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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你有关的事》 作者:苏格兰折耳猫

第四部分

 ☆、10、

 
  酒店里闹得动静不小,司机早就将车开了过来。温行之疾步走向车门,又对赖以宁交代了几句,转身就上了车。温远还愣愣地站在一旁,直到赖以宁为她打开了后座的车门,才回过神,动作缓慢地跟了上去。
  两个多小时的时间,雪下得又大了一些。主干道上车辆众多,司机不得不放慢速度,碾压着积雪,向前驶去。
  温远坐在后排,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温行之的侧脸。怒气似是有所收敛,连呼吸都是轻浅的,可刚刚被他那么一吓,温远现在想想还有些害怕。索性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睁大眼睛看着窗外,直到陈瑶轻轻地推了推她的胳膊。
  “远远,我看着,这好像不是回酒店的路。”
  陈瑶附在她的耳边小声说道,温远借着街边一闪而过的路灯的光,才发现司机把车越开越远了。她跟陈瑶对视了一眼,又有些犹豫地看向温行之。
  舔了舔下唇,她说:“小叔,是不是走错路了?酒店不在这边的。”
  “今晚不住酒店了。”
  “为什么?” 温远焦急地把住车椅,“陈瑶姐明天要考试,不能乱跑的。”
  “肿着一张脸怎么去住酒店?”温行之微微侧头,语气不是很好地说道。见她脑袋迅速地压了下去,他才放缓了语气,“今晚先去我那儿,明天你陈瑶姐我亲自送,你就别操这份儿心了。”
  陈瑶听他这么一说,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拽住温远的胳膊说:“没事的远远,还是,先看看你的脸吧。都肿成这样了。”
  温远低头闷闷地嗯了一声,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嘟囔了一句:“我又不是故意的,脸肿也不是我的错。”
  到底是孩子心性,被大人训了总得找补回去。温行之听了,扫了眼她委屈到鼻子都皱起来的样子,眉间稍稍有些松动。
  
  温行之的住所距离市区比较远,车开到这里,已然放慢了速度。温远透过车窗,看到了一溜的小别墅,鲜有的几栋高楼,掩映其中,分外扎眼。温远从小就对钱这个东西没概念,可现在一看到这些,再看温行之时,就不由自主地给他挂了标签:资本家。
  许是被她盯久了,温行之看了她一眼。只见她的眼睛亮晶晶的,嘴边像是带着笑,连带着眼睛都弯成了月牙。如果,忽略那肿掉的半边脸颊的话。整张脸倒是很生动。
  他带着两人进了一起上了楼。
  这套位于十二层的房子是很早之前买的了,也是温行之住的次数最多的。他是个喜静的人,这里的环境正好符合他的要求,没过多考虑,便定了一套。
  温远站在门口,一股地暖熏出来的热气向她扑来,她没忍住,登时就打了一个喷嚏,浑身哆嗦了一下。温行之取出两双拖鞋,递给了她们两个人。
  “这个房间有个大床,你们两人今晚在这儿休息。”温行之看着两人,说道,“T市这么大,你们两个人住在酒店也不安全,这两天就住在这里罢。”
  陈瑶听了立刻表示感谢,而温远却不由得咕哝了起来。好不容易找了借口来了T市,还要被他继续管教。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情愿,温行之不动声色地敛了下眉,“温远,你跟我来。”
  
  他带着她走到了餐厅,指了张椅子让她坐下后,又将餐厅的灯打开。ww w . xia oshu otxt.NE T
  “把头抬起来。”
  温远正出神间,听见这么一句话,下意识地抬起头来,正对上微微俯□的温行之,那点漆似的黑色眼睛看上去格外的亮。
  温远愣了一秒,而后下巴被温行之抬了起来,将她肿了的半边脸对着头顶上的灯。
  温远忍不住吸了口气,随后就听见温行之问道:“很疼?”
  瞥见他眉头微微皱了皱,温远连忙摇了摇头:“不疼,不疼——啊!”
  他竟然用手捏她的脸!温远立刻惊叫出声,自我保护意识极强地拍掉了他的手,泪眼汪汪地瞪着他。
  不知是不是她的错觉,温远仿佛看见温行之的嘴角勾起了一丝笑。还未待她仔细看清楚,那人已经直起了身,向厨房走去。
  
  温行之取出一条毛巾,用凉水泡过之后递到了温远手中。温远小心翼翼地往脸颊上一贴,登时就被冰地打了一个哆嗦,毛巾差点儿从手中脱落。
  幸而有一只手及时地捂住了她的脸,温远又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抬起头眨巴着眼睛看着温行之。距离之近,有些出乎温远的意料,她的脸噌地一下红了,毛毛躁躁地不知该如何是好。
  温行之也察觉到了她的不自在,待她适应之后,就松了手。
  “先冷敷一下,不行的话再抹些药膏。”
  温远小姑娘低着头哼了一声。
  温行之眉头微皱,还待说些什么,门铃忽然响了起来,他只好折身去开门。
  看着他的背影,温远终于松了一口气。
  
  赖以宁将她们的行李都送了过来,陈瑶因为明天要考试,洗了个澡就匆匆入睡了。而温远却睡不着,换了舒适的睡衣,坐在客厅沙发上继续折腾她的脸。
  其实刘副部的儿子着实不争气,父亲好不容易安排了这样一次见面,他却是跟一帮狐朋狗友胡闹完了才过来的。一身酒气,本就熏得人心烦,还不安分。也幸好他醉得厉害,使不出来多大的劲儿。
  不过女孩子家的皮肤本就娇嫩,再加上温远的皮肤又有些特殊,捏一下就红一片的,更别提打上这一巴掌了。
  温远心里有闷气,一边小声嘀嘀咕咕一边敷着脸颊。
  温行之此刻正坐在对面的沙发上,对着面前的电脑屏幕看得认真。
  他换上了一身家居服,这让从来只见过他穿正装的温远不由得多看了几眼。末了,撇嘴。这人不论穿什么,都是那么一丝不苟的样子。
  想了想,她开口道:“小叔,今天晚上得罪的那个人,真的没事吗?”
  “怎么?”
  “我看陈瑶姐有些担心。”
  “你跟陈瑶很熟?”
  温远看着他,嗫嚅道,“也不是很熟,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
  说完挠了挠头发,似乎是有些不太自信。
  温行之这才抬头看她一眼。她的睡衣有些宽大,再一缩脖子能包住半张脸。鼻子倒是很小巧,可纠结的时候总是爱皱起来。再往下,又看见那条红绳,稳稳妥妥的绑在手腕上。
  盯着它看了一会儿,温行之才移开视线,不疾不徐地说:“那就别想了,脸敷好了就去睡觉。”
  温远:“……”
  
