老爷子,“现在经济形势正不好,行之又是干这一行的,自然要忙一些。”
  
  “我看他是钻钱眼里了!”老爷子犹是生气。“每天跑这跑那,正经事不操心。”
  
  这回温行礼没插话了,淡淡一笑,摇了摇头。
  
  温远知道爷爷说的正经事是什么事,温行之已经二十九岁,可依旧单身。老爷子催他结婚催了好几次,都被他敷衍了回来,到最后索性直接逼婚。结果,就造成了现在一副局面,温行之回家的次数越来越少,老爷子也无可奈何了。
  
  有一天温远还听见老爷子悄悄地问父亲:“你说,行之他心里头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啊?否则怎么到现在我一提女的他就不耐烦呢?”
  
  温行礼失笑,“他那方面正常的很,但是您老,催的太紧了。行之本来性子就冷,说不定让您这么一弄,还真就能弄出来什么毛病。”
  
  于是,老爷子也不敢催了。
  
  温远有一点儿特别佩服温行之,那就是他不愿意做什么事的时候,没人敢逼他去做。哪怕是爷爷,都不行。
  
  “想什么呢?肉丸子都凉了!”温祁难得地用哥哥的态度对她表示关心。
  
  温远赶紧回神,夹起肉丸子往嘴里塞,差点儿噎住。
  
  乔雨芬失笑地拍拍她的后背,“这孩子,吃饭的时候还能走神!想什么呢,是不是又在学校惹什么祸了?”
  
  温远听了立刻摇头:“没有,没有,绝对没有!”
  
  过度的紧张,引得爷爷和父亲都向她看来。温远只好抓抓后脑勺,找补道:“就是,最近学习太累了点儿。”
  
  “注意身体。” 父亲淡声嘱咐道。
  
  “哦。”
  
  温远乖乖地应了一声。
  
  父亲一回来,温远同学就更加惆怅了。这意味着,她不能在父亲和爷爷都不知情的情况下,请母亲去学校帮她解决麻烦了。
  
  那这下可就麻烦了。
  
  温远同学抬头,对着天花板摆出一个惆怅的表情,可一个重心不稳,就从床上滚了下去,撞到了脑袋。
  
  温远眼泪汪汪地揉着脑袋,忽然瞥见了床底下有一张纸。她顿了顿,俯身把它从床下捻了过来。一看,竟然是温行之两个多月前留给她的那张名片。
  
  捏着这张名片,温远顿时眼睛一亮。
  
  T市的GP分部里,此刻正灯火通明。
  
  最近英国有一家基金公司正在以发盘价疯狂地抛售一些国家债券,一些银行见利有些蠢蠢欲
  动,正在考虑出手购进。GP作为英国一大重要的私人投行,对业内如此大的动静自然有些耳闻,不过目前为止,还只是冷眼旁观而已。
  
  温行之的电话快被人打爆了,他关了手机,又吩咐助理过滤掉相关来电,坐在办公室里,喝下一杯水。
  
  他昨天刚刚从伦敦回来,时差还没倒过来就开始应付这些从世界各地打过来的电话。不得不说,资本的魅力,不可小觑。
  
  喝光这一杯清水,温行之刚靠进椅子上准备休息,就听见抽屉里传来的嗡嗡声。那是他的私人手机在响。温行之顿了下,拿出来一看,眉头微微一挑。
  
  号码显示是从家里打过来的,想必又是老爷子知道他不回去,打过来问罪的。他揉了揉额头,按下接听键。“喂。”
  
  电话那头有些沉默,等了几秒,才有一道软糯的声音传了过来:“小叔,是我。”
  
  温远?
  温行之有些意外,静了一瞬,才开口:“有事?”
  
  得到回应的温远一边揪着泰迪熊的毛一边说:“小叔,您最近有空吗?”
  
  “怎么了?”
  
  温远在这边继续揪泰迪熊的毛:“您上次给我名片的时候还说了一句话,您记得吗?”见他不说话,温远又急忙补充,“您说遇到事情的时候,可以打这个电话。”
  
  “嗯,我是这么说的。”温行之声音依旧是淡淡的,“那你现在给我打电话,是遇到麻烦了?”
  
  “嗯。”温远抓抓脑袋,傻呵呵地笑了三声,说,“是,是有点儿。”
  
  那头的温行之在听了她这句话之后默不作声,温远不禁有些纳闷,这人不会是后悔了吧?她郁闷地揪毛,把泰迪熊的毛揪下来一大把。
  
  似是听到小泰迪的哀嚎,温行之终于开了口,“什么事?”
  
  “叫,叫家长”
  
  “什么时候?”
  
  “周一。”老肥规定的最后期限。
  
  “什么原因?”
  
  “……”
  看来是难以启齿的原因。
  
  温行之沉吟了一下,说:“那好,周五中午。
  
  “嗯?”
  
  “在校门口等我,我们见一面。”
  
  “啊?见一面?!”温远吃惊地脱口而出。要知道她给他打电话都是鼓足了勇气才打的,当面谈这种事,那她怎么说得出口啊!
  
  “不方便?”
  
  偏偏这三个字问得格外有力度,温远同学一下子就没底气了,她抓抓头发,“没,没有。”
  
  “那先这样。”
  
  啪嗒一声,电话挂断。温远看着嘟嘟嘟响的话筒,怎么想怎么觉得,自己这不像是在解决麻烦,倒像是在自找麻烦。
  
  周五中午,温远同学背着书包急冲冲地跑到了校门口,在停在校门口的一群车子里找了一圈儿也没发现温行之那辆黑色的车牌B字母打头的座驾,翻出手机拨了一下,结果那头挂掉之后发过来一条短信:“开会,晚点儿到。学校附近找个地方等我。”
  
  看着这条短信,温远同学长吁一口气。
  
  因为全市要利用周末时间进行会考工作,所以他们上午早早的就放学了。不过因为会考要占用他们教室做考场,温远同学不幸地被老肥留下来布置考场。
  
  这是老肥独特的教育方式,你犯了错,就要有接受“劳改”的心里准备。一同留下来的还有一个女生,据说是上课时看小说被老肥逮住了。
  
  两个女生相对无语凝噎,只有认命地开始布置考场。等到打扫结束已经十二点半了,温远二话不说扔下扫把就往校门口跑。她可不敢让温行之久等。
  
  合上手机盖,温远左右张望了一下,决定去距离学校两百米的一家奶茶店等他。
  
  B市这几天的天气有些多变,温远走进奶茶店没多久,就听见外面轰隆一声响起了雷,顷刻间,大雨就瓢泼而至。
  
  温远庆幸地感叹了一声,点一杯奶茶后,翻出手机来发短信给温行之报告自己的地理位置。不过,这一次她没有收到他的回复。大概还在忙吧,温远小口小口嘬着奶茶,看着窗外的大雨安慰自己。
  
  温远安安分分地等了一会儿,等到奶茶里的珍珠都被她一个一个嚼进肚里去了的时候,她终于感觉到无聊了。
  
  扒扒书包,正准备拿出英语课本装模作样的看几眼的时候,忽然从书包里翻出来一本有些陌生的书。
  
  一看这个书名,温远囧了。
  
  这本书应该不是她的。温远默默回想,难道是刚刚走得急把东西跟另外一位一起留下来打扫卫生的女同学拿混了?
  
  抓抓头发,温远翻开了书皮。往下翻了几页,表情更——囧了。
  
  原来她看的是这种书啊?怪不得会被老肥留下来“劳改”,这也,太不健康了。
  
  “太不健康了。”
  
  温远老古板地摇摇头,手指却控制不住地继续往下翻了几页,压根儿没有注意到,有一道身影悄悄地向她走来。等到她终于看到最脸红心跳的部分的时候,温远同学终于不敢再往下看了,啪地一下合上书,拼命地用手给自己扇风。
  
  “看的是什么?”
  