  温远自诩自己是个有骨气的姑娘,所以一等他说出那句话。温远小姑娘就站了起来,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然后——回房间睡觉去了。
  关门的声音稍稍有些大,算是表达她的不满。
  客厅里算是安静了下来。
  温行之盯着紧闭上的房门看了一会儿,末了,轻轻地摇了摇头。
                          
作者有话要说:啊我有罪我有罪我有罪。
因为这两周有数门考查课要考试,俺要突击,所以这两天只码了这么些字。
下周会补偿大家的!字数一下多多的!
大家的留言我都有看,看到大家的撒花俺真是太幸福袅~ 等我有时间了一定上来回复。
小说明:温远不是温家亲生的,这点大家不用猜了。至于她的真实身份,后面揭晓。^ ^
 
T市的大雪下了一整夜,第二天早上起来,满城都覆上了一层白色。温行之因为临时加了一个早会,就安排赖以宁送陈瑶去电影学院。。
  温远打着哈欠陪陈瑶一块儿去了考场。。
  不知是因为睡得不好,还是临上考场前有些紧张。陈瑶的脸色有些苍白,看上去精神不是很好。
  温远也没经历过这种大阵仗,挠挠头只能笨拙地安慰她几句,能不能起到点儿作用她就不知道了。。
  车开到电影学院的门口时,大门外已经排了老长的队伍了。这样的天气,家长倒还好,裹得厚厚的看不出冷。倒是那些考生们,一个个因为考试不敢穿的太多,纵使外面套了件大衣,还是忍不住瑟瑟发抖着。。  看着他们,温远忍不住叹了口气。幸好自己没有这样的雄心壮志,否则岂不是要遭受同样的苦?
  “远远,我陪陈瑶去招生办。天冷,你就别跟下来了,在车上等着吧。”赖以宁弯腰嘱咐她。
   温远眨眨眼睛,看看陈瑶,又看看赖以宁,缩回了车里。透过半降的车窗,温远看着赖以宁带着陈瑶,眼也不眨地就从正门一旁的小门进去,又忍不住小小感叹一声。。
  这年头,还是有点儿本事的好。。
  等了一会儿,学院的大门终于打开了,考生们一窝蜂地挤了进去。赖以宁迈着从容不迫的步伐逆着人群回到车上,关上车门,松了一口气。。
  “看样子考试没那么早结束,先去别的地方逛逛好了。”赖以宁发动车子,笑容满面地看着温远,“想去哪儿玩?”。
  温远是难得看到赖以宁这么人性化的一面。也难怪她会如此大惊小怪,因为之前见到赖以宁的时候,这位温行之身边的一号女特助,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笑脸模样,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女强人的气势,让温远有些不敢接近。。
  她挠了挠头,看着赖以宁,傻笑地摇了摇头。。
  赖以宁沉吟了片刻,还未做出决定,她的电话就响了起来。赖以宁很快接起了电话,挂断之后,假装无奈地向温远笑了笑,“看来没办法玩儿了,老板让你带你过去”。
  “过去?”温远睁大眼睛,“去哪儿?”。
  自然是位于T市市中心的GP分部大楼。。
  温远皱着一张脸跟赖以宁进了GP的大楼,整个人显得无精打采极了。赖以宁好笑地觑了这小姑娘一眼,进了电梯,按下了上行键。。
  电梯里只有她们两个人,温远在后头闷了一会儿,才小小地出声问道:“那个,小叔没说带我过来有什么事儿吗?”。
  “没有。”。
  “……”温远沉默了一下,又问,“他这会儿不是应该很忙吗?怎么有空见我?”
  “嗯,我也不清楚。”。
  赖特助又恢复了那副不食人间烟火的模样了。温远唯有郁闷地抓自己的头发。
  温行之今天确实有些忙。。
  尽管昨晚跟刘副部长闹得并不愉快,但跟理事会谈的那笔生意却有了眉目。
  这样的进展有些超出他们的预料,不过温行之很快召集了人开了早会,争取早早拿下这笔委托合同。。  温远到的时候他刚刚结束了视频会议,长达两小时的会议让温行之的眉头下意识地皱着,看到温远的时候,才稍稍有些松动。。
  “送过去了?”。
  “嗯,跟招生办的陈主任打过招呼了,现场补办了一张准考证。”
  温行之点点头,又转身看向温远。整栋大楼里中央空调温度调的正好,温远被热得正在扒拉她的帽子,一小绺头发调皮地翘了起来。脸颊上的红肿经过昨晚的冷敷已经消去了不少,不过她的脸白净,看上去还是些微有些明显。。  温行之移开视线,对赖以宁说道:“今天B大管理学院的李主任是不是要过来?”
  “嗯,联系实习基地的问题。”。
  “那给我空一个小时的时间,我要跟他见一面。”
  这本不在他的行程范围内,可既然老板都发话了,她这个做助理的自然不能干涉。赖以宁微微一笑,“好的,温先生。”。
  温远坐在温行之办公室的沙发椅上,趁着他向赖以宁交代行程的空当,她百无聊赖地把他的办公室打量了一遍。。  跟他在T市郊区的房子没什么区别,每一处都透着冷硬和一丝不苟。就像他这个人。
  这个念头一出来,温远就自己把自己吓了一跳。。
  她什么时候这么了解他了?说着她抬起头小心翼翼地打量了温行之一眼,正巧被他逮个正着,又慌忙移开视线,低下头去。。d
  温行之自然将她的小动作都收在眼中。。
  他低下头,一边看合同草案一边问道:“最近学习怎么样?”。
  初听他这么一问,温远脑子里忽然闪现出四个大字:秋后算账。可再怎么样,她也不敢不回答他的问题。于是温远习惯性地抓了抓头发,小声说道:“还行。”。
  说完就见他抬头看了她一眼,温远被逮个此不及防。为了不显得心虚,她努力睁大了眼睛,看着温行之。。
  像是在瞪他一般。。
  对视了十几秒,温行之不紧不慢地合上了文件,说道:“等会儿跟我一起见个人。”
   “见谁呀?”温远一边顺着头发一边问道。。
  “见了你自然会知道。”。
  温行之无意多说,可温远像是忽然开了窍一样,说道:“不会又是给我找的什么补课老师吧?”
    说完,忍不住瘪了瘪嘴。。
  她就知道,这人问她纯粹就是走个过场,她的在校表现,他一准知道的一清二楚。可温远又觉得委屈。她这段时间确实学习挺认真的,这“还行”两个字,她自认还担得起。
    温行之瞥了她一眼,内心隐隐觉出几分好笑来,“你倒是挺拎得清的。” 他站起身,一边倒给她一杯温水一边慢条斯理地说,“这回不是什么老师,是B大管理学院的一名领导。我带你见见他,混个脸熟。”。
  “有什么好混的。”温远嘟囔着接过杯子,忽然明白了什么,登时从沙发上弹了起来,睁大眼睛直直盯着温行之。。  这过激的反应让温行之也有些意外,他抓住了她的手腕,以免她一时激动把水洒出来又烫到自己。本来脸上已经肿了一块儿了,手上再添一块儿伤,回家铁定会炸锅。。
  “把手擦一擦。”。
  温远没有理会他,眨巴眨巴眼睛,问道:“为什么要带我见B大的领导?”
   其实这中间的缘由有脑子的猜一猜就知道了。。
  温远最让乔雨芬犯愁的一点就是她的学习成绩,不上不下。这要真参加高考,还不定考到哪儿去。按照乔雨芬的想法,女儿还是留在身边最好,随便去了外地哪个学校,随时都有被哪个臭小子拐走的危险。。  要说B市的学校倒也不少,可好的吧,按照温远的成绩不好上。差的吧,又瞧不上。
  无奈之下,乔雨芬才想到温行之。。
  一来是温行之的身份。他不像老爷子和温行礼,都是官场上的人,欠了人情不好还。从根本上说,他是个正正经经的商人,人脉也广,即便是托人帮忙以后也有的是机会银货两讫。二来是家里人的态度。老爷子和温行礼对温远的管教都非常严格,若真是让他们知道温远的学习成绩差到连个好大学都要家里安排的地步,恐怕这丫头又有的苦吃了。。
  温远细想想也能明白这个道理。。
  她看着温行之,犹豫了一下,还是伸出手,抓住了他的衣袖:“我不想上B大——”
  像是在撒娇,可看样子却又是认真至极的。。
  温行之反握住她的手腕,将水擦干净后又不着痕迹地松开:“为什么?”
  B大,多少人想上都进不去的学府。如今有个机会摆在她面前,她竟然是拒绝?
  温远知道,她这样的想法在许多人看来定是愚蠢至极。。
  可即使是这样,温远心里还是有一个很强烈的念头。那就是她不想留在B市上学,妥协这一次,她就很难再出去了。。
  不过,这个念头她万万不敢让家里人知道。。
  想了想,温远又拽了拽温行之的袖子:“小叔,我知道自己学习不好,可我这段时间已经开始努力了!能不能,让我自己试试?”
  她看着温行之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无论是装的还是真的,看上去都真诚极了。温行之与她对视了几秒,深邃无比的眼睛隐蕴着她无法探究得出的情绪,“这就是你的回答?”
  温远忙不迭地点了点头。。
  而温行之看着她,眉头挑了一下,转身走回办公桌后头。。
  温远搞不懂他的意思,只好绞着手指跟他在身后:“小叔,我是说真的!我现在学习真的很认真。您要不相信可以问方老师,我连英语都考及格了——”
  越说越来劲了。。
  “行了。”温行之终于听不下去,打断了她。他看着她下意识地捂住嘴巴的动作,还有那颗大蘑菇头上翘起的一缕头发的滑稽摸样,眉头松动间终于牵动出一丝好笑的痕迹。
  “我知道了。”
  温行之说,声音里带着他自己都察觉不到的温和。。
 