  一道男声在她的头顶响起,温远同学立刻捂住书:“什么也没看!我什么也没看!”说着说着,她就发现不对劲了。她屏着呼吸,仰起脖子,看见的人让她瞬间有种挖了坑埋了自己的冲动。
  是温行之!
  
  “小,小叔。” 温远捏着衣角,垂着头站在温行之的面前。
  
  温行之瞧都没瞧她一眼,直接拿过被她捂的紧紧的书,放在手里一页一页地翻阅着。
  
  温远掀掀眼皮,看着他的动作,也顾不得感叹他的手指有多修长有多好看了,脑子里只有三个大字:她完了。
  
  单看书名—《恶魔总裁的小妻子》,温行之就知道这大体是一本什么性质的书了。可他依旧坚持翻了三页,三页过后,他合上书,看着温远,终于开口:“先坐下。”
  
  “啊?” 她忐忑了半天就等着头顶上的刀落下,没想到到头来竟然是这么两个字,一时间温远有些不敢相信。直到看见温行之在刚刚她坐的位置对面落座,才一步一挪地回到了座位上。
  
  服务生掐着时间走了过来。
  
  从温行之一进来她就注意到他了。这家奶茶店临近高中,平时光顾的都是一拨又一拨的高中生。好不容易走进来了一个成年男人,身材削瘦挺拔,容貌儒雅英俊,能不吸引人眼球嘛。
  她将单子往温行之面前一放:“先生您要点什么?”
  
  声音温柔到温远都感到有些不适应了,她默默抬头,看见服务生一脸的微笑,又默默地撇过头去。
  
  食色,性也。不必计较,不必计较。
  
  她在心里默默地念叨着,就听见对面的温行之用清冷的声音回答道:“两杯温水。”
  
  咦?单子上有这个吗?温远好奇地看了服务生一眼,只见她飞快地收回单子,勉力地维持着嘴角的微笑,说:“请稍等。”wWw。xiaoshuotxt。net
 
  温水很快端了上来,温远低着头,靠听力分辨对面那人的一举一动。只听他喝得一口水,放下水杯,敲了敲桌子。不得已,温远唯有抬起头。
  
  “说吧,是怎么回事。”
  
  他平静地问着,温远脸色忽然就红了,抓了抓头发,唔了一声,说:“我,我可以不说吗?”
  
  温行之看着她的小动作,也没说话,视线就直直落在桌子上摊开的那本小说上。
  
  温远顿时就感觉屁股上像是火烧了一样,怎么坐都不自在。咬了咬唇,她终于老实交代 。
  其实也不是多难开口,不过十七八岁的女生,对早恋之一类的话题正是敏感时期,再加上她这一次又是被冤枉,所以提起来的时候软糯的声音里莫名就多了一些委屈。
  
  温行之自然也能察觉出来,他看着对面女孩儿低垂的蘑菇头,问:“知不知道信是谁写的?”
  
  温远摇摇头。“老肥不告诉我。”
  
  “老肥是谁?”
  
  “啊?”温远被他问得有些尴尬,习惯性地又去抓了抓头发,才低声嗫嚅,“是,是我班主任。”
  
  上学期间,学生的一大乐趣之一就是给老师起外号。虽然这些外号都是同学们之间内部流传的,但大多数老师也都清楚,不过就是不点破而已。温远的班主任实际上姓方,但因为体型过于肥胖,性格过于暴戾,同学们就赠了一个“雅号”:老肥。
  
  温远叫习惯了,所以刚刚下意识地就脱口而出了。被温行之逮住这么一问,倒觉得有些不好意思。
  
  所幸温行之也没追究这个,他沉吟了片刻,说:“好了,收拾你的东西,我们去一个地方。”
  
  “……”温远一脸茫然,“去哪儿?”
  
  “书店。”
  
  书店……
  书店?!
  温远不解,可眼见温行之已经率先离开座位向外走去,她也只得背好书包跟上。
  
  温远不是第一次坐温行之的车,但是这还是她第一次见他亲自开车。
  
  温行之给她打开车门,看着她抱着书包傻愣愣地站在车门旁淋雨的样子,眉头微微皱了皱:“上车。”
  
  “喔。”温远徘徊了一下,还是坐上了副驾。并且在温行之再次开口之前,老老实实地系上了安全带。
  
  书店距离十一中很近,不一会儿就到了。温远小步跟在温行之后头,看着他步伐稳健地左拐右拐,最后停在了一个专柜前面。她抬头一看,竟然是社会学以及心理学类的图书!
  
  温远登时就囧了,她看向温行之。
  
  刚才只顾低头走着,不知何时他已经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搭在了臂弯,里面只穿了一件浅色法式衬衣,衬得整个人都修长挺拔起来。温远盯着他那一丝不苟的装扮,一时间有些愣怔。
  
  温行之扫了她一眼,说:“看我做什么?选书。”
  
  温远立刻回神,捂着有些发烫的脸,小声说道:“小叔,我们不学这些的。”
  
  温行之淡淡嗯了一声,还是随手抽了一本书递到她的手中,“所以更得看。”
  
  “为什么?”
  
  “因为你现在处于一个敏感的年纪。”他一边翻阅着一本书一边说道,而且还刻意压低了声音,“对很多事情好奇却又不解,比如男女之情。多读一些书,可以避免你犯错误。”
  
  这是他今天中午对她说的最长的一句话了,可温远却郁闷地咬唇了:“小叔,我没犯错误。”
  
  她嘟囔着,而温行之却看都没看她,轻描淡写地说:“未雨绸缪。”
  
  温远同学扁着嘴,内心却忍不住哀嚎。
  
  她的预感果然没有错。找资本家解决麻烦就是要付出代价滴。
 
☆、06、
 
  好不容易选好了书,又经温行之过了目,两人才离开书店。
  
  雨已停歇,又值九月末,夹杂着湿气的冷风一吹,温远顿时打了一个喷嚏,浑身缩在宽大的校服里,忍不住哆嗦了一下。
  
  温行之回头看了她一眼,待得坐进车里才问,“饿不饿?”
  
  诶?温远眨眨眼,才想起中午还没有吃饭。他不问倒还好,一问,她就感觉到饿了。最起码肚子咕咕叫了两下。
  
  温远面颊一热,看着车外闷闷地嗯了一声。
  
  温行之稍一思忖,带她去了就近一家饭店。
  
  车子停好,一进饭店门就有侍者迎了上来,将他们引入座位之后低声问道:“先生,来点什么?”
  
  温行之看了看温远,说道:“喜欢吃什么自己点。”
  
  温远唔了一声,拿过菜单来研究了半天,点了一道菠萝炒饭后将菜单递给了温行之。温行之的胃口并不算好,只简单加了几道菜。
  
  趁着上菜的功夫,温远简单地打量了一下四周,直到一杯热茶放在了她的面前,她才倏地收回神来。
  
  “先喝点儿热茶暖暖胃。”
  
  “唔,谢谢小叔。”
  
  说完,温远捧起面前的杯子,小口小口地啜饮着。她是容易受冷的体质,每到这种两季之交的时候总容易生病,而且一病就病很长时间。所以饶是她再没心没肺,到了这种时候也不敢大意。
  
  温行之的视线淡淡地落在对面的温远身上。一张鹅蛋小脸几乎全部埋进了面前那个杯口颇大的杯子里,只剩下一个傻傻的蘑菇头对着他。那身校服过于宽大,露出袖口一半的手显得又小又瘦。
  
  温行之盯着那只手看了很长时间,喝了一口茶,徐徐问道:“温远,你现在有多少斤?”
  