☆、11、
 
  考试持续了将近一天半的时间才结束。整个周末都已经过去了,再加上陈瑶从考场上下来,差不多已经被削掉了半条命,无心再逛。两个人坐了周日下午的车回B市。
  
  温行之这两天一直连轴转地开会,便安排司机直接送了两人去火车站。票是早就订好的,半个小时准定到家。承了温行之这么大一个人情,陈瑶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原本想趁着去火车站的路上正正经经地道个谢,却没想是司机来送。失望之余,陈瑶只好让温远代为转达。
  
  温远同学心情也颇有些忐忑,直到回到家,见成奶奶和乔雨芬都一副不知情的样子,才放下心来。
  
  不过还是有险情,成奶奶看到了她脸颊上还未消去的红肿,惊讶地问道:“丫头啊,你这是怎么弄的?”
  
  温远眨眨眼,说出了事先想好的借口:“睡迷糊的时候不小心碰得,没事啦,成奶奶。”
  
  成奶奶便只当是她不小心。
  
  假期一过,温远就忙了起来,因为期末考试已经尽在眼前。往年每到这个时候她都是忙的焦头烂额,今年因为温行之的高要求,温小姑娘自然压力更大,甚至连早上起床发怔的时候嘴里都会忽然蹦出一个单词。
  
  成奶奶看着她,多少有些心疼。而乔雨芬,却是感到欣慰。她想,按照温远现在的状态发展下去,兴许也能考上B市一个差不多的大学。这样既不用麻烦行之,温远也能一直留在她身边。岂不是两全其美?
  
  想到这里,乔雨芬愈发觉得靠谱。
  
  吃过了早饭,温远早早地去上了学。她这几天表现地确实好,连老肥都看出来了,不像之前那样紧盯着她了。这让温远多少在紧张之余能喘口气,课间操的时候,又能躲到天台上,去享受香蕉牛奶了。
  
  “p-r-o-f-e-s-s-o-r——professor”念出“教授”这个单词,温远皱了皱眉,吸了口牛奶。
  
  跟温远并排坐在一起的苏羡瞅了她一眼,嘴角勾起一丝笑,“看来今年我得加把劲了。”
  
  “唔?”温远不解地看着他。
  
  只见他轻轻一笑,伸手刮了刮她的鼻子,说:“因为又多了一个人要跟我抢第一名。”
  
  温远被他忽然做出的亲密的小动作弄得有些怔然,反应过来之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子,将喝空了的牛奶盒放在两人中间,孩子气地皱起了眉,“你别开我玩笑了,我能保持中不溜的水平就不错了。”
  
  对于她无意识地疏远,苏羡很想当做看不见。他沉默了几秒,最终还是笑了出来,“远远,你将来想去哪儿上大学?”
  