  “诶?”被点名的女孩儿抬起头来眨眨一双大眼睛,原本略显苍白的脸色此刻倒是红润了不少,“我,我不知道诶。怎么了?”
  
  “没什么。”
  
  就是瞧着,有点儿营养不良而已。
  
  他收回思绪,看着她一副茫然的模样,伸出手,凑近了她的脸颊,捏下一片茶叶来。再自然不过的动作,温远的脸却忽的一下红了,连带着心跳也加速了好几个频率。
  
  幸好侍者在这种时候端着盘子来上菜了,轻微的瓷器碰撞声,把她的心跳声给遮掩了过去。温远松了一口气,拿起勺子开始对付面前的炒饭。
  
  温远的饮食习惯算不上特别健康,爱吃辣,爱吃肉,又挑食。所以,跟温行之在一起吃饭的时候,就有些难以适应。因为他的口味清淡,且偏好素食。
  
  温远瞅了眼放在温行之面前的那个装着辣椒的陶瓷小罐,犹豫了一下,小声地对他说:“小叔,你可不可以把那个给我递过来啊?”
  
  温行之觑了眼她指的那个小罐,端起来,递给了她。只见她立刻眉飞色舞起来,用小勺往炒饭里添了好几勺。温行之看着,出声阻止道:“可以了,辣椒要少吃。”
  
  温远正高兴着呢,也没多想这话是谁说的,随口就回了一嘴:“你不知道呀,我是无辣不欢。”
  
  温行之又瞥了眼她得意的小模样,也就任她去了。
  
  加够了辣椒,温远同学开吃了。可刚挖了一勺进嘴里,嚼了几口,就发现不对劲了。她赶紧低头,用勺子扒拉几口炒饭,脑袋瞬间耷拉了下来。
  
  竟然有胡萝卜丁!竟然有胡萝卜丁!
  
  温远同学郁闷了,小心翼翼地看了温行之一眼,开始用勺子往外拣胡萝卜丁。拣了一会儿,就看见对面那人放下了筷子。
  
  “温远。”
  
  “唔。”她把脑袋压得很低。
  
  “你这挑食的毛病,是谁惯出来的?”
  
  “我不挑食,我只是不吃胡萝卜。”想了想又小声找补了一句,“又不是兔子。”
  
  温行之懒得听她多说,盛了一碗汤放到她面前,又将辣椒挪到她够不着的地方,才低头说道,“不许再往外拣了,尤其是胡萝卜。”
  
  “哦。”她委委屈屈答应一声,看着炒饭中的胡萝卜,挖了一勺送进嘴里,随便嚼几口就咽进肚里了。
  
  一顿饭就这么别别扭扭地吃完了。温远下午还要回家准备会考,温行之便直接开车送她回家。
  
  坐在车上,又逢午后,温远一会儿就跟小鸡啄米一样开始打瞌睡了。温行之一直专心开车,等停在一个红灯前,他偏头去看温远的时候,她正靠着车窗睡得香甜不已。
  
  这么会儿功夫,就睡得这么香,也算是有本事了。
  
  温行之摇摇头,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那里绑了一根没串任何装饰品的红绳,许是带的时间长了,颜色也不新鲜了,但胜在干净。他看着这一切,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右手圈住了她的手腕。
  
  手腕,连带着小臂,纤细的超出他的意料。由此可以想象,这个姑娘放到秤上,绝对称不出一个理想体重。
  
  又过了十几秒,绿灯亮了,温行之收回右手,打着转向灯,向家里开去。
  
  车子停在家门口时,温行之才叫醒温远。
  
  温小姑娘此时正在做梦,梦见自己变成了一只兔子,正被主人逼着抱着一根胡萝卜猛啃。梦中小兔子睁着一双的红眼睛,委屈万分。
  
  醒来之后,温远看着温行之的脸,猛地蹦出来两个字:“主人。”
  
  话一出口,温远同学彻底清醒了,脸噌地一下就热了。而温行之依旧泰然自若,替她解了安全带,并说:“到家了,下车吧。”
  
  “哦。”
  
  温远同学逃也似的下了车,抱着书包低头蹭着脚尖。
  
  温行之瞧了她一眼,只说:“周一放学在校门口等我。”
  
  “哦。”温远抬头,“您今天不回家吗?”
  
  “不了,下午还有会。”
  
  “哦,那再见。”
  
  温远乖巧地跟他道别,又乖巧地立在原地看着他的车开走,直到车子拐了一个弯,再也看不到的时候,温远同学羞愤地捂住了脸。
  
  他压根儿没动到那两字吧?又或者听到了他也不懂那是什么意思吧?不,等一下?她做梦应该不说梦话的吧?呜呜。
  
  都是胡萝卜惹的祸!
  
  ——————————————
  
  会考一过,转眼就到了周一。
  
  下午一放学,温远就早早地来到了校门口。这次温行之倒没有迟到,六点钟准时到达,把车停在距离学校一百米远的地方,然后步行至校门口。
  
  他是老远就看见温远了,穿着一身不合身的校服,耷拉着脑袋,站在树下,像是霜打的茄子一样。他看着她,缓步走上前。
  
  “温远。”
  
  被叫到名字的温小姑娘浑身一个激灵,看着停在自己面前的那双棕色圆头皮鞋,默默地抬起了头。看到温行之,她就想起那天的囧事。为了摆脱这种尴尬,她下意识地抓抓头发,讨巧地跟他打着招呼:“小叔。”
  
  温行之淡淡地嗯了一声。他发现,这姑娘虽然十七岁了,可是个头仍不算太高,站在马路伢子上,才到他的下颚。这种身高,放在同龄人中,不知道到底算个什么水平。
  
  “温远”他看着她,说道,“你们学校的校服,就没有适合你的号吗?”
  
  温远被他问得有些囧,她低头,拽了拽自己的衣服,小声嗫嚅道:“高一有,高二的时候,就没了。”
  
  他们学校每一个年级的校服都不一样,高一的时候那校服温远穿着还凑活。到了高二,普遍大了一些,温远穿上就显大了。
  
  温行之也算是从B市的高中走过来的,对这一情况多少还算了解。他又看了她一眼,才说:“好了,带我去见你们班主任吧。”
  
  温远嗯了一声,带着他向校园里走去。此时距离放学有一会儿了,学校里的人该走的都走得差不多了。不过,也有几个走得晚的,看见他们两人,都忍不住多看几眼,尤其是女同学。
  
  温行之一开始并未察觉,直到温远同学忍不住撅起嘴巴。他才发现她现在是一脸懊恼的神情。
  
  “怎么?”他低声问道。
  
  温远看了他一眼,低下头小声嘀咕:“没什么。”
  
  明明穿的也不是那么打眼,就一件白衬衣而已,怎么就那么招人呢。叫家长这种事需要低调好伐?!小姑娘恨恨地想,不由得加快了步伐。
  
  温行之起初被她这不明不白的小脾气弄得有些莫名其妙,可不一会儿,看看周围向他投来注视目光的人,也大概明白了。眉头稍稍一挑,长腿一迈,便不慌不忙跟上了温远。
  
  老肥,即方老师,正在办公室里等着温行之的到来。刚出去打了一杯水,就看见温远带着一个人急冲冲地往办公室来。她正想端起老师的架子训她做事毛毛躁躁,可视线一转看见她身后跟着的人,原本恶狠狠的面部肌肉忽然舒展开来。
  
  看着来人,方老师端出一个微笑来。
  
  “这是,温远的家长吧。”
  
  她看着温行之,伸出手来。温行之淡淡一笑,握住了她的手:“您好,方老师。”
  
  握手间,老肥上下打量着温行之,问道:“你是温远的——?”
  