  这段时间这个问题被频繁提及,温远多少有些无语。挠挠头,说:“还能让我自己选啊,随便考一个学校,搁哪儿在哪儿呗。”
  
  苏羡嗯了一声,“那你要是随便考,我怎么办啊?”WWW.xiAosHuoTXT.neT
 
  “啊?”温远像是看外星人一样地看着他,“你还用想啊,年级第一名,哪个学校不是小case。”
  
  这种恭维的话恐怕没人不愿意听。而苏羡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盯着远处操场上一群穿着校服笨拙地做着广播操的人沉默了一会儿,而后揉揉温远的脑袋,站起了身:“走吧,一会儿该上课了。”
  
  辛苦了一个月,在年味儿越来越重的时候,温远同学终于结束了期末考试。而后又经历了补了两周的课,才迎来了寒假。
  
  温远回到家的时候几乎脱掉了一层皮,这段时间她太累了。辛辛苦苦地学习了这么久,才换回来一张英语85分的成绩单。
  
  看着成绩单上鲜红的数字,温远委屈地瘪了瘪嘴,看来这二十六个字母真是她的死穴。
  
  还真是怕什么就来什么。
  
  温远走到家门口,就看见外面停了一辆眼熟无比的车。眼皮子一跳,脑子里就跳出五个大字:小叔回来了!
  
  在大门外踌躇了好久,温远抓抓头发进门了。
  
  进了大门,才发现,好久不见的父亲温行礼也回来了。这下好了,温行礼,温行之,乔雨芬。三大重要级人物正坐在大厅里闲聊。温远同学站在大厅门外两股颤颤。
  
  还是成奶奶先看见了她,一边往桌上放水果一边招呼温远进屋。温远没办法,只好硬着头皮向四人走去。
  
  乔雨芬接过果盘,淡淡地笑了,“行之不常着家,每回回来,成阿姨都是当贵客招待的。”扫了眼不远处的温远,她说,“远远,怎么不喊人?”
  
  温远哦了一声,“爸爸,小叔。”
  
  温行礼难得对她露出一个笑脸,估计是听乔雨芬说了她这段时间颇为用功的事儿。而温行之则是见惯了她这副卖乖的模样,淡定地只挑了挑眉。
  
  温远也见惯了他清冷的样子,撇了撇嘴,正要上楼,被乔雨芬给叫住了。
  
  “成绩单领回来没?”
  
  “啊?哦……”温远挠挠头,一边在心里念叨着完蛋了一边面上故作镇定地把捏在手里的单子递了过去,随后就低头绞着手指没说话。
  
  乔雨芬大概地看了一眼,脸上的笑容很明显。她转手将成绩单递给温行礼,“你看,我没说错吧,远远这段时间确实进步不小呢。尤其是这英语,以前都是不及格的成绩,这回竟然考了85分。”
  
  身为外交部的官员,温行礼自然对语言特有天赋。这样的成绩,在他看来恐怕跟及格没什么差别。可放在温远身上,他确实要刮目相看了,这丫头偏科不是一天两天了,能考个良好,说明她确实是用心了。
  
  “不能骄傲,知道吗?”
  
  温远忙不迭地点头,刚松了一口气的时候,一直坐在一旁不吭声的温行之忽然开了口:“大嫂,我看看温远的成绩单。”
  
  乔雨芬诧异又惊喜地看了温行之一眼。虽这小叔子平时情绪甚为收敛,不爱言辞,但她能看得出来,他这是对之前自己提过的事上心了。
  
  而温远看到温行之接过她成绩单的一刹那,又沮丧地低下了头。不敢直直盯着他看,只敢拿眼睛偷瞄。
  
  只见他低着头,修长的手指捏着薄薄的成绩单,看得极为认真,似乎是每一科都要过目。
  
  “温远。”他终于抬头,见了她的名字。
  
  温远小姑娘唔了一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只见温行之又盯着成绩单看了一会儿,旋即将单子递回到温远手中,并且徐徐说了两个字:“不错。”
  
  不错?这是在夸奖她?温远有些搞不懂他的意思。
  
  就在温远冲着他眨眼的时候,乔雨芬笑了。“你小叔还是难得夸人。”
  
  温远只得收回所有的疑问,嘿嘿傻笑两声。
  
  *****************
  
  临近过年,温行之难得会在家待几天。不过让温远不解的是,过年的时候他从来不会在家里,就算在家里,也不会留宿,总是住在B市的另一套房子里。更让她费解的是爷爷的态度。老爷子平时总是嫌他不回来,可过年的时候却从不催他,像是心知他去哪儿一般。
  
  温远曾经私下里问过成奶奶,却被成奶奶一句“小孩儿不该打听的不要打听”给敷衍了回来。此后便不再问了,因为成奶奶都不会告诉她的事,在这个家,就没人会对她说了。
  
  洗过澡,温远穿着舒服的睡衣躺倒了床上。正在她翻来覆去睡不着的时候,院子里忽然亮起了车灯。她爬起来对着窗户向下看,认出来那是温行之的车。
  
  他今晚不住在家里。至于他睡在哪儿,恐怕只有他自己知道了。
  
  温远忽然觉得自己这个念头好奇怪。成奶奶不是说,他不住在家里,就住在另一套房子么?她干吗想那么多?睡觉睡觉。
  
  温远躺在床上挺尸了一会儿,更加睡不着了。索性又从床上爬了起来,盯着桌子上的电话看了一会儿,拿起来,拨了一个号。
  
  电话嘟嘟响了几下,那边的人便接了起来:“喂。”
  
  “小叔,是我。”
  
  “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马上就睡了。”温远讨巧地笑笑,“我想跟你说说我的成绩。”
  
  她的声音透过耳机听起来格外的软糯,温行之静了一瞬,才说:“怎么?”
  
  “我们这次英语有点难。”得到回应,温远马上说道,“而且,而且——”
  
  “而且你觉悟的有些晚,所以才没能达到我的要求。”温行之接过她的话头,不紧不慢地说道,“你想说的,是不是这些?”
  
  还真是。
  
  温远瘪着嘴,想了想,又说:“下次,下次怎么样?下次我一定考的让您满意!”
  
  哪怕他现在不在她面前,都能想象她举手保证的样子。温行之发现,越是深入的了解,就越是明白这姑娘的主意有多多。
  
  “行了。”温行之说,“你的发誓保证我都听烂了。”
  
  “那这次,就过关啦?”温远抱着电话,开心得不行。
  
  不得不说,温远同学就是那种非常容易得意忘形的人。此刻被赦免,下一秒就开始手舞足蹈。光听她的话音儿,就知道她有多高兴了。
  
  温行之若不是习惯了,几乎都要失笑了,“去休息罢。”
  
  “小叔晚安!”
  
  语调自然是雀跃欢快的。挂了电话,温远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折腾了一会儿,终于睡着了。
  
  ————————————————————————————
  鉴于温行之最近日趋温和的态度,温远不再像之前那么畏惧他了。再加上又是寒假,温远同学的日子过得别提有多舒服了。
  
  许是看不过这丫头过得这么舒坦,温祁一大早就敲开了她的门,把她从床上拎了起来。温远正抱着这人送的泰迪睡得香甜,被子一被掀开,她就忍不住打了个喷嚏,慢慢地睁开了眼睛。
  
  醒来的第一刻就看见最讨厌的人站在自己的床头,尤其是那人手里还拎着自己的被子,温远的起床气彻底爆发了,上来就想拳打脚踢地招呼他,却不料被温祁轻轻松松地制服了,“别怪我没提醒你啊,爷爷可在家呢,你在这上面闹出一点儿动静,他老人家在下面可都能听见。”
  
  温远咬牙切齿,“谁让你进我屋掀我被子的?你怎么这么讨厌!”
  
  温祁把被她踢到地板上的闹钟捡起来放在了她的面前,“自己看看几点了,再不起等着挨骂吧你。”
  
  温远盯着闹钟看了一会儿,恼怒地瞪了温祁一眼,下床准备换衣服。温祁跟在她后头,扫视了一圈儿她的衣柜,啧啧摇了摇头之后,选了件在他认为还算能看的递给了她,“穿这件。”
  
  温远一把从他手中抢过衣服来,“管得宽。我要换衣服了,你怎么还不走?”
  
  温祁哼笑一声,走到门口瞥见她拿着衣服踌躇不决的样子,丢下了一句话,“就穿我给你拿的那件,今天家里有客人。”
  
  有客人?
  
  温远眨巴眨巴眼睛,迅速地换上衣服,下了楼。
  
  一楼,众人正忙着不亦乐乎。www.xiaOShuOtxT.Net
 
  成奶奶正在厨房里放着切水果,乔雨芬正在一旁的小圆桌上沏茶,看到温远从楼上下来了,忙向她招了招手,“来,把茶给你爷爷送客厅去。”
  
  温远有些不解,“爷爷在客厅招待客人?”
  
  爷爷以前待客从来都是在书房,怎么这次改客厅了?温远纳闷地端着托盘,慢慢地向客厅走去。
  
  今天老爷子招待的客人从性别上来讲有些特别。老爷子退之前也是带过不少兵的人,每到过年的时候家里总有些肩上扛星儿的过来拜年。温远是早就习惯这些得了,在乔雨芬的教育下,叔叔伯伯喊得非常顺口。
  
  而这一回是有些不同的。今天爷爷招待的人,是一个年轻女人。温远站在一旁,倒不知该怎么称呼了,还是她为远远解了围。
  
  “这是远远吧,都长这么大了。”
  
  语气倒是挺亲切的,可对着她那张看上去年轻美丽的脸,这话温远怎么听怎么别扭。她眨眼看了看爷爷,温老爷子便笑着为她介绍,“这是你秦伯伯家的姑娘秦昭,你很小的时候她就跑美国读书去了,想必你也不记得了。论辈分嘛,你是改叫秦昭姐姐的。”
  
  秦伯伯此人温远是知道的。因为他跟温行礼同在外交部工作,关系亲近,每年临近春节的时候来家里坐坐那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温远就见过好几次。
  
  可是这个秦昭,温远确实第一次见。一张精致如玉的脸与秦伯伯有着几分的神似,深邃的眼眸点漆似的明亮,携着淡淡的笑意,“让您这么一介绍,倒显得我年轻了不少。”说着看向温远,“其实,我只比你小叔小两岁。”
  
  “哦。”温远挠挠头,装傻。
  
  让她这么一介绍温远更不知道该如何叫人了,放下茶壶,逗留了一会儿就躲到院子里去了。
  
  刚溜到院子里,后领就被人拽了一下,温远扭过头去,恼怒地等着温祁,“你干嘛?”
  
  “见鬼了你,跑这么快。”温祁训了她一句,又低下头去扒拉他的头发。
  
  温远看着他,扑哧笑了,“你头发怎么弄得,还滴水呢。”
  
  “不许笑!”
  
  温远努力压下笑意,把温祁往院子里拽了拽,问道:“今天来咱家的那个人你熟不熟?”
  
  “不熟。”温祁回得倒是快
  
  温远鼓起腮帮子,“真的?”
  
  “问这干什么?”
  
  “就是想问问呗。”
  
  温祁斜她一眼,把手中的毛巾交给了她,“替我擦擦头发,伺候的好了我再考虑要不要告诉你。”
  
  温远瞪了他的后脑勺一会儿,瘪着嘴拿过来毛巾,在他头上一阵乱揉。
  
  “你揉面呢!”温祁坏笑地训了她一句,“我都纳闷你平时干些什么?秦昭你都不认识?国内新生代的钢琴演奏家啊,你知道人家是带着回来的么?人签了外国公司和大乐团回来的。”
  
  温祁有两大爱好。一是篮球,二是交响乐。在他的影响之下,温远多少也耳濡目染了一些。
  
  “你不说那些都是演奏机器,没什么意思么?”
  
  “那也架不住人家名气大啊。”
  
  温祁嗤笑一声,眼睛不经意扫过闪身进门的那个人,立刻从温远手中夺过了毛巾。温远正纳闷呢,就看见一身黑色西装的温行之从门外不紧不慢地走了过来。
  
  “你们两个杵在这儿干什么?”
  