  “他是我小叔。”温远抢着说道,“我爸妈比较忙,所以就让我小叔来了。”
  
  当着温行之的面撒谎,温远多少有些不适应。话说到后半句,声音便弱下去了。好在温行之只是瞧了她一眼,没说什么。
  
  老肥是决计看不出端倪的。
  
  虽然学生们叫她老肥,但miss方其实一点都不老。现年二十七岁,还是未婚,所以猛一看到温行之,方老师竟稍稍有些不淡定。好在她心理素质极佳,短时间内稳住了心神,“哦,那咱们进去谈吧。”
  
  温行之点点头,回头看了温远一眼,对她说:“在外面等着我。”
  
  诶?
  温远被他说得登时就停住了脚步,乖乖地等在了办公室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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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进了办公室,老肥请温行之入座。
  
  温行之也未推拒,坐下之后首先便说:“很抱歉,耽误方老师的时间了。”
  
  “没有没有。”老肥摆摆手,又略略含羞地说道,“接待家长也是我们的工作任务之一,哪里算是耽误。”
  
  温行之微微颔首,沉吟片刻后,说:“我听远远说,这次是因为早恋问题?”
  
  “啊,确实是有这么个事儿。”老肥像是刚想起来,从抽屉里取出那封情书,递给了温行之,“要说这事儿吧,不算大。但现在温远已经高二了,再有不到两年就要高考了,她的学习成绩算是中等,如果不能把心思全部用在学习上,要想考一个差不多的大学恐怕有些难度。”
  
  温行之没说话,展开那封有些皱巴巴的情书,一目十行地看了下来。看完之后,他只有一个想法。若这封情书真是温远写的,那她的字可真是难看到一定水平了。若不是她写的,那捏造这封情书的人,可算是下了不少功夫。
  
  “方老师。”他合上情书,递还给老肥,“我想知道,这封情书,您是怎么发现的?”
  
  老肥见他问得这么严肃,也不由得认真想了想,“是一个学生,说是放学后在温远抽屉里发现的。”
  
  温行之笑了笑,“听方老师一言,我倒是有了些想法。远远她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说她对这封情书并不知情,而方老师您听到的则恰恰相反。不管结果如何,两人中肯定有人撒了谎,这点毋庸置疑。但到底是谁撒谎,恐怕单凭一封情书不好定论。”
  
  老肥有些疑惑,“这字体看着是温远的啊。”
  
  “字体这个也做不得准,远远的字虽然难看,但要模仿,也不是不可以的。”
  
  一番讨论下来,老肥顿时觉得此事有些复杂。她一拍桌子,说道:“那这事我倒要好好查查了,查出来一定严惩不贷。”
  
  温行之稍一思忖,说道:“严惩就不必了。既然我今天来了,就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不要因为这个影响到两个孩子的学习。说到底,也不是什么罪不可赦的大事。”
  
  老肥目光炯炯地看着面前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片刻之后,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你看,你看我这,事情还没搞清楚,就把家长给叫过来了!”想了想又说,“不过温远这孩子,平时跟赵唯一走得也挺近,我一看这情书,也没多想,就直接——”
  
  “无妨。”温行之丝毫也不介怀地笑了笑,“在学校,远远还是需要方老师多多管教的。”
  
  于是,让温远同学纠结N久的双方会谈,就在这样友好和平的气氛下结束了。
  
  温小姑娘正在外面踌躇不已,看见办公室门打开,连忙一步一挪地蹭了上去。
  
  “跟老师说再见。”
  
  温行之嘱咐道,温远只好硬着头皮,向老肥说了一声再见。而老肥则笑眯眯地应了一声,神情比任何时候都要和善。www.XIAOshuotxt。NET
  温远顿时就觉得难以置信,她亦步亦趋地跟在温行之身后,走出校门口,见周围没什么人了,才问道:“小叔,老——方老师她怎么说呀?”
  