  温行之扫了温祁一眼,只听他嘻嘻笑了两声,丢下一句“交流感情”就溜进了屋。温远听了,真想呸他一声。
  
  正待温远咬牙切齿地时候,温行之的手伸到了她的头上。温远没有防备,下意识地往后一躲,被他训斥住了,“先别动。”
  
  说着从她头上摘下来一缕棕色小毛,温远一看,是她每晚抱着睡得泰迪熊身上的。
  
  温远瞪着放在手心的这缕毛,忍不住有些沮丧,“怎么早没人提醒我,我都屋里屋外逛老半天了。”
  
  温行之看着她纠结的模样,自觉好笑,“放寒假不知道复习功课,跑院子来跟温祁逗闷子。温远,是不是觉得我最近没时间管你了?”
  
  温远有些心虚,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劳逸结合嘛,也不能总是学习。”
  
  温行之看她一眼,没再训她,转身向里面走去。
  
  温远对着他的背影吐了吐舌头,过了一会儿,自觉没趣,便乖乖地跟着他进了大厅。
  
  大厅里,老爷子跟秦昭聊的正欢。
  
  温远因为听了温祁的一席话,就下意识地看向秦昭的那双手。纤细修长,指甲修剪整齐,这双手,跃动在黑白键上的时候,一定是很美的。
  
  老爷子看见温行之进来,很是高兴,忙招呼着他,“你来了,快来跟秦昭打声招呼吧。”
  
  听了老爷子的话,秦昭站了起来,笑颜盈盈地看着温行之,“老爷子在这里,我都不知道该怎么称呼了。”说着伸出了右手,“又见面了。”
  
  温行之自是没有想到会在家里见到秦昭,沉吟片刻,眉头稍稍一挑,握住了她的手,“欢迎回来。”
  
  秦昭其实与温行之认识很久了。
  
  早些时候秦昭在美国一所音乐学院学钢琴,那时候温行之正好也在美国读书。因两家走得近,秦昭的父亲便拜托温行之多多照顾她。后来温行之去了英国,而秦昭因为跟演艺公司的合约去了德国,从那以后两人就没再见过面了。
  
  温老爷子慈和地看着秦昭,“听你刚才说这段时间还有演出,都快过年了还那么忙?”
  
  秦昭浅浅一笑,“本来是想休息的,可是过两天在保利那场演出是陈坤平老师做指挥,好几位外国朋友也会来,便答应了下来。老爷子您要是有时间,也去听听。”
  
  “哎哟,那我可听不来。”温老爷子忙摆手,“要我听京戏还行。”
  
  “那我这国内首演您也不捧场,我还为您准备了两张票呢。”说着,还真拿出来了两张。
  
  老爷子笑了笑,把票随手递给了温行之,“这样,你代我去。”
  
  温行之拿到票,笑了,“您老饶了我,过两天飞伦敦,这票在我手里实在浪费。”
  
  秦昭没想到他会拒绝,愣了一下,才说,“是你喜欢的曲子。”
  
  肖斯塔科维奇的曲子。她记得他曾说过,最欣赏俄罗斯人揉在曲子中深沉的民族主义,所以她特意选了这首。
  
  “是我没时间。”温行之抱歉地笑笑,想了想,叫来了温祁,将票递给了他,“你不是一直想听陈坤平老师的?”
  
  温祁是早就想去了,此刻自然是毫不客气地接过票,“行,我找我朋友跟我一起去!”
  
  “不用找了,现成的。”
  
  “谁?”
  
  “温远。”温行之说,“带着温远,一起去。”

 ☆、12、

 

  

  对于长期受各大名家音乐熏陶的温祁来说,温远的欣赏程度可以称之为零。带这么一个人儿去听他向往已久的音乐会,温大少多少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可既然温行之交代了,温祁还是要执行的。

  

  温远同学就有些郁闷。她当然是不乐意去的,不过自温行之说出那句话后,乔雨芬首先就表了态,说远远这丫头调皮惯了,是该受受熏陶修身养性了。于是乎,不去也得去。

  

  周日傍晚,温祁敲响了温远房间的门。温远自然是没好气,随便套了件衣服就打算下楼。温祁压着太阳穴,忍着不冒火,拎着这丫头的后衣领把她拎了回来,重新拣了套比较庄重让她穿上。

  

  温远一边用手压着八百年不穿一回的裙子的边一边问温祁:“我跟你商量个事行不行?”

  

  “免了。”温祁扫她一眼,“能让你商量这个词的,一般都不是好事儿。”

  

  温远瘪嘴:“不去不行啊?”

  

  温祁哼了一声,算是回答。

  

  车开了将近半个小时才抵达保利剧院。今天B市零星下了点儿雪,可剧院门口还是停了一长溜的车。温远打了个喷嚏,亦步亦趋地跟在温祁身后。

  

  大厅里有不少人,看样子都像是来听音乐会的。里面不乏有些认识温祁的,都笑着与他打招呼,而温远,就一直躲在温祁的身后。这些官场上跟温家有来往的人,即便是来过家里,温远也并不熟悉,有些甚至都不记得。

  

  而温祁温大少也没什么耐心应付,挂着一副兴致缺缺的表情穿过人群,带着温远向大厅一个侧门走去。

  

  还未走几步,便看见站在门口的秦昭。

  

  她正站在那里跟一个人说话。及腰的长发高高束起,没有多少头饰装点,却尽显大方优雅。一袭简约中透着华丽的礼服将她的身材衬托的玲珑有致,清贵高雅的气质耀人眼目。

  

  温远看着她,只觉得眼前一亮。温祁看着她闪着光的眼眸,不由得嗤笑一声:“看来秦昭也够聪明的。”

  

  “怎么说?”温远眨着眼,问道。

  

  温祁勾勾唇角,还未来得及回答,就看见秦昭迈着不紧不慢的步伐向两人走来。

  

  “温祁,温远,你们来了。”

  

  在秦昭这样的美女面前,温祁的礼节还是周全的。温远看着她向她伸过手,愣了一下,跟她握了握手。她还是第一次摸钢琴家的手,下意识的捏了一下。

  

  松开手,就看见秦昭笑眯眯地看着她,似是察觉了她的企图。温远顿时就有些不好意思,习惯性地去抓头发。

  

  “先进去吧,我这边比较忙,就不带你们过去了。”

  

  温祁经常过来,自然是熟门熟路的。温远跟着他,找到座位之后,总算是松了一口气。离演出开场还有半个小时,坐席差不多已经满了一大半儿,温远左右张望了一下,百无聊赖地缩了回去。

  

  忽然想起了什么,她拽了拽温祁的衣袖,“对了,你刚才,为什么说她够聪明?”