  “没说什么。”
  
  温行之淡淡回了一句,打开了车门。
  
  温远被他这答案噎了一下,正待要继续问的时候,看见两个人影从不远处向她跑来。
  
  “温远!”
  
  是苏羡和赵唯一。
  
  看见这两人,温远没来由的一阵慌张。叫家长这件事,他们两人一直都不知道。一是因为这段时间他们一直忙于篮球联赛,很少回学校。二是因为温远不想让他们知道。女孩子的心思总是怪怪的,一直当哥们看待的人,忽然被别人说成那种关系,温远心里多少有些别扭。
  
  所以,看了两人一眼,温远匆匆别过了头。
  
  “温远!”赵唯一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她面前,劈头就是一句,“你怎么不告诉我们呢?老肥她没为难你吧?!”
  
  “没事。”温远双手握住书包带,甜甜地笑了。
  
  “情书是谁写的?”苏羡问道。
  
  温远撇撇嘴,瞪了赵唯一一眼,说道:“我才没那么傻呢。”
  
  赵唯一决定暂且不跟她计较,“那老肥就这么放过你了?”
  
  温远叹口气,“哪有,这不是叫家长了嘛。”
  
  说完,苏羡和赵唯一才注意到身边还站了一个人。
  
  看见这个人,赵唯一瞬间就有了不好的预感,眼皮子猛地一跳。他胡撸一把头顶的小短毛,有些僵硬地跟温行之打着招呼,“您,您好。”
  
  相比之下,苏羡就镇定地多了。他看着面前的男人,微微一笑,“您好。”
  
  温行之向两人点了点头,视线不着痕迹地从他们两人身上掠过,随后淡声说道:“天色晚了,都早些回家吧。”
  
  “哎哎。”
  
  赵唯一连忙点了点头。笑话,他就见了温行之两次面,每次见面还都是犯了某些事,再不好好表现,人家叔叔一生气,列为拒绝往来户可就糟了。
  
  温远看着他这副狗腿模样,扑哧笑了一声,向两人说了声再见,跟着温行之坐进了车里。
  
  温行之一直注视着后视镜,直到温远上车,系好了安全带,才移开视线,开车离去。
  
  暮色渐渐压了下来。温远坐在副驾上,不一会儿就觉得无聊了,绞着手指开始东张西望。
  
  温行之开车的时候不爱说话,也不爱四处张望,可旁边有一个人火烧屁股似的不安分,他不想注意都难。
  
  他瞥了温远一眼,说道:“这里有CD,想听歌的话自己选。”
  
  温远乖巧地应了一声,埋头在一堆CD里扒来扒去,都是一些她只听过名字的外国歌剧,唯一一张国内的还是昆曲。看着这些,温远同学的眉毛渐渐拧了起来。
  
  许是想起来这些CD她可能不爱听,温行之拐了弯,问了她一个问题:“前两天买的书,你看了没?”
  
  “看了一点点,没看懂。”温远挠挠头,“你说多了解一些可以避免犯错误,可是看完之后,我反倒更不了解男女之情了。”
  
  温小姑娘有口无心,不过温行之听了这话,嘴角倒是微微翘了翘,“倒也不至于非要明白的那么透彻。”他看着面前的红灯,淡声说道,“你只用知道,你这个年纪对异性产生的好感只能称之为精神冲动,做不得准就行了。”
  
  温远咦了一声,“那我要是深思熟虑过后也不行么?”
  
  “不行。”
  
  温远郁闷了,“那什么时候才行?”
  
  “二十五岁之后吧。”温行之倒数着红灯的最后十秒,一边拉动操纵杆一边说道,“等你知道什么是好是坏的时候,就可以开始了。”
  
  说完,绿灯亮起。温行之踩下油门,车子快速地向前驶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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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曾来,叫我如何老与你有关的事军婚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