  

  温祁正在浏览节目单,闻言头也没抬,只说,“看看节目单你就知道了。”或许是想到了这丫头看不出来什么名堂,温祁随后又说,“这次演出的共有两位女青年钢琴家,另外一位比秦昭出名的要早,国际上名气也比她大。”

  

  温远听他说的这么起劲,不由得问,“你喜欢?”

  

  “如果她能把她的注意力分一点儿给她的个人形象的话,我可能会欣赏一下她演奏机器一般的琴技。”

  

  温远:“……”

  

  “说白了,那个人什么都比秦昭好,可让我费解的是她每次演出的时候都穿的十分艳俗。”说完,温祁漫不经心地笑了笑,“可见,秦昭也不算空长了一张漂亮脸蛋,多少有些心机。”

  

  温远被他绕的有些晕,默默地反应了一会儿,演出开场了。

  

  在来的路上,温远怕自己听着听着就睡着了,可真等演出开场,第一个音符奏响的那一刻,温远还是听了进去。秦昭是第三乐章的时候出的场,礼貌的向四周示意鞠躬之后,便坐到了琴凳前。

  

  这举止看在温远眼中,每一处都透着优雅,大方。连带着原本因为乐曲而低沉压抑的心情,也因为她的出现而透进了一抹亮色。

  

  这首藏着汹涌暗流,惊涛骇浪的曲子被她演绎出地很好,乐章终结的时候,演奏大厅里响起了雷鸣般的掌声。

  

  温远坐在座位上看着琴凳旁笑意盎然的秦昭,只觉得此刻的她,动人无比。抽一口气,温远使劲地给她鼓了鼓掌。

  

  演出结束的时候,秦昭给温祁带来了一个惊喜。说是温祁一直仰慕的陈坤平老师今天难得有空,想请他去见见。温祁自幼受家庭教育,对音乐,尤其是指挥一直很感兴趣。可因为父亲不同意,上大学的时候还是选择了金融类的专业就读,把音乐一直当做了业余的一个爱好。如今有此机会,他自然不会拒绝。

  

  温远觉得无聊,决定回车上等他。只是刚走出小侧门,便看见秦昭向她走来。这么会儿功夫她已经换了一身休闲装,不如方才美艳动人,看着却温婉了许多。

  

  她摘下遮住了半张脸的墨镜,笑着看向温远,“走吧,我送你回家。”

  

  温远看着她,下意识地拒绝,“不用麻烦了,我等我哥哥一块儿回家。”

  

  “你哥哥跟陈老师相谈甚欢,你要等的话,恐怕要很长时间呢。”秦昭笑道,“走吧,我已经跟他打好招呼了。”

  

  温远犹豫了几秒,跟着秦昭上了车。

  

  秦昭觉得这丫头很好笑,她看着她系上安全带,才发动了车子,“放心,不会把你卖掉的。”

  

  温远认真瞅了她一眼,发现她是在开玩笑之后,才尴尬地抓了抓头。她是欣赏她弹钢琴的样子没错,可要真叫她自己一个人跟她相处,心里多少还是有些紧张的。

  

  温远把原因归结到温行之身上。他是她的长辈,而秦昭作为她长辈的朋友,难免也会给她带来相同的压力。

  

  “曲子好听吗?”

  

  “啊?”温远愣怔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忙不迭地点头,“好听,非常好听。”

  

  秦昭闻言看了她一眼,转过头说了一句,“看来我弹的不够好。”

  

  温远囧了,她明明说的是好听好不好?!

  

  似是看出了她的不解,秦昭淡笑着为她解释,“在我看来,音乐不仅仅是耳朵上的享受。有的音乐,是可以控制和左右人的精神和意志的。我第一次听完这个曲子的时候,可是压抑了好几天才缓了过来。”

  

  温远有些沮丧,“我,我是不太懂。”

  

  “没关系,下一次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请你听一首欢快的曲子。”秦昭笑着挂档,斟酌了一下,问道,“你叔叔最近很忙吗?”

  

  “啊?他是有些忙,这几天好像不在国内。”

  

  “去了英国?”

  

  温远点点头,“我听我哥说,每年这个时候他都很忙,所以不常在家。”

  

  “不在家过年吗?” 秦昭有些惊讶地问道,得到肯定答案之后又忍不住笑着说道,“看来这些年他没多大变化嘛,工作起来不要命。”

  

  听了这句话,温远没有说话。

  

  车厢内静默了一会儿,等差不多快要开到温家所在的那条街的时候,秦昭又问道:“温远,这些年,你叔叔都是一个人在国外吗?”

  

  “嗯?”

  

  温远眨着眼睛看她,不是很能理解她的意思。而秦昭却忽然放慢了语速,神情中有一丝赧然。幸而四周的光线较暗,她才能继续说下去,“我是说,你叔叔,都没有女朋友的吗?”

  

  温远被她问得有些懵,侧头茫然地看了她一会儿,才不确定地低喃道:“我,我不太清楚……”

  

  而秦昭也被她迷茫的样子逗笑了,在车子开到温家的大门外的时候,她又偏过头,看着温远,一字一顿地问出了一个让温远更不知该如何回答的问题。

  

  “你说,我若是追你小叔的话,他会不会拒绝?”

 

  T市。

  

  还有两周便是春节,刚下过一场大雪的城市已经开始有了淡淡的年味儿。GP分部大楼依旧是人来人往,因为此刻正是年终最忙的时候。

  

  挂了电话,温行之取下衣架上的大衣,边走边吩咐赖以宁叫司机。赖特助忙中抬头拨了电话,交代了手头的工作,收拾东西跟他一起下了楼。

  

  理事会与GP的托管合同正式签下,今晚在T市一家大型酒店设了几桌宴, GP这边去了不少人,温行之作为主要负责人,理应出席。

  

  理事会是私营运作,跟有政府做后盾一出手就是几万亿的当然不一样。这次跟GP合作也是头一遭,却不想温行之一开口许下的就是高出平均水平二倍的收益率。这一单生意自然做的划算,虽然这个男人,张口要的托管费也是业内最高。

  

  作为一个生意人,温行之最讨厌的莫过于酒场。他的酒量不错,但对喝酒这种事却是能避就避,实在躲不开,便只好象征性地喝一些。让他有些意外的是,今天这宴会上,刘副部那不争气的儿子竟然也在场。

  

  那人看见温行之有些尴尬,毕竟他上次喝酒犯浑把人家侄女儿给打了。这次父亲带他过来,多少也算是赔罪的意思。可他打量着温行之的脸色,却真瞧不出端倪来,不过就是周身散发出点儿冷冷的不宜近人的气质罢了。

  

  温行之心里是不拿他当回事的,可也不能真当做瞧不见。因为酒过三巡的时候,刘副部就端着酒杯上来了。

  

  “温总监,合作愉快。”

  

  理事会开给GP的可以说是接近政策明文规定的封顶线了,比当初温行之开出的条件还稍微高出零点一个点。对于这从中周旋的人,温行之自然是清楚的。他笑了笑,不紧不慢地与他握了握手,拿起倒好的白酒,一杯见底地干了,“还要多谢刘部长了。”

  

  “哎哎,哪里哪里。”刘副部谦虚地笑笑,“上次因为小儿糊涂,有点儿误会,他心里也过意不去,所以想趁此机会向温总监道个歉。”说着看向跟在身后的儿子,“还不赶紧倒酒!”

  

  温行之不动声色地看着那人给他倒酒,在他举起酒杯的时候才正正经经地看了他一眼,就在那人被他看得有些发毛的时候,温行之接过了酒杯,一饮而尽。

  

  宴会结束时已近十点。温行之刚一坐进车里,便吩咐赖以宁:“给刘副部在项目部找个空缺,把他儿子安排进去”

  

  投之以桃,报之以李。这道理温行之自然是懂得,他倒是愿意给人行个方便,不过要想在GP混下去,还真不是那么容易。

  

  赖以宁自然也明白,记下之后对温行之说,“刚刚B市家里打来了电话。”

  

  温行之闻言眉峰微动。老爷子每次对他的行程都掐的很准。就像这次,昨天刚从伦敦回来,今天电话就直接拨了过来。用大哥温行礼的话说,老爷子年轻时不愧是干侦察的,搞情报有一套。

  

  “老爷子说什么?”

  

  赖以宁想了想,最终还是笑着把老爷子的话复述给老板听。温行之听了果然皱了皱眉,末了,什么话也没说地靠向座椅,隐进一片黑暗之中。

  

  年后初八开学,温远同学最近的日子可以称得上是优哉游哉。唯一美中不足的就是,快要过年了,乔雨芬把她拘在家里,不让她到处乱逛。

  

  自从上次温祁带着她去听过秦昭的演奏会之后,温远就没怎么出去过了。秦昭偶尔会来家里拜访,可温远每次都借口学习躲在房间里,没有下去见她。就好像犯拧了似的。而秦昭看见她倒依旧是从容大方,似乎什么事也没发生过。

  

  这几天秦昭在国内的风头正盛。前段时间在各大城市举行的演奏会和宣传使她人气一下子高涨了起来,国内在国际上出名的青年钢琴家本来就少,再加上秦昭相貌上的优势,想不得到关注也难。

  

  网络上秦昭在国外比赛演出的视频点击率也节节攀升,温远私下里也找了一些来看,在心里默默地想象了一下温行之与她站在一起的样子,竟也不觉得违和。

  

  这样一个人,要是真追求起小叔来,恐怕他也是不会拒绝的吧?

  

  温远咬着指头想。

  

  “砰砰砰!”

  

  典型的温祁式敲门法,温远咕哝一声,关掉了电脑上打开的有关秦昭信息的网页,跑去开了门。

  

  “在窝里做什么坏事呢?门还插上了!”温祁双手抄兜吊儿郎当地走了进来。

  

  温远瞪了他一眼:“有事?”

  

  温祁看着她吹胡子瞪眼,邪邪一笑,揪起了她头发上的竖起来的一撮,“来关照关照你,怕你整天闷屋里发霉了。”

  

  温远毫不客气地拍掉他的手。

  

  温祁环绕一圈儿,在她的电脑桌前坐下,摆弄了一番她的鼠标键盘,又兴致缺缺地推开,看见温远抱着泰迪熊一动不动地瞪着他,笑了。伸手捏了捏她的脸,“别瞪我,说真的,带你出去玩儿怎么样?”

  

  温远怀疑地看着他,“你什么时候出去玩儿会带着我了?”

  

  “我是看在你学习辛苦的份儿上犒劳犒劳你,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啊。”

  

  温远撇嘴。“去哪儿啊?”

  

  “雀岭山度假村,泡温泉去,怎么样?”温祁笑眯眯地看着温远同学有些心动又有些纠结的小表情,末了,揉了揉她的脑袋,把翘起的那撮头发压了下去,“收拾东西,周六出发!”

  

  雀岭山的度假村是这几年刚开发出来的,温泉引得是雀岭山的活水,又处于青山环抱之中,格外恬静无噪。温祁的一个朋友在那入了股,多次邀请他去,一直没有腾出时间来。这次不知怎么了,温祁应下来了。

  

  雀岭山距离B市是三个小时的车程,周六一大早从B市出发,到达度假村是上午十点,阳光正好的时候。温祁把车子停进酒店的停车场,刚带着温远下了车,就看见一个年轻人向他走来。

  

  “温大少,您可算赏光了。”

  

  温祁微哂,揽揽站在一旁的温远,说道:“带我家小丫头来放松放松。”

  

  那人看着温远,愣了一下,忍不住揶揄地笑,“我说,你没说带的是妹妹啊,我可只给你准备了一间房,这怎么办?”

  

  温祁就手给了他脑袋一下,“那就再给老子开一间!”

  

  那人捂着脑袋走在前头了。温祁揉揉手腕,看向温远,见她是一副发懵的表情,“怎么了?”

  

  只见温远盯着一辆车,嘴里喃喃道:“我好像,看到了小叔的车……”

  

  温祁还以为她是听了刚才那人的玩笑话才反应不过来了,此刻听她这么一说,只觉得好笑,“发怔了吧?小叔现在跟你差八个时区呢。”

  

  温远也迅速回神,傻傻地讪讪一笑。

  

  是呢,她是犯傻了,他怎么可能会在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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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若不曾来,叫我如何老军婚的秘密与你有关的事